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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傻子怕是根本不知道点穴还有手法的差别,解穴若不按照一定的力道方位,就算找准了穴位,也只是给那中招之人添多少内伤的问题。
在这个时候,戚芳没心思同狄云讲解这些走江湖的小常识,更没心思救这两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大少爷、大小姐。一来是她没那舍己为人、助人为乐的好心肠,二来,就算她真突然多了副菩萨心肝,也要想一想他们师兄妹方才目睹了这二人如此窘态,贸然救人会有什么后患。
铃剑双侠若能得救,不论是为了汪啸风的侠客威名还是为了水笙的女子闺誉,狄云和她戚芳都不见得有什么好结局。更别说那血刀老祖不过是出去布陷阱,必不会走远,万一救人不成,搭的就是她和狄云的命。
既然如此,救个屁。
只是这中间的曲折一时半会却无法劝服狄云,戚芳心里一计较,就换了说法:“师兄,你看水姑娘和汪公子都有伤在身,此时汪公子又心绪不稳,我们这样胡乱解穴会不会反而伤到他们啊?再说,眼下他们伤得这样,就算我们解开了穴道,只怕也躲不开那恶和尚,这不是反而害了人家。那落花流水四位大侠既然马上就要到了,必定能杀了那恶和尚。由他们来给两位解穴不是两相得宜么。”
狄云一想,觉得师妹的话果然极有道理,当即停住了在汪啸风身上敲敲打打的手,转身同师妹一起从门边向着外面望去。
只见血刀老祖一袭红黄相间的僧袍在夜色中颇为醒目,正在离小屋不远的村口主道上飘忽挪移。他时不时地停下弯身,似乎在布置些什么东西,不过片刻就绕着这主道十数丈的距离转了大半圈,重新回头向着阿花婶的小屋走来。
狄云就着月光,隐隐看见那越走越近的血刀老祖嘴角浮着一抹诡谲笑意,顿时背脊一凉,连忙拉着师妹退回屋中。
直到血刀老祖重新进屋,将篝火熄灭,整间屋子重新陷入了黑暗,几人才听到自远处传来的模糊呼声:“落……花流水。”“落花……流水”
四道或豪放,或悠扬,或苍凉,或清亮的声音自远及近,平平送入在场五人耳中,充分显示了来人内力如何深厚。只是听到戚芳耳中,却换来了她的轻鄙:“这是生怕敌人不知道自己来了;没有准备,提前告知对方让人设陷阱吧。正道人士就是臭毛病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情人节的更新啦~情人节快乐~默默送吻(づ ̄3 ̄)づ
☆、陷阱
那落花流水的呼声一声连着一声,第二轮再听见之时,声音已经是距离麻溪铺不及三十丈,可见来人来得极快。
不过片刻,那马蹄踏地之声就到了村口。
然后屋中众人便听到一道沉稳男声自村头传入,其中蕴含精纯内力,为的是不论水笙身处这麻溪铺何处俱可以听到:“笙儿别怕,爹爹来救你了!”
却是水笙之父,“冷月剑”水岱心忧爱女,一路疾驰赶在几位结拜兄弟之前飞奔而至。
远远望见那水岱高立马上的身影,血刀老祖嘿嘿一笑,也不上前,只甩手一枚石子解开了水笙身上封住的穴道,果然听那水笙高声呼救:“爹爹,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水岱听到女儿呼救,不及细想,当即调转马头向着阿花婶的居所而来。不过两步,就见他所骑的骏马不知何故长嘶一声,发起狂来。
马匹疾驰之下猛地发狂,饶是江湖一等好手,也不免要费些力气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所幸水岱轻身功夫极好,又久经江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不慌乱,只反手一剑将缠绕住自己的缰绳挥断,足尖在马鞍上一点,人便和发狂的马匹分开,轻飘飘地落到了道旁。
这一手功夫极俊,饶是血刀老祖也夸了一声好。
戚芳躲在狄云身后,透过半开的门缝见到那水岱飞身自救,估摸着这落花流水四人的功夫应当同血刀老祖不相上下,便出言试探道:“老祖宗,这水王八的武功好像很不错,你怎么不着急,反倒夸起好来?万一他闯进来,您有伤在身,可要被他害了呢。”
血刀老祖鹰眼微眯:“这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就在两人几句话之间,水岱离了那发狂奔走的马也不去追赶,只运起轻功迅速向几人所在之处而来,走了没两步,就脚步一顿,身形微滞。
片刻后他再往前,动作便不如方才潇洒利落,倒像是被伤了脚的样子。他的变化如此明显,以至于狄云都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祖师爷爷,你在那地上洒了什么东西?是铁蒺藜么?”
他倒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些劫道的会用这种法子来做事,可这水大侠不是南方名声最盛、最最厉害的大侠么,这种招数难道就能让他中招?
“不是铁蒺藜,而是赤蝎粉。”回答他的不是略有得意的血刀老祖,而是戚芳。
血刀老祖看戚芳的目光多了些许不同,说话也意味深长起来:“看不出,孙媳妇这眼力倒是好得很,连赤蝎粉都知道。这还是我从一个中原药王谷出身的师叔那里得来的小玩意,连你们师傅也没见过。”
戚芳从前常常用这些阴损法子取胜,对赤蝎粉自然不会陌生,她哪里知道这药粉在如今这个江湖这样有来历。当即便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往宝象身上泼脏水:“宝象师父说的啊,他说之前偷看到的,还抱怨你偏心,不肯把这药传给他呢!”
狄云今晚上简直像是开了窍,得了戚芳的眼神立刻接话:“阿芳,你乱说什么!不是答应过师父再不提起的么,师父那是喝醉了。”
“这小兔崽子……”血刀老祖微微生起的疑心瞬间转成了对不肖徒弟的恼怒:“等他们把东西取回来,我让他好看!”
赤蝎粉腐蚀人体的能力极强,沾上一点便可以融化一具尸体,非独门解药不能救。那水岱不过走了几步,赤蝎粉就顺着脚底一层层腐蚀而上,终于令他疼痛难当半跪于地。
这一跪,这赤蝎粉腐蚀的地方就更多。堂堂一代大侠,竟是连敌人的面也没有见着,就身负重伤倒在了半路,这让隐隐抱着希望的狄云心越发地沉了。
水笙虽被解了哑穴,却仍旧不能动作,自然看不见门外情景。
此时听三人言语轻松,又谈及什么药王谷传出来的赤蝎粉,不由着急起来。她也不去管会不会激怒那血刀老祖,只一叠声地喊着:“爹爹,爹爹……”
水岱感觉自己的骨骼血肉如同被烈火烧灼一般,剧痛已极到了麻木,仿佛触地的部位都要被融化一般,心中又急又怒,想不明白这血刀老祖明明已经在他们兄弟四人联手之下受了重伤,这又是使得什么妖法。
听到女儿慌乱的疾呼,水岱脑袋一清,想起还有女儿要靠自己去救,绝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这地上一定是有古怪,若是他再在此处呆下去,说不得就真要死在这里,留下笙儿一人受苦。
他想到此处,痛到僵硬的身体便艰难地动了起来,想要凭着最后一点真气飞身上树,离了这块古怪之地。哪知他刚刚一动,数道破空之声就从那屋中激射而出,直直向着他周身大穴而来。
血刀老祖既然设了陷阱,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到了手心里的猎物再逃跑。方才他一路布置一路捡石子就是为了此刻,一颗石子解女儿的穴道,三颗石子要老子的性命,再搭上他好不容易自师叔那得来的压箱底药粉,他还觉得这买卖亏了呢。
水岱已经中了赤蝎粉,本就周身如烈火焚烧,四肢僵直不堪,如何还能躲开这夺命的石子。当即闷哼一声,扑倒在了那洒满赤蝎粉的小道上,不过片刻人就化了小半。
血刀老祖怪笑两声,从怀中拿出特制的皮套裹住双脚,身子一轻,就到了那水岱尸体旁。他也不动手,只抬脚一踢,水岱的尸体就凭空不见了。
狄云几乎要被眼前可怖的情景给震呆。不论是赤蝎粉还是这凭空让人消失的本事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这恶和尚,这恶和尚,真有妖法?”
“你看他脚边的枯草明显比其他地方干,就知道他之前布置的时候在那里挖了一个坑……瞎叫唤什么呀。”戚芳倒是适应良好。她从前的师父最爱玩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她在其中没少帮手,对这些陷阱毒药,偷天换日什么的,她熟悉的就和自家种的菜一样,都不用特意看就可以发现端倪:“估计这老和尚早就算好了那水大侠运起轻功可以在赤蝎粉上行走的距离,特意在那个位置挖了坑方便埋尸的。这下子落花流水少了一个,血刀老祖要得胜的机会又多了一分。”
狄云顺着戚芳的指点望去,果然看到血刀老祖的脚边有一个不明显的土坑,又听了戚芳的分析顿时再次忧虑起来:“这可怎么办?”
“爹爹死了……”水笙依旧不知外头发生何事,可她不傻,光看这血刀门三人的表现再听他们的对话,哪里还猜不出自己父亲已经遇害:“你们,你们杀了我爹爹……我,我和你们不共戴天!”
狄云想起这少女年纪小小就痛失父亲,自己又身陷险境实在可怜,便开口劝道:“那恶和尚很厉害,姑娘你且忍一忍,我和师妹护着你,等你叔叔伯伯们来了,就可以得救了……水大侠他,你也别太伤心……”
“你也不是好人,在这里猫哭耗子装什么慈悲!”水笙此时已经痛极,哪里还想得起方才这男子似乎想要给自己表哥解穴,只觉这三人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你们最好祈求今日我水笙死在这里,不然日后我必定要把今日你们做的恶千倍、万倍地还给你们!”
狄云被人冤枉,顿时脸涨得通红。可先前他们为了活命,装作宝象弟子的事情一时半会又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狄云这里还在憋屈,戚芳甩了不住流泪的少女一眼刀:“行啊,大小姐您先把穴冲一冲吧,也省的这圆通师父费尽心思地想给您解穴。”
作者有话要说:
水岱其实是个好父亲来的……
☆、诱饵
戚芳一句冷嘲将水笙满腔悲愤都给堵在了腹中,此时她身陷敌手,连自己和表哥的性命都未必能够保全,放再多的狠话又有什么用呢?晶莹的泪水成串自她黑茸茸的大眼睛里头滚出来,看得人心里也酸酸的。
狄云心肠软,见人家这样难受,也不计较先前好心不得体谅,反而被人劈头一顿臭骂的憋屈,很是认真地继续劝说:“水姑娘,你别怕。那老和尚受了重伤,这陷阱又布置得那样匆忙,你叔叔伯伯只要认真观察一下,轻易就能躲开,到时候你就得救了。”
戚芳心神都放在屋外血刀老祖的举动上,听到这话顺口就接下去:“是啊,落花流水在江湖上多大的名声,这种小伎俩也就是仗着一来天黑,二来你父亲被你的呼声给搅乱了心神,无暇细想,不然哪里会中这样的招数。”
她恼那水笙对狄云态度不好,又气狄云一心救这女子惹得两人陷到这正邪两派相争的浑水里,说起话来真是怎么膈应人怎么来。一说就将水笙的伤心事给戳破,顿时她的眼泪更多了。
方才若不是她连声呼救,爹爹又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死到了那老和尚手中。此时水笙真是自责至极,只希望这穴道真能冲开,同面前这三个恶人同归于尽。
狄云不敢说师妹不好,又看那水笙哭得越发伤心,连话都不愿意与他继续说下去,只得学着戚芳的模样向着外头看去,这一看就看出不对来了:“阿芳,这恶和尚干什么把水大侠的衣服给扒了?这杀人就杀人,还羞辱人家遗体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不行,不能让他这样做……”
说到此处,狄云就想要上前阻止,戚芳一把将他扯住:“不急,这老和尚倒是有些心机。此举只怕是想要钓鱼呢。”
“钓鱼?”狄云怕用力伤了师妹,自然无法挣脱对方,只能着急地瞄着门外,看那血刀老祖将水岱身上被腐蚀得半破半烂的衣服套在他们乡下用来驱赶鸟雀的稻草人身上,然后将稻草人虚立在那土坑之上,然后血刀一挥,将土坑旁边七尺之内横扫一圈,将撒了赤蝎粉的薄土统统堆到了土坑里,彻底盖住了水岱的尸体。
这到底是干什么呢?
狄云只觉自己对血刀老祖的目的模模糊糊有些猜测,又不能肯定之际,血刀老祖已经微微喘着气走回了小屋。方才他以飞石杀了水岱,虽然看着轻松,却需要全神贯注,还必须以内力相加,方能保证力透于石,一击必杀,这在平时自然无关紧要,但此刻他身受重伤就费力颇多。
此时将第二个陷阱布置到这里,他已经是精力不济,有些气喘了。
他也不多解释,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件僧衣,又自脚上取下那双皮套丢给狄云,就直接吩咐:“小混蛋,把咱们门派的衣服穿上,照着祖师爷爷方才扫开沙土的地方躺下去,我若是没叫你起来,你就别动。祖师爷爷今天领着你去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狄云有些迟疑,却不敢不接,只得按照血刀老祖的吩咐到了那七尺之地、面朝稻草水岱躺了下去。
这明显要将狄云充作诱饵的举动,戚芳却并不没有表现得多么着急。其中固然有血刀老祖站在身旁,她不敢流露情绪惹来对方杀意,另一方面也是见到血刀老祖先前设陷阱之时,明明已经内力不济却还是费心将稻草人周边的赤蝎粉清理出来,避免伤到狄云,便知道这个恶人虽然歹毒狠辣,对门下弟子却也是真心以待。
只要此时血刀老祖仍旧以为狄云是他的徒孙,想来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师兄遇险。
狄云躺下不过一息,又一骑飞奔入村。
来人要比水岱谨慎许多,马匹刚刚到了村口就顿住脚步,并没有贸然进入黑暗中的陌生山村。他坐在马上似乎心中有些焦急,不断驾着马匹在原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向着来路望上一望,似乎想要等着另外两人前来会和。
“这可不行,”血刀老祖望着那人来来回回地晃悠就是不进村子,顿时皱起了眉:“咱可不能让他等到另外两个王八蛋。”
他想了想,突然嘶声大喊起来:“我血刀老祖今日死在你们手上,他日我血刀门千百僧人自然会回来替我讨回这笔债!你们落花流水不过是四个人,我们血刀门有四百个,四千个……咳咳咳咳……”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将近于无,只不间断地发出剧烈的咳嗽。
稻草水岱的位置正在小屋不远处,从村口顺着方向传来的声音望过来正好就可以看见一躺一卧两道身影。
来人见此如何还能停在原地旁观,当即就勒紧缰绳准备进村。
眼瞅着那中年人就要步上水岱后尘,终究化为麻溪铺里一抔黄土。那人却在血刀老祖与戚芳的灼灼目光下只策马向前两步,就停了下来。
看他那垂头察看,不断在原地逡巡的模样,显然是察觉到了此处先前的战况。
戚芳猛地惊呼一声,小声对血刀老祖嘀咕道:“那王八必定是发现了先前姓水的那家伙惊马之时留下的痕迹了。”
她话音刚落,那男子就从高马上下来,又从怀里拿出了火折子对着地面左右察看。橘黄色的火光中,赤蝎粉鲜红如血,与黑褐色的土地相较,一眼就可以看得分明。
血刀老祖一看这人不肯上当,狠狠呸了一口唾沫在地,右手一扬,甩了一枚石子击中那稻草水岱,又对戚芳使了个眼色。
戚芳何等灵慧之人,当即就猜出了这血刀老祖的谋划。她本无意掺合这双方争斗,只是如今狄云与她已经身在局中,又有狄云此时身为血刀老祖替身,他们两人就算真的帮了这落花流水,只怕也未必能解释得清楚前情。眼下,她和狄云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想到此处,连忙含混地尖叫一声:“爹爹小心!”
来人既然不是水岱,对水笙的声音就远不如当爹的那样认得清楚,她这样一声高呼,又是在如今境况之下,就算来人对这地上的异样再清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重伤半跪的兄弟命丧眼前。
此人也是应变的好手,只是手下一顿,长剑就寒光一闪,在地上划了半个圆。剑气横扫,沙尘溅开,他手不停,脚向前,不过须臾就将血刀老祖布置了半晌的血路给清理了个一干二净。
几乎只是一眨眼,他人就到了那假水岱的身后。
血刀老祖的机关被人给毁了,却不妨碍他夸赞这对手的剑法:“刘乘风这牛鼻子剑法倒是很不坏,难怪叫做柔云剑。”
原来来人正是落花流水中排名第三的柔云剑刘乘风,一手太极剑柔中带刚、轻灵绵和,与人相争少逢敌手。
刘乘风虽然已是极为小心,可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要在飞石到达之际救下重伤的水岱本就不容易,又哪里有空暇去留神水岱立足之地的奥妙。他飞扑上前扶住自己义弟,却猛地觉得手心一烫,如火炙烤。
这自然是水岱衣服上沾染的赤蝎粉造成的,只是刘乘风匆忙之间却不知此事,仍旧扛着这烈火焚手的痛楚想要将好友带走,这就正中了血刀老祖的计策。
狄云也是知道这四周都是要人命的药粉,自从躺下后一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此刻身前传来重物坠地之声,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他才抬起埋着的头,向那土坑望去。只见一名老者怀中紧抱那稻草人,正在铺满了赤蝎粉的土坑中痛苦哀嚎。
他的身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消融,看起来可怖之极。
狄云顾不上先前血刀老祖的吩咐就向后急退两步,心中正在惶惶然不安之际,猛地想起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