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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前面座位的白水荷听到老婆婆一直劝老公公要冷静,有话回去再说,他的病史已经有二十多年之类的,于是不时的探头看他俩的情况。
突然,老婆婆叫道:“哎呀!识全,你怎么了?识全?”
刚好推着餐车经过的服务看情况不对,连忙用对讲机请人过来,好几位铁路工务员和列车长赶到,先拍拍老公公的脸,接着做cpr,不过都没有用,在列车长焦急的指示下,联络了下一站的站务人员,请他通知医院派出救护车。
服务在每个车厢奔走,大声的喊着:“这里有医生吗?”
虽然不是医生,但白水荷站起身。
此时,一个戴着无框眼镜、身形挺拔的男人从车厢的另一头走来,所有的人立刻让开。
杜圣夫看老公公口歪眼斜,便知道是中风,立刻解开他的衬衫钮扣,并做了紧急处理。
“有冰块吗?”
所有的人都很紧张,列车长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指示服务去拿冰块。
“下一站送他到附近医院。担架不要摇晃,保持平行。”杜圣夫说。
“是。”工务员们点头,异口同声。
服务拿着一包冰块跑过来,嘴里喊着:“列车长,刚才控管,大甲那里又有货车硬闯平交道,我们要暂停列车!”
又是一桩会误点不知几百分钟的铁路乌龙!
“那怎么行呢?车上有中风的病人啊!”列车长叫道。
“不是有医生在这里吗?而且他也有做紧急处置,不是吗?”
杜圣夫懒得跟不懂医学的人说什么,他相信全世界的老百姓都认为医生是万能的,但是中风不同于噎到、溺水,也不是可看得见的重伤,怎么可能立刻急救到完全复原?
他当作没听到,用毛巾包住冰块,放在老公公的额头上。
白水荷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过来,“医生也是人,不管他在手术室怎么厉害,中风跟那些车祸受伤或是溺水的案例都不一样,不是打个针或是做个急救措施就能解决的。”她从容的检视老公公的脸色,并翻开他的眼睑。
“,你也是医生吗?”列车长问道。
“呵,我不是。”白水荷笑着承认。
“那你……”
莫黛丝捧着精油灯,苏飞请大家退开三步,点燃火芯,那是目前担任芳疗师的白水荷出门一定会带的几个薰香器具之一,她手拿一根针在火里烤了烤,跪蹲在老公公身边,在他每根指头上都刺一个小洞,从小洞里挤出血,再他的耳朵,直到两耳红通通的。
“你一定要恢复健康啊!老爷爷……”白水荷边边对着昏迷的老公公说道,温柔的眼眸里满是担忧。
“识全……识全……”老婆婆吓到呼吸急促,被扶到一旁坐下。
渐渐的,薄荷香慢慢的飘散开来,使人们脑清神醒。
“放血只是未经证实的民俗疗法。”杜圣夫旁观。
“好多现代人盛行的事情都是未经证实的呀!”白水荷转头,对着他笑说。
“放血可以在无计可施时一试,但是病人刚才经过他人一阵移动和错误的拍打,恐怕已经错失了救治的黄金时间。”
“既然你说错失了救治的黄金时间,那么试一下又何妨?”白水荷不疾不徐的说。
杜圣夫不再说什么,若在正常状况下,他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他这个科学人面前做这等无知的民俗疗法,只是目前复兴号列车停在半路上,中风病人又不同于其他急症,最忌摇晃、拍打及不平道路,也不可以随便搬动,以免加重病情。
好一会儿后,老公公微微掀动眼皮,接着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记忆还未恢复。
众人看见他苏醒,都雀跃不已。
“荷,真有你的!”孙嘉莉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什么,是这位医生的急救措施做得很正确。”白水荷由衷的说。
“你只是运气好而已。”杜圣夫却一点也不领情。
“嗄?”白水荷忍不住傻眼。
“我的医院绝对禁止任何来历不明的偏方和民俗疗法,时代如此进步,医院里的医疗设备也很齐全,没理由科技发明了这么多可以救人的机器,我们还要靠古老的偏方活命。”杜圣夫冷冷的瞥她一眼,“希望下次遇到需要急救的状况时,有医院就直接送医院。”
“什么?”白水荷无法相信有这种不讨喜的男人。
她那么诚心的赞美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高傲,他应该是在台北数一数二的大医院任职吧?只有那种常常进出手术室的名医,才会有如此自诩为科技人的傲气。
那是她最讨厌的把知识当饭吃的分子,白水荷庆幸自己不是其中一个。
“是啊,谢谢你,你让我再次感到没当医生是正确的。”她在他背后笑道。
走向原来的车厢,杜圣夫不禁回头瞄她。难道她不是中医师?
“识全……识全……你没事了?太好了,你休息一下,等下车我们就到西南医院做严密的诊断……”老婆婆抚着丈夫还稍微痴呆的脸,又看向众人,感激的说:“谢谢你们大家。还有,谢谢你们两位医生。”
白水荷正要澄清自己的身份,杜圣夫已不带感情的抢先开口,“她不是医生。”
“谢谢你喔!”她笑得好勉强。
“不客气。”杜圣夫临走前又说:“老婆婆,圣夫综合医院也是不错的选择。”
“是没错啦,只是听说那里的医护人员服务态度很不好,我的老伴在家里受够儿子和媳妇的气了,他不想再花钱受罪。”老婆婆叹息。
“是啊,去西南医院不就好了吗?他们就快要通过评鉴,升级为医学中心,不管是服务质量、医生经验、行政流程,都是经过一番改革才有的新气象哟!”白水荷笑吟吟的向他们推荐。
“是啊!听说西南的死亡率最近一季是各大医院降幅最大的。”列车长附和。
“为什么不想想,圣夫综合医院是因为死亡率本来就控制在最低,所以没有降幅可言?”本来杜圣夫不想跟闲杂人等讨论这种专业问题,但那个女人老是笑谈一切的模样教他看了就讨厌。
“你该不会是圣夫综合医院的人吧?”白水荷笑问。
“关你屁事!”他也挺直接的。
“是啊,圣夫综合医院有顶级的医疗设备,有菁英水平的医护人员,还有全球一流的各科权威……难怪你会有这种把知识当饭吃的骄傲感。”白水荷表面上说着恭维的话,却隐含着令人不敢领教的讽刺。
再讲下去,他就是笨蛋,杜圣夫一向不把时间浪费在跟他的技术、成就、金钱毫无关系的事件上,何况他最讨厌语言带来的麻烦,漠然扫她一眼,便转身走回原来的车厢。
第2章(1)
圣夫综合医院网罗了全球各医科的权威,有最先进科技的医疗设备,有受过专业训练的照护人员及行政系统,而设立这间大型医院的院长竟然才三十出头,只因他拥有傲视全球的内外科全能技术,不管是各国领袖、政商名流或是黑道老大,每个人基于处境都会有危险的一天,而杜圣夫院长素来以不畏麻烦著称,只要付得起昂贵得吓人的医疗费用,不管是击、情杀、暗杀等等一般医院不方便收治的病患,都能在圣夫综合医院得到最好的照护,而且保密、保全。
所以各方都愿意长期挹注他庞大的资金,支持他的超现实医院。
但是向钱看的大型医院自然没有什么贴心的服务,只保证病人一定健康出院,其余什么微笑小护士或热情大医生,就是奢求了。
或许这也是从冰冷寡言又势利的杜圣夫院长那里学来的。
“×!你别骗我!我顶多是烟抽太多、槟榔吃太多、酒喝太多、女人玩太多……年纪大了,所以体力不好有点喘,来找你拿个清肺的药而已,你就给我骗去照一大堆片子,看我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角头,所以要骗我的钱吗?”身上刺龙刺凤的霸熊帮帮主熊哥嚼着槟榔,一脚跨在床头上,江湖味十足的说。
“从奈米计算机断层来看,你有严重的脓胸,大熊刺青积很多水,我要从那里割一刀。”不理会他恶狠狠的气势,和他那些挤满了诊疗室的流氓手下,杜圣夫面无表情的看着片子,向他解说。
“开什么玩笑?我身上这只大熊从我出来混的第一天就刺了,怎么可能让你杀了它呢?”熊哥着台湾国语,把几张大钞丢在桌上,“我们走!”
胖胖的宋护理长也没给好脸色,只是用平板的声音提醒道:“照这片子看来,不出五天就会引发心律不整,到时要是怕丢脸不敢送回我们医院,到外面医院急救,恐怕存活的机率就……”
大模大样走到门口的熊哥停住脚步。竟然用这种恐吓的手段?
他终于同意开刀,但是对杜圣夫始终抱持着戒心,从刚才杜圣夫做触诊,他便一直躲躲闪闪,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好像身为医生的杜圣夫才有病。
“这位大哥是怕打针吗?目前我们还不需要做注射的动作。”宋护理长开口。
“不是……他……”熊哥欲言又止。
真烦,到底有什么事?杜圣夫冷冷的睨他一眼。
“我……我是爱女人的!我马子一大堆,可以从万华排到三重……”
“你的问题又不是摄护腺肿大,提这个干什么?”宋护理长瞪他一眼。
“今天青木瓜日报……”熊哥警戒又谨慎的望着杜圣夫。
杜圣夫心想,难道哪个该死的记者又写他收红包、服务欠佳了?
接收到杜圣夫那镜片后射出的一记询问寒光,医护人员全都噤声。
夜晚十点多,回到院长办公室后,杜圣夫想煮杯咖啡、吃一块恒春带回来的纯巧克力,打开已经过时的今日报纸,这是他了好久的舒压时刻,没想到却因为青木瓜日报头版斗大的彩色标题而顿住。
——同志疑云所传不假,贵族神医为爱下乡代班,临别忘情一吻。
旁边附上的照片是他和左柏城在恒春车站剪票口,左柏城把他忘了拿下的绿丝带解开,但整张照片的角度让他们俩看起来好像在吻别……每天都有人要他承认他是gay,这下不用召开记者会了,青木瓜日报的这则头条新闻已经替他说明。
f××k……他在心里骂了一声。
“院长,我们相信你!”一群誓死效忠的医护人员在门外齐声喊道。
马的,又不是他跟家属产生了医疗纠纷或是严重的医疗过失,必须面对全台湾人民的挞伐,然后上法院接受冗长而残酷的审判,他们搞得好像要跟他一起抛头颅、洒热血……
杜圣夫眼神冷冽,睨着这群热心,但看起来很荒谬的自家员工。
“我希望这家报社的上百名员工平平安安,都不要发生车祸或是盲肠炎。”他轻描淡写的说。
呼……那群医护人员全都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感到害怕。
凌晨两点多,杜圣夫开完第八台刀,终于可以歇息了。
他开车回家的途中,车内回荡着广播节目主持人的声音,正热烈的讨论着圣夫综合医院院长同志疑云这则新闻。
无聊!杜圣夫关掉音响。
台湾真那么无趣,找不到另一条比这件事更有趣的新闻了吗?
来到一处十字路口,他慢慢的倒车,看到了只有下半夜才会出现的车轮饼摊子摆在转角那儿,这也是他不能错过的甜品,已有零零散散的人在等着拿饼。
杜圣夫下车,站在摊子前,思考着要买什么口味。
突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属于大自然的草香,好像在哪里闻过?
“今天这么晚下班啊?客人很多吗?”老板娘亲切的询问一位女孩。
“是啊!今晚的客人都好刁,一定要我的双手用尽全力才满意。”白水荷说。
“那今天多送你一个萝卜丝。”老板娘递出一袋饼。
“啊……真的吗?谢谢,你最好了。”白水荷捧着热呼呼的车轮饼,陶醉的闻着。
杜圣夫瞄了眼那个一头直顺长发,睫毛翘翘的,还画了媚人眼线的女子。
是她?那个在复兴号列车用烧针救了急性中风的老公公的女人?
难怪他觉得那种独特的香味似曾相识,在复兴号列车上她曾点燃类似香气的薄荷精油。
杜圣夫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想想这里靠近有名的酒店区,这个时间会出来买消夜,又说“客人好刁、双手用尽全力”的美人儿,多半是酒店,他眼里闪过一丝冷嘲。
嗯,她说过她不是中医师……那些传统常识可能是从哪个中医师恩客那里听来的吧?
“阿桑,改天你来我们店里,我让你免费体验。”白水荷笑说。
“哎哟,我去那里干嘛?”老板娘腼腆的说。
“那我可以去吗?”忙着搅拌面糊的老板傻傻的问。
“可以啊,明天你一个人去吧!”老板娘骂道。
老板见到高人一等的杜圣夫,赶紧转移话题,“医生,你也来了啊!好久没看到你了,原来你是去恒春会情郎,报纸都有写。”
后面那两句话让几位等饼的男女哈哈大笑,原来他就是名闻全球的神医杜圣夫!
“欸?是你?”白水荷的腮帮子鼓鼓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他对她视而不见,冷冷的说:“我不是去会情郎。”
“哎哟,没关系啦,都什么时代了,不管男人女人,都是爱情呀!”
“那不是爱情。”杜圣夫闭了闭眼。
“哈哈……一定是被甩了。”白水荷幸灾乐祸。
杜圣夫睨她一眼。这女人喜欢挑衅他,是不是?
“一个是台北大型综合医院的骄傲院长,一个是恒春小镇为了自己从医理想和居民打成一片的小医生,但是骄傲的院长用尽自己的权势和深情,却无法打动小医生的心……”吃着红豆口味的车轮饼,白水荷自以为是的幻想起来,“真是个凄美的爱情呢!”
“老板娘,饼皮脆一点。”杜圣夫直接略过她。
“你真的所有医学专科都会?”白水荷问道。
杜圣夫沉默不语,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什么?是故意的吗?还是身为医生的高傲心态让他不想理会这些死老百姓?白水荷盯着他,心生不满。
“最近你是不是有点劳过度?在一周内有两次连续四十八小时都在大量劳动的状况?”白水荷的语调虽然温柔,但有点威吓的意味。
杜圣夫没有回答,接下老板娘递过来的装了车轮饼的袋子,付了一百元,等着找钱。
“因为你皮肤白,所以时常熬夜的话,眼下的淡青色就比较明显,又有一些浮肿,显示你最近喝水喝得很多,但是又吸收不了,像这种情形,就是虚火太旺,还有你的眉头郁结。”白水荷微笑,故意说得很详细。
“你算命的?”杜圣夫终于回答了,却是如此不领情。
“喔,你要小心,最近不要过度使用身体,否则筋骨容易发炎。”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过度使用身体,你怎么有客人?”杜圣夫最讨厌不熟的人来干扰他一向自我的生活,于是回了一个很不尊重酒店的答案。
听起来像是调戏她,白水荷真没想到一个学有专精、清俊挺拔的医生竟然说话这么没礼貌,她并不知道杜圣夫误会她是酒店,只是不疾不徐的笑道:“就算你来我们店里,我也不会接你的。”
“有钱赚,不是谁都可以吗?”杜圣夫说得更不客气。
“谁说的?”
“如果我哪天去打扰,拜托你不要接我。”他冷笑,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扬长而去。
白水荷望着绝尘而去的奥迪,不明所以的喃喃:“耶?他干嘛?我们‘荷中美人’可是走高档路线,精油芳疗只服务淑女仕女,才不接男人呢!他干嘛那么看不起我?我也是靠我的双手做事啊!医生虽然是很辛苦的行业,但是我们也不轻松……”
“你真的那么厉害哟?除了芳疗,还会从脸色看病?”老板娘好奇的问。
“我的芳疗手法揉合了中医推拿,不只是舒压而已。因为我的父亲是中医师,我是从他那里耳濡目染学会的……”
“看来杜院长要小心一点了,他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听说一天可以开八台重症和急诊刀,都不用休息,只要有钱赚。听他的护理长说,他有一次连续半年都住在医院里面。”老板啧啧称奇,“我还听来买饼的实习医生说,亲眼目睹杜院长一边开心脏手术,一边问护士有没有帮他买西红柿罐头,他想要回家后自己做意大利面,简直把手术当作是料理一样的轻松啊!”
“欸,这么神……”白水荷想像那个画面。
其余买饼的客人也都幻想了起来。
第2章(2)
他高傲冷然的态度让白水荷生气,但是这样的神医几天后也要为了身体的病痛而苦了,哼!她倒想知道神医该怎么医自己!
或许是冬季来临,最近急诊及重症病人明显比以往多。
杜圣夫伸展肢体的次数也变多了,无论走路或是写病历,总会无意识的转转脖子、动动肩膀。
“看样子应该是杜院长平时少运动,身体太僵硬了,不妨去中医师那里推拿一下。”对护士们交代接班事宜的宋护理长说道:“一般连锁中医诊所盖满六个章才刷一次健保卡,多么划算呀!”
名闻遐迩的神医跑去看中医,像什么话?杜圣夫心想。
热情天真的实习医生彭见达,自以为聪明的大笑道:“对呀!我们圣夫综合医院不加入健保体制,医疗费用堪称全球最贵,医护人员却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