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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月泠真的能体谅他的好意,毕竟十年的岁月里,大哥的这一票死党个个都照顾过她。她玩笑地说,「既然你这么疼我,这笔帐我还需要付吗?」
他大笑摇头,「不行,不行。我可是没什么机会赚到你的钱,这一次你准备好好破费吧!」看着月泠故作不依的表情,「好好,小丫头,算我怕了你,可别让你曜风大哥以为我欺负你。」
谈笑声在穆天毅踏出试衣间时被打断。他试过了多样以后,只选择棉麻质地的衣眼,换上新的休闲服装,有着完全不同的风采。出色的外貌,把店里其他男客人都比了下去,而女客人的眼光一致瞧了过来。月泠看着他大受欢迎的样子,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得意。
连身为服装设计师的彭竟尧,一见到焕然一新的他,都不免赞赏地说,「好风采。小泠,如果穆先生不急着回去,等我的服装开发表会时,能否请他当我的模特儿?」
月泠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或许这主意不错。她想着,毕竟穆天毅要回到他那时代的可能性是很小的。更或者,她已经自私得不希望他回去呢?月泠收起纷杂的思绪。笑着说:「到时候再说吧!看在你没赚我钱的情份上,我答应为你当说客。」
最后月泠在穆天毅的选择下买了几件棉质衬衫、休闲衫、长裤。而现代人最方便的牛仔裤和夏天清凉的短裤,他一件也不要,直说那种料子太硬,更不肯将两条修长的腿露出来。在镜子前面,穆天毅看着淡色的休闲服上面围着那条黑色的剑鞘实在不相称,若将剑系于衣服里面,势必无法顺利使剑。真糟,他暗自抱怨,这时代的衣服真不方便,没有长衫可穿,连剑都无处放。
算帐的时候,好大的一笔数目,月泠取出信用卡签帐。穆天毅看着她在张纸上面签写下她的名字,纳闷为什么买东西不用付钱。想着方才月泠与彭竟尧的有说有笑,尤其彭竟尧特别强调的人名「曜风」,心里不免有些怀疑。
穆天毅虽然在心中存有疑惑,但是当他们到达鞋店后,看到别人也是用薄薄的一张卡片签帐付钱时,才了解现代人是不用金子付账的。他暗笑自己多心,原来忌妒是会影响思考的。
鞋子专卖店里有着各式各样的鞋类,仔细挑选下月泠为他买下几双不同用途的鞋子,顺便搭配多双袜子,只因为上面有着不同的颜色和图案。
对他来说,彩色是他在这个新世界第一样接受的。在从前一身从头到脚都是白色,是他行走江湖的标志。说从前,好像很遥远。其实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但是事实却是他被迫留在这个进步又新奇的世界无法回去。他想着,也许这是他生命中的另一种试炼,而月泠是这个试炼里最美好的一部分。他欣喜自己有她相伴,让陌生的世界不再孤单。
月泠把买好的东西统统放回车里去,穆天毅不再坚持带着那把剑。因为他发现走在路上的人们都不会武功,每个人急急忙忙的不知道在赶些什么事情,从身旁交错的身影互不关心,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天地里。满街上闪烁不停的灯光,掩盖了天空的点点星光。看似繁华热闹,实际却是冷漠无情。
他们在一家月泠特别选的湘菜餐厅吃晚饭,希望带给穆天毅一点家乡的味道,但是打从他俩一进门开始服务小姐的目光就没有离开穆天毅的人,超级殷勤的倒茶送菜,忙得月泠连举筷子的时间都没有,还不断的感受到,服务生们四处交头接耳后引来的目光。穆天毅全当不知地低头吃菜,而月泠却只是看着,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为什么不吃呢?菜虽然做得没有家乡的道地,但是味道很不错的。」
「看你吃的那么专心,就算桌旁立只大老虎你都不知道吧!难怪没发现我们就像玻璃缸里的鱼,被死盯地看。我哪里还吃得下去呢?」
他微微一哂,全然的不在意。「你当我没注意呀!其实我全知道……」他一一地道尽餐厅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她好奇地问他背后是否有长眼睛。
「我的背后当然没有眼睛,但是我有双敏锐耳朵,可以清楚地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穆天毅传神的学着两位服务员的低语,听得月泠掩着嘴笑个不停。那两个服务员正对天毅那头乌黑的长发和俊秀的脸庞称羡不已,猜测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穆天毅不再说笑,只是频频催促月泠吃,一顿饭在笑声不断里快乐地吃完。付帐时,收银台前原来在窃窃私语的服务小姐很大方地直盯着他们看。结帐的时候,穆天毅对着那两人掀动嘴唇,不知道说着什么。站在身边的月泠奇怪她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却能让那两位小姐惊讶得目瞪口呆、满面通红地道歉。
月泠好奇地想知道穆天毅到底使了什么把戏,匆忙的用仅剩的现金付帐,拉着他急急地离开。
「你对她们说了些什么?让她们那么惊讶。」她等不及想知道,只走到餐厅的隔壁就忍不住地问着穆天毅。
「我只是为她们判个赢输,解开她们的好奇而巳。」穆天毅笑着说。
看着他欲说又停的模样,月泠没耐性地直催促。「不只这些吧!还有呢?我为什么没有听到你说话的声音?」
「还想听?」
她好快地点头。
「但是听了以后不许生气哦!」
她再点头。
「她们打赌你是我妻还是我妾--」没等穆天毅把话说完,月泠已经径自转身往前走去。穆天毅不解地大步赶上,「说好不生气的,又为啥不理人了。」
「你胡扯,哪有人会用妻、妾来形容男女关系的。」她假意生气地走向自动提款机,用金融卡提领一些现金。
「就知道你会生气,所以刚才不想让你听到我说了什么,你们这时代的女儿家确实不用妻、妾来形容男女关系,却用更露骨的言词谈论……」他无法说出口,尤其对象正好是一位自己心仪的女子时,穆天毅只能装作无辜地不再言语。
月泠了解依今日社会风气开放的程度,对这个来自前朝的老骨董是很难想象的。一下子要他马上适应,只怕也是奢求。不忍心作弄他,「骗到你了。」月泠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别在意,我没生气。我能想象她们说了些什么,等你更认识这个时代你也会见怪不怪了。」
穆天毅见到她如花的笑靥,不免一阵心猿意马。好一个慧黠女子,他暗暗赞叹。看着她数着和付给饭钱时相同的纸张,他好奇地问。「你用着各种不同颜色的卡片买东西,又用纸张付饭钱,难道黄金对你们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吗?!」
「这是纸钞,其发行是用黄金做为基准的。」月泠拿张千元钞给他认识,乘机教给他现代的币值换算。「你甚至可以用纸钞去换黄金。」
「有人愿意接受用纸钞来换黄金?」
「任何一家银行都可以。」
「『银行』是什么?」
月泠指着那栋现代化的大楼,招牌上清楚的写着银行的名称。「就是你存放黄金的地方--尤其是那些你不急着要用的钱。」她想起他的银票上写着钱庄的字眼,「原和你开银票的钱庄同样意思。」
他还是有着不甚了解的模样,「那卡片也可以换黄金吗?」
月泠暗自叫苦,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说明今日复杂的金融世界。「我们先买东西,回家再告诉你吧!」她领着他愉快地逛着贩卖各种生活日用品的超级市场,看着他对各货架上各类包装精美的产品好奇不已,她在脑海中列下所需的用品。
推车篮里原来摆着月泠习惯吃的微波食品,都让穆天毅全给放回冷冻柜。「这是往后几天的粮食,不能不买的。」她一向忙于工作时就不做饭,全靠速食过活的。
「那种糊糊粘粘的东西怎么能叫做食物。」穆天毅不睬理她的抗议,仔细的在生鲜柜上选购青菜和肉品。对着已缓处理好的鸡,不赞同地皱眉。「为什么没有活着的。」他嘀咕着找不到活生生的鸡。
月泠抓了只小土鸡丢入车篮里,解决他的找寻。望着一堆的材料,她无奈地摇头。多了这么一位讲究吃的室友,不知道她哪来的时间好做饭。
「为什么摇头?」他奇怪她为什么对真正的食物不感兴趣。
「做饭很花时间的,我常常忙得错过了用餐,速食省时又省事。」
他不在意地说,「我做与你吃。」
她不信地张大眼睛。「怎么可能,自古不都是『君子远庖厨』吗?」
「那是富家少爷的托辞,我从来自己一人过日子,远了『庖厨』怎么活。」他对宝岛特有的水果特别有兴趣,月泠每种都选了一些。仔细的看、不断的问。他赞叹现代物质的富足。尤其对面纸的用完就丢很吃惊。
月泠透过穆天毅的眼中,重新认识她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切,才发现原来周遭的世界是这么的有趣,这么值得珍惜。
选完了煮的食物,月泠特别买一盒绿茶冰淇淋,这是她无法拒绝的诱惑。在男士用品部门。他对体香剂摇头,对刮胡膏的用处仔细的打量才接受,不爱刮胡刀,只选购一把精致小刀。他笑着告诉她,用刀子会让他永远记得她在浴室里精采的表情。
抱着装得满满的购物袋,月泠拿他莫可奈何,只能微愠地瞪瞪他。穆天毅大笑地接过她手上沉重的袋子。月泠乘机举手企冒捶他,见着他明明就在身旁,却总是差黠儿地闪了开去。不甘心又没奈何,她故意躲进花店里去,留下他在大街上四下张望。
她买了个新的花瓶和一束淡雅的花,笑盈盈地立在穆天毅面前。他假意生气,脸上有着故作的委屈,眼睛里却有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对不起嘛!只是闹着玩,我不会真的丢下你不管的。」月泠看着他还没有消气的模样,只好当街学他打躬作揖的道歉方式。
无意太捉弄她,穆天毅只装作无奈地叹气。
月泠抬头看到穆天毅眼中流露出的笑意,惊觉自己反被他作弄。真是气也不是,恼也不是。透过街道上的橱窗玻璃反映出两人逗趣的面容,月泠按捺不住笑意乍然笑了出来。「我早该想到别和你这个武林高手较量,你那一身好本事我哪里斗得过。」
穆天毅可懂得见好就收,出其不意的他扮个鬼脸,代替道歉,才舍不得真的气坏了她。
两人相偕走在热闹的街头,就像一对人见人羡的金童玉女。欢笑随时挂在他们的眉梢和嘴边,吸引着路人们的目光。
打从书店经过穆天毅雀跃地拉着月泠进去,面对满室的书籍,他有着如同孩童见着糖果般的喜悦。
月泠将购物袋寄放在柜台,微笑着陪伴他走进成排的书架中。
许多印刷精美的书籍,都被平放在架上。穆天毅用手指抚过它们光滑的封面。
「真美。」他轻声地说道。
流连在古典文学的书架上,他如数家珍地谈论着。细诉儿时老师父教他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他谦虚自己资质鲁钝,学不到师父的好学问。
「老师父出家以前是个武林名家,身怀绝世武学。而其文才风情直逼名儒宿老,只是为了一段伤心事,很年轻就看破红尘。我有幸为他老人家所收养,他尽其所有的教导我。只可惜我心不专,除了做学问以外还喜欢涉猎其他。虽说是日习文夜学武,终于还是无法习得他老人家的满腹经纶于万一。有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教诲。」他无限感怀地诉说着。
月泠不愿看到他落寞的神情,拉着他去文具部门选购用品。她一一为他介绍各样新种类的笔。他用墨水笔在纸上试写,写出一手极漂亮的字。她赞赏他的一手好字,高兴地为他买下笔墨纸砚。见他细细选择各式毛笔,月泠才发现自己对古老文化的认识全让现代文明的电脑、雷射印表机给替代了。
他舍弃一般人使用的墨汁,选择慢慢研磨的墨和砚台,微黄的宣纸让他爱不释手。临走前,月泠特别买了一份详细的世界地图,和几本服装杂志。
穆天毅对他所失去的时光有着无限好奇,月泠告诉他图书馆里面有着所有历史的记载。
「那里面会不会有告诉我回去的方法?」他怀着希望的问。
「现在的科技虽然很发达,但是对于穿越时光的可能性,仅只出现在电影里而己。」月泠并不愿意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但是事实上对他想回去的愿望,她确实爱莫能助。
他并没有听懂月泠的用词,但是她脸上显露出的无能为力,却让他明白自己在奢求。他不再追问回去的可能性,放弃的心情虽然苦涩,但是他更在乎的是月泠脸上的欢颜。他收起失望的神情,让自己投入周遭的繁华,就当作这一切是一趟特别的远行。
两人沉默的走回停车的地方,后座里塞满了在各家买的购物袋。车上月泠打开汽车音响,让音乐流泻在车里。穆天毅好奇地拨弄着收音机频道,从ICRT里播出的热门歌曲叫他吓一跳,对从没听过的外国语言,他频频皱眉。对说得飞快的台语广告,他马上放弃,只有中国古典乐曲才让他停下手静静的欣赏。
悠扬的国乐声中,他轻轻地开口,「你必然觉得我很不识好歹?」月泠明白他说的是方才想回去的事情。「我该感谢你的好意相助,而不是带给你这许多的困扰。」他淡淡地说着,声音里有着歉意和落寞。
月泠一面把稳车子的方向盘驾驶着,一面伸手安抚他。「别在意这一切,你和我相遇若不是相欠,就应该是缘分。」她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如果今天的处境相换,我也会希望有个好心人帮我,就像换做你是我,相信你一定也是尽心尽力的伸出援乎。不是吗?」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一切,难道真的是相欠,还是因为命运之神正在重新编写众生的生命程式,不经意的在自己冷漠、凡事刻板的人生里面加些挑战和乐趣。这一整天的情绪起伏,甚至比平日里的整个月还要多,他总是能引起她最真实的心情反应。笑、恼、嗔、痴的各种情绪,在平淡的生命里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未曾如此频繁的出现过。难道他的出现代表着她将重新面对她生活的方式。
穆天毅在心底反复想着她说的话语。在江湖上,他一向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被援手的经验虽说不是没有碰到过,毕竟次数少得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完它。如果有人预先告诉他有朝一日他会落得今日的境况,那真是杀了他也不能使他相信。
他回想着让他面临这场混乱的缘由。起因竟然是他的打抱不平,和「莫乐娘」的忘恩负义。在短短的十年里,他究竟伸手管过多少不平事,到底救过几个人,实在记不清楚了。如今还留在记忆中的也不过是那几个生死知交。施恩不望报是他一向行侠江湖的原则,却也没想为人的坚持,到头来换得的竟然是这般结果。
他好笑地暗自思忖。如果他告诉丁月泠施援手于陌生人竟换得有家归不得的事实,不知道她会不会将他丢出她的生命以外,任他白生自灭。不有趣的假设,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是离开她,他但愿这个假设永远不会成为事实。
而最让他百思不解的事情是,当他正对于自己的江湖生涯,有着怀疑与厌倦之心的时候。命运之神大手一挥,将完全不同的生存方式展露在他的眼前。是幸?是不幸?心底浮不出答案来。他撇过眼神看一看身旁专心开车的丁月泠,或许假以时日,他就可以正确的回答命运之神的问题。
离开喧嚣的市区后车流趋缓,夜晚回淡水的公路上,已经没有下午的人车嬉闹,弄潮的人们散去后,只有一盏盏孤伶伶的街灯远远的消失在路的尽头。
在距离回到家不太远的路上,月泠把车行速度放慢,找寻着记忆中的地点,最后将车停在一片无人沙滩的路旁。
「就是在这里。」月泠指着空无一人的沙滩和车流稀少的公路说着。打开车门,她陪着穆天毅走上那一日相遇的地方。
空荡荡的四周,黑悠悠的海水,海岸线上没有任何东西出现。清朗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挂,完全不同于大雨夜的迷蒙不清。
「大雨夜我在这里的公路上差点压到你,或许我太急于想救你所以并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有没有异样的地方。」她伴着他走在空荡的沙滩上,试着想找出些蛛丝马迹,解释他的离奇出现。
他抿紧的嘴角有着僵硬的线条,全身像根紧绷的弦。一双眼睛却清澈澄朗、巨细无遗地打量着身旁的一切。陡然,他轻轻地喟一声。就在他那声轻叹才传人月泠的耳朵里,光影一闪,他的身影像飞一样掠纵而去,速度之快让月泠睁大眼睛、张口结舌的楞在当场。
夜色里虽有街灯和皎洁的明月,但是月泠用尽目力地看着穆天毅掠出的方向,却什么也没看到,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