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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丘一言不发,双目直盯崔湜。
崔湜被封丘盯得有些发毛,惶惶地问:“封丘,你手持钢刀,拦路喊冤,知罪吗?”
封丘冷笑一声,说:“崔侍郎,我就是谢罪来了!想我封家,几代充当刽子手,却用一手绝活,草菅人命,枉杀无辜!上对不起青天,下对不起黎民!为天地良心,今日同着大人之面,我只有自己惩罚自己了!”
说着,封丘左手架刀,右手腕儿猛地向刀刃砸去,那只手血淋淋地掉落在地。
张仲林的妻子和母亲见状大呼一声,扑向封丘,捧起了他的断肢,撕下布衫儿,急急扎住了外喷的血口。
封丘面色苍白,凄声疾呼:“崔侍郎!我断臂是为唤起您的良知!我知道,张仲林一案您早已查明!望崔侍郎伸张正义,扶正除邪,为张仲林父女申冤哪!”
崔湜擦了擦轿帘上的鲜血,掷了手帕儿,冷冷地笑了笑说:“依我看,作为刽子手,你还很不成熟!”
说完,轻轻摆了一下手,马车绕过封丘的那只血手,冉冉而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密谋
“崔郎君,这封丘明摆着就是有冤屈,你为何不为他伸冤呢?”李陶郁郁寡欢道。
“李小郎君,这案子我早已查清了,我何尝不知这封丘有冤屈?只是此案涉及到梁德全和施敬之,这里面水深得很。仅凭这个案子根本无法搬倒梁德全,真要深深究搞不好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我没有这个把握,只好罢手。再说了,这也是为那封丘好,梁德全在潞州一手遮天,封丘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若真把梁德全逼急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
听罢,李陶这才明白崔湜的一片苦心。想起了梁德全的难缠,李陶心中不由一紧。他抬眼向李隆基看去,李隆基也是眉头紧锁。
……
李陶将姜绞的所有产业进行了整合,由聂无双统一负责经营。姜绞也派出一人参与经营,此人是姜绞的亲外甥,名叫李林甫。李陶知道这个李林甫在后来李隆基当政期间,前后做了二十年宰相,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姜绞的外甥。李林甫或许是得到了姜绞的吩咐,对聂无双非常尊重,也不指手画脚,而是虚心地学习各种经商技巧。
没有了梁德全的羁绊,加上后世李陶所知的一些方法,聂无双经营的这些产业很快就焕发了活力。
……
“李小郎君,你这由外及内,由小至大是何意?”姚元崇向李陶询问道。
姚元崇是李隆基在潞州唯一的铁杆心腹,由于姚元崇只是从七品的司仓参军,官职太小,也给李隆基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李隆基有什么难事常与姚元崇商量,今日与李陶商量大事,李隆基便把姚元崇带来了。
没错,今日李陶是第一次和李隆基密谋除去梁德全之事。在座的有四人,除了李陶、李隆基和姚元崇之外,还有一人便是刘玄。至于姜绞,李陶压根没打算让他参与,毕竟此事不同于做生意,越是缜密越好!
“姚司仓,请问这梁德全在潞州一手遮天是不是一己之力?”李陶反问道。
“自然不是!”
“那你可知梁德全的羽翼都有哪些?”李陶又问道。
“不外乎施敬之、田中则和桂安三人。”姚元崇一针见血,所说三人都是梁德全的羽翼。
施敬之是潞州司马,他是梁德全最重要的心腹。若在潞州仅仅只是梁德全一人,李隆基凭着郡王的身份也可以与他抗衡一二。可施敬之掺和进来,李隆基便落了下风。
田中则是潞州录事参军,他是梁德全的第二号心腹,也是是梁德全控制潞州的关键性人物。潞州六曹中除了姚元崇的司仓以外,其余的司功、司户、司兵、司法、司土五曹都被田中则牢牢把持在手中。
桂安是潞州的司法参军,也是梁德全的爪牙。梁德全有什么不便处理的事情,均由桂安出面。无论是拘人拿人还是栽赃陷害,桂安赤膊上阵毫无怨言,深得梁德全器重。
“我所说的由外及内,由小至大,便是按照桂安、田中则和施敬之的顺序,先依次剪除其羽翼,最后再收拾梁德全!”李陶道出了自己的本意。
“为何不直接除去梁德全,树倒猢狲散,剩下三人便无妨大碍了!”姚元崇不解李陶的用意。
“梁德全是一州刺史,不能让他离奇死亡,否则会给我们添大麻烦的,所以得要慢慢来。除去梁德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让他察觉了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
姚元崇听罢不禁暗自点头。
李陶接着说道:“但是,要是先剪除了梁德全的羽翼那就不一样了,就算他觉察了想反戈一击,也有心无力了!”
李隆基拍手笑道:“陶儿,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三叔,施敬之、田中则和桂安三人交给我来清除!”
刘玄和姚元崇都已经知道了李陶的身份,故而对李陶的这一声三叔并不觉得奇怪。
“那梁德全呢?”李隆基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心腹大患。
“梁德全能不能收拾掉就要看姚司仓的了!”
“看我?我能做什么?”姚元崇满头雾水。
李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姚司仓的字写得如何?”
“啊?”姚元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姚元崇的字那是没说的,至少不亚于崔湜!”李隆基在一旁给出了评价。
“梁德全的字写得如何?”
“算得上中规中矩!”姚元崇答道。
“姚司仓,不知你可否模仿得了梁德全的字?”
“没有试过,还真不知道!”姚元崇老老实实回答道。
“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可能模仿梁德全的字迹?”
“估计**不离十吧!”
李陶异常严肃道:“**不离十不行,必须要能以假乱真才行!”
姚元崇见李陶如此表情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实在没有把握。
李陶见状对姚元崇笑了笑:“姚司仓,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尽力而为便是!我们有的是时间,若是一时半会模仿不了,就让他多活几日。何时能天衣无缝了,何时再要他的命!”
姚元崇听了李陶的话,这才心中释然。
李隆基在一旁奇怪道:“陶儿,你准备如何收拾梁德全?”
李陶笑着摆摆手:“三叔,现在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您就瞧好吧!”
事情商议完之后,姚元崇和刘玄离开了。但李隆基却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李陶欲言又止。
李陶不知李隆基为何这般奇怪的表情:“三叔,有何为难之事不妨说出来!”
“陶儿,我想问你讨要……讨要……”李隆基哼哈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陶笑道:“三叔,你莫与我客气!你要什么直说无妨,只要我有的,都会给你!”
“我想向你讨要赵娘子!”李隆基终于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娘子?”李陶一时没明白李隆基的意思。
“就是为你唱新曲的赵娘子!”
李陶这才明白,李隆基向他讨要的是赵丽娟。
第一百二十六章丧子
李陶一听是这事,不由乐了:自己答应过张凌风,要让赵丽娟攀上李隆基的高枝。他正发愁怎么向李隆基开口呢,没想到李隆基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将赵娘子送到三叔府上!”
李隆基见李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心中不由暗暗感激。
“陶儿,万万不可现在送来,此事我还没有与你三婶说呢!你这贸然送来,她还不得闹翻天了?”
李陶这下有些为难了:“前两日姜绞送给我一所宅子,地方倒是不小。要不,让赵娘子先住在我那里,你来会她也方便些!”
“陶儿,你何时去接你阿娘来?”
“这一两日便去!”
“不能让赵娘子住在你那里,你阿娘就要来了,让她知晓了此事,还不知如何鄙夷我呢?不成,不成!”李隆基一向对元氏敬重有加,哪会在她面前不顾自己的形象。
李陶思索了一会,对李隆基建议道:“三叔,不如这样吧!你再等数日,待将桂安除去后,我设法让长子县令张玮补了他的缺。张玮是赵娘子的义兄,先让赵娘子住在张玮府上,你去了也方便!待您说服了三婶,再娶了赵娘子,既可以遂了心意,又可以和张玮结了亲,让他今后心甘情愿为你效力,岂不一举两得!”
李隆基听了李陶的话,不由大喜道:“陶儿,还是你想的周到,就依你吧!”
……
“李小郎君,今日才请您到家中来,实在是太怠慢了!”刘玄强打精神将李陶迎进屋中。
“刘老先生节哀!”李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今日,李陶来到刘玄府上,不是因为别的,是为了慰藉刘玄丧子之痛。
刘玄酷爱收藏古玩字画。弃官还乡后,终日以把玩秦砖汉瓦、品鉴名家字画自娱。在其收藏的众多古玩字画中,最令他珍爱的一把被行家誉为集诗、书、画“三绝”于一身的扇子。
所谓三绝,是因为扇子的一面是汉代大画家毛延寿之手的美人图;而扇子的另一面是著名书法家钟繇所题的司马相如《美人赋》。三绝集于一身,扇子自然身价倍增,价值连城了。
刘玄膝下两子,长子刘志仁、次子刘志孝。刘玄对次子刘志孝情有独钟,一来刘志孝勤奋上进,聪慧懂事;二是他也嗜好古玩字画,正合父亲志趣,因此刘玄对刘志孝倍加宠爱。
就在刘志孝刚满弱冠那年,正逢府考,刘志孝乘兴而去,不料半月后,竟落榜而归。从此刘志孝郁郁于怀,日渐憔悴。刘玄唯恐儿子抑郁成疾,便拿出盘缠让他外出游历一番,借此散心解闷。刘志孝领会父亲良苦用心,于是整装南下,遍览中原古迹名川。
不料,刘志孝在返乡途中,竟忽染暴病,客死他乡。消息传来,老年丧子令刘玄悲痛欲绝,没几天就形销骨立,人一下子老了许多。
李陶得知后立刻登门,以慰其丧子之痛。刘玄强打精神与李陶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
正在此时,家人匆匆进来禀报:门外有一自称是刘志孝朋友的少年公子前来拜访。刘玄一听,真是悲喜交加,忙令家人请他客厅相见。一会儿工夫,刘玄便见家人领着一位气度不凡、衣着鲜洁的少年进入客厅。
李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一身儒雅之气,眼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茫,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个少年并不简单。
那少年一见刘玄,倒身便拜随即泣不成声。后经刘玄苦苦相劝,方才止住悲声。
那少年说:“小侄姓张名昭,家住洛阳,去年与志孝兄邂逅于白马寺中,因二人志趣相投,遂成知己。志孝兄在洛阳盘桓数日,小侄每日相随未离左右。临别时,他见小侄手中持有王羲之所书扇子一把,连声赞叹,爱不释手。可是当时小侄因该扇是家父心爱之物,未经请允,未敢擅自将扇子赠与志孝兄,心怀愧疚,分手时小侄与志孝兄定下今年重阳在潞州相聚之约。如今我已征得父亲同意,决定将扇子赠与志孝兄,哪想扇子携来而兄已西去,洛阳一别,竟成永诀,想起我兄弟情深能不哀哉!”
说完一边拭泪,一边取出扇子一把,双手捧到刘玄面前。刘玄接过扇子展开一看,草书字体遒劲、秀挺气势不凡,确是王羲之手笔,刘玄不禁暂忘伤痛,连连点头赞许。
李陶也接过来观看了一番,尽管他不懂鉴赏,介也啧啧称赞不已。
这时少年又躬身恳请道:“小侄想亲自到志孝兄灵前一祭,还望伯父准允。”
刘玄忙命家人备办一切。
片刻,家人来报祭礼已备,请少年到灵前行礼。
少年和刘玄及李陶一同来到灵堂。
那少年还未走到灵前便已倒身跪地,放声大哭。
后来还是刘玄亲自相劝,他才起身。少年又亲手上香化帛。待纸帛烧得正旺时,他从刘玄手中索回扇子,将扇子打开,凄然道:“仁兄所爱之物,弟已携来,兄既西归,扇亦当随兄去,兄如有灵,尚希笑纳。”
话音刚落,扇子已经投如盆中,顿时只见火苗高蹿,把灵堂照得通红。
瞬间工夫,扇已化为灰烬。刘玄又惊又惜,且感且慰,叹为异举。
少年祭奠已毕,欲起身告辞。
刘玄苦苦相留:“贤侄远来赴约,情深义重,只叹小儿命薄,无缘得你这样益友,你就念与小儿相交一场,留在舍下住些日子以慰我心。”
少年见刘玄情真意切,当然不便推辞,也就留下了。
第二天,刘玄在客厅陪少年闲谈,不想少年对书画极有见识。刘玄请他鉴赏墙上字画,他一一点评,哪是真迹、哪是赝品,说得头头是道,无可辩驳。
刘玄对他广博的学识和非凡才华,惊讶不已,便试探着问道:“我家藏有画扇一把,我一向敝帚自珍,平时极为爱惜,你可否一观?”
少年忙谦恭答道:“小侄也曾听刘志孝兄谈起此扇,若伯父不弃,请将古扇取出赐于小侄一观,以饱眼福。”
刘玄立即传话下去,命人将扇子取出递给少年,少年接扇在手,翻来覆去,审视片刻,这才发出一声赞叹:“真是稀世珍品。”
随即便将扇子折好双手奉还给刘玄。
第一百二十七章蠢贼
午饭后,少年称说要去街上走走,便出府去了。他独自走在街上,并没有发现有一个人暗自跟在他的身后。
……
“就这些吗?”李陶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小主人就这些了!”裴岳点点头道。
“岳伯,你继续盯着他,我总觉得这个张昭并不简单!”
“我知道,小主人!”
……
深夜刘玄一觉醒来,见隔壁屋中灯还亮着,烛光人影似在看书,他不禁暗暗赞叹:“博学皆由苦读来,此言不虚,张昭这后生也真难得。”
第二天晚饭时,刘玄与张昭边饮边谈,兴致盎然。酒过数巡,张昭忽然话题一转,又提起那把扇子来,说道:“小侄昨夜偶尔想及,伯父所藏画扇上所用的那颗印章,小侄似曾见过,望伯父再赐一观。”
刘玄毫不迟疑地将扇子取出,少年打开扇子并将扇子高举过头,仰起面来,迎着烛光细细看去。正看得出神时,不料脑后头发已经触及烛苗,只听“呼”地一声,少年头发着起火来。
少年急忙抬手护头,慌乱之中将烛台掀翻,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只散发着毛发焦臭的气味。
等家人重新将蜡烛点燃时,只见少年头发已被烧焦,样子十分狼狈。
刘玄显得愧疚万分,不知如何抚慰才是。
少年似乎并未在意,将扇子双手还给刘玄,刘玄随手将扇子递给婢女,送回屋里去了。
第三天清早,少年出府去了,直到晚上都未回来,刘玄虽说有些惦挂,但也并未在意。
直到第四天,仍不见少年回来,这才感到诧异。正狐疑时,打扫房间的婢女来说他在客人枕下,发现一封书信。
刘玄忙把信拆开,只见笺上用行书写着几行隽秀的字。
刘伯父大人台鉴:
我非志孝兄之友,实乃江湖一骗子耳。因酷爱字画成癖,又无钱购置,始出此下策。久闻伯父藏有画扇一把,欲得之心如饥似渴,筹谋数月,今始如愿,意已足矣。日前所焚画扇,乃我所摹,并非真品,望伯父大人不必介怀。
谨此拜上恕不具名
刘玄看罢,顿觉魄动心惊,一时间思绪满怀,竟辨不出是什么滋味来。他忙叫人将画扇取出,只见扇子画面虽似,而质地已非,字画虽亦逼真,仍不难看出出自仿摹。
此时刘玄才恍然大悟:那少年自称远来赴约以示其信,设祭哭拜以示其诚,灵前焚扇以示其义,堂前论画以示其博,这样一来,完全取得自己的信任,为骗术得逞打开重重锁禁,少年先求赏扇为的是便于仿制,毁发灭烛乃是谋得换扇良机,整个过程用心之细密、行术之奇诡,令人惊心咋舌,为此刘玄怅然若失,嗟叹终宵。
第二天,李陶得知消息,前来相探。
刘玄将失扇原委一一告诉李陶,不觉有感于怀地叹道:“此子用心虽属狡恶、所行亦属可鄙,但行骗之奇可谓恒古未有。现在痛惜的倒不是扇子,而是此子的失足迷途,以他的机敏才智,若用于正路,何愁不成大器!真是美人堕风尘,英雄伏草莽,令人痛惜。”
刘玄的一番话让李陶眼前一亮:以这少年的心智,将其收服作为自己的谋士也是不错的。
李陶意味深长道:“刘老先生,你放心,你的画扇丢不了,你也不用为这个张昭惋惜不已,他跑不了!”
……
深秋的一天,襄阳府汉江江面上驶来一艘画船,画楼雕栋,精巧别致,悠悠停靠在江边码头上。
船里走出一个青年士子,清秀俊雅,举手投足如玉树临风。青年士子一脸笑容,逢人打恭作揖,自称叫张昭,看上襄阳好风光,到这里来游学、结交文朋诗友的。张昭领着一个仆人,住进了襄阳府最豪华的清风楼客栈。
消息传出,立即就有举人吴静庵一班士子前往清风楼客栈结拜。
张昭作东,出手阔绰,盛情款待众士子,大家吟诗作对,诗酒唱和,尽欢而散。
张昭有一雅好,喜欢收藏古玩字画。酒酣耳热之际,他常常把自己收藏的东西拿出来让大家欣赏。尤其是一幅三绝画扇,让众人赞叹不已。
士子们都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