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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只剩她一根独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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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叶重琅脸上却未见有失望的表情,甚至可以说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她爱是谁是谁。

    他难道不失望么?强行顺路了这么久,最终证明……是你叶重琅眼瞎啊。

    叶代依又问道:“你家住何方?”

    “莱溪镇,苏家。”

    “你于何时入过我孤竹仙门?”

    这问题就有点儿刁钻了,凤起一字一句道:“今年四月十六。”

    “何时被逐出仙门?”

    “八月初七。”

    然而,叶代依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凝视了她许久,仿佛认定她魂力强悍,足足拖了有近一炷香时间,忽又肃穆凝沉,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叫……苏雅倩。”说完,凤起还仿佛晕眩般晃了晃身子。

    蓝思敬在旁边赶忙道:“叶宗主,追魂术虽不伤人身,但时间久了难免……”

    “好了……”叶代依又凝视了凤起许久,才颓然挥了挥手,“不必再问了。”

    蓝思敬一听这话,赶忙迅速收拾了地上的符纸,一股脑揣进了腰间药囊,转身问叶代依道:“叶宗主可还有其他事?”

    “没有了……”叶代依似乎沉浸在失望中难以自拔,堪堪道了句,“多谢。”

    “叶宗主不必客气。”说完,蓝思敬又转头看向凤起,笑容满面亲和无害,“那倩儿姑娘,在下就告辞了,待此次回返仙门禀明今日情形,在下还要出外游历,我们后会有期。”

    “多谢蓝二哥哥。”凤起也笑得亲和无害,自然会后会有期的。蓝思敬竟然施了个假的追魂术糊弄叶代依,这让她很意外,他很有可能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很有可能,他知道她还想干什么?

    在这世上,还有谁会期待魔道重生?别看蓝思敬总有点儿不上道慢半拍的,可打起小算盘来,心里不见得比东都弟子干净。

    这份恩情她记住了,那就后会有期。

    而蓝思敬转头又看向叶重琅,拱手笑道:“此次未能与重琅兄把酒言欢,着实遗憾,他日再见,重琅兄可是躲不过了。”

    叶重琅静静看着蓝思敬,半晌一颔首,“多谢。”

    凤起看向叶重琅,多谢是什么意思?谢蓝思敬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测,以后他不必再强行与她顺路了?

    终于,浔阳弟子也走了,树丛内已经没有外人了。

    “宗主,不如我们先回下方小镇落脚……”旁边孤竹弟子赶忙劝道,一边试图给叶重琅使眼色。

    然而,叶代依已经迈步走向叶重琅,站在他面前,一双鹰眸直盯盯与他对视了半晌,见其毫无悔过愧疚之意,忽然一声怒喝道:“跪下!!”

    叶重琅敛眸,乖乖的一撩衣襟就跪下了。

    “倬云,把他琴剑卸下!”

    叶倬云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无奈上前收走了叶重琅手中的剑和背上的琴。

    而眼见着叶代依一伸手,叶倬云又无奈奉上了碎魂鞭。凤起一挑眉,呦?这么齐全?叶代依远赴浔阳支援,随身还带着家法?

正文 第35章 一万个理由

    不,他应该不是单纯来支援浔阳的,应该是叶存曦等人回到孤竹,禀报了当日发生的事,叶代依得知他家出类拔萃的青竹竟然被她拐跑了,千里迢迢来打人的。

    既然捉不到她身上的把柄,那就只能拿叶重琅开刀了?可问题是……叶重琅现在已经知道是误会了啊。

    他一直当她是夺舍重生的,才那么死皮赖脸用尽一切手段盯在她身边,现在有蓝思敬替她验明正身了……如果让叔侄二人打出一场误会,继而再因惭愧内疚抱成团了,她以后还怎么从中作梗?

    凤起一侧身挡了叶重琅半边,“宗主,胥山君恐怕此前是误会了,若因误会有了不当言行……”

    突然,叶重琅开口道:“并无误会。”

    凤起:“……”骚年,你这样让我怎么救你?

    而叶代依此时此刻才是真的气,之前一直有外人在场,他碍于家丑说不得也骂不得,眼看着追魂术也没有问到他想要的结果,那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叶重琅喜欢上了苏雅倩,甚至不惜自己的清誉也要替她退婚,这是孤竹弟子能干的事么?而直到此刻没有外人,不用再避讳,不用再压抑,叶代依一腔怒火勃然高涨,反而更把自己气得面色青灰若死,握鞭的手都在抖。

    半晌,他才抱着一线希望再度确认道:“我且问你,你与她当真私定婚约?”

    “是。”

    凤起:“!!”

    “何时?”

    “鸠魔山崩塌那夜。”

    “何地?”

    “莱溪镇。”

    “你……”叶代依赫然举起碎魂鞭,抖得乱七八糟,愤然质问道:“你常年戒守鸠魔山,风雨无阻,寸步不离,为何偏偏在那一日去了莱溪镇?!!”

    叶重琅低着头,久久没有回答。

    凤起诧异看向叶重琅,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蓝思敬已经验证了她并非是夺舍重生的,那叶重琅也就不该以任何理由继续纠&缠她了,毕竟所谓婚约之事从叶重琅口中说出来,素来犹如捡了条毛毛虫,谁信谁白痴。可就这么一句一句应着,无非就是讨打,骚年你是在半页山撞坏了脑袋,还是当真皮痒不成?

    而既然有人犯傻皮痒,那她就真的不客气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得把叶代依气死。

    凤起突然小声道:“那日苏家大宅鬼王现身,又有尸骸集结杀人,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存曦师兄他们恐怕就没命了。”

    叶代依一口气梗住了,举着碎魂鞭都没法落下。

    这就对了,气一定要憋回去才能把自己气死,有种你斥责叶重琅不该去救你门下弟子?

    叶代依又赫然一指凤起,嘶声近哑,“你可知她是何人?!”

    “知道。”

    叶代依痛心疾首的嘶声吼道:“既然知道,你为何会与她私定婚约?!!”

    没等叶重琅说话,凤起就直勾勾看向了叶代依,欲言又止,幽怨满满,我不信你叶代依看不懂这表情。我为何会与叶重琅私定婚约,还不都是因为你么?

    然而,叶重琅却道:“叔父,我自幼年起便明言,日后婚事由我自己做主。”

    啪!!叶代依手中碎魂鞭重重抽在了叶重琅身上,从脖颈一直斜划至胸&前,几乎顷刻间,脖颈便浮现了一条黑紫的鞭痕,紧接着就隆起一条狰狞的血泡。

    凤起赫然瞪大了眼,真打啊叶代依?不是自家亲生的不心疼啊?

    可叶代依一鞭落下,鹰眸也浮上了淡淡的红,叶重琅虽不是他亲子,但也是他亲手带大,并且在孤竹小辈弟子中一枝独秀,完美无暇到了极致,自家最出类拔萃的青竹被猪拱了,为父之心恐怕真是俗语难以言喻。

    “此婚事我不同意……”

    “我已……”

    “住口!!”啪!!碎魂鞭再次落下,鞭痕斜划过胸,虽不破衣,但下方的伤势非同小可。

    叶倬云终于忍不住上前劝道:“宗主,不能再打了,两道碎魂鞭已不是寻常弟子能承受,胥山君恐怕也是一时糊涂,待想通了……”

    “那你问他何时能想通!!”

    叶倬云又赶忙劝叶重琅,“胥山君,宗主不容此婚事必然有道理,你我也是清楚,为何如此糊涂啊?不管于情于理,这婚事都万万不可,更何况……”

    叶重琅无动于衷,“他事皆可转圜,此事不必再议。”

    叶代依愤然推开叶倬云,举起碎魂鞭又是一鞭下去,却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凤起眼看着叶重琅挺直的脊背微弯,那一鞭划过他的手背,瞬间皮开肉绽,恐怕连手骨都要伤了。碎魂鞭打在身上伤有多重有多疼,她自然不知道,但是当年她把叶代依拐出去逛青&楼,被叶无己知道后生生打了他三道碎魂鞭,叶代依半年都没爬起来床。

    可话又说回来了,叶代依真没看懂她的表情和眼神么?打叶重琅有什么用啊?虽说叶重琅如此诡异的执着,是该好好打一顿。

    凤起一转脚,挡了叶重琅半边,声一出就是诉不尽的苦衷与委屈,“宗主别打了,此事与胥山君无关,他早就知道我心仪何人,也理解我的苦衷,却从未有所强求,宗主不同意婚事,其实我……也并无此意。”

    这句话估计能把叶代依气死了,他痛心疾首最痛恨的就是叶重琅执迷不悟,可她这一番表态,叶重琅就成了一厢情愿。他最看重的弟子啊,他亲手带大的亲侄子啊,最出类拔萃的青竹啊,执迷不悟了一个意图爬上他叔父床的女子,已让叶代依忍无可忍,竟然还被人说……并无此意?

    说白了就是,叶代依最宝贝的青竹被猪拱了,那猪还说只是随便拱拱,没打算负责。而且更可恨的是,猪最终惦记的,是把青竹培育大的老竹子。

    其实凤起都觉得自己挺可恨的,这老幼通吃的贪婪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

    如此一来,她不信叶代依那张清正卓雅的老脸能挂得住,要么他把叶重琅打死算完,舍不得打死,那就自己气死吧。

    凤起觉得自己颇有先见之明,当初在客栈那天夜里与叶重琅谈婚论嫁,虽然没能恶心得了叶重琅,如今却歪打正着把叶代依气死了,她真是个天才!

    而没出她意料,叶代依面若死灰瞪着她,仿佛临终之人最后的怨怒,深沉的喘息越见艰难,忽然一掩胸口,低头间,浓稠发黑的淤血脱口而出,眼见身形似乎软了。

    伤得还真是够重的,旧伤成淤又郁结于心,叶代依你这样不可能长寿的。

    “宗主!”叶倬云等人全急了。

    “叔父!”叶重琅撑着起身去扶叶代依。

    突然,树丛间嗖的一声利器破空!

    凤起心头一惊,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树丛中猛的窜出来一团火红毛绒绒的东西,直冲她面门把她扑倒了。

    嗖!!断魂枪几乎擦着凤起的脖颈,带走了那团毛绒绒的东西,铛的一声钉在了地上。

    这变故仅在电光火石之间,凤起倒在地上见叶重琅回头看她,那张淡漠如玉的脸上竟染着仓皇与惊痛,他怕谁死?她?还是叶代依?那自然是叶代依。

    叶倬云等人根本无暇顾及凤起遭遇了什么,眼见着叶代依眉心紧蹙,气息沉缓,发黑的淤血已不再涌出但似清醒不过来,痛心劝道:“胥山君,宗主为何身有重伤你不是不知,他自罚十道碎魂鞭,皆因此女子而起,胥山君为何还要执迷不悟,此事万万坚持不得啊!”

    凤起挑了挑眉,哦,就因为苏雅倩爬了叶代依的床,叶代依把苏雅倩完好无损送走,却打了自己十道碎魂鞭?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叶代依你这么大气性还这么喜欢自虐,早说啊,我给你凑一万个理由,够你把自己碎尸万段的。

    而眼见着一众人忙着替叶代依顺气疗伤,凤起也没不知趣的凑上去,她起身走到那支断魂枪旁,东都,到底是谁下的黑手,可想而知,秦亦清。

    男人的气性大,秦桡铩羽而归,尚且可忍得住,等着看孤竹喜事临门的笑话,可秦亦清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从头戴到脚了,他气急败坏要杀人,那一点儿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被断魂枪钉在地上这个小东西。

    火红毛绒绒的一团,自然是活的,只不过被钉住了后腿,血流如注的跑也跑不了。

    凤起拔起断魂枪,那小东西拖着残腿就要跑,却被她一抓尾巴拎起来,四脚朝天头朝地,龇着尖牙似在恨她忘恩负义,还绽出尖尖的爪子对她挥舞个不停。

    狐狸,漂亮,救了她,有意思。

    凤起抓着小狐狸那条残腿一捏,小狐狸顿时浑身一抖,瞬间就没疼的没力气挣扎了,只用那双圆溜溜黝黑的眼睛看着她,它很生气,也很震惊,出乎意料,还很委屈。

    你委屈个屁!凤起把它抱在怀里,恐吓式的按住它的伤腿给它止血,别欺负她没见识,现在她没空,等有空了,咱们好好聊聊!

正文 第36章 舍己为人

    叶倬云等人忙着给叶代依疗伤,眼见叶重琅短短时间大半灵力都渡给了叶代依,凤起偷偷的摇头暗自叹息,叶代依你要死就死,干嘛还要拉个垫背呢?叶重琅受了三道碎魂鞭,能站起来已经是奇迹,大半灵力再给了你,这之后养伤的日子真够他受的了。

    不过,虽然没能气死叶代依,但好在能把叶重琅甩了,咱们来日方长。

    凤起想着,施施然踱步走向叶代依,可没想到,刚走到叶代依面前,她膝盖突然一麻。

    怨气的僵麻已经蔓延到了膝盖,她冷不丁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叶代依面前。

    叶倬云等人纷纷一愣,虽有怨愤之心,但眼看她已经跪下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连叶重琅都愣了,看向她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震惊。

    看什么看?没见过那么碰巧的腿麻嘛?

    凤起直接将计就计,跪在地上对着叶代依弯了弯腰,声音沉缓低哑道:“宗主不要再生气了,气大伤身终是不值,我知道宗主不愿再看见我,这就自行离去,还望宗主多多保重,若无缘就不会再见了。”

    这是叶倬云等人最想看见的,他们不会因为这样的私怨就动手杀害一个弱女子,若能不再纠&缠,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叶代依坐在地上蹙紧着眉眼调息,之前淤血郁结,吐出来之后,一直覆着青灰的脸色反而好转了不少,凤起知道他都听见了,只是不愿理会罢了。

    而说完话,凤起抱着小狐狸站起来,一转身,走得格外潇洒,就好像忍痛斩断了什么,走得决然不会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什么都输了。

    也不知道青邺那个睁眼瞎子有没有走远,他被封印的时候魔界还没覆灭呢,如果他贸然再招来什么东西……

    可就在这时,叶代依突然说话了,“站住。”

    凤起脚步一定,一转头,该演的还得演,一转头就输了,一番决绝输给了回眸一望。

    然而,叶代依闭着眼,沉声道:“你如此有意,便随我一起回孤竹,我叶代依愿明媒正娶,迎你进门。”

    语惊四方,叶倬云等人赫然瞪大了眼,叶重琅也转头看向叶代依,震惊中似还有些许绝望痛色。

    凤起也愣了,她眨着眼看着叶代依,不禁想,她方才是哪里掩得用力过猛了?演的太入戏了?把叶代依给演动心了?

    怎么可能?孤竹弟子自幼被家训熏陶得生无可恋,动什么都不会动心的,就连当年叶代依娶妻生子,那也是门当户对,相敬如宾。尤其是现在已入不惑之年,突然想要老树开花的心思不可能有。

    那就是……凤起看向叶重琅,瞬间就懂了,舍己为人。

    叶代依无论如何不会同意她和叶重琅在一起,哪怕是叶重琅一厢情愿,叶代依也要给他断了这个念想,就算她就此离去,难免再有相遇,那还不如一劳永逸。

    以叶重琅身为孤竹弟子的品性,他或许可以面对一个试图爬上家主床的女子执迷不悟,但无论如何,叶重琅绝不可能纠&缠叔母。

    凤起忽然觉得,叶重琅的心理阴暗白皮黑馅,或许是真受了叶代依的教化影响?

    可问题是,叶代依你这么一副舍身取义的态度,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搞得好像我特么要奸&淫你孤竹满门似的,你为了保护小辈的贞操,就这么慷慨就义了?

    岂有此理!!

    可如此一来……叶代依,你确定带着我一路同行,还能活着回到孤竹么?

    “好。”凤起刹然一笑,甜美的笑容如获新生。

    然而,叶重琅刚刚艰难撑起身来,又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叶代依面前,声音略大,“请叔父收回承诺!凡事皆可商量,唯有此事不可!她已是我……”

    “住口!”叶代依的语气分外强硬,完全不近人情,“叶涟,你给我记住,她是我叶代依即将明媒正娶的女子,他日便是你的叔母长辈,你若再有半句不恭之语,休怪我孤竹清理门户!”

    历代传承的名门世家,以君子卓雅著称的正派仙门,如果叔侄两人因为抢夺一个女子而动起手来,那该是怎样骇人听闻的丑闻?

    眼看着叶重琅还要坚持,叶倬云赶忙上前去扶叶重琅,再度劝道:“胥山君且先别固执了,先离开此地,此事大可从长计议……”

    叶代依赫然怒道:“没有从长计议!我孤竹弟子何时忘了尊卑,胆敢忤逆家主之言?!”

    “这……”叶倬云也不敢搅浑水了,刚才那一句,他已经算是忤逆了家主,待回到孤竹,责罚是逃不了的。

    凤起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叶重琅倔不倔,她还没有领略到多少,但是叶代依……那年轻时候可是倔得跟头驴子一样。

    而眼看着叶重琅不肯起身,叶代依气怒之下又扬起了碎魂鞭,凤起终于几步走到了叶重琅面前,替他挡了叶代依手中欲要落下的鞭子,弯腰扶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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