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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萧湛冷笑一声,“若此事当真与孤竹无关,孤竹此次,还真是大方。”
叶重琅也阴沉看着他,“此乃孤竹地界,不管是何人所为,无辜百姓遭人毒手乃是孤竹失职,孤竹绝不推诿责任。”
一句义正言辞的话,萧湛仍旧听出了指桑骂槐的意味,他一转身,“那也不必再夜长梦多了,即刻启程去南湘湖!”
一众仙门弟子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孤竹说要善后,那此事就先放下,待到了南湘湖,有神界中人下来主持场面,也省得他们在这里争论不休,还得听秦亦清这般聒噪。
而在路上,柳仙娴就没再与凤起显得亲近了,她秦淮毕竟依附于东都,之前东都不在场,她也不知两家已经水深火&热到了这种地步,可现如今,一应势头皆指认孤竹包藏祸心,她自然不能往孤竹那边儿倒。
但是,有交情和没交情的区别,就是在于……会不会多说几句话的事。
半路上,曾留在凤起身后的秦淮弟子就悄悄到了柳仙娴身边,低声道:“家主,你们走了之后,我听胥山君曾笃定,此事乃是秦旭所为,皆因私仇。”
柳仙娴眉心一皱,“这种自说自清的话,谁能信得了谁?”
可那弟子微微摇头,偷偷看了秦亦清一眼,声音更低道:“但我觉得……”
饶是说话的声音低,但秦亦清这一路上恨不得耳朵比兔子还长,他当即回头吼道:“莫在此搬弄是非!难不成秦淮何时与孤竹有了私交,胆敢在这个时候同流合污吗?!”
那秦淮弟子吓得一凛,低了头就不再说话了。
而凤起却跟在叶重琅身边,暗暗的摇了摇头,太不淡定了,但凡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里有鬼?
果不其然,这一声急躁也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纷纷,聒噪是不寻常,可这种不寻常的聒噪,众人谁也不傻。
…………
冬日的南湘湖披霜浮冰,如一片明镜般静静映着寒凉气息。
芦苇被霜雪压倒,莲叶自然也没有了,根部被养在湖底淤泥之中,而湖面浮着大片薄薄的冰,冰面极薄,并不适合凿冰取鱼。
可一众人浩浩荡荡到了南湘湖边,秦亦清等人更是一腔的振奋激昂,但是站在湖边静默片刻,众人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谁都知道,孤竹放走魔将夙凝,若能证实,那便是孤竹与魔道有染。道理很简单,如此深的湖底,恐怕只有修为深厚的音律才能触及,只要捞出沉于湖底的辟水赤印碎石,上面的痕迹一看便知,可问题是……谁下去捞?
南湘湖水深千尺,纵是寻常时候,能真正潜下去的人,需修为极其深厚,能下去的人也不多,但是这冰天雪地之中,湖水合着冰碴,谁去?
正文 第137章 姗姗来迟
论修为水性,几个世家的家主皆有此力,论担当,此事总不好让柳仙娴去做,可论起想不想去……谁也不想。
最觉得自己不该去的是琴川家主,毕竟他觉得这事,至始至终跟琴川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而萧湛自然也不会出这个头,冰天雪地下湖水去拿孤竹与魔道有染的证据,他觉得自己还没吃饱撑的。
其他弟子修为高些的或许也有能力下去,但既然家主都没发话,谁会强出这个头?
局面竟在这一开始就僵持住了,虽事关大局,但谁也不愿先去受这个罪,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是一脸无辜,看过了叶重琅,这总不能让罪人自己下湖去捞自己的罪证,最终,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了秦亦清身上。
虽是神界诏令,但众人也看出来了,此事明显就是东都挑起的势头,神界素来认可支持东都,那这下湖捞证据的事,理应由东都出手。
秦亦清也一脸无辜看了看其他人,他们几家都是由家主带领的,而他仅仅是个东都公子,这种事怎轮得到他去做?
可话一出口,秦亦清自然不会放低了姿态装小辈,他昂首一派义正言辞道:“现如今,罪证就在湖底,此事虽是神界诏令,亦是东都行仙盟之首的职责维护人间安宁,那么如今,就兰陵想办法将罪证捞起吧。”
这俨然就是以仙盟之首的地位来命令兰陵了,可萧湛轻瞥了秦亦清一眼,负手而立,“不去。”
“你……”秦亦清被直接堵了个没词,一股怒气上头,赫然道:“兰陵家主何以如此?公然违背神界之命,难不成兰陵仍与孤竹内藏勾结,时至今日仍不醒悟?”
短短两句,就将他秦亦清的命令上升到了神界之命的境界,萧湛的眸中颇显寒意,“那若按你秦旭所言,不愿下湖捞取罪证的皆与孤竹内藏勾结,为了证明己身清白,那就……大家一起下去吧。”
“荒唐!”秦亦清怒斥一声,却不知该怎么辩驳了,他明显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分量,在几个家主面前简直微乎其微,他们根本不会向敬重仙盟那般敬重他,甚至公然与他对抗……
凤起暗自冷笑了一声,握了握叶重琅冰凉的手指,轻声问道:“冷么?你今日手格外的凉,身体不适?”
“还好。”叶重琅随口应着,忽然张望了周围一番,小声叮嘱道:“若稍有我顾不得你,你且先行保护好自己。”
“这还什么都没捞出来呢。”凤起笑着冲他眨了眨眼,两只手握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昨夜一&夜没睡,最近这连番的周折,你的身体是该好好养一阵子了。待之后回去,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这就已经安排好了要走了,叶重琅的眸光微微一暗,“你终究还是要走?”
“也就离开几天罢了,若非必须要去,我也舍不得走。”
两人旁若无人商量着分别之事,也不管周围其他人听见了没有,而事实上,所有人都听见了,身边的女人竟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走,虽看似一番花言巧语,但那是不是证明,叶重琅当真与魔道有染,这女子……要先行逃离了?
然而,事态若一直僵持在这也不是办法,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神界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这或许也是一众仙门弟子谁也不肯下水的原因,早知道必然会有神界中人前来主持此事,他们何必自己下手?他们这些世家的见证无足轻重,重要的是……要有神界的人亲眼看到。
可是,当天空中天鸾云象汹涌怒卷,一个玉白染着神芒融光的身影掠空而来,身形飘渺犹如神明降世,那一步虚空踏下,竟掀起了方圆百丈的浮雪纷飞,修为登天,气韵脱凡,乃是可以堪称真正的神,却并不是宋焕秋。
凤起微微一愣,这是……神君啊?她在神界的时候,见过各神君的次数并不多,但眼前这个多少有点儿熟,最起码从面容上算认得出,上生神君,神界四尊神君中,脾气最好最和事佬的那一个。
他来干什么?
可转而,凤起握了握叶重琅的手,偏在他身边低声笑道:“我敢打赌,宋焕秋在神界没讨到好。”
“何以见得?”
凤起指了指上生神君,“看到没有?最擅搅浑水的来了,可得小心,神界派人搅浑水素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叶重琅淡淡一笑,“看来你对神界中人,也并非各各都恨之入骨。”
“不,就事论事,他如果今天把这浑水搅得太难看,我也是一定会记仇的。”
而说着话,上生神君已经到了众人面前,一派玉色长袍缀以闪金云纹,墨发束整,一张中正温润的俊脸巍然远泊,五分和善五分威严,活脱脱就一副搅浑水也能令人信服的姿态,毕竟是神君,掌管着一众神将神使,仅次于神帝的地位,但凡说句话,人间凡人谁敢不信服?
一众人毕恭毕敬的行礼,深深弯下腰来一片鸦雀无声,倒是叶重琅微微颔首,显得颇为鹤立鸡群,但也不显得特别奇怪,凤起连动都没动一下,她觉得叶重琅对神界中人也素来没什么好感。
上生神君面相不过是个年轻男子,但凤起却知道,他的岁数,曾在神界听闻早以千起,至于究竟多大……貌似仅次于那个她从未见过面的青华神君。
而上生神君受了众人的礼,一张口的开场白,就满满是一副赶走众人各回各家的语气,“经神界查明,各家云集在此,乃是神将宋焕秋传令不当,东都处事不周,孤竹在此事中也未能及时力证己身,有此误会,神界与人间各该自省。现如今妖孽横行人间,望东都身为仙盟之首,事事谨慎决断,集众家之力维护人间安宁,神界定当鼎力相助。”
果不其然,来当和事佬的,而且还特别的彻底,开场一句话就要粉饰太平,一句误会就想把所有事都抹平了。
凤起早就想到,宋焕秋若回到神界,指认叶重琅就是魔将凤起,那八成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但她没想到,事情仿佛还没有被查证就被否定了,当然,神界如何处置宋焕秋……不过就区区一句传令不当罢了。
而上生神君这一番话,却把大多罪责都推到了东都身上,明显就是在斥责东都挑起是非,不去对抗妖孽反而倾轧同道世家,但是,同样是没有任何责罚,只暗示了一句,若东都维护的是人间安宁,神界会鼎力相助,那就是说,如果东都继续找其他世家同道的麻烦,神界也就不支持但也不过问了。
一众人都有点儿愣,兴师动众前来,几句话就要打发他们走,这简直就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但也明显能听得出,人间各世家的纠葛,不管如何倾轧,神界不打算搅合在其中。
秦亦清也很惊讶,他不知道宋焕秋回到神界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时间说是震惊,也分外的遗憾和不甘,他本就不指望能证明叶重琅是什么魔将凤起,可莫说东都身为仙盟之首该尽什么职责,孤竹与魔道有染,此事怎能不了了之了?
他大着胆子咬牙上前,拱手弯腰道:“神君在上,孤竹与魔道有染……”
“此事乃是无稽之谈。”上生神君一语笃定,“神界肩负督管人间仙门之职,必然不会仅看东都一家,孤竹乃是千年仙门,其底蕴至深,素奉君子之道,其家主叶代依在当年神魔一战手刃魔尊,孤竹又何必与魔道沾染?”
“神君此话差矣!”秦亦清几乎豁出命来坚持道,“魔将夙凝曾在神魔一战被封印在此,可不久前莫名逃离,连孤竹都并未惊动,我东都敢断言,必然是孤竹弟子放走了魔将夙凝,若非有染,何以做出此事?!”
上生神君脸上染了些不悦,他身为神君,受世人信仰膜拜,却几乎不会与人间有往来,这可能是他几百年间唯一一次下至人间,面对一个仙门小辈弟子,竟这般质问他……
“东都空口无凭便妄加断言,此事,东都且回去闭门自省。”
这已经是没有转圜余地的话了,其他各世家的人都听出来了,无论东都再怎么坚持,只要是神界认定的,东都就只有自省的份儿,也就是说……不管还有多少证据,都不会逆转神界的判断。
可秦亦清已经着了魔了,他坚信,只要拿出证据,一定能扭转乾坤,他挥开了试图拦着他的东都弟子,硬声道:“神界既然要庇护孤竹,那也请力证孤竹的清白!如今被孤竹以琴音击碎的阵眼石就沉于湖底,还请神君取来一看,孤竹是否与魔道有染,一看便知!”
上生神君的脸有点儿阴沉,可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不愿去取所谓的证据,他只看着秦亦清,那脸上的不悦分外明显,就是在嫌秦亦清不识大体。
而就在这时,凤起突然开口了,“那就不妨取出来看看吧,孤竹虽然信奉清者自清,但是如今……世人辱灭孤竹已深,若再由着他们胡说八道下去,神界这般无端庇护,之后却又不再插手的话,那孤竹无论如何也洗脱不清了。”
正文 第138章 败北
上生神君突然看向凤起,那一眼望去自然也看到了叶重琅,只见叶重琅回首似略显诧异看了看凤起,却随即转过头微微低下,算是默许了。
这件事,上生神君其实也很为难,他来这一趟,就是想迅速把事抹平了,却不是来节外生枝的,毕竟他有种预感,若捞出什么所谓的证据,后面的事兴许更加棘手。
当然,他有这种顾虑,皆因为……他认识叶重琅,他生怕叶重琅真做过什么会令他措手不及的事。
可是,叶重琅貌似很听他身边那个女子的话。
“那便取来一观,再断分晓。”上生神君一狠心腾上了湖面,他身为神君自然不会钻入冰水里去,只见他凌空一抬手……
“等等!”凤起突然又开口了,“这位神君且下手小心些,湖里有只水祟,却是已被孤竹降服不会害人的。这些年来,那水祟在湖中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干活儿,方圆十几里的渔民家里还供奉他呢,神君找东西的时候可别伤了他。”
上生神君手臂一顿,忽然看向凤起,那一瞬间就仿佛看破了很多事,其实一句话,他就猜到不少了,能这般亲密跟在叶重琅身边的女子,除了她,还能有谁?
可问题是,她跟在了叶重琅身边,如果利用叶重琅谋算神界……
一时间,上生神君觉得这事太过难办,这湖里的东西捞是不捞,一旦捞出来……万一……?
一狠心,上生神君伸手虚空一抓,眨眼间,只听噗的一声,一块血红染着水光的碎石破水而出,正位东方,石出的地方,正是阵眼石碎开的位置,而之后,其他三方均有破碎的阵眼石被取了出来,待一个方位取出一块,上生神君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这碎石上的痕迹,哪里是音律震开的?
这倒是能证明叶重琅与魔道没有沾染了,可叶重琅与魔道之间的纠葛……神君神帝乃至神尊又不是不清楚。
可面对岸边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上生神君真的在后悔这多此一举。
当四块阵眼石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谁都不瞎,既然想要证实,那音律震开阵眼石的痕迹,已经在众人脑海中想象出来了,但是,也已经很明显,石块上的痕迹与他们想象中完全不符,就算牵强附会也牵强不到孤竹头上了。
真相似乎大白了,其他各世家的人终于隐约明白,这或许就是东都蓄意引导了神界来栽赃孤竹的闹剧,也可能是秦亦清疯了。
唯独还有秦亦清在抱着那石块不停的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试图从上面找到阴谋的痕迹,他绝不相信,他所坚持的,只是场闹剧?
叶重琅看向凤起,在刹然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之后,他的目光如今柔和得如同春水,那种欣慰与动容,竟然把凤起给看感动了。
那不是感激,而是一种深深的动容,凤起一早就料到,如果让叶重琅知道,她曾早在那个时候就想办法护着他,不问究竟不问缘由,先替他未来的安危着想,叶重琅一定会惊喜会感动的,但事实上,叶重琅此刻的动容,远比她预料的要深得多。
看来她没做错,她爱这个人,不管他做了什么没有坦白告诉她实情,她仍旧看不得他受罪。
当然,她也领了叶重琅的心意,他顶了魔将凤起的名字,替她走这一遭,哪怕从湖中捞出的阵眼石没有动过手脚,那之后不管是责罚还是另有周折,叶重琅都替她顶下了,哪怕日后终有一天身份大白于天下,她也不会再受这一番对峙与见证了。
“知你心意,还你情意,重琅,你得信得过我。”
叶重琅忽然笑了,握着她的手牢牢攥紧,却久久没说话,有一种仿佛拨云见日般的喜悦,仿佛此刻,他才真正信了她。
可这一边特煞情浓,另一边,秦亦清脑海中已一片花白,他本以为,只要证实孤竹与魔道有染,那必然就能证实魔尊殊俨的存在,叶重琅与魔尊殊俨这般的亲密无间,必然是孤竹千年来最大的丑事,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可是……可是……为什么……?
上生神君见也没节外生枝出什么事,开口道:“既然证实非孤竹所为,此事便就此了结。魔道中人重回世间,乃是神界与人间的疏忽,此事神界也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不会坐视不理,那她乃是魔尊殊俨,神界可愿意相信?!”秦亦清赫然质问道。
上生神君终于恼了,纵是在神界传言他有一副好脾气,但那终究是神界中的传言,面对神界的同僚,上生神君自然好脾气,可面对一个不识大体的仙门弟子,他未必就是个老好人。
一个普通的仙门弟子,竟然贸然出口质问神君,而且还以如此荒唐的理由……那女子是魔尊殊俨?那分明就是魔将凤起!
可上生神君根本不会拿这种事来应了秦亦清的质问,待他将此事上报神界,神界自然会有决断,而远远轮不到一个仙门弟子指使神界行事。
他直接开口冷声告诫道:“魔道重回世间,此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