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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萦旧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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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开愚和章丽娟夫妇虽然一个是从家里赶来,一个是从学校赶来,倒是前后脚到,在病房门口撞到一起。章丽娟一看见林开愚就气得咬牙,狠狠剜了他眼,抢在前面进了病房。章丽娟一进医院已向护士打听过石野村的伤势,听见说伤得不重,立刻放了一大半心,真要伤得重了,欠了那样大的人情可怎么还。只是放心归放心,看见石野村还是十分感激,上来就给石野村道谢:“石先生,谢谢侬,真的谢谢侬,今朝要不是侬,阿拉嫮生要吃大苦头了。我就这样一个小囡,侬救了她就是救了我的命。谢谢,谢谢。”说着一连鞠了几个躬。
    石野村连忙还礼:“林夫人,您太客气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林开愚跟在章丽娟身后进来,上前和石野村握手:“谢谢。”石野村一样不肯居功,倒叫林开愚和章丽娟夫妇对他都有些另眼相看。
    等陆凌桓收到消息赶来时,石野村已由林开愚护送着出了院,他只好折回林家,还没进门呢,就听着章丽娟的声音。
    往常章丽娟的声音都是温和来兮的,这回的声音都尖得刺耳:“侬晓得今朝要是没有那个石先生会得出啥事体伐?侬讲啊!泼了伊身上,隔了介许多衣裳还烧得几只洞,溅到侬面孔上厢哪?!侬只面孔还想要伐!侬讲啊!我讲了多少趟了,小姑娘,读个女中也就算了,认得字,再有我帮侬爸爸,婆家也勿敢欺负侬。捺爷俩非要去读大学,侬看看啊,侬看看啊!侬上了大学勿算数,侬现在还要去拍电影,侬难能晓得以后无么这样的神经病,侬讲啊!侬是要气煞姆妈是伐?!”
    陆凌桓听不见林嫮生的声音,连忙推门进去,果然见林嫮生叫章丽娟骂得面孔上又红又白,眼泪水不断地落下来。陆凌桓一向敬重章丽娟,这时也顾不得了,几步过来挡在林嫮生面前对章丽娟说:“师母,嫮生已经吓坏了,侬难能还舍得骂她,伊哭得这样,侬看见就不心痛吗?”

☆、第15章 有风乍起

章丽娟怎么也没想到陆凌桓会突然冒出来顶撞她,指着陆凌桓的手都在发抖:“我林家的事体帮你有啥关系,要侬出来讲闲话!”
    陆凌桓看林嫮生哭得眼睛也红了,根本顾不上会不会得罪章丽娟,护着林嫮生和章丽娟讲:“师母,我不是要管林家的事,可是侬也应该讲点道理。”
    章丽娟气得发昏,抓起茶杯往地上一摔:“侬讲我勿讲道理?好!我现在就勿讲道理,侬帮我走!林家勿欢迎侬!”
    “姆妈侬勿讲道理!”林嫮生本来就叫章丽娟训得委屈,再听章丽娟叫陆凌桓走,也急了,“侬勿许我上大学是讲有夏继祖这样的疯子,那吃饭还有噎死的呢,侬干脆饭也勿要给我吃好了。”
    章丽娟听见林嫮生这两句,气得一时间哑口无言,只晓得拿手来回点林嫮生和陆凌桓:“好,好,侬是大学生,我讲勿过侬两个人,我帮林开愚讲!”正好吴妈泡了茶要给陆凌桓送,章丽娟喝道:“送啥茶,陆先生要走了。”说完狠狠地瞪了陆凌桓一眼,甩手上楼。
    吴妈叫章丽娟讲了这句,进也不是退也不好,尴尬得面孔也有点红,还是林嫮生讲了句:“吴妈,茶送过来。”听见这句话吴妈才将茶送过来,悄悄看了眼楼上,压低了声音和陆凌桓讲:“陆先生,侬也勿要生气,太太只是后怕,吓煞了。”又看了看林嫮生,叹了口气,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林嫮生叫吴妈叹了这口气,眼泪又落了下来,又气又委屈地和陆凌桓讲:“我也不想的呀,啥银晓得夏继祖是只疯子,早晓得,我第一趟看见伊的辰光保证躲躲开。”
    陆凌桓往林嫮生身边坐了坐,摸出手绢来要给她擦眼泪,林嫮生伸手要接,一抬手就嘶地倒抽了口气,将手慢慢地放了下来。陆凌桓看她这样,就问:“怎么了?侬手痛?”林嫮生自己揉了几下:“好象别到筋了。”
    陆凌桓拉气林嫮生的手上下一翻在手腕上揉了几下,捏到一个地方的时候,林嫮生叫了起来:“又酸又痛,侬轻点。”陆凌桓连忙放松手劲,在林嫮生手上按了几下,找着了压痛点,用力揉按。“轻点,痛的呀。”
    林嫮吃不住疼,要把手往回缩,陆凌桓这次不松手了:“有点痛,侬忍一忍,筋松开就好了。哪能会别筋的?”
    林嫮生想了想,面孔上一红:“还不是夏继祖只疯子害的,我又气又恨打他一记,当时就觉得手也麻了。”陆凌桓低头给林嫮生揉着手腕,听见这句,不禁笑了起来:“大小姐,侬一个平时汽水盖子也撬不开的人还打人。”
    林嫮生吸了吸鼻子,眼睛里落下泪来:“阿哥,我气昏忒了呀。侬勿晓得我当时心上多少害怕。不是石先生救我,现在在医院的就是我了,要是那瓶硫酸泼在我面孔上,以后我可怎么见人啊。哎呀,侬轻点,老痛的。”
    陆凌桓将手松开:“嫮生。”空手帮林嫮生擦掉眼泪,又担着点心事地问,“嫮生,侬会不会怪阿哥没有保护好侬?”
    “啊?”林嫮生两只眼睛哭得有点肿连双眼皮也要撑平了,看上去作孽得叫人心痛,“侬又勿晓得会出这样的事的呀,啥银也想不到的,我怪侬做啥。”
    陆凌桓两只眼睛牢牢地盯在林嫮生手上:“嫮生,这次是阿哥不好,阿哥应该想得周到点,以后不会了。”
    林嫮生含着眼泪笑了:“阿哥,侬戆忒了。侬又勿好天天跟牢我。咦,阿哥,我的手真的不酸了,侬老有本事的嘛。”
    “我小时候学过功夫,练功的时候不是这里别伤就是那里磕伤,全是自家上的药,时间长了也就会了。”
    “哦。个么阿哥,侬教我呀,以后再碰到夏继祖那样的疯子,我就不怕了。”
    “戆小囡,练功夫老辛苦的,先生和师母不舍得的。”
    林嫮生不泄气,扭着陆凌桓要他答应,章丽娟站在二楼,把两个人的情景看在眼里,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吴妈看章丽娟脸上挂了霜,小心翼翼地劝道:“太太,陆先生也是紧张小姐,并不是故意顶撞的。”
    章丽娟又看了会,看着陆凌桓哄得嫮生笑了,这才回到自己房间,气头过了以后,她也不怪陆凌桓刚才顶撞她,到底陆凌桓也是紧张囡囡的缘故。
    说起来如果陆凌桓家里还好好的,章丽娟也是情愿把囡囡托付给他照顾的。都说林开愚对她好,可章丽娟也知道比不上陆凌桓。陆凌桓对囡囡才真是可以讲捧着手心怕落忒,含了嘴巴里怕化开,囡囡落一滴眼泪他也舍不得;囡囡欢喜了他比囡囡还要欢喜。只可惜他的爸爸瘫痪在床上,他的姆妈脑子又不是很清爽。这样的人家,就算有佣人,囡囡过去也要操心的。囡囡养到现在,连亲手下一碗面也勿会,叫伊怎么舍得囡囡去吃这个苦。可如果囡囡不管,就算陆凌桓不说,陆家的亲眷会不讲闲话吗?日子一长,啥银晓得会得出啥变故。章丽娟叹了口气。
    因为出了夏继祖的事,林嫮生又在家休息了几天,这几天里因为夏继祖已被巡捕房以伤人罪逮捕,上一次夏家几个女人在章丽娟手上没讨着好,又不敢去惹林开愚,夏家从上到下急成了一锅粥。
    正在这个时候夏继祖的三叔夏鼐倒是得着指点:“你们真是老实过头了。这件事因谁起的呀?林家那个小姑娘。她年纪小,肯定面皮薄,老太太亲自去求她,她还能不答应吗?要是她不答应,老太太就给她跪了,她要是还想上这个大学,能不答应?”
    夏家人一商量又怕老太太身体吃不消,到底也是七十九岁的人了,除了夏继祖的姆妈以外,居然没人赞成。哪晓得老太太一听能救宝贝独苗,一口答应了下来,子女们劝她,反叫他骂了回来:“你们一个个没良心!要害死我孙子!我孙子要死了,我去衙门告你们!告你们忤逆!”
    虽然已是民国,再也没有忤逆罪的说法,可老太太这样闹腾了,哪个也不敢说个不字,只好答应。为着逼林嫮生答应,倒是又说好了,在校门口跪,人来人往的,她林嫮生只要还知道点羞耻,也不好意思拒绝。
    夏继祖的姆妈还咬牙切齿地讲:“要是那只小妖精不答应,我们就找报社,找记着,堂堂一个新青年,受过文化教养的女孩子,一个老太太给她跪下了她还铁石心肠地不答应!”
    夏老太太听见这几句,连连点头:“就这样,就这样!伊不答应给我孙子求情,伊只狐狸精也不要想有好日子过!”
    夏家的车子在教会大学门前停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林嫮生终于出现了,穿了件浅蓝色的开司米羊毛衫,胸口还别了支红珊瑚的胸针,称得一张面孔嫩得掐得出水来。
    以前夏家老太太看到过林嫮生,一见面就喜欢,还在夏继祖面前夸:漂亮,秀气。有教养,大家闺秀。当夏继祖问她要不要林嫮生做孙媳妇时,欢天喜地地说好。可今天再看见林嫮生,两只眼睛都要射出毒箭来,这样大年纪,车门一开,都不用几个儿媳妇搀扶,两只小脚一蹦就跳下了车,直奔林嫮生而来。
    林嫮生休息了这几天回来上课,一路还有同学和她打招呼,自然就拖慢了脚步,还没进校门呢,就有个头发白得雪一般,前清打扮的老太太扑到她的面前:“林小姐,林小姐,你好人有好报,高抬贵手就放过我们家继祖吧。我就他一个孙子呀,他有点什么事,我也不要活了。”
    林嫮生往后退了几步才没叫夏老太太扑着,面孔已经涨红了:“夏老太太?夏继祖犯了伤人罪叫巡捕房关了起来,您求我,我也帮不上忙。”
    夏继祖的姆妈恨恨地看了林嫮生一眼,在夏老太太肩膀上一按,夏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呢,已经跪在了林嫮生面前。本来夏老太太的几句话已叫学生们注意,她这一跪下,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站住了,指着夏老太太和林嫮生窃窃私语起来。
    夏继祖姆妈就哭:“林小姐,老太太已经给您跪了,我也给您跪下。您一根头发丝也没伤着,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夏继祖一条生路吧。他是糊涂,可他也是真心喜欢你呀。我去看他,他还念着你名字呢,林小姐,你量大了福也大,就替我们继祖求个轻吧。”说完把手绢捂住脸哭。
    林嫮生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们说:“这个老太太是谁?”
    “他们家继祖?夏继祖奶奶,这样大年纪,真是作孽啊。”
    “哎,林嫮生也是的,老太太和夏继祖姆妈介作孽,她松个口又会怎么样呢?”
    “你们晓得啥,人家大小姐,从小没受过委屈,夏继祖做的那事也吓了人点,难怪她咬定了不放呀。”
    一句句闲话,叫林嫮生一张面孔一歇红一歇白,连着嘴唇也有些发抖。

☆、第16章 吹皱春水

林嫮生拎着书袋的手也有点发抖,一大半是叫气的,板了面孔问夏继祖姆妈:“是不是我该谢谢令郎对我这样的深情厚意?是不是我该谢谢令郎没有对我下刀子捅?是不是我勿帮夏继祖说闲话,我就不是量大福大了?是不是我勿帮夏继祖讲闲话我就不是好人了?”
    夏继祖姆妈和夏老太太再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讲起话来一连串,比伊姆妈还要难搞,呆了呆,夏老太太大哭起来:“老天爷呀,哪能有介狠心的小姑娘啊,我介大的年纪帮伊跪下来,伊眉头也勿皱一记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一面哭一面拿头去撞夏继祖姆妈。
    林嫮生看了眼围得越来越多的学生,面孔铁铁板:“我看耐两个人是仗着自家年纪大,跑到我学堂里来演这场戏,逼我出面帮耐夏继祖求情了?我要答应了最好,我要是不答应,同学们就要觉得我勿讲道理,没有情面,是不是这样?”
    夏继祖姆妈哭声一顿,转头又叫哭“侬只小姑娘哪能把人往坏里想呢?我帮老太太只是急了,哪里是逼侬的意思。”
    林嫮生点了点头:“既然耐两个人勿是来逼我的,个么就起来呀。”
    跪着她都不肯答应了,真要起来了,还不转身走啊。夏老太太和夏继祖姆妈哭声噎住了,还是夏继祖姆妈年纪轻,反应快点,接口讲:“个么林小姐是答应了咯?”
    林嫮生气笑了:“夏太太是吃死我年纪小,好讲闲话了咯?既然耐不想起来,那继续跪着好了。”讲完转身就走。
    夏家婆媳两个哪里想得到林嫮生真是是一点情面也不讲,连哭声也顿住了。偏是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里穿出两个男人来,一个一手举了闪光灯,一手举了相机对了林嫮生和夏家婆媳一顿拍,一个蹲到夏家婆媳面前问她们:“请问你们是夏继祖的什么人?夏继祖和林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会想用硫酸去泼林小姐?”
    一连串的问话叫林嫮生面孔青得发黑,提着书袋的那只手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都爆了起来,两只眼睛盯牢了夏家婆媳两个,看着她们就要开口,林嫮生抢先开了口:“你们是哪个报社的?记者证呢?”
    两个记者也是收了钱,买通他们的人和他们讲:“这起校园伤人案背后讲不定就是件桃色事件啊。你们俩个想想,两个正在恋爱的大学生当中忽然插了个第三者进来,女学生子移情别恋,逼得男学生走了极端。听听伊的闲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你的。”也是个可怜人呀。
    从来桃色新闻是小报最喜欢的,何况又是发生在在校大学生之间,本来就有报道的价值,何况还有好处费,所以这两个记者在校门口蹲守了三天,一直拍不到桃色新闻的女主角林嫮生,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来了这出大戏。
    新闻女主角的面孔实在好看,心肠又这样硬,简直可以冠个蛇蝎美人的名头了。两个记者立刻兴奋起来,冲过来拍照的拍照,采访的采访,准备抢这个新闻,搞不好自家还能因为这个新闻成名记者。两个记者正兴奋的时候,听见女主角居然主动开口,当时就抛下了夏家婆媳,从到了林嫮生面前。
    林嫮生扬一扬下巴:“要采访是伐?记者证拿出来,我也好知道是哪家大报的名记,将来买它个十份八份收藏。”
    拿着笔和本子的记者叫林嫮生这句话讲得面孔也有点红了,又叫林嫮生拿眼睛一瞥,顿时恼羞成怒,从口袋里摸出记者证递了上去。林嫮生接过记者证正反一看,菱角一样的嘴角就是一翘:“虫二?风月无边?”
    林嫮生生得好看,笑起来格外漂亮,拍照的那个记者连着拍了两张,心里直叹:“要是我介漂亮的女朋友变心了,我也要发疯的呀。”文字记者倒还知道吹捧几句:“林小姐有水平的,侬看侬在哪儿接受我们采访的好?”林嫮生瞥了一眼夏家婆媳,似笑非笑地讲:“两位记者要是不嫌路远,我们去找个没人的教室慢慢谈?”
    记者一听林嫮生上路得有点过头,也有点吓丝丝,两个人换了个眼色,连忙推脱:“林小姐,我们还有别的事,要不以后再约?”
    林嫮生怎么肯叫他们走脱,似笑非笑地问:“两位记者先生连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也怕呀,那还怎么做民众的喉舌呢?你们不肯去也就算了,你们为什么要来采访,我勿晓得,不过,既然你们有兴趣,别的报社估计也有兴趣的。”说完拎着书袋就往校门里走。两个记者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林嫮生经过夏家婆媳的时候还站住笑吟吟地问了句:“两位太太有没有兴趣?”
    夏家婆媳本来看见有记者采访,想趁机哭诉一番,好好地将林嫮生反面无情的事宣扬一番,没想到格小姑娘这样结棍,竟是反客为主。夏继祖的姆妈一时倒是庆幸起她不喜欢继祖了。假使介厉害的小姑娘讨回来,继祖又吃死伊,以后岂不是要看伊的面色过日脚?听见林嫮生问她们要不要跟了一起去,迟疑了下,还是点了头,要是叫个小姑娘一介头见记者,啥银晓得伊会得怎么讲。
    所以夏继祖的姆妈扶起了夏老太太也跟在了林嫮生身后一起进了校园。原本在学校门口围观的学生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林嫮生这是要做什么。大学生这个年纪,不少人好奇心旺盛三三俩俩地跟了上来。
    教会大学里道路曲折,别说外人了,就是新进校的大学生也有迷路的,可林嫮生不一样,从林开愚接了教会大学的聘书之后,林嫮生常进学校玩,对道路十分熟悉,两三个圈子一绕,就将他们绕昏了,等到明白过来,已经到了教导处。林嫮生也不等两个记者有反应,捏着门把手一拧向里一推,里面已经有人在问:“啥人?门也不敲。”
    林嫮生不接话,先回头同两个记者和夏家婆媳讲:“既然你们讲要采访我,不如请教导处主任做个见证?”说完听见这句,两个记者转头就要走,可身后有夏家婆媳不说,三三俩俩还跟了二十来个学生。一看见这俩自称是记者的男人要走,都拦了上来,起哄说:“对啊,当着我们王处长的面讲讲明白呀。”
    王宗岱看见是林嫮生,他虽然看起来有点势利懦弱,可是作为教会大学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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