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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转到客房里,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沈医生刚给她拔完刀,她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岛上的医疗物资有限,沈医生说已经告知小爷,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提前调派直升飞机来岛上,在必要关头,要送九思先离岛,回海城的医院治疗。”赵十三悻悻,“说是亏得没有刺中心脏,否则直接一刀毙命。像那两个医护人员,就是一枪之后当场死亡的。”
傅令元听言面若冰霜。
赵十三是在讲完后瞅着自家老大的表情,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自己又多嘴了——把对方的残暴说得那么直白,阮姐落在对方手里,指不定就……
“还有,老大,在医务室里找到一把枪,应该是对方留下来的。”赵十三又捡了件事来说,“或许可以知晓对方的身份。”
“已经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了。”傅令元眼神凌厉如刀,旋即挥挥手,“行了,下去办事。监控记录确认完后打个电话告诉我结果,让我心里有个数。”
“老大你去哪儿?”
“我去另外一个地方找你阮姐。”说完傅令元迈步就走,又是调头朝酒店外的方向去。
不料碰上了陈青洲。
“出什么事了?你和少骢在找谁?”
“没什么。和你无关。”傅令元脚步不停,打算绕开他。
“是阮小姐有什么事情?”陈青洲猜测。
傅令元淡淡看他一眼,不置与否。
陈青洲立于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眉心凝起。
……
傅令元离开酒店,前往小码头。
商量好了,陆少骢留下来陪褚翘搜查,否则两个人都不在,更容易引发怀疑。况且,也确实需要陆少骢亲自把控警察在岛上的搜查范围。
而据方才陆振华话里透露的讯息,那个s身边竟是还跟了个手下。
既然他们最后要通过小码头离岛,那么照理来讲,她作为人质,会被带在身边直到他们上船的最后一刻。现在不确定她人具体在什么地方,所以由此推断去小码头守株待兔,是几率最大的。
行至半途,忽而察觉身后跟了人。傅令元滞住身形转回头。
焦洋随之停下脚步,笑着冲他打招呼:“傅三,你这是一个人上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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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三发子弹
傅令元目光清凛:“焦警官不是上岛来协助逮捕嫌疑犯?现在难道不应该和褚警官一起在海底酒店进行搜查?”
“我这不是和褚警官分头行动?酒店里有褚警官就够了,我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哪知这么巧,就和你碰上了。”焦洋敲了敲脑袋,反来狐疑,“不过傅三,你不也应该在酒店和陆小爷配合褚警官执行公务?怎么独自出来了?”
“我出来找我老婆。”傅令元并没有想要和他浪费时间。
焦洋跟在他身后:“找林二小姐?林二小姐不是在酒店里迷路的?”
往后扫了扫眸光,傅令元未作答。
“难道你已经知道林二小姐人在哪儿了?”焦洋问。
抿紧唇,傅令元眸底一片冰霜。
“不介意的话,我帮你一起找人。”
他话刚出口,傅令元骤然转身,出手如电地便朝他门面砸出一记拳头。
“傅三,你这是干什么?”焦洋也迅捷地出拳,迎上他的拳头。
硬碰硬,一经撞上,只觉拳头狠狠一阵麻痹,麻痹感延伸至手臂上来,冲力则使得他脚步不稳。未及他站定,傅令元的侧踹腿紧随而至,动作迅猛而狠厉。
为躲避,焦洋狼狈地快速后退,险些踉跄着摔倒。
傅令元立于原地,眸底锋芒冷厉:“这是私人岛屿,即便你是警察,也不是你想上哪儿就能随意上哪儿。”
“还有,别再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我。我警告过你,我不怕承担袭警的罪名。”
“心虚了?”焦洋冷呵呵一笑,“看来这回我还真跟对了。你怕我跟着你,我还真得继续跟着,瞧瞧你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握紧拳头。傅令元嘴角一哂,敛下眸心深光,继续前行。
焦洋则如言,始终跟随,像势要将他的事情剖出来。
傅令元冷着脸行至一段路,拐了个弯。
落后三步的焦洋亦拐弯,拐弯后却不见了傅令元的身影。脸色微变,正欲朝四周围寻找,只觉后颈陡然袭来疾风,他剧痛无比。浑身麻痹,瘫软在地。
见他尚有意识,傅令元蹲身,再一记劈手。
焦洋彻底晕过去,纹丝不动。
傅令元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方才的路上,健步如飞。
兜里的震动,他接起。
“老大,刚跟监控中心确认过,酒店门口的影像记录里还是没有发现阮姐的踪影。”
“不过刚听说,酒店引路员的女仆制服有所缺失,不是之前那人是冒充陆家的?西保镖进出的么?我琢磨着这阮姐是不是也被换衣裳了?监控记录里没发现阮姐,倒看到一个?西保镖和女仆装服务员在我们围堵医务室之前走出酒店……”
傅令元应声眼瞳一缩:“行,我知道了。”
……
小码头附近的围护栏杆前,阮舒神色冷淡,任由西服男盯着她身上的?白女仆装,和配套的扎在头发上的蝴蝶结。
“你给她找的?”他努努嘴。
下属点头:“boss,你不是说也给她换套衣服,好方便带她出来?”
西服男笑了笑,笑得不明意味,挥挥手。
下属会意。退下去办事。
西服男双手抱臂,绕她身周走了一圈,饶有兴味地打量她。
阮舒则依然无波无澜。
大概没有其他人如她这般,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被人拿枪戳脑袋反反复复不下十次,一次一次提心吊胆之后,又一次一次地虚惊。正常人恐怕早紧张出心脏病。
幸亏,现在她已经可以放下大半颗心——
既然西服男在医务室里没开枪,且选择和陆振华谈判交易,她这个人质虽然不是交易的主要筹码。但肯定成为交易内容中的一小部分。
所以,如无意外,她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分分听从西服男的安排,不做任何反抗,不妄图求救,耐心等傅令元……
下巴忽地被枪身托起。
阮舒敛神。
“这身女仆装很适合你。制服诱惑。”西服男赞。
阮舒未接茬,远远地望了眼小码头的情况,再转回来睇他,目光清清淡淡:“看来你和陆爷谈得很顺利。”
“顺利是顺利,不过……”西服男故意拖长音,松开手,往后靠上围栏,注视她,“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在陆振华面前提起你。”
“噢。”阮舒淡声,眼神寡淡如水,一点儿具体的情绪都未给。心知他在撒谎——即便他果真未在陆振华面前提及她,她也相信,傅令元一定已经猜到她被这个人挟持。
她接二连三的冷淡反应令西服男不是很爽,忽然就拔枪,“咔哒”,对准她。
阮舒以为他又要如先前那般仅仅吓吓她。谁曾想下一秒,只听“噗”地一声动静携着疾风自她的耳边刮过,旋即身后传出子弹击中金属的清脆噹响。
瞳孔瞬间放大,脊背再度僵硬,阮舒略微呆怔,耳朵内嗡嗡嗡,甚至感觉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放下枪的同时,西服男的手指伸过来,于她耳畔抓了一把,待他再收回手,示意一绺发丝给她看。
显然是方才子弹穿过而断的。
心尖微顿,阮舒凝回视线看他。
“现在愿意拿正眼瞧我了?”西服男冷笑,“不给你提个醒,你真以为自己安全了,以为事到如今我不会再杀你了?”
阮舒微白着脸,不吭声。
“年龄?”西服男的消音枪在手中转动,有一下没一下地对上她。
阮舒抿直唇线:“二十九。”
“看起来要更年轻点。”西服男目光肆意落在裙摆下她的包裹在?色丝袜中的两条修长匀称的腿。
“谢谢夸奖。”阮舒启唇,斟酌片刻。问,“你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乐意之至。”
“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是否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才算礼貌。”
听言西服男转眸看回她的脸,往她面前站近两步:“怎么?终于对我感兴趣了?”
阮舒眼神漠漠的:“不是对你感兴趣。”
“我这人很记仇。如果今天活下来了,那么我所受的罪,日后必定一一奉还。”语调虽平平,但不妨碍听的人理解到她言语间的情感色彩。
西服男看着她笑了。
“boss!”下属回来告知,“船准备就绪。我上船检查过,没有发现埋伏。四周的情况我也确认一遍,没有异常。陆振华挺遵守承诺的。”
“好。”西服男迈步,不忘一挥手,“带上她。”
腰上立时又抵上来枪口。阮舒被西服男的下属从后面半推半搡跌跌撞撞地跟上,从树丛间穿出,不多时就来到方才远远瞧见的小码头。
码头上停靠一艘中型渔船。
货真价实的渔船,目测应该刚从附近的海域捕完鱼中途转来这里的,船上收获满满。
鱼腥味儿很重,阮舒闻得难受,强行压抑住心口蠢蠢欲动的恶心。
陆振华的心腹迎上前来,站开在一旁,似乎在向西服男交代这艘渔船的来历,以及一会儿乘船离开时的注意事项。
一方面因为隔着距离,另一方面因为他们的音量低,是以阮舒听得并不仔细,偶尔几个随风入耳的字眼,貌似包括“陆爷”“警察”“搜船”等等只言片语。
少顷,他们讲完话,西服男偏过头来给了下属一个眼色。
下属会意,立刻带她来到岸边,推着她上跳板。
阮舒察觉不对,强行顿住身体:“我为什么也要上船?”
走快一些在前头的西服男回头看她。
阮舒质疑:“船都给你准备好了,你都要平安上船了,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我和陆振华说好的是等我安全离开再放你。人质的作用总是要发挥到最后一刻,万一我前脚上船,后脚就出状况呢?”说着,西服男瞟一眼陆振华的心腹,“不信你问问他,陆振华是怎么和我约定的。”
阮舒闻言转向陆振华的那个心腹。
对方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个礼:“阮小姐放心,我们还安排了一艘小船跟随,等渔船开出一小段距离,就会安排你坐小船回来的。”
阮舒漠着脸,沉?两秒,问:“傅先生呢?”
“傅先生知道这件事。他现在正和小爷在前头陪警察。”陆振华的心腹如是回。
他……知道……?那么他也同意这样的安排……?阮舒有一刹那的失神
西服男饶有趣味地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转身继续迈步:“动作快点。”
下属听言推了推阮舒。
阮舒被迫上船。
很快,渔船起锚,缓缓离岸。渔船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一只小船,上面配备了两个陆家的?西大汉。
阮舒站在甲板上,目光虚虚地盯着通到小码头来的这条路。
自然,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岸边站着陆振华的心腹和几个保镖。
理性上。她知道这件事没什么好纠结的,她一会儿就回去了。
可……
“在等你老公,结果没等到,很失望?”西服男的轻嘲入耳。
阮舒偏头。
他已经在船舱里换掉了?西,穿的是和船上其他渔民一样的服装,连发型都随之变化。
从侍应生,到?西保镖,再到渔民,他好像穿什么像什么。
“不是说你和你老公感情很好?”西服男继续笑里带讽。
阮舒眼神淡漠。
西服男站近她两分,提议:“你老公都这样不重视你,要不……你干脆和我一起走,怎样?”
阮舒不予理会,转回身察看离岸的距离:“差不多可以放我下船了。”
“急什么?这才开出这么点距离,岸上的人都还能看清楚。”西服男双手插兜,察觉她瞥了眼后面那艘小船上的?西大汉,他唇边泛起讥嘲:“就两个人而已,你觉得我对付不了?”
阮舒两弯凤眸比平日更加清冷无绪,嚅动着唇瓣本欲说话,一张口,却是捂住嘴别开脸一番干呕。同时,来自小腹的痛感也一阵一阵的。
“你干嘛?”西服男哧,“苦肉计?”
阮舒没理他。
见她的反应很真实,不像假装的,西服男皱眉:“晕船?”
阮舒依旧不予搭理,转而捂住肚子,表情痛苦,另一手握住栏杆,无力的身体却依旧下滑。
情势不对,西服男弯腰扶住她不稳的身形,不耐烦:“你到底怎么了?”
垂着眼帘的视野范围内,近在咫尺的是他露出在口袋外的枪柄。
扫一眼,他的那位下属好像也进船舱换衣服了,暂时不在。
机不可失,阮舒敛瞳,果断地拔出枪,迅速退开他两步,将枪口对准他,神色凛然:“放我下船。”
小船上的两个?西大汉看到了渔船上二人正对峙,压着耳中的蓝牙耳机。貌似在把情况往岸上汇报。但暂时不见要出手的意思。
不过阮舒本也不指望他们能帮到她什么忙。别说现在分开在两条船上,就算在一块,她都认为他们作为陆家的保镖,肯定首先权衡陆振华的利益。
那边西服男站直身体,半丝威胁感都未受到一般,盯着她打量,然后口吻评书似的:“以前用过枪?看你握枪的姿势挺有模有样的。”
“我不仅用过枪,我还杀过人。”阮舒冷笑。
“是么……”语气已表明了他的不相信。视她手中的枪如无物一般,西服男缓步朝她走过来。
阮舒记着之前傅令元在打靶场所教她的,眸底一寒,给枪上膛,食指扣在扳机上,咬牙重复:“放我下船。”
西服男这才顿住脚步。
阮舒紧紧盯着他。
他的下属在这时从船舱里出来,发现情况,当即脸色一变:“boss!”
“别动!否则我马上打死他!”阮舒禁令。
下属看了眼西服男,显然是在问他的意思。
但见西服男耸耸肩:“漂亮的女人不适合玩危险的东西。吓唬吓唬你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没有不让你走。”
“让小船上的人靠过来接我。”阮舒握紧手枪。
“去办。”西服男指示他的那名下属,继而看回她,“这下你满意了?”
阮舒眸光微闪。
她算能肯定,他确实打算放他走——她不认为自己这枪拿得够稳。以她先前对他的判断,他若有心,完全有能力夺回枪。再者,方才他的下属出来,只要他们俩配合,更加有机会制住她。
但她还是没有放下枪——被他指了那么多次脑袋,她怎么都得讨回来些。
而且,他让她很不爽!
两人对峙间,那边小船已靠上渔船。
阮舒慢慢往后退,踩上连接两条船的跳板。
本打算等自己安然抵达小船上后。再把枪抛回去给他。
不料,她只是稍往后看路的一瞬间,手腕蓦地被人握住,枪被夺走,衣摆貌似还被揪了一下。
心头骤惊,阮舒扭头,对上西服男灼灼的目光。
“如果不是现在我正被警察追捕,一定不会放你走。”
阮舒闻言暗松一口气,淡声:“嗯,我感谢追捕你的警察。”
西服男哈哈哈哈地笑开。
阮舒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转身的时候,忽听他低低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阮舒稍顿,回身看他。
渔船比小船高,西服男立于跳板,垂眸注视她,眼睛很亮:“不是说以后要找我讨回今天所受的罪?闻野,这就是我的名字。好好记住了。如果将来和你老公离婚了,你更可以来找我。”
“呵。”阮舒唇角抿出嘲意。踏上小船。
小船往回行,和渔船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
阮舒总算有所放松,捂着小腹坐着缓气儿。
突然,空气中传出一记闷闷的枪响。
神经立时又紧绷起来,她抬头之际,便听又是第二发枪响,子弹将将打在他脚边的左侧。而他脚边右侧的甲板也有一个窟窿,正是方才第一发子弹所打之处。
不过闻野似未受半分惊吓,站定原地一动不动,并打手势制止了旁边要拔枪的下属。视线落在岸边。
心里涌动起一股强烈的预感,阮舒急急望过去,正见码头上傅令元身形若竹,面容紧绷,眼瞳漆?,冷酷地眯起盯住渔船上的人,眸光似一把淬了冰的刀,寒光凛冽,随着爆出的第三发子弹,一同射向渔船。
这次的位置更刁钻。在紧贴着闻野脚尖的地方。
三发子弹,蕴满浓浓的警告和威慑。傅令元这才收枪。
阮舒霍然起身。
傅令元的目光从渔船上转来,于她脸上深深流淌。
阮舒走向船尾。
傅令元靠近到岸边。
在船距离靠岸约莫还有一小段距离时,他敏捷地从岸边跳到船尾来。
船身晃动,阮舒随之晃动。
傅令元扣住她的手腕一拉,快而急地将她带进他的怀里。
她撞入他的胸膛。太过用力,被硌得有点疼。
可是铺天盖地熟悉的清冽气息,铺天盖地熟悉的温暖宽厚,令她彻底安心。她埋首他的肩窝,将身体的重心悉数倚在他的身上。疲倦得不愿意自己再费半分力气。
“对不起,现在才赶到。”傅令元的吁气十分清晰,与这句话的每个字一样清晰地贴在她的耳廓。
阮舒低声哝哝:“最后还是来了……”
“对不起。”傅令元又说了一次。
这回阮舒没有再回应他,只是道:“我很累。想睡觉。”
“那就睡吧。”傅令元轻笑,话音尚未全然落下,她的身体骤然腾空,正是他打横抱起她。
船已靠岸,他踩上跳板回到岸上。
视线越过他的臂侧,瞍见渔船渐行渐远,阮舒沉了沉气儿,阖上双眼,窝进傅令元的怀里。
渔船上,闻野站在甲板上,瞅了许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