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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放很多番茄酱。”安娜认真地叮嘱。
“好吧好吧。”绪方在便签本上做了备注,“最后一个要问的是……”
她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赤色的身影,于是开口问道:“有谁知道尊喜欢吃什么吗?”
“那个家伙,对吃的完全没有挑剔,随便什么都可以拿来填饱肚子。”吐了口烟,草薙取下香烟夹在指间,点了点楼梯的方向,“他回房间晒太阳了,这种事你还是当面问他比较好哟~”
唉?
绪方有点意外。
要去他的房间吗?
第19章 Act。19陪伴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的确很好奇。
绪方踏上楼梯,拿着便签本走向二楼。
不知道赤之王的住所会是什么样子?
总觉得……正统的和风家装完全不适合。
印着花纹的浅色窗帘、纯色的榻榻米、光线柔和的花枝吊灯……这些元素似乎都与周防不太兼容。
他的话,大概会喜欢更干净简单的布置吧?
绪方这样想着,沿着走道走向尊的卧室。他没有关门,因而她很轻松地就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真正见到尊的卧室时,绪方还是半天没有缓过神。
和先前所想的“简单”不同,这样的房间,已经可以被称为“简陋”了吧?
没有任何装饰的墙壁和地面,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旧沙发,还有角落里的小冰箱,上面丢着两个啤酒空罐,一个立着,一个倒下。
沙发前的地面上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几个烟头被胡乱地丢弃在里面。
赤发青年神情惫懒,他阖着眼坐在窗台上,单腿曲起踩在窗棂上,另一条修长的腿则落在窗台下,虚点着地板。
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轮廓勾勒成朦胧的金色,赤色的发丝在光芒的照射下,呈现出火焰燃烧般的色泽。轻蹙的眉心、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唇,硬朗的五官线条在这种温暖中变得柔和了几分。
这种柔和中带着忍耐和妥协,虽然是沐浴在阳光下,他却依旧无法舒展眉头。从窗外斜射入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地面,固执而深沉,沉默中隐含着太多无法说出口的心情。
绪方怔怔地看着他,手指微微收紧了几分,将掌心内的便签本揉出细小的蜷曲。
她从王权者疲惫却无法放松的姿态里感觉到了脆弱。
“你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沙哑低沉的男声将绪方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她抬起头,早已察觉的周防侧过脸看着她,眼神沉寂而深邃,如琥珀般积淀了太多时光的眼瞳中,映出她纤细娇小的身影。
今天的绪方穿着金黄色带帽卫衣,帽子上有两只猫耳朵,现在正安静地垂在她的背后。她单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里捏着白色的便签本,正看着他发呆。
碧色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他,仿佛想要告诉他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通过这样的凝望来传达。
黑色的长发铺散在肩头,周防看见还有几缕被压在了衣领之内,莫明地有种帮她将发丝撩出理顺的冲动。
他回想起在游乐园俯身与她说话时,自己随手将她侧颊的发丝撩到了耳后,手指似乎还记得那种柔顺光滑的触感,绸缎一般细腻而微凉,让人忍不住留恋。
“可以进来吗?”在门口踌躇了片刻,绪方开口问到,见到对方点了下头,这才走进了屋内。
她走到窗前,周防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等她站定才低声道:“我不喊你的话,你就打算一直站在那里?”
绪方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主动挑起话题,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指尖轻轻绕着发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道:“看到你闭着眼,所以没有出声,在担心会不会打扰到你。”
她的视线落到周防贴着创口贴的嘴角,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自然地将脸转向窗外,两人陷入短暂的尴尬无声之中。
黑发少女轻咳了一声,“尊有特别喜欢吃的食物吗?明天的话,会由我来给大家准备午餐。尊想吃什么都可以。”
周防望着窗外,漫不经心地回答:“随便。”
“辣的?甜的?芥末喜欢吗?”她附和着他的话。
周防依旧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好吧,既然尊说随便,那就做一个榴莲慕斯蛋糕好了。”
溢满笑意的温和眼瞳中流转着水润的光泽,她用水笔的末端戳了戳尊的膝盖,看着他转过头来,略带郁闷地瞪她。
绪方好整以暇地回望着他。
尊从口袋里摸索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深吸了一口烟以缓解自己体内逐渐兴奋起来的火焰。
绪方的异能属于极具攻击性的极限改造类,外溢的能量不自觉地侵犯着他的领域,这种能量间的细小碰擦令他无端地感到烦躁,虽然知道她没有恶意,但在火焰的鼓噪下,他很难做到平和地回应她的问题。
“和草薙一样。”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虽然神色暴躁,却因为冷着眉眼忍耐的表情而显得格外诱人。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眸光凶狠而锐利,金红色的流光在眼瞳深处酝酿。
“能量又开始躁动了?”绪方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身体周围的空气热度明显在上升。
她走到房间角落的小冰箱那里,拿出两听冰镇啤酒,再回到窗边递给他。
周防夺过冰啤酒的动作有些粗暴,他扯开拉环仰头灌下,喉结随着吞咽冰啤酒的节奏而滚动。
冰冷的液体沿着食道滑入胃中,身体的燥热却不减反增,男人随手捏瘪了空罐,烦躁地丢到地面。绪方将另一听递给他,王权者不耐烦地用食指扯开拉环,再次狠狠地灌了几口。
她又去拿了一罐冰镇啤酒,还没走回去,就听见周防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对她说:“别过来。”
少女回头看他,他正紧盯着她,那双流动着金红色泽的眼眸亮得吓人。
“出去。”他的语气中含着警告的意味,“让我一个人待着。”
绪方安静地看了他一会,森林绿的眼瞳里蕴蓄着柔和的水光。她温柔而轻缓地微笑起来,不顾他凶狠的表情走了过去,抬手将冰冷的易拉罐贴上他的额头。
周防恼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燥热而压抑着怒火,“绪方透!”
“在呢。”她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冰镇啤酒罐,让冰冷的一面贴近他的皮肤,“你知道吗?周防。”
绪方看向他的眼睛,浅浅地笑着,神情温和而纵容,没有惊慌或是恐惧,只有一种平静而温暖的包容。
“在用凶狠的话语将别人从你身边赶走的同时,眼神却在拼命说着好痛苦、请留下来——接收到了这种恳求的我,怎么能够留下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种让人绝望的情况呢?”
她的声音里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很害怕吧?如果哪一天克制不住,崩溃的力量会将一切烧为灰烬,在乎的人、想要守护的对象,统统都会消失不见。自己的存在也变得毫无意义,很害怕见到这样一天吧?周防。”
他不自觉加重了捏在她手腕上的力度。
绪方单手握着易拉罐,另一只手则轻覆到他的手背上,“不会的,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因为尊的内心,从来就不想伤害谁。”
她望着他的眼睛,虽然是柔和的微笑,眼神却格外认真。
“有着这样温柔想法的尊,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到大家的事。”
第20章 Act。20占有欲
绪方将他紧握住她手腕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接着以自己的左手,用力地握住他滚烫的手掌。
她凝视着他金红色的眼瞳,温柔而平静地微笑着。
“用强大的力量守护着Homra的全体成员,连我这样危险的家伙都愿意庇护,即使是濒临失控也会先去在意别人的安危——你知道么,这样的你,坚定、勇敢、沉默却骄傲,没有人会抗拒成为你的追随者。”
周防勉强地忍耐着暴走的能量,外溢的火焰在窗棂上留下细小的焦痕。
绪方放下不再冰凉的啤酒罐,将自己冰冷的手掌贴上他充斥着暴躁与不满的眼睛,“安静下来,尊,想一想你手中掌握的是什么,你渴望守护的又是什么。”
庞大而躁动的火焰阴影将她笼罩,碧色的眼眸中依旧平静如水。
“燃烧的拳并不是空洞的,手中紧攥的,是宝贵的东西。”她轻声安抚着能量趋于饱和的赤之王,握住他手掌的左手缓缓放开。
周防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虽然依旧酝酿着磅礴的力量,但却浑厚而饱满地积蓄在体内,不再如之前那般轰鸣涌动。
绪方缓慢地放开右手,他的眼睛中依旧流转着金红的火光,但望向她的目光明显清醒了许多。
安静的对视,良久,声音嘶哑的周防才开口道:“没有下次。”
他伸出手,停顿了一下,却还是顺从心意,将她被压在领口之内的长发小心地撩出来。微凉的发丝纠缠着发烫的指尖,他有些贪恋这种顺滑的触感,轻轻扯着她的发束将她拉近了几分。
依旧体温偏高的手掌抚上了她的侧颈,绪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尊的眼瞳恢复到沉寂的琥珀色,他低垂下眼,哑着嗓子问:“你想要什么?”
柔和的碧瞳中倒映出周防紧锁着眉的样子,绪方伸出冰冷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柔和的笑意,语调轻缓而温情,“想留下来,想注视着你,即便令你困惑,我也不想离开。如果能缓解、哪怕一丝你的痛苦,我也会感到荣幸。”
男人嘲讽地嗤笑了一声,手指微微收紧,再一次以这种强势的姿态扼住她的咽喉。
他缓慢地抬起眼,神色狠戾,声音沉郁黯哑,“怜悯?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我?”
绪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而柔和的水光在眼眸中浮漾。
她笑了一下,“我不是在怜悯你,赤王,这种感觉,被称为羡慕更加合适。”
她伸手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望着他的眼睛回答:“你知道的,尊,这里面,寄居着某个企图掠夺我生命的东西。”
沉重粘滞的心跳,健康起搏的心脏被萨克森生命之树紧紧裹缚,平稳镇定的心音被无限拖长。绪方能感受到那些细小的枝条在她的身体内延展,它们与她的肌体逐渐融合,化为另一种意义上的血管与骨骼。
树须汲取着她的生命力,抽取她的能量供给生命之树的生长,虽然暂时还不足以威胁到她的日常行动,但长此以往,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一具空壳。
“我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该向谁寻求帮助,既然连S4都将我的剩余生命,判定为仅有的几百个小时,我想……大概也不太可能有奇迹了吧?”
“虽然害怕死亡,但更害怕因为死亡而无法达成那些心愿。”她握住他的手腕,凝望着他,低声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小,所以尊不用担心会伤到我。我没有十束先生那样的能力,不知道怎样镇压躁动的火焰,我所能做的全部的事,也就只有站在这里而已。”
“尊,这是我的心意,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想法,就像安娜对你的依赖、八田对你的崇拜。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或者说……想待在你们身边,被大家所接受,在我生命的最后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多的去接近我所向往的那些美好的东西。”
“虽然非常希望被认可,但是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周防肯定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我。所以,被这样对待也就情有可原了。”
她的话语声中带着无奈,又有些自嘲,“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样让尊安心,所以只有把我仅剩的生命交到你手中。如果这样也不能换到一个机会,那么,至少我也不会后悔了,因为我努力过了。”
绪方说完,呼了一口气,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很疑惑吗?为什么我会对你们产生这样的感情?事实上我也无法说清楚原因,因为有些东西本就凌驾于语言和文字之上。像是一颗在内心沉睡了很久的种子,在见到你们的那一刻突然萌发,汹涌的感情从种子核里喷薄而出,温暖的感觉将身体填得满满的。”
绪方的神情平静而温和,心跳的频率平稳如常,她望着沉默中的王权者,清澈的碧瞳中晕开浅浅的甜蜜。
“请给我一个机会,尊。”
她的声音温柔而甜美,水润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瞧着他,诚恳又认真,“虽然采取了危险的方法,但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想待在你身边是很自然的想法,完全没有勉强。我知道诚意应该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今后的日子里,大家都可以监督我,所以尊稍微相信我一点,好不好?”
她的语气软得像融化中的甜筒,让人有些为难,似乎直接冰冷地回绝她也太过分了一些。
周防几次想开口,却都因为她那种柔柔的恳求声而停下。
赤发男人沉默了良久,最后烦躁地点燃了烟,上升的淡灰色烟雾模糊了她的眼睛,那双温柔的、带着笑意的碧色眼睛。他单手撑着窗台跳下到地面,越过她走向房间中央的沙发。
带着种陌生的情绪坐到沙发上,周防深吸了一口烟。他的双肘撑在膝头,弓起的背脊绷得紧紧的,低着头,紧锁着眉,漫无目的地盯着地板上的纹路。
周防尊遇见过太多和绪方一样自说自话的家伙。总是莫名其妙地缠上来,声音甜得像蜜糖,眼神中写满渴望,但是无论诺言许得有多坚定,在他暴躁的火焰威慑下,没多久就会乖乖地消失。
但是绪方透,轻描淡写地将生命当作赌注,一次又一次违逆他的决定,宁可灼伤自己也要伸手抓住他的软肋。用那种柔和甜美的嗓音倾吐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话语,除了她所希望听见的回答外,不接受任何其他答案。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暗示他“不相信我就杀了我”,明明被逼着做出选择的是他,他却因为内心的犹豫而无法对她产生过多的恨意。
从最初伤害到她的愧疚,到得知她将死时愧疚的加深,再到描述梦境时那种适用于同类的归属感,逐渐加深的纠葛令周防已经无从判断——是他率先让步给了她得寸进尺的机会,还是她刻意表现出脆弱的一面让他心软动摇。
但必须承认的是,在被她击伤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过多的愤怒,反而是意外的兴奋,像是枯燥乏味久了,突然发现了格外有趣的东西。也就是在那一刻,绪方透才引起了他的注意,模糊的形象也在他的世界里变得特殊而抢眼。
温柔微笑的黑发少女走近他,乖巧地坐下在他的脚边,单手撑着地板,另一手则握着便签本置于自己的腿上。
她仰起脸望着他,眼神缱绻,姿态温顺而驯服,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第一次被以这种温柔的方式逼迫,第三王权者感到一种无法发泄的苦闷,他咬着烟蒂,弥散的烟雾掩饰住了他眸中的动摇。
赤色狮子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既不想如此轻易地妥协,又不愿意对她动手。
第21章 Act。21共鸣
沉默的僵持令两人间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让你为难了吗?”
依旧是那种轻柔而温和的语气,绪方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无奈地笑着解释道:“好像吓到尊了呢。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离开你们,我的存在就会没有意义,所以就算不合适也想留下来。”
少女温柔地微笑着低下头,抬手将耳畔的发丝撩到耳后。从周防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她温润娴美的侧脸,纤长的眼睫如停了受惊的蝴蝶般微微颤动,樱粉色的唇边点缀着清浅的笑意。
“离开的话,会很寂寞的吧?”她小声倾诉着,“没有认识的人、没有记得的名字,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家的感觉。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既无法相信别人,又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别人。”
“无论洗多少次手都觉得自己依旧肮脏,血腥味萦绕在鼻尖。被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怪物窥视着、垂涎着,没有什么值得期待,也没有什么可以留下,所有能做的不过是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尊……”她抬头望着他,目光柔和,“你能明白的吧?这种孤独的感觉。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理解,只有自己承受这冰冷的孤寂。想要得到救赎,却怎样也无法摆脱宿命。靠近同类可以得到短暂的温暖,但在分开后却要面对更大的悲哀,你能明白的吧?尊。”
周防怔怔地看着她,那双萤石般氤氲着水雾的碧色眼眸温柔而缠绵,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本能地抗拒这种诱惑,内心却已经同意了她的说法。
没有人能比王权者更接近于孤独的本质了。
虽然有着各自的氏族,追随者众多,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行者。即便同样是王,也会因为能力和责任的区别,而不得不走上各自的命途之路,即便目光交汇,却永远无法相遇。
“这种孤独源于敬畏。没有任何人能够像翻阅书籍一样去翻阅你的内心,也永远没有人能够通读你的灵魂,再亲密的关系都无法消除彼此间的那层隔阂。因为彻底的理解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忍耐而已。”
“我的时间不多了。”她的声音更轻,笑意更深,“我不知道自己将走到哪里,我也不知道你的归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