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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能叫林开愚爱护敬重,一方面章丽娟长得是真是叫人眼睛一亮的漂亮,更关键的是,章丽娟不识字而会做人,发火也发得,撒娇也撒得,见识明白,心机玲珑,懂进退取舍。
章丽娟能林开愚这样的一代大家都能捏住,林开愚的同事朋友们全不敢轻视她,何况许艳晴这样的明星,几句话一搭,她就掂出许艳晴的斤两来,故意叫许艳晴以为她使激将法,果然引得许艳晴要显示大方,顺了她的话讲。
等许艳晴的话一讲完,章丽娟就接口讲:“我就晓得许小姐是爽气的人,既然侬也喜欢阿拉嫮生又帮嫮生合演一部电影,那么我就老老面皮将嫮生托付了许小姐。许小姐也晓得,阿拉嫮生年纪小,我又不识字,就拜托侬多多关照了,不要叫阿拉嫮生再吃啥人的亏。”
许艳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章丽娟原来在这里等她,只要她点了这个头,以后林嫮生吃点亏,就是她没照顾好;要是她不答应,前头她刚刚讲过林嫮生讨人喜欢的话,所以一记头就搁牢了,屏了屏才勉强笑着讲:“林太太,侬真是热情主动。”
章丽娟笑着拍拍许艳晴的手:“我晓得许小姐是谦虚的人,我就当侬答应了。来,吃蛋糕,新鲜的奶油栗子蛋糕。”
章丽娟和许艳晴这一场交锋,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看在眼里。虽然许艳晴收买记者的事电影公司的同仁们不晓得,可这些天许艳晴怎么对的林嫮生,明星电影公司的人都看在眼睛里,不要说招呼新人了,就是客气也说不上。林太太又只有这样一个小囡,宝贝点也是有的。再讲,许艳晴自从走红以后也实在是有点骄傲了,看不大起人,叫人教训几句,吃吃亏也没啥了不起。所以竟是没一个人上前相帮,等到章丽娟拉了许艳晴的手去吃奶油栗子蛋糕,陈岚刚刚开口讲:“是啊,再不来蛋糕可是要叫我吃光了。”
许艳晴本来就叫章丽娟气得面孔通红,再叫陈岚这句一讲,眼泪差点落下来,再看看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一个个若无其事,又羞又气,只好强撑了过来拿起块蛋糕,还要谢谢章丽娟。
章丽娟笑眯眯地讲:“勿客气。以后大家要合作了,就是朋友,朋友之间吃吃蛋糕吃吃茶又算啥呢?”
“姆妈,侬只买了栗子蛋糕啊。”林嫮生叫小路领过来的辰光正好听见章丽娟在总结陈词。小路是伍梅琴看章丽娟实在结棍,所以叫小路请林嫮生来当救兵,所以一路上小路大概把章丽娟讲过点啥都告诉了林嫮生。为了打圆场,林嫮生一看见章丽娟就扭了她撒娇。
章丽娟一看女儿,面孔上立刻就笑得像开了花,摸了摸林嫮生的面孔:“晓得侬喜欢吃蝴蝶酥,也买了,开心了伐?”林嫮生就笑了:“开心,个么阿拉回去了呀。”章丽娟自然答应,看着林嫮生帮伍梅琴和大家打过招呼,母女两个搀着胳膊就走了。
一看章丽娟走了,许艳晴还捏了手里的奶油蛋糕就掼回盒子。一旁的韩素音同章丽娟一直面和心不和,看她叫章丽娟压得还不了手就开心,看章丽娟发狠还火上浇油:“许小姐,幸亏林教授没时间指点侬,不然这个太太晓得了。”一边讲还一边摇头。
许艳晴本来就叫章丽娟气得心口闷,再叫韩素音讲了这句,气的面孔也变了颜色:“我只不过请教几个问题,怕啥人晓得!侬不要血口喷人。”
韩素音手上托了块蛋糕转过头问陈岚:“侬蛋糕还要吃伐?我这块还没咬过呢。”竟是根本不接口,摆明就是不相信许艳晴。
许艳晴气得要上去和韩素音理论,脚步动了动,到底收了回来:从来这种事最难讲清,越是吵得多越是叫人家看笑话,吃亏的还是她,所以白了韩素音一眼,转头就走。
陈岚看了许艳晴走了,倒是追了上去,一面还讲:“我早劝过你,林小姐的爸爸是有身份的人,她怎么可能真的来演戏,不过是偶尔串个戏,你和她争什么呢,惹得人家妈妈出面,导演也不出声,吃亏的还不是你。”许艳晴还在气哼哼地讲:“不过是会投胎,稀奇啥!一点点事体就回去告状,长勿大的小人。”
听着传回来的声音,何双影抱了胳膊笑,会投胎就是本事啊,天生的,别人气也气不过来。
会投胎的林嫮生这时候正和章丽娟撒娇:“姆妈呀,我讲过我自家会处理的呀,侬这样跑过去,人家当我当我还是小囡回来告状呢。”章丽娟吃得住林开愚,唯独拿林嫮生没办法,叫她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讲,只好讲:“我是想来接侬的呀,侬看,姆妈还请了伊拉吃奶油蛋糕。啥银晓得一看到伊火气就上来了。囡囡既然不喜欢,姆妈下趟勿讲了,勿讲了。”
林嫮生又朝章丽娟身边靠了靠,抱了章丽娟的手臂讲:“姆妈,这趟侬讲闲话要算数的。”章丽娟无奈地拍了拍林嫮生的胳膊:“囡囡啊,侬真是叫我帮侬爸爸宠坏了,帮侬还要叫侬怪,将来啥银吃得消侬啊。”林嫮生皱了皱鼻子:“吃勿消就吃勿消,啥银稀奇。”章丽娟叫林嫮生逗得笑出来,摸了摸女儿的面孔:“囡囡啊,今朝电影公司有啥事体伐?”
“会有啥事体?”林嫮生靠在章丽娟的肩膀上,一口就否认了。尽管章丽娟宠她,有些事情她也是知道不能叫章丽娟晓得的,比如讲陆凌桓出了阿花嫂工资,叫阿花嫂平常多关照伊的事。林嫮生晓得这是陆凌桓关心她,可是自从夏继祖的事出了以后,林嫮生就发现自家姆妈对陆凌桓多少有点挑剔,叫姆妈知道了,还不晓得会怎么发火呢。
车子在林宅前停下,吴妈一听见车子声音,连忙跑出来开门:“太太,小姐,回来了。”
章丽娟一看吴妈的面色就晓得家里有事:“吴妈,侬这样心急慌忙做啥?”吴妈看了看林嫮生,小心地讲:“陆先生来了。”
听见陆凌桓名字,章丽娟倒还好:“陆先生勿是一直来的吗?侬这是做啥?”吴妈看了看林嫮生:“但是,石先生也来了。”
“哪个石先生?”章丽娟一边走一边问。吴妈皱了面孔地讲:“就是救过小姐的那个石先生。”
一听见石野村名字,章丽娟的面孔屏勿牢就落了下来。这个男人长得倒也人模人样,还好讲个事业有成,偏偏叫是个表里不一,挟恩图报的小人。仗着对囡囡有恩厚了面皮上门,林家又不好赶人,所以当初石野村救林嫮生的时候章丽娟对伊有多少感激,现在看见伊就有多少讨厌。
林嫮生听见石野村上门,立刻晓得他是来干什么的,一张面孔也落了下来,将章丽娟的手臂一放,抢了章丽娟前面进了客厅,站在陆凌桓和石野村面前。
陆凌桓看见林嫮生回来,面孔上先就笑了,从沙发上立了起来:“师母,嫮生。”
石野村也站了起来,对章丽娟和林嫮生鞠了一躬:“林太太,林小姐。”
章丽娟看见石野村之后再看陆凌桓那真是格外的顺眼,什么爸爸偏瘫,什么姆妈脑子有点不大清爽,比起石野村的小人行径来说都不算缺点,所以正准备开口,林嫮生抢在她的面前开了口:“石先生是送底片来的吗?我记得我爸爸今朝是在学校的。”
石野村今天从王开照相馆拿到了冲洗好的胶卷,那个记者偷拍的他和林嫮生的照片只有一张,镜头又有点远,远到只能勉强看清林嫮生的侧面,可是那张面孔上带着的疏远和戒备却是清清楚楚,清楚得叫石野村按捺不下,清楚得叫石野村不敢送到林开愚面前。
☆、第25章
石野村自以为待林嫮生也算礼貌周到,更不要说有过相救之情,就是林嫮生不喜欢他,也不该拿他当贼来防。所以听见林嫮生抢白他,自然有点火气,可一看到林嫮生和画像上一模一样的面孔,又发不出火来,还能笑一笑:“林小姐,我只是来送照片。”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推到林嫮生面前。
林嫮生一眼看见纸袋上有王开照相馆的几个字就笑了:“石先生,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说的底片吗?没想到动作倒是挺快,已经冲成照片了。”
石野村看着林嫮生面孔上的笑,金丝边眼镜一闪,面孔上倒还挂得住笑:“是的。不过,我后来想了想,那个记者是去采访发布会的,胶卷上一定有发布会的内容,耽误了他的工作,万一连累人家被开除就不好了。所以我索性冲洗出来,把需要的留下来,其余的给那位记者送了回去。我想林小姐通情达理,是不会介意的。”
老实讲石野村这话在情理之中,要是由陆凌桓讲出来,甚至是由相交不深的顾墨笙来讲,林嫮生都会赞同。偏偏这位石野村,林嫮生对他的第一印象实在算不上好,回来石野村救过她,可紧接着石野村求爱的举动叫林嫮生以为他是个小人,所以哪怕石野村看上去文质彬彬,林嫮生心上对石野村总是有点警惕,现在听见这两句,自然而然地以为石野村是在找借口拿话将她,所以兜过来在陆凌桓身边一坐,接拿起石野村递过来的牛皮纸袋:“原来是这样,石先生,那我可以现在就看看吗?”
石野村欠了欠身:“里面都是林小姐的照片,林小姐自然可以看。”
林嫮生听说就是一笑,往牛皮纸袋里一看,里面倒是有一叠照片,心有所动,就往茶几上一倒,果然有十二三张照片,除了帮石野村那张叫人偷拍的以外,剩下的都是她站在玫瑰花牌前的照片,那个不知道哪个报社的记者摄影技术倒是不错,把林嫮生拍得又漂亮又鲜活,将她身后的玫瑰花牌也压了下去。
石野村看林嫮生拿起照片来看,嘴角隐有笑容,知道她对那几张照片看得上眼,顺势就讲:“我看着这几张照片拍林小姐拍得好,所以自作主张请他们加印了一份,希望林小姐不要以为我多事。”
林嫮生就是不喜欢石野村,看他这样客气,倒也不好再不给他台阶下,笑了讲:“怎么会呢,是我给石先生惹了麻烦,难得石先生不计较,还肯帮我。”石野村得着林嫮生这句客气话,面孔上也活络许多,到底记得林家如今对他印象不太好,推了公司还有事,起身告辞。一旁一直闷声不响,翻看照片的陆凌桓忽然开了口:“石先生,请留步,我有两个问题请教。”一面讲一面起身走到石野村面前。
陆凌桓坐着的时候看着也是文文静静,看不出个子,这一站起身就显出身高来,足足比石野村高出了半个头。
石野村到访时,陆凌桓已坐在客厅里了,他当时调查过陆凌桓,知道他对林嫮生的用心,所以看见他就生出警惕来。而陆凌桓也知道石野村曾挟恩图报,想追求林嫮生,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在章丽娟和林嫮生母女到家以前,已经言语交锋过几回,因为林嫮生不在,大家又都是生意场的人,彼此倒还留了几分面子。这时听见他有话问,当着林嫮生的面,格外要显出风度来,倒欠了欠身:“陆先生请问。”
陆凌桓抱了胳膊将石野村上下打量了眼:“石先生说照片拍的是嫮生,所以你自作主张冲洗了出来,是不是这样?”
石野村瞧了眼林嫮生,看她正看过来,脸上就笑了出来:“是的,照片拍得这样好,难道陆先生以为不该冲洗出来送给林小姐吗?”
陆凌桓也看了眼林嫮生,笑着问:“不知道石先生多冲了几份?”说了这句又转过头来看着石野村,“到底照片拍的是嫮生,拍照片的也不是石先生,所以嫮生有权利知道,石先生介意说下吗?”
石野村白净的脸上顿时有些红晕:“陆先生,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陆凌桓放开环抱的手臂,摸了摸鼻子:“石先生,你觉得嫮生漂亮吗?”
这话题跳跃得石野村猝不及防,明知道这话是个陷阱,可还是不得不答:“林小姐美丽动人。”
陆凌桓笑着说:“嫮生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并不多,所以不知道王开王老板有没有向石先生提议过留几张照片给他们摆在橱窗里当宣传?”
王开照相馆的老板王开也是小学徒出身,可是非常会做生意,假使到照相馆拍照的先生或者小姐人长得漂亮,照片也拍得好的话,王老板有时候就会提议以减免拍摄冲洗费用为条件,让客人留几张照片下来让他们放在橱窗里展览当广告。
石野村听见陆凌桓这句,面色就点变,实在他当时的确叫照相馆多冲洗了一份。这件事实事求是地讲,如果石野村实话和林嫮生讲了,照片即不是林家自己拍的,冲洗费用也是石野村出的,他又是摆明车马打算追求林嫮生,所以林嫮生可能会不喜欢,可也不好说石野村不对。可偏偏因为石野村不想惹林嫮生不喜欢,更没想到陆凌桓会刁钻到出来拆台,就没和林嫮生明说,这样一来就从自作主张变成了欺骗。所以石野村条件反射般地去看林嫮生面色,这一看就等于承认了陆凌桓的话是真的。
林嫮生的面孔已经落了下来,嘴边倒是有点笑:“难为石先生了。好在这些照片都是发布会的,也没什么要紧。吴妈,石先生要走了,你送一送。”
吴妈一听见自家小姐下了逐客令,连忙过来,赔了笑脸讲:“石先生,请。”
石野村一张面孔由白净涨到通红转过来又变得苍白和林嫮生讲:“林小姐,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这几张照片了,请原谅我自作主张。”说完竟是深深鞠了一躬,几乎弯成了个九十度的直角。
林嫮生的面孔顿时飞红,眉毛也有点立起来了:“石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野村做出的事情这样不光明磊落,可是态度摆得这样谦卑,实在叫人有点怕,一旁一直没开口的章丽娟走了过来:“嫮生,石先生这是请侬原谅呢。乖,姆妈有几句闲话帮石先生讲,侬帮侬阿哥先上去。”
章丽娟一开口立刻分出亲疏来,石野村是“石先生”,陆凌桓是“侬阿哥”,听在陆凌桓耳朵里当然是好话,可叫石野村听了面色就有点变。章丽娟又不怕他翻脸,或者讲,章丽娟巴不得石野村板面孔,这样她倒是好陈家扯破脸。
对了林嫮生,石野村就是有火气,只要一看见她的脸,就要心软对了章丽娟,这口气就难咽。但是,章丽娟到底是林嫮生姆妈,这口气不咽也得咽,除非他不打算追求林嫮生了,所以石野村只能忍气吞声地讲:“林太太,您有什么话,请说。”
章丽娟自己在沙发上一坐,下巴一抬朝对面的沙发一点:“石先生,侬先请坐。”
“是。”石野村点了头,走到章丽娟对面坐了。
章丽娟看着石野村坐下,先喝了两口茶才问:“石先生,我是没念过书的人,没什么知识,所以讲出来的话可能会得罪人,侬勿要见怪。”
石野村又要站起来,叫章丽娟拿手按了按:“侬坐,我话还没讲完。”石野村往前挪了挪,做出副倾听的样子来,看在章丽娟眼睛里,眉毛皱得更加紧了。
“石先生,侬也看到了,阿拉嫮生年纪小,脾气坏,任性得不得了,一点不肯帮人留面子,除了长得好看点以外,实在没什么优点。不过,年纪轻的小姑娘漂亮的多的是,石先生,侬到底欢喜阿拉嫮生点啥?”
这个问题林嫮生也曾经问过石野村,叫石野村搪塞过去,大部分是因为林嫮生到底面皮薄,不好意思穷追猛打问人家到底喜欢她什么。但是章丽娟,她是林嫮生姆妈,这句话问出来,只要石野村给的答案不叫她满意,她就有权利阻止石野村对林嫮生进行追求。所以石野村想了想,认认真真地问章丽娟:“林太太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对林小姐的真心呢?”
章丽娟笑了:“石先生,不瞒侬讲,我是不相信侬的。人与人之间交往最重要的是坦白,侬连多冲了一套照片这样的小事体也做不到坦白,叫我怎么相信侬呢?”
石野村低着头,过了好一会才说:“既然林太太这样说,那么我会让林太太看到我的诚意。”说完站起身来,对着章丽娟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吴妈接了章丽娟的眼神,连忙跟在石野村的身后将他送出大门,看着石野村上了车子开远了,这才回过来,拍了心口对章丽娟讲:“太太,这个石先生吓人来。”
章丽娟按了额角:“侬去帮我拿万金油来。囡囡只小鬼啊,哪能惹的全是这种人。”前头个夏继祖是只神经病,这个石野村比夏继祖还要吓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实际上阴森森的,好像囡囡上辈子欠了伊一样,咬牢了不放了。现在看看,还是陆凌桓叫人放心点。
☆、第26章
林家住的是洋房,二楼有个室内小阳台,放了沙发茶几,茶几上有一只果盘,上头放了几只苹果和橙子。沙发旁边还有张藤制吊椅,里面铺的是垫了丝绵的织锦缎垫子和靠背,林嫮生平时就喜欢窝在里面看书。陆凌桓和林嫮生上楼之后,林嫮生就坐进了吊椅,脚尖在地上一点,吊椅就开始晃荡。
陆凌桓看见林嫮生一声不响地坐进吊椅,就知道她不开心,就在吊椅边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