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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他，眼里全是心疼，眼泪情不自禁的就在眼眶里打转……
殷时修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在苏小萌的额头间……就这么一口气都带着灼伤人的温度。
“我们一起去，恩？”
苏小萌吸了吸鼻子，点头，“好。”
“别难过，这不是我们早先就料到的么？”殷时修把她拉进怀里，他靠在身后的衣柜上，苏小萌双手紧紧环住殷时修的腰，脸埋在他身上穿的这件温和的毛衣里……
“这是最坏的结果，但我们得接受，对吧？”
殷时修轻轻拍着苏小萌的背，在她耳边低声安慰着。
“我是心疼你……”
苏小萌抬手轻轻锤了一下殷时修，带着些嗔怨的语气。
殷时修蓦地笑了一下，抱紧了她一分，在她耳边喃喃着道，“这就够了啊，从来……我也只想得到你的心疼。”
“……”
苏小萌撇着嘴，把眼泪在他毛衣上蹭掉，抬起头和殷时修四目相对，她艰难的弯了弯唇角，而后替他把刚穿好的毛衣整了整，把他的裤子皮带扯扯好，拿了一条大围巾，挑了件她觉得最帅气的厚大衣，反正保暖工作做得相当全了，就差在他怀里塞上个热水袋。
肖小昂自个儿穿好了衣服，背好了大书包，人就站在门边上等着殷时修和苏小萌。
双双眨巴着眼睛看着肖小昂，
“小昂弟弟……你就这么想见肖叔叔啊？”
“恩。”
肖小昂应了一声。
双双嘟着嘴，“小昂弟弟，明天不行么？昨晚你掉到池塘里，我爸爸把你捞上来，你是没事儿，可是我爸爸病着呢……”
“……”肖小昂抿着唇，没有吭声。
双双深吸口气，走到肖小昂跟前，挺有大姐姐的范儿，苦口婆心的对肖小昂道，
“你知道嘛……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和哥哥就已经开始和你一起玩儿了！”
“……”
“不过那时候我和哥哥也特别小，印象不深了，但我和哥哥都记得，我们有一个妹妹，不过后来怎么就变成了弟弟，我们也不知道……哈哈！”
双双说着还有点傻傻的笑，
“但我记得，爸爸和妈妈真的超爱你，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爸爸就给你讲故事呢！”
“……”
肖小昂睁着一双大眼，直直的望着双双，他深吸口气，认真的对双双道，
“我只有一个爸爸，他叫肖言。”
双双摇头，
“你有两个爸爸，一个叫肖言，一个叫殷时修。”
“……”
肖小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
“双双，你和他说这么多干嘛！他只认一个爸爸那就让他认那一个爸爸好了！反正我没有这么自私的弟弟！”
煌太子从屋外进来，从小昂身边擦过，冷冷的说道。
“哥哥……小昂小啊，爸爸不是和咱们说了，他不懂，所以才要我们做哥哥姐姐的教啊！”
双双转头对煌太子说道。
煌太子没有搭理双双，只是定睛望着那头一脸木然的肖小昂，他道，
“我爸爸因为你生病了，你却只想着你自己！如果我爸爸倒下了，我也不会让你爸爸好过！”
“……”
煌煌是真的生气了，肖小昂不心疼殷时修，但他心疼着呢！
对肖小昂来说，肖言就是他的爸爸，他关心肖言，担心肖言，可是对殷怀瑜来说，殷时修是他唯一的爸爸，殷时修生病发烧，他一样的关心，担心。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肖小昂，肖小昂此时也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他闪烁着的神情里有太多情绪。
因为没有第二个肖小昂，所以同样不会有人真切的感受的到这个五岁孩子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殷时修和苏小萌从衣帽间出来了……
“过来。”
殷时修朝肖小昂招手，肖小昂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挪了两步，殷时修蹲下，把手里的帽子给他戴好，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戴好帽子后就道，
“走吧。”
“……”
殷怀瑜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到殷时修跟前，拽住殷时修的衣服，有些生气的对他道，
“爸爸，你生着病呢！”
殷时修转过身，摸摸殷怀瑜的头，
“只是有一点点发烧，我和妈妈只是先把小昂送回他原来的家，一会儿就回来，没事儿。”
“你有事儿！你的手可烫了呢！”
殷怀瑜说着，眼泪直接就掉了出来，“爸爸，你身体不好，你自己不知道嘛！”
“……”
殷怀瑜这么两句话一说，殷时修这心便蓦地被狠狠揪紧了。
不过……
“就一个半小时，好不？而且爸爸又不开车，只是坐在车里，有司机开呢，再加上你妈妈不是陪着爸爸一块儿么？”
“爸爸，那小子这么坏，你干嘛要对他那么好！”
“那是你弟弟。”
殷时修认真的看着他。
“反正我不管，爸爸，你要是生病更严重了，我就不理你了啊！我可不会照顾你的啊！”
殷时修伸手抹掉他挂在脸上的眼泪，把他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的煌煌……我的好儿子，爸爸没白养你。”
“哼！”
“就一个半小时，如果迟到了，你再罚我！好不好？”
殷怀瑜立马看了眼他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好，现在九点钟，你十点半要回家！然后要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好，答应你。”
好好的和殷怀瑜说完，小家伙这才放殷时修走，临走前，还不忘瞪上肖小昂一眼。
而肖小昂此刻也根本无暇顾及到殷怀瑜对他的态度。
殷时修和苏小萌领着肖小昂去了看守所……
双双和煌煌在家里面面相觑着。
“哥哥……你这样看着我，我挺害怕的。”
“那个肖小昂就是冥顽不灵！你以后不许再在爸爸妈妈跟前提他！他走了也好，以后也不会有人惹爸爸妈妈伤心！知道么！”
双双眨巴着眼睛看着哥哥……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啊？”
“哥哥啊……冥顽不灵……啥意思啊？”
“……”
殷怀瑜只觉得自己这一口气堵在嗓子口，咽不下出不来，良久才愤愤道，
“你能不能别整天和小小布在一块儿玩？多看点书！你看看现在，我说话你都听不懂了，你这叫玩物丧志！”
“……”
双双摸着自己的下巴。
殷怀瑜眯着眼……
“哥哥啊，玩物丧志是啥意思啊？”
“……”
殷怀瑜起身，再也不想理双双了。
————
肖言已经被拘留三天，他从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看守所里的人会对他多客气。
毕竟，他招惹的人，可是殷氏集团的总裁，在这大半个北京城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
殷家的势力随着殷氏的日益壮大，早已超越了殷绍辉担任家主的时候。
这看守所里稍微有眼力点的人，都知道，这殷氏集团的总裁没打算给他好果子吃，也因此……肖言这三天是绝对的不好过。
什么时候能出去，可不是根据看守所的规定，而是看殷时修的心情和态度。
肖安和来看过他一次，那殷时修可能还是给足了肖安和面子，同意让他们父子俩见上一面。
警方要求他说出当年他是如何从医院把孩子偷走，细枝末节都不放过。
肖言并没有打算为此赔上自己的一辈子，所以警方问的，他能回答的都会配合回答，尽管他也知道，殷时修可能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能回答的，他都已经回答了。
而剩下的……就是他不能回答的。
比如……当时你让当事人看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之后又是怎么救活他的……
“我医术高明，不行么？”
这样的回答，在警方这过的了关，在殷时修那儿过不了。
可难道要肖言说，是沈唤从美国生物研究所偷了药水？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会对沈唤造成多大的影响？会对沈唤的家人产生多少影响？如果不小心再传到外国，这对中国研究留学生会有多大的影响？
药水的事情，是个秘密，是肖言要保密一生，最后带进棺材里的。
“肖言！出来！”
警员敲了敲看管肖言的牢房门，对肖言喊了一声。
肖言以为是肖安和又来了，跟着看守警员出来，却没想到在探视房里等着他的竟是……肖小昂和殷时修夫妇。
“肖言！”
肖小昂见肖言走了进来，大喊一声，而后便直接扑了过去！
小家伙动作猛的差点儿把肖言给撞倒。
肖言下意识的兜住撞过来的肖小昂，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殷时修和苏小萌……
“你们……怎么来了？”
殷时修人坐在椅子上，见他来了便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扬了下眉，
“他吵着嚷着要见你，我只好带他来了。”
“……”
“有些话，你对他说比我们来说，可能要好一点。”
苏小萌看着肖言，那眼里是难以掩饰的埋怨和气恼……
第914章 大结局：骗你的人不是他们，是我
肖言怔楞着……他看不到小昂的脸，只是深深感觉到小昂紧紧抱着自己的力道极大，这么小的一个小人儿是上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道？
“小昂……？”
“肖言，你怎么在这啊？你……脸上都有胡子了啊！”
肖小昂这好不容易把头抬起头，看着肖言就有点喋喋不休起来，问东又问西的，问的肖言都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会比较好……
他还以为自己再想见到小昂，会比登天还难。
肖言把小昂抱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昂顺势就坐在他腿上，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看着肖言，等着肖言的回答。
“你怎么来这儿了？”
他不答反问。
肖小昂嘟了嘟嘴，忙道，“我想你了呗！他们说你出差了，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就连爷爷都骗我！肖言，咱们回家吧！”
“……”
肖小昂缩进他怀里，身体扭动了一下，冲肖言撒着娇。
“哪，就算你很喜欢蒲杨，我也不反对了！像白雪公主一样有一个恶毒的后妈，我也不怕……”
“……”
肖言心口蓦地抽紧了一下。
“以后我也不调皮捣蛋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和你顶嘴，也不会瞒着你偷偷和苏小萌打电话，肖言，咱们回家吧。”
“……”
肖言的身体微微颤动着……
三天，可加诸在肖言身上的疲惫却似乎足足有三年。
胡茬子冒出来，脸色难看，衣服也没有换洗，那个清俊温润，君子模样儿的外科大夫，此刻仅是半个“阶下囚”。
肖小昂闷在肖言怀里说的话，殷时修和苏小萌都听到了……
因为听着，所以这场面才显得更为滑稽更为可笑。
看守所的所长敲门走了进来，递给殷时修一个笔录，
“殷先生，这是这两天的询问结果，你看一下。”
“谢谢所长，这两日劳烦你了。”
苏小萌伸手接过。
肖言和肖小昂就坐在一边，只有小昂在那儿喃喃的说着，一遍又一遍的“咱们回家吧”……
肖言的所有话语都哽咽在喉咙口。
他看着殷时修……看着苏小萌……
而他们正扫视着手里的那一份笔录。
笔录看完就被扔在了桌上，殷时修抬眼，望向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你救了小昂，对吧？”
“……”
肖言深吸口气，点头，“这是事实。”
“呵……”
殷时修轻笑一声，淡淡道，“你把别人的儿子救成你自个儿的了，仁者仁医……”
“如果当时不是我把小昂带走，你觉得他能活到现在？”
肖言看向殷时修，毫不犹豫的反问道。
“成，那请肖言大夫给我解释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医术能让死婴复活……当初你给我看的那个婴儿是个死婴，他手脚冰冷，没有一点血色……我不是瞎子。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至于连这点都不去确认。”
“……我自有我的办法，我怎么救活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活了他。”
肖言淡淡道。
他每说一句话，便能清晰的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跟着瑟缩了一下。
肖言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肖小昂都听的明白。
“所以，你救活他的前提得是让我和我的太太认为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医术高明，救活了这个孩子，却不让他认祖归宗……肖言，那你就应该永远的让这个孩子远离我们的视线……”
殷时修神情冷漠，他攥紧着拳头，分分钟有想要打人的冲动。
“是，这一点，我是错了，我应该带着他一直在美国生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回国，更不应该回北京。”
肖言老实承认，而窝在他怀里的肖小昂已经崩溃哭了出来……
“除了这一点，我没有做错什么，救人没有错，把他从你们身边带走没有错，这五年来养育他没有错……”
如果说他做错了，那沈唤算什么呢？
沈唤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岂不就成了一句笑话？
小昂是沈唤拿命换的，这样的缘分，难道不比所谓的生养之恩来的更加大？
然而，肖言不会和他们说这么多，因为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
沈唤的单纯和透彻，沈唤的善良和爱心，他们怎么都不可能明白的……
“呜呜……呜呜呜……”
“小昂，骗你的人不是他们，是我。”
肖言平静的说道。
他没有打算再对肖小昂说谎，从殷时修到自己跟前摊牌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他不可能瞒得住小昂。
把黑的说成白的，他没那本事。
“呜呜……！”
肖言已经松开了兜着小昂的手，然小昂却是抱肖言抱的更紧。
“苏小萌是你的妈妈，但我不是你的爸爸，你的亲爸爸就是时修叔叔。”
“呜呜……”
“小昂，跟他们回家吧，啊？”
“我不要他们！我要你！肖言，我要你！我只要你！”
肖小昂崩溃的冲肖言大吼，抬起来的脸上全是鼻涕眼泪……
他从一出生，睁开眼睛，牙牙学语到现在能背着书包自己上下学，能把小提琴拉的很棒，他只知道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肖言。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全新的爸爸……
小昂根本接受无能！
苏小萌吸了吸鼻子，“小昂，肖言说的都是实话……爸爸和妈妈都很疼你，爱你，爸爸和妈妈会努力做到最好，以后不再让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你——”
“你们走！我不要你们！”
肖小昂冲着苏小萌大喊了一声，而后忙转头对肖言说，
“肖言，他，他们把你关哪儿了？咱，咱们走，我陪你一起……”
“……”
肖小昂从肖言身上爬下来，拽着肖言的手就往外走，这么小的一个小家伙，力气是真的大。
他把肖言拽到探视房间的门口，一出门就仰头对外头的看守警员道，
“叔叔啊，肖言住，住哪个牢房啊？把我一起关起来吧！”
小家伙哭着说着，然后把自己双手伸出去，一副“你也给我上手铐”的模样儿……
苏小萌直接就傻了，整个人木头似的站在那儿，眼泪水就无声的从眼里冒出来！
“肖小昂！别胡闹！跟苏小萌回家去！”
肖言终是忍不住呵斥出声！跟着他一起蹲看守所？呵……
“我没有胡闹！”
“……”
“肖言，你在哪儿，哪儿才是我的家。”
第915章 大结局：以后，我在你心里还酷么？
“肖言，你在哪儿，哪儿才是我的家。”
肖小昂仰头看了眼肖言，而后也不管肖言的反应，径自拽着他往外走，他四下里看看，“他们不带我们走，咱们就自己找！”
小家伙的手冰冰凉，手心里都是汗，肖言这么定睛一看，才发现小家伙的手又红又紫的，竟像是……冻伤了。
他忙拽住肖小昂，蹲下身，拉过他的小手，拧着眉仔细检查着，
“这手怎么回事？”
“没事儿！”
肖小昂摇摇头，一点儿也不觉得被冻伤有多难受。
然而肖言却有些神经过敏了，他忙起身，转个身对着殷时修便厉声质问道，
“他这手怎么冻伤了！！你们怎么照顾他的？！”
殷时修冷着一双眼，平静的走到肖言跟前，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薄唇轻启，
“他大半夜一个人溜出房间，要回家，要找肖言，全家上下跟着大半夜在宅子里找他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急疯了。”
“……”
“他不小心掉进了池塘，冻伤了手脚。”
“……”肖言惊愕的瞪大眼。
“肖医生，你应该觉得很得意吧？五年的养育，终是把别人的儿子养成了你自己的儿子。”
肖言咬紧了唇，他是医生，方才没有察觉，此时和殷时修离的近，便不难察觉殷时修的脸色极差，眼神有些涣散，他……生着病。
“也许你没有错，救了这孩子，养育这孩子，让这孩子没有成为豪门争斗下的牺牲品。但你面对我和我太太时……我真佩服肖医生，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魄力，竟是半点愧疚都没有！”
“……”
“我太太怀胎九月，几乎拼上性命生下来的孩子，现在却不认她这个母亲……是肖医生教子有方。”
殷时修说罢，又径自走到肖小昂跟前，肖小昂下意识的往肖言身边缩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抿了抿唇，问他，
“之前你说过……我很酷，对不对？”
“……”
肖小昂不吭声了。
“我把你还给肖言，那我在你心里……还酷么？”
肖小昂忙点头如捣蒜。
殷时修温柔的看着他，笑笑，又问，“如果我把你还给肖言，那之前我们说好一起去赛车场开赛车，还作数么？”
“……”肖小昂拧着眉，犹豫了起来……
“小昂，对你来说，我肯定是个不合格的爸爸，比不上肖言。但你是我的儿子，这点……你也不能否认。”
肖小昂神情里惴惴不安的。
“我在你心里，已经不合格了五年，我不会再让你觉得委屈，难过，所以我不会勉强你。”
肖小昂咽了下口水，他目光紧紧的看着殷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