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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只剩一小段路,加上傅令元的速度快,出了侧门后没几分钟。两人便回到停在路边的车上。
街道两侧的那些小食摊的摊主慌慌乱乱地全作鸟兽散开,各去各处。
热闹就此荡然无存,连店面也都早早地关门休息。
天很黑,雨很大。
阮舒其实没淋到多少雨,但还是因为方才的寒意而禁不住瑟瑟发了抖。
傅令元邦她褪掉她打湿了的羽绒衣,铺到后座里先放它自行晾着,然后抽了好几张纸巾,擦她脸上和手上沾到的些许水渍。
两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车内的温度起来。
阮舒也早已缓过来,望着外面浩浩汤汤的大雨,微微蹙眉:“现在开车不安全,再等等吧,一会儿雨能小些。”
“嗯。”傅令元笑了笑,这才开始收拾他自己,褪了他自己的外套也丢后座里。
待他转回身来,阮舒已主动抽了纸巾,倾过身来邦他擦脸,擦头发。就像他之前对她所做的那般。
傅令元嘴角的笑纹加深,摊开双手,凝注着她的脸,尽情享受他的体贴。
他淋的雨水比她多,毕竟阮舒至始至终是被他抱在怀里的,脚都没着过地。
而他在雨中奔跑,他的裤子除了被淋湿,也是被地面的雨水溅到,膝盖以下的裤管全都湿的,膝盖以上也潮潮的。
阮舒丢掉用完的纸巾,抬头问他:“粘在皮肤上怪难受的,你要不要先褪下来,放在暖气风口这里吹吹干?”
傅令元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点点头:“好,听你的。”
阮舒原本并没有多想,只是条件反射地提出一个她认为十分正常的建议,因为担心他着凉。他应了以后,她才觉得其实……
她心中尚未“其实”完。傅令元已动作利索地按她的要求做……
“……”
气氛莫名变得爱昧。
阮舒瞥了一下,就别开眼,望向自己这边的车窗,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然,因为车内外的温度差和雨水的水汽,玻璃雾蒙蒙的,根本看不见。
反而玻璃面上照出了傅令元的脸。
他正盯着她看。
即便不是直接对视,阮舒也瞧出他眼神里的别具深意。
不过傅令元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过手来。布满糙茧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然后一根根地把玩她的手指。
两人静默无言。
阮舒却是又想起了陈青洲。
想起陈青洲在靖沣被围剿的那日,雨也下得特别大。
想起在这场大雨落下来之前,她的冷嘲与他的无言以对。
心里头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又闷又堵起来。
闭了闭眼,深深沉一口气。
一秒……两秒……三秒……
复睁开,阮舒转回脸来,一声不吭地吻住他。大火就这么随着她的主动而突如其来,并迅速地燃烧。
车外暴雨如注,车内旖旎蔓延。
“……”
一切结束之后,阮舒后背抵着方向盘,往后仰着脸,双眸闭阖。
傅令元搂住她的腰,拉她入怀。
阮舒绵软无力地就势扑进他的胸膛,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唔,难受地推开他。
傅令元看着她五官紧皱的脸,笑得荡漾。
阮舒掰起了他的脑袋,朦胧迷离的凤眸与他对视。呼着起,质问:“你以前和其他女人在车上做过么?”
傅令元蹭了蹭她的软乎乎的手心,斩钉截铁:“你是第一个。”
阮舒垂下眼,更近地看他,似要看进他的内心最深处:“我曾在地下停车场遇到你和蓝沁在车上。”
许久不曾被提及的名字……傅令元的瞳仁微微紧缩一下。
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晃回神,仰头亲了亲她的鼻尖,笑:“陈芝?烂谷子的事,你这是憋在心里一年了才来和我算账。嗯?”
阮舒勾着他的下巴,揪住他的话又是质问:“陈芝?烂谷子的事,你记得很清楚?我一提,都没具体说,你就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傅令元斜斜扬起一边的唇角,眼波流转:“有你在的每一件事,哪怕再细微,我也记得牢牢的。”
“别耍贫嘴。”阮舒不给他转移重点的机会。
傅令元轻轻一笑,回答:“你不是知道。我和她曾有过合作?被你遇见的那一次,我和她不是在车上不可描述,是意见不合,起了争执。”
阮舒微抿唇。
解释至此,其实差不多,她忖着应该适可而止,没打算再追问他和蓝沁之间的详情,因为他以前对他和蓝沁的合作关系也颇为讳莫如深。
尤其是……蓝沁的死搁在那儿,也牵扯着她的被轮。和他们的离婚,挺沉重的。
她刚刚就是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一茬,突然特别地想弄清楚。
傅令元在这时却是又出声,多解释了一句:“争执的原因是,她不顾我的反对,最终还是去了陆少骢身边。”
他依旧噙着笑意,神色看起来与方才并无变化,语气也如常。
阮舒凝注他湛黑的眼珠子,觉得觉得他的话出来之后,原本的沉重又加剧了一分。
蓝沁死前所遭受的那些折磨,她全部看在眼里。
她至今不懂,他和蓝沁之间那讳莫如深的合作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可她记忆深刻,记忆深刻地记得,蓝沁死后,他曾将他自己关在那套旧小区的房子,颓靡不振。
那绝对不是他和诸如孟欢之流的那种合作。因此她认真琢磨过,他和蓝沁应该是有某种私人感情的。但她又分明感觉得到,不是爱情,不是亲情,也不是友情吧?
他和蓝沁又貌似彼此并不十分熟悉……
总之,怎么都怪怪的,想不通。
以前便思考过的某个问题,亦重新浮现出来:如果傅令元没有发现她作为陈玺私生女的身份,没有和她结婚,那么,蓝沁,最后,大概,是不会死的……
这个因果关系……
正忖着,她的手指骤然一疼——是傅令元咬了她。
她推开他。
傅令元抬起脸,擦了擦她额头上细细的汗,湛黑的眸子含着笑意微微眯起:“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看来还有不少力气。要不再来一次?”
“起开。”阮舒一巴掌盖到他的脸上——他也不怕消化不良?!
傅令元勾唇,指腹习惯性地刮了一下她的唇瓣,颇有些遗憾:“早知道这回能把和你在车里做的愿望一并实现,我就把我的那辆吉普开来荣城了。”
那辆吉普啊……
确实,以前他就有过妄念,只是被她拒绝过。
不过,就和没能逛回海城以前的那所高中一样,人生总是会有点遗憾的。
就好像,虽然某些腌臜往事,她已不介怀,他更不介怀,但她内心深处,其实同样是有遗憾的……
思忖间,她的嘴皮子快过脑子的过滤,随口便溜出:“下次还有机会。”
傅令元当即笑得胸腔震颤,凑到她的唇上又亲了一大口:“嗯,遵命,下次再陪女王陛下试吉普。”
阮舒:“……”
“一定比这辆车畅快,不会再委屈你。”这一句他是贴在她的耳蜗的,呼出的热气又把她刚降下些许的体温烘燙一度。
…………
被她穿在身的这短短时间里,这套校服就经历了两场的大汗。正好现在也就褪了,换回她自己的衣服。
外面的大雨已转为淅淅沥沥,车窗留出的一丝缝隙吹进来冷风,彻底吹散车内的旖旎热气,令人的面目清爽。
傅令元没让她多吹,就又关了窗户。
随后他秉着张与实际情况不相符的玉求不满的脸,启动车子。
经过一家就酒店明晃晃的招牌的时,他锲而不舍地顽抗提议:“反正荣一和庄爻都处理好了,要不我们今晚就继续甩掉那些小尾巴再在外面多玩会儿?”
阮舒充耳不闻,从后面的座椅捡回自己的手机,开了机,给荣一打去电话。
才响了半声,荣一就接起:“大小姐?!”
“嗯,是我……”阮舒应得有些没底气,这感觉就像瞒着家长偷偷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给家长打电话,整个提心吊胆的。
“你没事吧?”荣一急哄哄的,“谢天谢地你没有被傅令元拐跑。”
最后两个字令阮舒感到无语,瞬间就想收回“家长”的说法。
她只回应前面的那个问题:“我没事。”
“那大小姐你现在人在哪里?我们去接你。”荣一稍压低声音,“你失踪得太突然,根本没办法在庄家家奴面前瞒住消息。不过因为你当时是跟着褚警官乘电梯的,所以都当作褚警官带着你甩掉了我们,单独跑去玩。”
“……”阮舒扶了扶额头,“我知道了,那等下我就去停车场和你们汇合。”
挂断电话之后,她瞍旁边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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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不是没有更新,是内容不符合要求……反正一言难尽……
大环境下如此,已经没有办法好好地写言情了。
删减的内容我放读者群里了。
另外,建议你们不要养文,可能你今天还能看的章节明天就不行了。到完结的时候整本书估计要下架。
这年头写点东西,举步维艰得我想死。还是那句话:及时追更新,且看且珍惜。
第548、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挂断电话之后,她瞍旁边的罪魁祸首:“回商场。到路口就放我下车,我自己去停车场和荣一他们汇合。”
车厢内太安静,手机又有扩音,其实傅令元已经将她和荣一的对话听了个大概,薄唇抿了一下:“汇合之后去哪里?”
阮舒自然而然:“庄园。”
“为什么不能一起回酒店?”傅令元问,“你还有事?”
“嗯。”阮舒应得简单——梁道森和庄以柔的事,貌似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傅令元倒是主动问:“你的那位未婚夫,是你‘弄’丢的?”
阮舒侧眸,不说话,默认,倒是由此记起问他:“你对一灯大师的了解多么?”
傅令元挑眉:“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卧佛寺是个什么地方?”
想想当初离开海城的那日,在卧佛寺的门口碰到栗青,就能料到他必然察觉卧佛寺有问题。阮舒未直接回答,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学着他以往和她说话的语气,反问:“你觉得卧佛寺是个地方?”
傅令元冷笑:“藏污纳垢之地。”
总结得精准。阮舒腹诽着,问:“所以,你调查出什么?”
他的消息渠道,肯定能完善她对卧佛寺和一灯的了解。
“如果能调查出东西,我早在你被骗去江城之前,就把你找回来。”提及旧事,傅令元的眉目是沉冽的,语调亦冰冷。
阮舒并不满意他用的“骗”字,声线平平地说:“当时确实只有他们能够邦我。”
气氛一下子不对劲。
不过阮舒并未让这股子不对劲蔓延开来,马上接回原先的话题:“我在调查一灯。今天刚确定下来,一灯不是单纯地因为出家人慈悲为怀才收留‘s’这样的国际通缉犯。极大可能和闻野、庄爻是一伙的。”
嗯。从闻野对一灯的态度来看,更像是一伙的,而非如梁道森那般是被闻野等人控制住的。
由此挖掘开的是,一灯和庄佩妤之间的关系。
庄爻是去年才整容成林璞进入林家的。按照庄爻的说法,他的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了确认庄佩妤的身份,那么一灯至少在十多年前就该认识庄佩妤了。那个时候一灯究竟知道不知道庄佩妤作为庄家人的身份?另外,又知道不知道庄佩妤作为陈玺的女人的身份?
貌似无论一灯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有琢磨不通逻辑的地方……
傅令元眸子眯起一下,却是和她落了不同的重点:“既然他是这种和尚。第一次在姻缘树下遇到他时,他所讲的话,果然就是不能当真的。”
阮舒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婚姻坎坷”一说,不禁有些无语——题外话都扯到哪里去了……
但她倒是不认同他的看法——“一灯大师的卦挺准的。”
傅令元周身的气压明显因为她这句话而冷下来,原本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腾出靠近她的那只,强行抓住她的手,生紧生紧的。
阮舒没有掙,但也没有吭声。
气氛再一度凝滞。
顷刻,傅令元开口:“我手头里关于一灯的生平背景资料非常简单,海城人士,孤儿,二十岁左右入当时一名tw来的非常出名的老居士门下,苦学二十余载。后来在卧佛寺剃度出家,正式成为一名和尚,受戒修行,被聘为佛学院的教师。同时也在千佛殿授课,直到现在。”
确实非常简单,就是一名普通和尚的人生,并且最后小有成就,是卧佛寺的高僧,在海城这一带是比较有名气的。阮舒听着,也无端倪可揪。
但这种生平背景资料本身,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所以终归得以庄以柔为切入口。
思及此,她便切切地想马上回到庄园——这原本是见完褚翘就该办的事。却被傅令元拉出来“玩”到现在……
转念,她还有另外一件事一直没能记得问他:“黄桑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话题对他而言猝不及防,傅令元黑眸眯起一下,反问:“怎么了?”
阮舒告知:“我在庄家认识的一位会看病的老婆婆,有和黄桑给我用过的相同秘方的祛疤膏。”
傅令元折眉:“什么老婆婆?”
“庄家族亲。我在卧佛寺养伤期间邦我治疗,后来跟着我们一起从海城回到江城。其余信息了解不到。”
回答完后,阮舒意识到,怎么又从她问他问题,变成他问她问题了?
还在开车,傅令元的视线依旧直视前方,像是没有反应。
阮舒戳了戳他的手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黄桑究竟是什么人?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学医?”
从她的角度,看到的是他菲薄的唇微微抿着,面露沉凝之色,俨然在思考。
顷刻,捏了捏她的手,才道:“暂时无法给你解答,因为这涉及黄桑的隐私。你说的那位老婆婆,等我回海城,会去问问她的。”
阮舒自然没有强迫他,毕竟她清楚,黄桑带着格格是在避世。她心里头愧疚的是彼时她在老妪面前说漏嘴,导致被闻野知晓了黄桑……
“不过,”傅令元话锋一转,“她家里确实还有其他人学医。”
嗯……?阮舒心头动了动——这么一来,她对老妪和黄桑存在关系的猜测,又确认了一分。
一路再无话。
傅令元的那只手掌没有松开过她。
阮舒任由他包裹着,也并不愿意打破车厢内的静谧和安和。
…………
虽要他在路口就停车,但傅令元还是开到了商场停车场的入口附近。
阮舒准备下车,又被傅令元拉回来了,吻了吻,提醒:“我给你的房卡,你还没用。”
阮舒:“……”他成天惦记的都是些什么……
“嗯,知道了,你先回酒店。”她十分随意。
这份随意在傅令元听来便是敷衍了,揪着她问她确认:“我先回酒店的意思是,你处理完事情也会回?”
“嗯。”阮舒点完头。心里才犹豫了一下——今天便也罢了,是以褚翘为幌子的,但接下来的日子呢?
假装和梁道森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房间里积极造人,也是有个头的。
而那个头,是马上就到,还是再拖上个几天,就看闻野什么时候得知消息,前来善后了。
下巴被傅令元捏了捏。
她回神与他四目相对。
他湛黑的瞳仁深敛:“别再像早上,说好了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却让我眼巴巴地等。”
阮舒轻轻拍拍他的脸颊:“洗干净再躺床上慢慢等。”
她的意思,自然在,他今晚既淋了雨,又出了汗。
傅令元则为自发理解为另一层的暧昧:“好,我会洗得干干净净。”
阮舒随便他怎么痛快怎么理解,拎着包,推开车门。
车停定的位置便利,没有隔空,淋不到雨。
她径直朝停车场里走,两三步就看到了荣一。
荣一可焦虑得很,第一时间迎上前:“大小姐!”
“嗯嗯。”阮舒略略颔首,赶在他再开口问东问西之前,用正事堵住他,“走,赶紧先回庄园。我要见梁道森和庄以柔。”
荣一到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喉咙里,有所察觉地往她方才行来的方向瞧。
阮舒扭头一瞥,看到傅令元的车子才开走。
转回身,她迈步往停车场里走。
荣一忙不迭紧随其后。
庄家家奴的总奴头问候得恭敬:“姑奶奶。”
他腰背弯着,继而恳求:“请姑奶奶下回不要再跟着褚警官闹失踪,让我们担心了。”
阮舒没什么可多解释的,点点头给了句“抱歉”,坐上车。
先前坐傅令元的车上所忍下的困倦,到了这里倒一股脑袭来得汹涌。
阮舒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兜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她掏出来。
是中午因为庄以柔的事生她的气和她闹别扭的庄爻。
一接起便听他告知:“姐,闻野突然来荣城了。”
阮舒尚未来得及做进一步的反应,刚驶出停车场的车子停了下来。
前方挡到他们路的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了梁道森。
阮舒一愣,下一瞬便反应过来,是“梁道森”。
“大小姐……”没能立刻辨别出人的荣一狐疑地转过来脸,“这……”
“他已经知道庄以柔偷偷从江城溜来随行。也知道现在她和梁道森两个人都不见了。”听筒里,庄爻的声音略略一顿,继续道,“但他还不知道是你邦他们逃跑的。”
不用多想。闻野之所以还不知道,是因为庄爻给隐瞒下来了。
看着“梁道森”朝她走来,阮舒微抿唇:“我知道了。谢谢。”
差不多收线的同时,“梁道森”已来到窗口站定,叩了叩车窗。
阮舒摁下车窗玻璃。
“梁道森”背着庄家家奴。用那种一贯的眼神睨她,阴着嗓音道:“下来吧,未婚夫亲自来接你,你应该高兴地享受未婚夫的疼爱,坐未婚夫的车,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