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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苟带着几个家人在宅前搭起的临时赈粥棚里,就忙活开了,先将支起的十几口大铁锅涮洗干净。然后淘米下锅,放柴火煮粥。一时间,棚里热气直冒,没等粥煮沸,四周已经聚拢来了一大帮乞丐和难民。
关中地区遭遇了一场百年未遇的旱灾,到处是庄稼荒芜,路有饿殍。光长安城一处。就聚集着成千乞丐。阿史那献虽然是突厥人,但他还是以慈悲为怀,虽然家境并不是很殷实,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起放赈的善事。
半个月下来,门前的铁锅从最初的两三口变成十来口,虽亏空无数。却也救济了不少的乞丐和难民,一时间,京城里四处传诵着阿史那献的美名。
粥煮熟了,郭苟让大家排好队,按惯例,一人一瓢粥,家人开始分开了粥。可一会。郭苟却听到了一阵吵闹声,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个相貌猥琐,但体格健硕的中年乞丐居然提着个木桶来打粥,家人跟他说得很清楚,一人一瓢粥,不能多打。
那乞丐恶言恶语道:“不就是一点米粥,如此吝啬,还做什么善事,装什么善人?”
郭苟一看此人是个浑人,便吩咐家人,不与他计较,将其木桶装满了事。
哪知那乞丐将桶装满后,竟又提出想见郭善人,他大言不惭道:“家里上有老母,体弱多病;下有妻儿,几近饿死;求善人施舍些银两救急。”
家人劝其离开,但此人不依不饶,便在粥棚前骂骂咧咧起来,一时间引来近百人围观。
郭苟只得将此事禀报主人,阿史那献一听,知道此人有备而来。息事宁人的阿史那献本想给那乞丐几两纹银,打发了事,但出门一看,见难民越聚越多,又怕其他人跟着后面起哄,正在一筹莫展之时,那乞丐已经生起事来,他将手中的木桶横扔出去,桶里的粥溅得四处都是,接着他又从地上捡起几块砖头,分别扔进几口粥锅里,一时间好端端的一个赈粥现场被他搅得乌七八糟。
几个家人欲上前制止,但见此丐身体强悍,不敢动粗。阿史那献见此人撒泼,也不便与他计较,只得让家人退回屋里,将大门关上。
那乞丐见此情景,更撒起威来,他将现场的粥锅掀翻之后,又在门前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看热闹的人群后面,冲出一人,此人一身习武行头,手提佩刀,身手矫健,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乞丐面前,喝道:“好一个不识好歹的恶丐!”
没等乞丐反应过来,此人手中的刀已经插进他的胸膛。
众人一片惊呼:“杀人了,不得了,快报官府!”
只见此人拔出刀,环顾四周,见没人敢上前,便将刀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等当差的赶到,现场众人早已作鸟兽散。人命关天,差人便将阿史那献和郭苟等几位家人捉拿,带到官府。
京兆尹府的府尹陈适闻听此事,便下令关闭城门,捉拿凶犯,但几经搜查,没有任何结果。
……
“小主人,那个林枫有动静了!”李申一脸兴奋地禀报。
“说说看,什么个情况!”
“是!小主人!昨天夜里……”
夜色中,一条黑影如幽灵般地掠进申王府的后院,他东绕西转,避开一队队巡逻的侍卫,蹑手蹑脚地摸进书房,将申王供在书案上的一块花乳石揣入怀中。
四百六十六章恋玉
黑影得意地“嘿嘿”一笑,转身刚想离开,不料那块花乳石的底部系着一根细丝线,丝线的另一头,拴在书房门外,挂在檐下的一只铜铃上。他才走出两步,门外的铜铃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不由得大吃一惊,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干脆一把扯断丝线,撞破窗户,飞身掠上屋顶,展开身形就逃。
铜铃声惊动了申王府中的侍卫们,他们大喊捉贼,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黑影怪笑一声,突然手一扬,撒出一大把石子,如漫天流星划过夜空,“哎哟”声中,侍卫们跌倒一大片。
有人大叫:“不好,‘流星雨’!是‘石痴’林枫,他一定是来偷花乳石的!”
林枫闯出申王府,在鳞次栉比的房顶上飞掠,掠过两条街后,猛然回头,发现有条人影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的身后,不由大为奇怪。眼珠一转,转身向城北的破庙奔去。到了庙中,闪身藏在一尊塌了半截身体的佛像内。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庙来。林枫等那人来到佛像前,估计他已经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大吼一声,一掌劈了出去。
那人做梦也没想到林枫竟然躲在佛像内,顿时被打得飞了出去,衣袖中却飞出一大把石子,全部打向林枫。林枫虽然早有防备,身体连变了十六个方位,却听得“当”的一声响,依然被一枚石子打中穴道,跌倒在地上。
林枫口中怪叫:“流星雨!你……你是……”
那人被林枫打得气血翻涌,嘴角淌下血来,躺在地上道:“不错!我才是真正的‘石痴’林枫!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借我的名头,到处作案?”
假“林枫”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笑道:“你是真正的‘石痴’林枫?真是太好了,你终于现身了!我叫曾普,也从小喜欢石头,久仰你‘石痴’的大名。一心想和你较量一番。但你行踪诡秘,找不到你,无奈之下只得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逼你现身。”
林枫哼了一声,道:“但你这样做,害我遭官府通缉,无法在世上立足。会害死我的!”
林枫受伤不轻,一边说着话。一边挣扎着爬起身来。猛然听到头顶上方一声轻响,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他困在网中央。
一位捕快模样的中年人,从梁上跳下来,出手点住林枫的穴道,哈哈大笑道:“逮住一个真的石痴,还外带一个假疯子,刑部的赏金非我莫属了!”
捕快把林枫连人带网背在身上,另一手提起曾普。骂道:“你小子真是自寻死路……”
话未说完,一根粗壮有力的手指点在他的胸口要穴上,他惊恐地“啊”了一声,像堆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曾普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道:“幸亏我早有准备。”
见林枫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曾普掀起胸前的衣服,只见他胸部包裹着一大块铁皮。怪不得刚才林枫的石子打到他身上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知道你流星雨的厉害,我不得不小心一点。”曾普上前踢了那捕快一脚,又道:“把这厮卖到屠宰场,不知能值几个铜板?”
哈哈一笑,曾普抓起林枫就走。
……
李陶听罢李申的讲述。沉思了片刻,尔后问道:“这个曾普是什么来头?”
“是吐蕃方面的人!”李申答道。
“吐蕃方面的人?可以确信吗?”李陶追问道。
“确信无疑,我们已经注意他很久了!”李申言之凿凿道。
李陶冷笑一声:“吐蕃人果然准备兴风作浪了,搞清楚他们的意图了吗?”
李申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已经让袁风带着他的手下盯着这个曾普了,要不了多久他必定会现出原形的。”
李陶点点头:“好,有了结果迅速告诉我。我倒很想知道吐蕃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是!小主人!”
“那个阿史那献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吗?”李陶转了话题问道。
“大体与小主人知道的差不多,他的确是喜欢玉,不过他喜欢玉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李陶饶有兴趣问道。
“阿史那献喜欢玉,与长安城藏凤楼的一名女子有关。这名女子叫作恋玉,年方双十,长得极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才色俱佳,引得狂蜂浪蝶纷至沓来。就连王公贵族也时常慕名而来。但婉玉不是来客必陪,她有一嗜好,便是喜欢收藏各种玉雕小物,对上古遗传下来的古玉物件更是情有独钟。客人要想求得一夜情缘,必先赠上一两件珍奇玉雕方可遂愿。”
李陶听罢,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阿史那献喜欢上了这个女子,为了能时常见到这个女子,才不惜四处搜集各类美玉。”
“正是,阿史那献每次得到新玉后,都会去见那位恋玉。就连前几日阿史那雪莲送给他的那个脂粉玉盒,他都拿给了恋玉。”
“这么说,雪莲并不知道她兄长的这一嗜好?”李陶恍然大悟道。
“阿史那献每次去见恋玉都很隐秘,阿史那雪莲似乎并不知情。”
“他认识这个恋玉多久了?”
“大概三年多时间了!”
“三年多时间了?”李陶感慨道:“想必这个恋玉从阿史那献那里得了不少好玉,加其他客人送的,估计她都可以开一个玉店了!”
“这倒没有!”李申摇头道:“恋玉进入风尘到现在已有四年,这四年来,为她神魂颠倒的富商高官自然不在少数,恋玉由此也见过不少玉雕物件,其中不乏稀世珍品,但她似乎都不满意,看罢后都还给了来人。”
“这倒是奇了,喜欢玉却不收玉,莫非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李陶话还没说完,便见裴岳悄悄走进了屋子,他小声道:“小主人,那个阿史那献雪莲说有急事求见。”
李陶呵呵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正说着他们兄妹俩,这正主就迫不急待登场了。”
……
四百六十七章陛下亲临
“雪莲、康禄,你们大驾光临,我李陶欢迎的很呀!”李陶对到访的客人很是热情。
雪莲二话不说便跪倒在地上,向李陶哭道:“求蓝田王救救我大哥的性命,我阿史那雪莲今后便是你的仆人了。”
康禄也跪倒在地:“若蓝田王能救了雪莲的大哥,我康禄今后任由差遣,毫无怨言。”
李陶不知二人何故如此,赶忙上前去扶二人:“二位请起,有什么话好说!”
“这事恐怕只有蓝田王出面才能解决,若蓝田王不答应,我们二人便不起来了。”
李陶见二人如此执拗,只得苦笑道:“就算我想帮忙,你们也得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吧?”
“全是因为赈粥之事引起的,致使我大哥受到了无妄之灾……”雪莲哭诉起来。
……
原来阿史那献门前恶丐被杀后,京兆尹府尹陈适怀疑此案阿史那献难逃干系,便严审阿史那献。阿史那献欲哭无泪,只说自己和那恶丐素不相识,也不知那杀人凶犯来自何方。
陈适喝道:“此丐得你救济,本应感恩戴德,岂能无故生事?那凶犯当众杀人,又从容脱逃,定是早有准备。作为当事之人,你岂能一概不知?”
于是吩咐手下人用刑,一通大刑用毕,陈适命人将现场所留佩刀递到阿史那献面前,问:“可识得此刀?”
阿史那献摇摇头,表示并不识得。
陈适又将管家郭苟押进来,单独讯问。
没等用刑,那郭苟就从实招来:“只因恶丐闹事,主人气愤难平,便叫一新来的护院持其佩刀从后门出去,混入人群中杀人。杀人后,那护院慌忙之中将佩刀丢落现场,后又在主人的帮助下混出城逃之夭夭。”
陈适拿得郭苟的口供,再来讯问阿史那献。阿史那献还是拒不招供,并且大骂郭苟无良陷主,不得好死。陈适见阿史那献还是铁嘴钢牙,不由大怒,便吩咐手下大刑伺候,直到其招供为止。
几番严刑拷打之下,阿史那献终于承认是他指使护院杀死了恶丐。此案由此审结。陈适一方面画影图形,捉拿脱逃的杀人凶犯。一方面判阿史那献死刑并上报刑部核查。
阿史那雪莲得知道结果后,差点晕厥过去,她无论如何也不信自己的大哥会主使杀人。大哥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为了救阿史那献,雪莲与康禄四处托人上书刑部,替阿史那献鸣冤。
刑部尚书对此案也很郑重,他调来案卷,仔细察看,却发现案情清楚。一目了然,且有阿史那献的口供,佩刀和郭苟的证言互为映证,可谓物证、人证俱在,查不出丝毫的疏漏,便维持了陈适的判决。
就在雪莲心急如焚之计,康禄向他提议。去找蓝田王想想办法。病急乱投医,为了能救大哥性命,无奈之下的雪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与康禄求到了李陶的门上。
……
李陶听罢哈哈大笑道:“你们还真求对人了,这长安城内能救阿史那献的只有两个人,恰巧我就是其中一个。好了。你们赶紧起来,回家等消息吧,此事包在我李陶身上了。”
“蓝田王,这是真的吗?”李陶答应地如此轻松,雪莲似乎有些不信。
李陶故意脸色一沉:“你若不信,为何来求我,若再如此。莫怪我不再过问此事了。”
康禄一见赶忙起身,将雪莲从地上扶起,尔后向李陶施礼道:“蓝田王莫怪,雪莲她也是救兄心切,我们这就回去等蓝田王的消息。”
雪莲还要说什么,却被康禄直接拽出了门。
……
雪莲与康禄离开之后,李陶马上来到了太极殿去找李隆基。
“三叔,你那日做的好事,差点害了一条性命!”李陶夸张道。
“什么好事?什么害了一条性命?”李隆基莫名其妙。
李陶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李隆基听罢恍然大悟,不由苦笑道:“还真是差点坏了一条性命。”
李陶摇头晃脑道:“不过,三叔,你这阴差阳错,倒给我了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三叔,你忘了我们说的西域之事,我有办法让阿史那献挂帅去经营西域了……”
李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李隆基呵呵笑道:“也罢,让你做一回好人吧,我们依计行事。”
……
京兆尹府内,陈适正在处理公务,突然有衙役飞速而来:“陈府尹,有宫中的公公来寻你!”
陈适猛地一个激灵,宫中的公公来京兆尹府,这必定不会什么好事。
陈适赶忙去迎接,来人他认识,不是别人正是陛下身边的公公高力士。
高力士小声道:“陈府尹,陛下口谕,一个时辰后,要亲临京兆尹府彻查阿史那献杀人一案。”
“陛下亲临京兆尹府,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陈适一听便傻了,他赶忙向高力士询问道:“莫不是陛下觉得阿史那献杀人案有什么纰漏了?”
高力士摇摇头:“这事咱家不清楚。不过蓝田王让咱家告知你一声,赶紧准备好了,别到时候措手不及了。”
“蓝田王?”陈适更是一头雾水。
“蓝田王待会要陪陛下一起来!”高力士摞下一句话,便离去了。
有蓝田王掺和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陈适对李陶是太了解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将案卷和一干人犯一并提齐候审,等待着陛下的到来。
没过多久,李隆基率一干官员亲临京兆尹府,一时众人皆不解其意,只得面面相觑来到京兆尹府大堂。
李隆基当堂讯问阿史那献:“那恶丐赈粥之时,寻衅滋事,可是你气不平,指使护院所杀?”
阿史那献答曰:“是我指使人所杀!”
李隆基又拿出佩刀,“此刀可是你平日所佩?”
阿史那献答曰:“是我平日所佩。”
闻听到此,李隆基站起来,近前问阿史那献:“既是你所佩之刀,上面刻有何字?”
阿史那献答:“无字。”
四百六十八章官场习性
李隆基拿起佩刀,递与陈适面前,笑问:“陈府尹,请看这是什么?”
陈适伸头去看,只见李隆基所指刀身之处隐隐约约刻有“真开”两字。
李隆基回到座位,问身边护卫:“此刀刀鞘何在?”
护卫递上刀鞘一把,李隆基接过,一反手,熟练地将刀插入鞘内,两者合二为一,不差分毫。
李隆基笑着说:“此为朕所佩之刀,上刻真开两字,意为:真龙天子,开创基业。没想到,你阿史那献敢冒认此刀,难道想造反不成?”
说罢哈哈大笑。
就在大家迷惑不解之时,李陶在一旁揭开了谜底:原来那一日李隆基与李陶专程微服私访阿史那献,他们亲眼见了阿史那献赈粥济民一事。李隆基一方面为民不聊生而内怀愧意,另一方面又为阿史那献的善举而深怀感激。哪知正遇上恶丐寻事,李隆基义愤填膺,怒不可遏,遂从护卫手中抽出佩刀,上前杀了恶丐。
为了考察官吏的办案能力,李隆基故意将此刀丢于现场。等李隆基从李陶处了解此案审结情况后,李隆基深感情况严重,才亲自过问此案。
恶丐原为陛下所杀,阿史那献杀人案竟是一起冤案!这让陈适当场冷汗直下,连呼失职,请求处分。可是郭苟指认主人杀人却是怎么回事?当堂传上郭苟之后,他的招供更是让众人哭笑不得。
原来,郭苟负责赈粥之事,每天要早早起来,可谓日不得闲,夜不得安,时间一长,便对这劳命伤财之事颇有怨言。于是他便从乞丐中寻得一人,给了他数十文钱,让他寻衅闹事。只盼闹上一回后,阿史那献心灰意冷。放弃此善举,从此大家都睡个好觉。
哪知中途起了波折,恶丐被人所杀。阿史那献家中只有兄妹两人,郭苟见官府怀疑阿史那献杀人,便想阿史那献死后,可以谋其家财,所以故出伪证。欲置阿史那献于死地。
但阿史那献原本清白,却为何签字画押。承认自己是杀人主使呢?
李陶一言道破端倪:“大刑之下,何而不得?”
一句话说得众人俱露羞惭之色。
……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