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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皇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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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哭着跪在地上,说:“臣妾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四处盛传臣妾与皇后不睦。可是皇上,太医亲验,皇后娘娘是心悸而亡。有人借此大肆诋毁臣妾,臣妾还请皇上开棺验尸,还臣妾清白!”
      靳旬好似隐忍,又好似沉思,半天,他睁开眼睛,冷笑一声,说:“你既然说是皇贵妃谋杀了皇后,有何证据?”
      叶晗儿一愣,哭腔道:“嫔妾就是证据,是嫔妾亲眼所见!”
      靳旬看着我,我眼中只有委屈,恐惧被我压在心里,与他对视。半天,他笑了,说:“好,很好。你既然当日就在现场,为何今日才说?如果朕没有记错,皇后身边多年来最看重的就是你。你为何当时没有挺身而出呢?”
      这句话问的叶晗儿哑口无言。她哪里是证人,她明明就是帮凶。我趁机冷冷的说:“你若有本宫当日在场的证据,只管拿出来,如果没有,如此信口开河,实在让人忍无可忍。不过,皇上如果心中生疑,日后臣妾更难做人。所以,臣妾恳请皇上,开棺验尸!”
      最后四个字,我愈加有了底气。如果他会同意,刚刚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
      靳旬还未开口,叶晗儿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圆木,急慌慌的喊道:“对,开棺验尸,只要开棺验尸,奴婢清白可证!皇后娘娘死的凄惨,十根手指皆被这毒妇斩断,浑身上下,数出刀伤,皇上一看便知!”
      我下意识的看向靳询,他眼中极寒,满是恨愤。我心里有些没底,不知他是否真的会受这血淋淋的描述的影响。浑身的痛,犹如那夜重演,我心中的恐惧,眼中热泪涌出。
      突然,靳旬紧皱的浓眉舒展,伸手把我扶了起来,声音硬邦邦地说:“胡闹!皇后已经入土为安,朕怎么能为了一个奴才无凭无据的信口胡说去打扰她?再说,当日盖棺之时,太医也做了记录。朕当时虽病着,却还有太后,难道连太后,朕也信不过吗?”
      见靳旬如此偏信,叶晗儿彻底绝望了,她只能不停地磕头喊冤。这时,杜来得跑了进来,看到如此,有些不知所措。
      靳旬瞪了他一眼,说:“混账东西,去哪儿偷懒了!竟然放着贱人进来打扰朕休息!”
      杜来得闻声跪地,说:“刚刚外头来了折子,奴才替皇上去取了。奴才该死!”
      “既然替朕跑腿,有什么该死的?倒是这个贱人,胡言乱语。你把她给朕送到鬼子洞去。”
      靳旬说完,转身走上台阶。
      杜来得忙把手里的折子交给我,然后拖着还在哭天抢地的叶晗儿往外走去。
      我站在那里,看着叶晗儿绝望的疯狂,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得厉害。
      可是看着手中的折子,我不得已,走进大殿,靳旬坐在那里,双手握拳放在膝上,面沉似水。
      本以为事情就此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我放下折子,准备离开,靳旬却叫住了我,说:“无风不起浪,爱妃也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
      我不明白他究竟是信还是不信,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半天见他不再说话,我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回到朝露宫,珊瑚见我一脸憔悴,给我端上一杯枫露茶,我还没有沾湿嘴唇,莲落便走了进来。她向来喜怒无形,看着我,说:“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我忙站起来,下意识的紧了紧高领的扣子,跟着她走了出去。
      坐着轿子,我心中还在想着靳旬那句话,头痛欲裂。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生死边缘来回两趟,以后宫中还有多少这样的时日?
      轿子在太后宫门停下,我走下来,发现杜来得也在那里。他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忙低下头。我往前走,突然有人跟上我,我一看,竟然是琥珀。
      “你来做什么?”我小声问。
      琥珀扶着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莲落让我来,我便来了。”
      我莫名感到一种不安,四下寻珊瑚,却不见她的踪影。
      “别找了,你刚上轿,珊瑚就被侍卫带走了。”琥珀看透了我的心思,嘴角微微一翘,低声说道。
      走进正堂,太后和靳旬坐在那里,两人神情严肃,看着我一步步走进。
      地上跪着一个女人,我仔细看她,竟然又是叶晗儿!难道状又告到了太后这里?我觉得好笑,难道她非要把自己作死吗?
      可是我的好笑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我看到,太后手边放着一本起居录。那是皇上宠幸各宫的记录。
      心中一惊,我不由得手放在肚子上。太后眼神锐利,看到我这不自觉的动作,眼中露出一丝失望。我跪地请安,她也没有让我起来。
      “哀家让你过来,是想让胡太医和段太医一同为你诊一下脉。这些日子你身子一直不好,哀家实在不放心。”太后缓缓开口,眼睛盯着我,像是一把充满恨意的刀子。
      我看着跪下的两个太医,分别是太后和靳旬的专司太医。心中绝望顿生,低头无语。
      伸出腕子,两位太医一左一右同时诊断,我因为绝望已经不想再做挣扎了。任由他们战战兢兢的继续。
      靳旬坐在那里,我听见头顶上翻书的声音。御医亲断加上起居录的记载,我必死无疑。
      果然,没一会儿,两只手都被松开了。我听见太医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娘娘确实有孕。已经两月有余。”
      当头棒喝,我低头无语。一只茶杯在我膝前粉碎,碎片四溅,热茶湿了我的衣裙。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后雷霆震怒,声音洪亮,震的我头更加痛了起来。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靳旬,靳旬却不似太后恼怒,他还在翻着那本簿子。
      “臣妾却有身孕,无话可说。”我认命了,像是一条被人从水里捞起来的鱼,扑腾了这些日子,终究躲不过死这个字。
      大仇未报,黄泉路近。我心中无限悲凉。绝望让我周身像是被寒冰包围,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无奈。
      突然,靳旬放下那个簿子,走下来,站在叶晗儿面前,他弯腰勾起她的下巴,叶晗儿怯懦的看着他。
      “朕的起居,你是怎么知道的?”靳旬的声音带着讥讽,我一时也不懂他的意思。
      叶晗儿声音发抖,说:“嫔妾……嫔妾当日在府中,听皇后娘娘提过,那段日子您,您不在宫里。”
      她说谎!当时我一直以为他就在宫里,何曾说过。不过由此可见,她幕后定有别人操纵。否则何须撒谎掩盖?
      靳旬笑了,他厌恶的松开叶晗儿的下巴,擦擦手,坐了回去,太后也不知道他此举何以,向他投来奇怪的眼神。靳旬笑道:“爱妃受委屈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我心中翻腾,不确定看着靳旬。委屈?委屈何来?如宇文泽所言,当时他人在军营,这顶绿帽子,他带的妥妥的。
      见我惊讶异常,靳旬却是神色坦荡。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一阵晕眩,胸口憋闷。
      太后显然也是意外的,她看着靳旬,说:“皇儿何出此言?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我从太后眼中看到一些期待,当然,一个用惯了的兵器,怎舍得随便弃掉。更何况她用了小十年把我扶到这个位子之上,一天还没坐稳,就要倾覆,她怎会甘心。

      正文 第十七章 死里逃生

      “这男女情动之事,只在一瞬。朕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靳旬有些暧昧的看了我一眼,说,“当日,朕去巡视军营,母后曾让梦儿与朕送行,在车中……”
      靳旬话说此处,太后了然,气氛有些尴尬,但是我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这些日子的担忧竟然全因一场激情。
      委屈,憋闷,烦躁,怨恨。一起涌上心头。我手紧紧抓着衣摆,那上面绣着的花儿扭曲的变了样子。
      太后突然想到什么,怀疑的看向我,说:“既然有此一遭,梦儿何须隐瞒?”
      我抬头看着太后,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我知道,靳旬说了这话,最大的危险已经过去了。看着太后的余怒,我只需要小心应对就行。
      “那日,臣妾刚刚得知,便想向皇上,姑母报喜。只是,刚刚出门,就被人推入水中,险些丧命,紧跟着就是为臣妾诊断的太医突然疯了。腹中孩儿幸得皇家福泽庇佑,不曾有伤。可是梦儿真的怕呀!梦儿听闻,有些地方有三月之后宣之于众方保平安的习俗,这才刻意瞒着,想求个稳妥。不想,竟闹出如此一则。实在是,梦儿实在是委屈。”说着,我已经泣不成声。
      “琥珀,你可知情?”太后对我的话半信半疑,看向琥珀。显然,她更相信自己一手培养的丫头。
      琥珀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震,掩面哭泣,遮挡心虚的眼神。
      “奴婢知情。”琥珀的声音平平,与我却是动听如乐。我偷眼看她,她木然无反应。
      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转而愠怒看向叶晗儿。张口还未说话,叶晗儿已经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她彻底疯了,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向我袭来。我毫无防备被她一把推到,她抬脚就往我肚子上踹。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反应不叠。我感觉肚子一阵剧痛,躲闪着,被她胡乱的踢着。只觉一片黑影将我压在身下,我没想到,竟然是琥珀。
      太后惊恐震怒,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快把这个疯女人拿下!仔细哀家的孙儿!”
      女人疯了,力气大的出奇,几个侍卫才按住疯狂的叶晗儿,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我,面目狰狞,恨不得把我瞪出血来,看着她这幅样子,我捂着肚子,心却比肚子还要痛。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如今,天涯陌路人。
      琥珀将我护在怀里,太后忙下来,把我扶了起来。心疼的替我拍掉身上的灰尘,说:“可怜的梦儿,处处为我皇家考虑。却要受此屈辱。皇儿,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才是。”
      靳旬坐在上面,一动不动,听太后这么说,才站起身,走过来,好似恩爱的拉着我手,体贴的说:“梦儿辛苦,朕定给你个公道。”
      我被叶晗儿袭击,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心中想着,这个孩子怕是留不住了,额头上豆粒儿大的冷汗往下掉着,我想开口,却感觉天旋地转,重重的倒进靳旬的怀里。
      等我醒来,身边空无一人。我看着桌子上的烛火,心中怅然。
      “你醒了?”不知哪里传来的人声,我一惊,那人已经走进了屋子。我定睛看去,认出竟是兰霜。
      她手中拿着一个盒子,我挣扎着坐起来,她移动之间,盖在脸上的长发微微撩起,烛火下,那张烧毁的脸,异常恐怖。
      不过我早就看惯了,毫无惧色。倒是让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对我的视若无睹感到不寻常。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平静。
      “其他人呢?”我问。
      “琥珀在外面。珊瑚在养伤。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兰霜说着,坐在我床边。
      “珊瑚怎么了?”我问。
      “也没什么,就是拔掉了几根指甲。”
      我惊讶于兰霜竟然如此平静的说着这么残忍的话,心里愈发不适。
      “不过你放心,”她继续说,“那丫头倒是有几分倔强,咬死了,一个字儿也没说,只是替你喊冤枉。”
      “太后就不疑惑?琥珀都知道的,她会不知?”我心疼那丫头,都是我害了她。
      “疑惑,当然疑惑。不过琥珀说,是她不让告诉的。说那丫头性子急,怕坏了你的打算。”兰霜冷笑着,靠近我,眼神犀利,嘴角透着讥讽,“你不用担心了,这事儿,你又躲过一劫。送给你一样东西,好好留着。”
      说着,她把手中的盒子扔给我。盒子自己弹开,一块儿肉掉在我被子上。
      那是一条舌头,一条新鲜的舌头。
      我吓得大叫一声,一把把被子掀翻在地上,兰霜近乎疯狂的哈哈大笑,一种报复后的痛快。
      “这是叶晗儿的,太后让人把她的舌头割了,如今恐怕已经流血身亡了。你睡了这两日,真是躲过了不少血腥呢。”
      说完,兰霜转身往外就走。
      我急忙下床,慌乱中,一脚才在那舌头上,一阵恶心,我跌在地上。抬头看时,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兰霜恨彭语梦,我也恨。可是,这恨如今都压在我的头上,我实在是痛苦异常。看着那条搬弄是非的舌头,烂肉似的躺在地上,我想起那晚彭语梦对我说的那句话:“如今你是我手中的一块肉,我想割哪儿,就割哪儿!”
      在这宫里,无依无靠,就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叶晗儿如此,珊瑚如此,兰霜如此,我,也是如此。
      我要报仇,谈何容易!
      “娘娘怎么坐在地上?”琥珀走了进来,她看着我,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扶我的意思。
      我没有动,看着她端进来的药,问:“那是什么?”
      “当然是太医为娘娘开的安胎药了。太后特意嘱咐,让娘娘好生养胎。”琥珀说着,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我欲哭无泪,肚子里这个孽种,竟然如此顽强。恐怕只有我死,他才会彻底消失。
      琥珀端着碗,冷眼看着我,我艰难的爬起来,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已经尝不出苦了,跟我的命相比,这味道,简直是甘甜。
      第二天,天还没亮,太后就赶了过来。一阵安抚,让太医仔仔细细的替我检查了一通,确定了没事,她才放心离开。
      紧跟着,就是各宫的女人藏着陈年老醋,一个个走马灯似的前来给我道喜。我懒得应付,草草的把她们都打发了。
      独自坐在床上发呆,我想不明白,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宇文泽当初言之凿凿的说我怀的是个野种,如今怎么就成了靳旬的骨肉?又究竟是谁告诉了叶晗儿这件事情。我相信,那天下午遇到她时,她一定还不知道。如果知道,她不会忍到后来。
      想着想着,兰霜那张冷漠的脸在我眼前浮现。我不敢相信,曾经善良如白兔似的她,竟然会用如此借刀杀人的手段。越想头越痛,最近似乎总爱头痛。我揉了揉太阳穴,一道身影从房梁上落了下来。
      那股特殊的药味儿,我不用睁眼也知道,来的人是宇文泽。
      “你终于出现了。”我扶着额头,眼皮也不抬。
      宇文泽走到一旁,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说:“我这几日都在替你照顾那个果儿。也是今天才听说。”
      “那真是感激万分。”我嘲讽的说,“一听到信儿就赶来了,我真想知道,你究竟是何用意?这孩子明明是靳旬的,你何故误导我?”
      “误导?怎么可能是我误导?你自己有没有被皇上临幸都不自知,我怎么知晓?车上得子,这么隐秘的事情,我怎么想得到?”他说着,哂笑看我。
      我一股怨气由胸口涌上,长出一口气,我决绝的说:“既然这个孩子是皇上的,我就不用受你辖制!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怎么可能?”宇文泽无赖的说,“果儿可还在我的住处。她告诉我了一些事情,让我震惊。那个叶晗儿死的可真冤啊。明明是真话,却没人听。”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果儿杀我,为的是替皇后报仇,这个秘密,一天不被靳旬知道,一天都是我最不利的把柄。
      我瞪着宇文泽,突然怒极反笑,说:“你究竟想怎样?说出来。别给我打哑谜!”
      “好!”宇文泽收起假面,露出北国贵族的气魄,说,“我要你给我争取一年时间,这一年,不得发兵北国。”
      “我一个女人,怎么管得了皇上的意愿?”我好像懂了他的想法。
      “你管不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管得了。如今除了北境,你国边境皆安。我北国无心南扩,只求自保。如何?”
      既然知道了宇文泽的想法,我心中到有了另一个主意。精明的一笑,我说:“是无心南扩还是无力南扩?你何必说的如此委婉。弱国就是弱国,皇族都要沦为人质。谈何南扩?”
      我的话,刺伤了宇文泽的自尊,从未见过他如此面寒,我感觉他随时都要掐死我。不过,这么多年做人质,他已经学会了隐忍,转而又是一脸无所谓。
      我迅速的权衡了一下,开口说:“我给你争取时间,但是,这一年,你必须为替我做事。”

      正文 第十八章 惊天秘闻

      回想起那日宇文泽听到我的要求的时候的表情,我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么多天,我终于拿回了主动权。
      “你是镇西侯的女儿,是皇上的妃子,我能为你做什么事儿?”宇文泽看着我,一脸疑问。
      我确定他的私心,有些话,就好说了。不过我的身份不能被他知道,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说:“你现在也可以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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