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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比苏小萌大不了几岁,苏小萌又没有少奶奶的架子,两人就和闺蜜一般,手挽着手在商场的婴儿装店里来回逛着。
小孩子的衣服,都很好看,但比起外观,小萌更看重面料。
现在是夏天,双双和煌煌在家也就只穿一件衣服,都贴着皮肤。
“把那两套拿下来我看看。”
苏小萌指着墙面上挂着的两套婴儿童装,店员热情的拿了下来。
阿素凑过来也仔细的摸了摸,就在两人讨论之际,苏小萌的余光里划过一抹窈窕身影。
目光不由抬起,视线循着那抹窈窕婀娜的身影……
苏小萌眨了眨眼,似是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站在那盯了许久……
“少奶奶,您再看什么哪?”
阿素忙问道。
“没什么……”
苏小萌说着,她确定那个女人是郭彤,她的表姑。
毕竟那样的长相,气质,在她看来,在人群中怎么都是出挑的。
心里疑惑的紧……
看着她手上挂着的那一个个标着名LOGO的购物袋……
哪一个品牌下面的物件不得四位数朝上?
她……怎么会在北京?又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她是发财了么?买这么多东西……
苏小萌不敢妄加猜测。
那时候在巴厘岛,殷时修最终还是没有让她进殷氏的事情,其实惹得表姑一家都不太开心。
其实他们不开心是不占理的,就算殷时修是她的丈夫,也不代表就一定得买这个账,做这个不是太必要的顺水人情。
那之后,表姑一家也没再和他们家联系。
如今在这大商厦里遇到,小萌真的有种恍然见鬼的错觉。
“小姐,您这衣服是要还是不要啊?”
店员温声问道,拉回了苏小萌游离在外的注意力。
“哦,可以,帮我装起来吧。”
苏小萌说着,便拿卡让阿素去刷。
那店员眼睛都笑弯了,拿过一旁的小玩具一起塞进购物袋里,
“这个是送的,一岁多点儿的孩子,正适合玩。”
“哦,谢谢。”
苏小萌忙笑着谢道。
“小姐,下次再来,我们家的衣服,质量都是一流的。”
“恩,好。”
苏小萌和阿素离开这店没多久,苏小萌还在那感叹,
“现在的店员,服务态度和热情真是都没话说。”
当即阿素就拧眉,
“少奶奶,你也不想想这么大的婴儿装品牌店,就这么两块布料,比成年人的衣服还要贵,你一买就买了四五件,她能不客客气气的么?”
苏小萌笑笑,正想和阿素商量着下两层找家好餐馆吃上一顿……
“小萌,这么巧啊?”
苏小萌抬眼,只见手里拎着七八个购物袋的郭彤,冲她微微笑着,很是“和善”的打招呼。
“表姑……”
苏小萌喊了她一声,但话语里没有太多的惊讶,这点倒是让郭彤愣了一小下。
之前小萌看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小萌。
“在这干嘛呢?”
郭彤看了眼她手里的购物袋,又瞄了一下她身后不远处标着同样LOGO的婴儿服装店。
“给宝宝买衣服啊……”
“恩,小孩子身体长得快,换衣服也换的快。”
“这几件衣服不少钱吧?”
“啊?哦……唔,小孩子,还是用好点的比较好。”
苏小萌淡声道。
“是么?贵也不代表就一定质量好吧?现在到底是豪门太太,出手很是阔绰啊。”
苏小萌听出表姑这话里有话的讽刺,并没有和她杠上。
这人比自己大三岁,但到底是长辈。
她也能猜得出,郭彤这语带不善大概还是记着殷时修最终没让她进殷氏工作的事情。
“表姑来北京玩么?”
苏小萌主动跳开了话题,随口问道。
“这么热的天,谁会因为玩而来北京?”
一旁的阿素挺不喜欢这女人的,尽管这女人长得是真挺好看,但这人说话那调调……
搞什么嘛,她家少奶奶欠了她还是咋滴?
这么热的天就不能来北京城玩了?
那每天故宫十来万人的人流量摆在那,都是鬼来充数的啊?
大约是阿素瞄向郭彤的视线太不屑,以至于郭彤感觉到了,便看了过去,
“这是……”
“哦,我朋友阿素。”
苏小萌忙介绍道。
“你朋友?哦,我还以为是你的跟班呢!”
“……”
阿素抿了抿唇,心里对这郭彤就更加没好感了!
“是我的朋友,那表姑不是来北京玩的?那是来……”
“工作。”
郭彤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里明显带着一股“就算不靠你,我一样可以在北京得到好的发展机会”的表情。
“哦,表姑还是来北京工作了呀!唔……你中饭吃了么?我和阿素正准备去下面一层吃饭,要不要一起?”
“不必了。你们去吃吧,我先走了。”
“那个……表姑,你在北京有住的地方么?”
郭彤的步子停下,好笑的看着苏小萌,
“你问的问题也太可笑了,没住的地方,我睡大街么?”
“……我就是关心一下你,怕你还介意之前——”
“打住,小萌,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这年头,也不是沾点亲带点故的就能讨到什么好处,我明白,好了,不和你多说了,再见。”
郭彤说完便没再留步。
“这女人什么德行啊?少奶奶,她是你表姑?”
苏小萌看了眼郭彤,眼见着她进了一家名牌手表店……
“哇,那里面的手表,五位数打底,少奶奶,你这表姑这么有钱啊?”
苏小萌耸了下肩,没多说。
她对表姑家不是特别了解,有钱也好,没钱也好,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之所以说上那么几句,也不过是看在姑奶奶的面子上。
“我饿死了,走了,吃饭去。”
苏小萌拉着阿素,便下了楼,找餐馆吃饭。
————
小萌回家后,把在商厦遇到郭彤的事情和殷时修说了。
殷时修在那看合同书,听了后也没太当一回事。
“她一心想来北京发展,有合适的机会了,大概就自己来了吧。”
“哦。”
苏小萌见殷时修都没什么想法,自个儿就更不当一回事了。
这之后,她也没在北京城里遇到过郭彤,这件事后来大家也都忘了。
九月初,苏小萌听了殷时修的话,申请了巴斯大学的翻译专业本科留学生。
但未免巴斯大学的申请不能通过,她有申请了英国另外两所大学的翻译专业。
殷时修也没阻拦,随着她去了。
留学申请通过之前,A大的课,她还是得上。
可是谁也想到,就在新学期开学前一天晚上,苏小萌在案前备课时,接到了苏爸爸的电话。
三爷爷,去世了。
小萌说不出当时自己听到这消息时的感受,她没有眼泪。
只是心口一下子空了,这个消息来得很突然,却又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三爷爷今年也七十多了,他丧妻多年,年轻时的精壮身躯早已成了瘦柴。
人老了,总会迎来向世界道别的这一时刻。
三爷爷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爷爷,尽管她小时候也受尽了三爷爷的疼爱,但相处的时光毕竟少。
而三爷爷又和其他的弟弟妹妹们更亲。
要说感情,深不到哪儿去。
但小萌承认,自己在听到三爷爷去世的消息的那一瞬,她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因为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也是一把岁数了,就连外公也是一把年纪。
她会害怕,不久后的某一天,接到这样一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的噩耗是关于自己的爷爷奶奶,还有外公……
自己在长大,自己的孩子也在长大,伴随着这种喜悦的,是不是爷爷奶奶的不断老去,与外公相处的时间不断减少……
殷时修见她在那儿发傻,不由得将其收进怀里,喃喃道,
“收拾东西,我带你回成都。”
“爸说你工作忙……我们不回去也可……”
“回去吧,三爷爷也是爷爷,该祭奠一下。况且……你也想见见爷爷奶奶,不是么?”
苏小萌心口一暖,握着殷时修的手,浅吸一口气,
“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殷时修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去订机票,你去收拾东西。”
小萌拉住殷时修,
“我自己回去,你别去了。”
“……”
“这几天你连着在开会加班,公司事情忙不过来吧?我把双双和煌煌送到爸妈那儿,让爸妈帮着照顾几天,我参加完葬礼就回来。”
苏小萌说着站了起来,这话里可没有征询殷时修意见的意思。
全然一副就这么定了的样子。
殷时修看着她的身影,轻笑一下。
他很想装出一副模范丈夫的样子,推掉工作,坚持陪她回成都。
但说实话,公司最近确实在忙一项重要的系统开发,他也的确是走不开。
即便能陪她回成都,估摸着全程通讯也断不掉。
起身把小萌揽进怀里,他碰着她的脸颊,
“老婆人真好……”
小萌瞥了他一眼,而后蓦地笑了出来,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很逗。
晚上订好机票,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司机便载着小萌把双双和煌煌送去殷宅,而后自个儿再去机场。
抵达成都是当天晚上九点半。
苏爸爸和苏妈妈一起来接的机。
苏爸爸的状态显然不好,三爷爷和爸爸还是很亲的。
“爸爸,别难过了,我陪你呢。”
小萌见着一反往常很是沉默的苏爸爸,便上前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背,像哄孩子似的。
一旁的苏妈妈看着只觉得这场面还蛮好笑的。
“好了,回家。”
————
小萌到家后便给殷时修打了电话报平安,又给殷宅打了通电话。
苏妈妈下厨房给她做了碗面。
小萌饿得很,废话也不多说,坐下便开吃。
“慢点儿,飞机上不是也又餐点的么?”
“那个不好吃,哪有妈妈做的好吃。”
苏小萌鼓着腮帮子,笑道。
苏妈妈撑着下巴,看着三个多月未见的女儿,目光很是温柔,
“双双煌煌现在长得好吧?”
“恩!给你看照片!”
说着苏小萌拿了手机递给妈妈。
面吃了大半,苏小萌才在那问,
“三爷爷是怎么去世的啊?敬老院打来电话,是怎么说的?”
苏成济叹了口气,又趴到了桌子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苏小萌咽了下口水,看向妈妈。
苏妈妈道,
“你三爷爷原本身体就差,之前那些年你大伯照顾着还好”
“一年去医院做一次体检,该配的药该做的检查,从来没落下来过,自从苏建辉把三爷爷接到敬老院之后,老人家身体是每况愈下,你大伯要去看,苏建辉便说,敬老院有医生给老人做检查。”
“事实上呢……即便敬老院打电话给苏建辉,说老人家身体越来越差,神志也开始不清楚,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三爷爷在屋子里摔了一跤,摔倒就再没爬起来过。”
“……”
第231章 隔着手机传到北京的一巴掌
苏小萌神情黯然下来……
当初三爷爷被苏建辉送进敬老院的时候,他们就不同意。
可无奈当时成功大伯和父亲怎么吵,怎么闹,他们和三爷爷也就是叔侄关系,比不上苏建辉和三爷爷的父子关系,做不了这个主。
成功大伯是真把三爷爷当亲生父亲看,对三爷爷和自己的父亲,是一样的好,一样的孝顺。
三爷爷被送进敬老院后,他也去看望几次,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苏建辉对成功大伯的戒备很重,深怕成功大伯会在三爷爷耳边念叨些什么。
从苏家村到市里的敬老院,少说也要三个小时车程,去看望一次,大半天的时间就没了。
但成功大伯还是常常去探望老人家,看护受苏建辉的指示,不让其他人进屋探望,成功大伯就摸准了老人家饭后在小园子里的散步时间。
可那时间常常就是六点以后,每次成功大伯见着三爷爷,说不了两句话,便要走了,等回到苏家村,便已是半夜。
苏爸爸觉得大哥这样太辛苦,便两礼拜买一箱牛奶,一些老年人营养品和当季的水果,按时的送去敬老院。
见不着三爷爷的面,但一直叮嘱看护,营养品一定要给老人家吃。
可纵使这样,因为时间和空间的关系,怎么也不可能像老人家在家一样的悉心照顾。
三爷爷去世的消息传进家里,成功大伯当时就泪如雨下,直懊恼自己就算是和苏建辉打个你死我活,都该把三爷爷留下,而不是送去什么破敬老院……
他悔恨的整晚都睡不着觉。
“那三爷爷现在是在……建辉大伯那?”
“遗体现在在苏家村,明天送葬。你大妈说家里小,设灵堂不合适,还是在乡下办。”
“这会儿又是不合适了?当时把三爷爷接走的时候,不是说家里挺大的么!”
苏小萌愤懑难平。
苏妈妈起身把小萌面前的碗收掉,
“好了,苏建辉这一家子也不是第一天这个德行,时间不早了,赶紧洗洗睡,明天要早点去乡下。”
苏小萌点了点头,看了眼苏成济,伸手搂过苏成济的手臂,靠在他身上,
“老爸,你相信我,将来你和妈妈老了,我死都不会把你们送敬老院!”
苏成济长舒一口气,而后看向在厨房里洗碗的苏妈妈,
“反正只要让我和我老婆在一起,敬老院也不要紧。”
“……”
苏小萌挠挠头发,看看苏爸爸,又看看苏妈妈,想说,将来他们总有一个人会先离开人世,万一是妈妈先走,那爸爸——
“要是我先走也就罢了,要是你妈妈先走,我可告诉你,你别拦我,我得和你妈妈一起走。”
苏成济突然说道,仿佛是听到苏小萌心中所想。
他说的很轻松,仿佛这是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可小萌听着,内心却受到了极大震动。
苏成济打了个哈欠,苏小萌起身,拍拍老爸的背,
“我才不拦你呢。”
“咦!你这小丫头不按常理出牌啊!怎么都应该拦一下老爸的么?”
“不是你不让我拦的么?”
“我不让你拦,你就不拦啊?你现在嫁人了,果然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
说着,苏成济便伤感起来。
苏小萌扶额,你这是什么情况嘛,感觉老爸现在真的是很玻璃心……
“拦什么?”
苏妈妈从厨房出来,便听到丈夫在那哀嚎,便随口问道。
“我和萌萌说,将来你要是先死了,我就和你一块儿,让她别拦着我,结果她还真的就——诶哟!”
苏成济话没说完,苏妈妈当即就敲了下丈夫的头,
“你脑子有坑啊!说这些有的没的!”
“……”
苏爸爸被苏妈妈这么一呵,就呵的没声了。
小萌偷笑着上楼,进了卧室,洗漱完后便往*上一躺,行李也没收。
她看着天花板,一时间思绪繁复。
有时,她觉得这世界美好的不像话,人与人之间,彼此疼爱,彼此信任,彼此扶持。
可有时,她又觉得这世界晦暗的让人难以接受,友情,亲情,爱情,都薄如蝉翼,那么轻易就可以被碾成粉末,风一吹,便什么都不是了。
天花板上仿佛倒映出了三爷爷黝黑的面孔,皮肤老皱,笑起来,眼窝很深,眼角上有好几道皱纹都跟着上扬。
“小萌萌来了啊,快来三爷爷家里,三爷爷给你拿好吃的,快来……”
“啊!三爷爷,我想吃糖,就,就是有点儿酸,又有点甜的那个!”
“好好,诶,慢点儿!别摔了!”
“三爷爷,抱……”
这一晚,萌萌睡得很深,梦里全是那个和自己相处不多,却慈祥温和的老人。
有粗糙的手掌,磨上她的脸,会有点蹭人。
穿着老旧的布衣,有时候刚从农田里回来,一身脏泥,为了抱抱他们,还特意洗澡换衣服……
房间里家具陈旧,但柜子里有一个箱子,永远塞满了零食……
那时候,村头的小卖部里,小糖就一毛两毛钱一颗,那些膨化食品也就几毛钱一小包,村里的孩子常常用力攥着那几个硬币去买,买了就含在嘴里,一边玩一边吃。
三爷爷一开始买的就这些。
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三爷爷给他们买零食再也不去村头小卖部,要么托人出了村子去镇上买,要么自个儿穿戴整齐,把钱拴在裤腰带里,去镇上的超市里买。
小萌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无意听爸爸和妈妈提起过这事儿。
说是当时苏妈妈见小萌手里拿着连商标和质检标致都没有的零食在吃,然后和小萌说,
“这些零食不正规,你三爷爷喜欢你,但是不懂这些,他给你东西,你不要拒绝,但也不要往嘴里塞。”
结果不料,这话被三爷爷给听见了。
三爷爷没生气,还特意私下里问了苏妈妈,想知道这小孩子的零食哪里买比较放心,还为之前给萌萌吃了不好的东西给苏妈妈道歉。
当时苏妈妈心里一阵内疚。
她不想让三爷爷破费,但三爷爷一再追问,又颇可怜的说……
浩浩一年也才回来一趟,回来了,也很少和他这个爷爷亲近……
他就只能和大哥抢抢孙子孙女了。
三爷爷当时是笑着调侃,可听在苏妈妈心里,是一阵心酸。
隔天,小萌早早的醒了,穿了早先准备好的黑色西装。
其实农村里的人对参加葬礼者的着装没那么讲究,粗略的也就是不要穿的太鲜艳就好。
但小萌一家穿的都算比较正式了。
到了苏家村。
苏家村年初的时候就有动迁计划,村子西面的人家都已经做好统计,前段时间已经到东面统计了。
苏家的祖宅都坐落在东面。
灵堂设在三爷爷的那栋两层楼老房子的厅里。
小萌一直没掉眼泪,但跟着爸妈后边,看着那黑白的遗像,三爷爷的憨厚笑容就在眼前,红了眼睛,在给三爷爷磕头的时候,没能忍住眼泪。
披麻戴孝的苏建辉和周文秀跪在一边,那周文秀在那哀嚎着,但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