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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到底-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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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仵作报告:那男人伤在脑门,与徐大民所诉吻合;只是命根子已毁,昨天是否与女人有过苟合却不得而知。“不过,”仵作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据我推测,奸夫应该和徐大民的老婆有过**之事,且被徐大民看见。不然徐大民为何如此恨奸夫的命根子,必要毁掉而后快呢?”

李陶立在一旁看着徐大民,忽然觉察出一些怪异。按照仵作、虔婆的勘验结果,此案目前有利于徐大民,捉奸杀双合情合法,徐大民的头上为何会冒虚汗呢?

张玮接着讯问:“徐大民,依你所说,命案发生在昨天的傍晚,可你为何等到大明才去报案?”

“我昨日喝多了,又是第一次杀人,且连伤二命,累坏了也吓坏了,故而丢下木棒我也倒下了,直到天明时才醒来。”

徐大民的回答没有什么破绽,张玮也不纠缠,继续问:“你不是有个伙计王大柱吗,案发时他在哪里?”

徐大民叹口气说:“我近日打算出门,怕他和我老婆孤男寡女的惹出是非,已经把他辞退了。都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然的话也许不会生出这场命案来。”

实在没有什么疑点可问了,张玮准备宣布结案。

李陶在一旁劝道:“张县令,此案必有蹊跷,先莫急着结案,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吧!”

张玮点点头,与李陶来到徐大民的卧房。

张玮扫了一眼两个死者,突然一边后退一边惊呼:“快来人!”

有两个衙役应声跑过来。

张玮命令其中一人:“你速去将县衙原来的县丞杨有林带到现场!”

“你附耳过来,速速去打听一件事情!”张玮又对另一个吩咐道。

“张县令,这是怎么回事?”李陶不知张玮为何是这副模样。

张玮觉得非常庆幸:“李小郎君!多亏你的提醒,若不是你的提醒,差点就让这徐大民蒙混过去了!”

“哦?张县令,此话怎讲?”

张玮苦笑道“李小郎君!你有所不知,我时常去县学给学子授课。面前的这个死者,刚被仵作擦洗了面孔,我认出他竟是一个食宿都在县学的廪生。县学对廪生管理严格,而这个廪生又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子,怎么会在傍晚跑出来与人通奸呢?况且这廪生才十七八岁,而徐大民的娘子已经三十有余,年龄上如此不般配,怎么能勾扯到一起?”

听了张玮的话,李陶开始思索起来。

不一会,去县学的衙役很快回来了,还带回了几个学子。几人作证:昨日白天到夜晚二更天之前,这个廪生都没有离开过县学。二更天以后,有个同窗突然腹痛,这廪生说自己家中有药,便自告奋勇回家去取,结果一去不返。

所谓的“奸夫”竟然是死于非命!张玮震怒异常,拍案喝道:“徐大民,你可是亲眼看见你娘子与那年轻人行奸吗?”

徐大民言之凿凿:“正是。若不是亲眼所见,小人怎肯故意制造丑闻把绿帽子戴在头上?又怎么会捉奸拿双?”

第一百三十一章高人

张玮突然冷笑一声:“好一个捉奸拿双!我告诉你,你娘子昨天确曾与男人苟合,可**之徒却非这个年轻人!他是县学的廪生,昨天傍晚根本没有离开县学,怎么与你娘子苟合?倒是他二更天后出来,三更左右走到这里,被你一棒击倒,拖进屋里冒充奸夫!为了扰乱视线,你才故意把他的命根子捣毁!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徐大民没想到自己随便击倒之人是个县学的廪生,更没想到县学的学子过来作证了。他张口结舌,嗫嚅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衙役喝声“从实招来”,如狼似虎,声震屋瓦,把徐大民吓软了身子:“我招,我招!昨夜娘子与人通奸是真,只是因为走脱了奸夫王大柱,自己杀奸不成双,才使了移花接木的手段,找了一个替死鬼。”

张玮一边派人捉拿王大柱对证,一边咆哮:“你这个徐大民,可心毒手狠的紧!”

徐大民大叫冤枉:“我本是生意人,如何能想出这样的主意?都是杨有林出的高招啊!”

“杨有林出的高招?”张玮冷笑一声:“好一个杨有林!”

……

不一会,杨有林被衙役带了过来。这杨有林不是别人,正是受刘仁义一案牵连被革职的杨县丞。

张玮问道:“杨有林,你给徐大民出了什么高招,如实讲来!”

杨有林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猜出徐大民露出了破绽。他打量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徐大民,估计把什么都招了。既然徐大民都招了,自己又何必去受皮肉之苦?于是,杨有林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通过徐大民和杨有林二人的招供,张玮和李陶这才清楚了此案的前因后果。

原来,徐大民是个生意人,住在长子县城西门城墙根。徐大民行走江湖,见多识广,经常做一些空手套白狼的买卖。而且无一失手,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妙手空空。

有一次,徐大民去海边贩海货,发现有个渔家子弟练字用的不是常见的墨汁,而是一种在海边随处可取的代用品:海里有一种鱼,肚子里有个墨斗,斗里储满了墨汁。

这墨斗不能吃不能喝,本是废物一团,可这个渔家子弟却废物利用,拿它写字,就变废为宝了。更奇的是,用常见的墨汁写字,写过了纸就废了;而用此鱼墨斗中的墨汁写字,三月以后字迹自动消失,又成白纸一张,可以继续练字,等于变废为宝。徐大民善于发现发财机缘,回去时就带了一些此种墨汁,决定用它做个无本买卖。

从海边回来后,徐大民就找到惠老丈,说看准了一笔稳赚的生意,只是资金周转不开,想借二百贯钱,借期半年。当然不是白借,到期连本带息还银二百四十贯。如此高额的利息,惠老丈自然动心,当即答应了。徐大民拿出早已写好的借据,惠老丈就把二百贯借给了徐大民。

半年的借期转眼到了,徐大民胜券在握,只等惠老丈哭鼻子抹泪自认倒霉。

果然,惠老丈找到了徐大民:“我孙儿准备去省城参加乡试,请您把借我的钱还我。”

徐大民不动声色笑道:“我正打算还钱付息呢,你把借据拿来吧。”

惠老丈回去拿了借据,当面打开,却是白纸一张!

惠老丈当即傻了眼:“这……”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大民强压狂喜,故作大度道:“惠家老丈,你是贵人多忘事吧?我前天就把钱还了。回去吧,我也不怪你讹人了!”

惠老丈面红耳赤:“你根本没有还我钱!”

徐大民不急不躁:“那你就拿出借据嘛!”

两个人的争吵,引来了许多街坊邻居围观。有帮惠老丈说话的,说他为人忠厚,不会血口喷人。也有帮徐大民说话的,说索债要有借据,没有借据怎好付钱?

惠老丈纵有天大的冤情,可他拿不出借据,那就只好眼睁睁让徐大民赖账。他捂着脸回去,一个人关了门饮泣。哭到半夜,趁着月黑风高,竟然在徐大民家院门口的树上上了吊……

牛刀小试,大获成功,徐大民心中高兴,便去外边喝酒庆贺,一直到三更天,才跌跌撞撞地回来。

到了自家门口,徐大民一头撞在惠老丈的尸体上,满肚子酒水都化作冷汗冒了出来:这个糟老丈子,白天与我吵架,夜晚在我家门口上吊,无论如何我都难脱干系!

徐大民急得拿拳头砸脑袋,砸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一个高人,立刻转身向夜幕中跑去。

这个高人正是杨有林。

杨有林本是县丞,在长子县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刘仁义不知犯了什么浑,竟然让人盗取了皇家的玉册,连累自己也丢了官。杨有林惶惶躲进家中,多日不敢露面。可他这人肚子里的歪点子太多,不予施展就坐卧不安。因此刚安生了几天就放出风声:愿以平生所学,给人出谋划策,排忧解难,也就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

杨有林这话放出去没多久,便招来了徐大民半夜三更登门相求。

徐大民喊开了杨家门,对着杨有林倒头便拜:“杨县丞救我!”

深夜来求,肯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杨有林示意徐大民站起来,让了座,问:“何事儿?说来听听。”

徐大民只说惠老丈穷急生赖,大白天拿着空白借据讹人没有得逞,夜晚又以死讹人。现在尸体还吊在自家的院门口,请问杨有林该怎么办?并许诺事成付给杨有林五十贯钱。

杨有林“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回去把尸体解下便是。”

徐大民恍然大悟:是啊,是不该任那尸体吊在自家门口的树上。

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徐大民回去唤醒伙计王大柱,二人合力将惠老丈的尸体解下。可尸体解下后又该如何处理?是抬到惠老丈家里,还是扔到城墙外边?徐大民急出一头热汗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再去请教杨有林。

第一百三十二章天理昭昭

杨有林依旧不紧不慢:“再把尸体吊到树上!”

徐大民这次学聪明了,接口问道:“吊上去以后再如何?”

杨有林还是漫不经心:“吊上去以后再说。”

见杨有林胸有成竹,徐大民不好再问,只好赶快回去,依旧唤来王大柱,再把惠老丈的尸体重新吊在树上。

顾不上喘口气,徐大民又一次来到杨家,气喘吁吁地问:“杨县丞,已经照你说的办了。这下一步……”

杨有林稳如泰山:“回去喝四两老酒,蒙头睡觉,待官府的人唤你,你便大呼冤枉。”

徐大民不放心:“这样能行?”

杨有林斩钉截铁:“依我之言,若是官府判你有罪,我替你坐牢;若是判你死刑,我替你抵命!”

徐大民将信将疑地回到家里,酒是喝了,可哪里睡得着觉?只能忐忑不安地坐到天亮。

天刚放亮,徐大民的院门前就一片喧嚷,惠老丈的孙子把门打得山响。徐大民装聋作哑,不让王大柱开门。直到官府的衙役传唤,徐大民才假装一脸倦意地走出来。

直到仵作勘验后,徐大民这才明白杨有林为何让自己折腾惠老丈的尸体,原来是为了制造两道勒痕,借以误导仵作,转移视线。

一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滔天大祸,被杨有林用一个高招轻松化解,徐大民自然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自己五十贯钱花得值。

惠老丈死了,而且那一笔债务由张玮一锤定音彻底勾销,徐大民心中欢喜之下,再次去喝酒庆贺。直到夜幕四合,徐大民才蹒跚着走回来,他打算与娘子亲热一夜。

徐大民之前的娘子多年不孕,被他休掉了。如今的娘子是后续的,年轻漂亮,徐大民多在外少在家,娘子难耐寂寞,竟然跟身强力壮的下人王大柱勾搭上了。这几日徐大民为了应对惠老丈的债务,天天守在家里,让那一对野鸳鸯无法偷情,煎熬得嘴角起泡。今日后晌徐大民刚一出门,娘子便把王大柱喊进了卧房。

徐大民美滋滋地回到家中,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娘子正与王大柱在床上苟合!两个人太过忘情,连徐大民回来都没有发觉。

徐大民心知双拳难抵四手,便转身去院中找家伙。或许是心中窝火,喘息声太重,到底把野鸳鸯给惊醒了。王大柱自知理亏,胡乱穿了衣服,钻出房门越墙而逃。徐大民再进来之时,床上只剩下娘子一人。徐大民举棒便打,娘子尚未来得及喊叫便倒在血泊之中。

徐大民举着木棒满院子寻找王大柱,哪里还找得着?徐大民累得满头大汗,刚要坐下休息一会儿,突然打了个激灵:找不到王大柱可怎么办?大唐的法律他知道,夫君有权捉奸杀奸,但是必须拿双,否则便以故意杀人论处。徐大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昨日的惠老丈,明明吃了暗亏,却无法拿出证据为辩白。

徐大民自然不会像惠老丈一般吃亏又上吊,又想起了杨有林,便趁着夜色再次去讨主意。

杨有林果然是做过县丞的人,漫不经心便又给徐大民支了一招:“你家不是住在西门城墙根儿吗?更深夜静之时,常有歹人出没。晚上留点心,只要有男人从你门前过,一刀宰了他,和你娘子的尸体放在一起,不就凑成一双了吗?”

徐大民听罢如醍醐灌顶,胸中豁然开朗,这一招绝对能让自己化险为夷。

徐大民转身便走,却被杨有林叫住:“时间紧迫,你不可能三番五次过前来讨教,我现在就教你如何应对官府的盘问,免得到时不能自圆其说!”

杨有林不愧是做过县丞的人,三言两语就说得徐大民五体投地,连连称是。

徐大民回到家中,拎根木棒躲在了院门外的暗处,约摸三更天时分,还真等到了一个替死鬼。昏暗的月光下,看准的确是个男人,徐大民突然闪身从大树后面蹿出,当头一棒将其击倒,拖进了自家屋里。尔后,解开那人腰带,弄乱衣裳,作出行奸模样……

听了二人的交待,张玮这才知道自己前天被二人捉弄了,今天又险些被蒙混过关。他强压怒火:“杨有林,你曾经做过县丞,竟然知法犯法,我现在也不对你行杖刑了,你且去到时命案现场看看,便会明白自己有何报应了!”

说话间,王大柱也被带来,他老老实实承认前天夜里帮徐大民折腾了惠老丈的尸体,昨天傍晚与徐大民的娘子发生了奸情。

张玮挥挥手道:“胁从不问,施以杖刑以示惩罚。”

再说杨有林去徐大民的卧房,看到了那具男尸,立刻放声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狠狠抽自己的嘴巴,连嘴中溢出了鲜血都不知道。杨有林这会是发自内心地悲伤:那死于无辜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独子!

其实,张玮刚才便已认出那廪生是杨有林的儿子,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死在这里。直到县学的学子赶来后,徐大民“咬”出了杨有林,他才在心中感叹天道巧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望着杨有林悲伤的模样,李陶不禁感慨道:“两起祸事,均源自那张无字借据。徐大民因恶意昧财,间接害死了惠老丈。又因发现奸情打死娘子,李代桃僵株连无辜,他自己肯定是死罪。也就是说,一张无字借据,害了四条性命!”

张玮听罢点点头,随即宣布了判决结果:将徐大民就地正法,以慰冤魂。至于杨有林,上天让其晚年丧子!但是上天虽有报应,人间法绳难减,判处三千里流刑!

如此判决,大家拍手称快。

张玮趁机教化百姓:“天理昭昭,善恶有报。观此二人的下场,大家都须记取一个教训:害人之心不可有,不可有啊!”

……

回到潞州之后,李陶一门心思放在了生意上,正如他对姜绞说的一般,他现在想不发财都不行。

姜绞原来在潞州有三家酒楼,被梁德全打压的都快关门了,可如今被聂无双接手了便不一样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戏庄

酒楼还是原来的酒楼,厨师和伙计亦是原先那些人,可生意的火爆让梁德全都羡慕地咂舌。三家酒楼除了菜品不断翻新之外,最大的亮点便是这三家都可以提供上古珍酒,这是别家酒楼所不曾有的。可上古珍酒太贵怎么办?这也难不倒好酒之人,有人想出了法子,买上一两二两,然后对着其他杂酒喝,也可以过把瘾。总之,潞州城中有谁能去有上古珍酒的这三家酒楼去吃顿饭,那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原来在四大**中垫底的环采阁,经赵丽娟打理之后,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李陶定期提供新曲,使环采阁成为了潞州当之无愧的第一**。就连李隆基也不再去自己的凤鸣院了,而是天天去环采阁为赵丽娟捧场。郎有情妾有意,李隆基和赵丽娟两人打得火热,就差捅破那层纸了。

李隆基可以风流倜傥,可姚元崇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了。每日公事完毕后,他便躲在家中苦练书法。当然他临摹的不是哪个大家的墨宝,而是在仔细地模仿梁德全的字迹。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不敢有半分懈怠。

除了环采阁之处,李陶还专门设立了一家潞州独一无二的戏庄,交给李凌风经营。戏庄是一座长方形的大厅,厅中朝里的一面建成戏台,厅的中央是空场,摆有胡桌胡椅,周围三面建二层楼廊,有楼梯上下。戏庄有小二沏茶倒水,还经营有各种吃食。不管是南来的还是往的艺人,还是杂耍的唱戏的,都可以登台卖艺。就连公孙大娘有时技痒,也会上去表演一段剑舞,引来众人一阵喝彩。当然,有这么多好看的好玩的,来戏庄消遣价格自然不菲,可却天天爆满。

戏庄的生意这么好,是因为有两个台柱子。其中一个是聂无双从庐州接来的席小娟,另外一个则是李陶派人专门请来的著名艺人郭满子。

郭满子并非生于曲艺世家,其父乃一商人,经年辗转南北经营贩卖,日子倒也过得富足平安。郭满子十岁那年,开始跟着父亲外出经商,一晃五年过去,郭满子已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俊少年,迷恋于山川流水,泠泠天籁,对经商日渐少了兴趣。

此日,郭满子随父来到古都开封,行至相国寺,郭满子忽然驻足不前了。原来有三家正在唱坠子书,听众如鸦。郭满子被那抑扬顿挫、略带沙哑的唱腔迷住了,那弦板丝竹之音仿佛和他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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