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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两个孩子……才刚在她的肚子里萌芽,还没和这个世界见上面,就要被她连累,跟着一块去死……
她真是对不起他们。
或者她真的和孩子无缘,四个孩子最后没一个生下来。
也或许因为她不珍惜前两个孩子,等到现在她切切实实想生,却不给她机会了。
傅令元还不知道是两个孩子……
还没让他给另外一个也拟上小名……
她想再摸一摸两个孩子。
奈何双手仍然被缚身后。
她特别难过。
“小阮子?”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褚翘着急得不行。时间只剩最后三十秒了!
阮舒吸了吸鼻子,深深沉一口气:“没有,没什么需要你邦忙转告他的。我和他……已经把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都好好珍惜了。”
褚翘分不清自己的脸上是雨水更多还是泪水更多。
最后十秒!
阮舒没说话。
褚翘也没说话,拼命地奔跑在大雨中。
最后五秒!
拆弹机器人虽然仍旧坚守,但真正意义上来讲,整个空间其实只剩余阮舒一个人。
与这边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隔着耳机的那边,有雨声的嘈杂和褚翘的气Chuan,倒也不孤单。
而且阮舒知道,外面还有好几个警察,默默地等着炸弹引爆。
最后一秒!
阮舒闭上双眸,察觉自己终归还是紧张了,整颗心脏完全提起。
褚翘亦在大雨中顿住步伐,紧握双拳。
“……”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十秒。
预想中的爆炸却没有发生。
阮舒和褚翘均下意识地不说话,好似害怕破坏掉什么。
还是排爆专员的狐疑率先打破沉寂:“为什么没有爆炸?”
没有爆炸。
来自第三个人讲出的这四个字,作为一种确认,给阮舒和褚翘带来了真实感。
不是做梦!炸弹真的没有爆炸!
褚翘并没有忙着高兴,赶忙问:“快快快!快确认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拆弹机器人给炸弹重新做检查。很快排爆专员给出判断:“这个倒计时器确实已经计完时完成它的程序任务不会再启动了。之前没敢动它,现在发现它应该是虚设的,并不和炸弹的线路连通。抱歉,它做得太像了,我之前没发现。”
褚翘怔了一下,依旧没忙着高兴:“那它到底只是暂时不爆炸,还是再也不会引爆了?”
“计时器是没用,但还有一个远程遥控。”排爆专员的话证明了她没忙着高兴是正确的。
所以问题绕回了原点:爆炸不爆炸,取决于“S”手中的那个遥控按钮?
而现在,“S”跳进河里,和遥控一起暂时不知所踪。
褚翘甚觉神奇,“S”之前明明表现得那么想把人给炸死陪葬,跳河的时候没摁按钮?来不及摁?被傅三阻止了?还是遥控丢了?抑或其他原因?
想不通,没多想,此刻也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重要的是,起码暂时来讲情况已经远不如先前紧急。
褚翘觉得自己也随着阮舒重新活过来了,找回呼吸,稍松气而为彻底放下心,提醒排爆专员:“你们快抓紧时间继续拆弹!”
谁知道那个“S”现在什么状况会不会之后又记起来引爆炸弹了!
“小阮子。”她唤阮舒,狠狠擦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笑,“你信不信我?既然刚刚的倒计时没有引爆,后头就一定是成功拆解炸弹了。你和干儿子保管都安然无恙!”
阮舒尚处于懵圈的状态,难以置信自己竟然没事。
其实这下子她反而更紧张了,方才没等来炸弹的十秒钟左右是恐怕是她这辈子度过的最恐怖的时间。
压了压心绪,她莞尔:“嗯。”
“我现在继续去找傅三!”褚翘没浪费时间。
当然,即便没有阮舒这码子小插曲,她本来也是要去找傅令元和“S”的。
“好,去吧。”阮舒点头。
“等我好消息!”说罢,褚翘暂且断开和她那边的连线,全身心转回到这边的搜救工作!
因为这城楼在古些时候具防御外敌的作用,故如早前所言,城楼正下方及其城墙范围内的位置是没有堤岸的,要么得去河对岸,要么得前往与城楼相通的古长廊。
而古长廊偏于上游的位置,警方自然而然把重点放于落水位置及其往后的下游河段。
褚翘和方才被她抛下的落在后头的其余警员汇合后,偕同赶到就近的河岸边。
灯光已经全部都打起来了,照得水命亮堂堂,好几个警员皆下水,搜捕的搜捕,搜救的搜救。
雷堂主带着雷火堂的手下竟是也在,且和他们警方发生了点小摩擦,起因是警方在河边布控的时候,发现了青门的这群人。
青门说是来邦忙的。
但警察不想他们插手。
这个不让青门插手的指令自然是褚翘下达的,只是褚翘还没来得及接收他们这群人也来了河边的消息。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是来邦忙的。”雷堂主向褚翘客气解释。
其实褚翘在城楼下和傅令元汇合之前,先碰上的就是雷堂主及其手下,彼时她没有把雷火堂的手下赶走,或者说想赶也赶不走,索性让他们守在外围多少借点他们的力,同时也怕青门的人跟上去捣乱。
这会儿是绝对不能再让他们留在这里。褚翘扫了他们一眼,坚决赶人:“不用了,之前谢谢你们,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警方自己来办就好。你们的关公庙不是起火了?还是回去那边邦忙吧。”
雷堂主犹豫:“警察同志,我们的青门的傅堂主那个时候好像也往城楼上追‘S’去了,不知你们瞧见他人没有?”
“你们的傅堂主不见了么?”褚翘皱眉,“他是你们青门的人,在城楼下时我也制止了他,抓捕‘S’本就是我们警方的职能。他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我劝退了,难道你们没有看到他么?”
“是这样么?那或许是我们和傅堂主错过了。”雷堂主没有过多地做纠缠,就此告辞,“不耽误你们警方执行公务,我们随时待命,如果警察需要邦助,我们马上到位、尽我们所能。”
褚翘折眉,其实感觉到雷堂主有点太好说话,但此时也没能考虑太多,毕竟当务之急是找人,便敷衍地点点头让他们离开。
褚翘投入到找人的工作里,不久后支援也赶了过来,包括镇里的凫水队,一群人几乎要把河淘尽,也没有发现傅令元或者“S”。
是的,两个人都不见踪迹。
怕是雨大水急把人给冲走,凫水队的人照褚翘的要求再尽可能地往下游寻,依旧无果。
“警察同志,不行了,再往下就快要到入海口了。要真冲走了,那是肯定找不回来的。”这是凫水队给出的最后判断。
褚翘只能指望河岸边的搜寻工作。当然,此时比起抓捕“S”,傅令元的平安才是首位!
然,结果相当令她失望。
岸边正在收队的凫水队成员没捞着人,倒在河底捞起一大渔网,不禁吐槽:“这是谁又偷偷在河里安了网捕鱼?忒缺德了。不是早就约定好不能再用网了么?把没长大的小鱼仔给网了,后面怎么能有成鱼!”
“不是吧?”有人质疑,“这网口这么大,怎么网鱼?我们这儿的鱼本来都是体型偏小的种类,不会不清楚的。”
另外有人则由此想到一主意:“对了欸,我们要不再邦警察同志下一趟水,一路凫水一路用这渔网网鱼似的把河里再翻一遍,咋样?”
凫水队的其他人还没回应咋样,一旁将这几句话听入耳的褚翘倒是生出了某种猜测,马上通知关公庙那里的同事留意雷堂主及雷火堂的动向。
也是在这个时候,褚翘收到排爆专员的消息,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炸弹终于成功拆解了。
这无疑为天大的好消息,给褚翘紧绷的神经卸掉了一根弦,减轻了包袱,不用再着急找遥控按钮了!
阮舒的声音接进耳机里,询问褚翘:“人还没找着?”
“抱歉,小阮子。”褚翘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犹豫之下,决定暂时不告诉阮舒她的最新猜测,终归还没得到证实,万一不是就白担心。
阮舒没多问,只道:“你慢慢走,不要着急。”
褚翘:“我安排几个同事护你的安全,我会交待他们你的笔录先不做,你也就不用和他们讲明白你的身份。我让他们先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你哪儿受伤了哪儿疼,不要忍着、不要隐瞒,都确认清楚。”
“嗯。”阮舒不打扰她办案,不给她添更多的麻烦,结束了对讲,把对讲机拆下来,交还给身边的警员,然后坐上警车。
雨水是浇在车窗玻璃上的,模糊了外面的景物。不过天黑,本来也就看不到太多的东西。
距离和褚翘的上一个对话,都一个多小时了,傅令元却还没找到。虽然褚翘没细说,阮舒也知事情不对劲。
车窗玻璃太凉,阮舒没靠太久,很快坐直身体也收回自己的视线,双手交握在身前,似有若无地虚虚覆于小腹,轻嘲。
好不容易她摆脱了炸弹的困扰,傅令元那里又出状况……
怎么什么事都尽往他们夫妻身、上摊……
…………
这边褚翘留大部分的人继续搜寻河边,她自己则带上另外一小拨人迅速往关公庙赶。
到了之后才得知,关公庙的主殿蔓延开来,烧毁了大半,火刚彻底扑灭不久,善后中。
而青门的軍火库并未就此暴露。
“怎么会?”褚翘质疑谈笑,“傅三说入口就在正殿里关帝像脚下的大基石,不是还被‘S’给炸了么?”
谈笑:“我知道,傅三以前也汇报过给我。他也还跟我描述过里面的大致构造。现在那块基石确实毁掉了,但没有入口。我怀疑是傅三说过的,下面的軍火库因为这场火自动开启防御系统了,现在封住了。难道你要无无缘无故去把殿内的地给砸了?”
“看见没有?”他努嘴示意那一大批青门的手下,“他们都守在这里,等着捉我们警方的把柄,稍有欠妥的举动,他们就能断章取义曝光到网络上去制造言论给我们施加舆论压力。”
“怎么就变成他们等着捉我们警方的把柄?”褚翘不明白,“‘S’出现在他们这里,他们一开始还阻拦我们不让我们进去。窝藏国际通缉犯!妨碍警察执行公务!就这两条罪名也够让他们吃牢饭了!”
“问题是,现在有谁看见‘S’出现在这里了?你别忘记没几个人知道‘S’的真面目。殿里是被人炸了,也被放了火,但谁能作证是‘S’干的?”谈笑反问。
褚翘一瞬怔住。
“反而是他们现在和我们装糊涂说什么都不知道,要我们调查出在关公庙里犯案的人,跟我们警方哭着说惊扰了关帝,接下来的日子会不太平,还把其他镇民给煽动起来。”谈笑的脸色没好看到哪里去。
“傅三啊,傅三是证人。”褚翘的思绪还停留在谈笑的上一番话里。
“那傅三现在人呢?”谈笑再问,神情凝重。
褚翘更是深沉,心里暗自一咯噔。
在河边她就猜测傅令元极有可能已经被雷堂主奉陆振华之命捷足先登给抓了,眼下谈笑的问话更加大了可能性。
无论卧底警察,还是青门叛徒,傅令元都是陆振华的重点捉拿对象,比捉住“S”还要重要!
褚翘咬牙,拉着谈笑一起走:“先去会一会雷堂主!”
赶来关公庙的路上,她已经和栗青确认过了,焦洋被“S”带入关公庙,是栗青从雷堂主处获悉的最后一个消息,此后栗青失去了和雷堂主的联系。
褚翘也已猜到,恐怕是因为傅令元被怀疑为警方卧底,雷堂主重新倒回陆振华的阵营去!
雷堂主安安分分地候在房间里,见褚翘和谈笑进门来,他他忙起身,礼貌地打招呼:“两位警察同志,不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邦忙的?”
褚翘心里怄得慌。
她通知关公庙这边的警员留意雷堂主的时候,雷堂主堂而皇之地就在关公庙内,她的警员同事一下就“请”到他来这屋里喝茶。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如果傅令元确实被雷堂主捷足先登了,此时定然已被雷堂主安置在不容易叫他们警察找到的地方!
雷堂主现在就是负责应付他们警察的!
“你之前不是在找你们青门四海堂的傅堂主?找到没有?”——怄归怄,褚翘自知明面上依旧得先忍着,并且在没有彻底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前,不能在他们面前承认傅令元的身份。
“还没。”雷堂主皱眉,“实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傅堂主今夜明明代表我们青门在关二爷跟前守夜,怎么就突然说‘S’出现在我们这里?我们傅堂主也平白无故消失了踪影,手下们都还在找。”
“噢?”褚翘挑眉,“这么巧,你们在找人,我们也在找‘S’,该不会你们的傅堂主是被‘S’给抓去当人质了吧?”
“这……”雷堂主像是因为这个说法而受到惊吓,“警察同志当真?”
“就是有线索,我才这么说。”褚翘眯眸,“而且可能躲进了你们的雷火堂,所以请雷堂主来,就是想麻烦雷堂主带我们去你们的雷火堂搜一遍。”
雷堂主神色肃然,几乎没有考虑,很快抱拳赞同:“好!我们全力配合警察同志的搜查工作!”
见状,褚翘的预感非常不好——傅令元没被带去雷火堂的关押室?
…………
“哗啦”一盆水,兜头浇到脸上。
冷的,咸的,盐水。
原本昏迷中的傅令元一瞬清醒过来,清醒地承受盐水侵蚀浑身伤口而带来的无处不在的疼痛。
他忍不住在地上滚了两下。
视线一闪而过某张熟悉的面孔,他停了下来,转过身去,低低地唤:“舅舅……”
语气中挟裹着费解,似费解眼下的状况。
这丝费解落在陆振华眼中,自然而然是装傻。
冷漠着脸,陆振华手臂一挥。
一名彪硕的黑西保镖会意,捋了捋袖子,大腹便便地迈向傅令元,然后像拎小鸡一般,捉住傅令元的后颈,拖着傅令元往前跑了两步,紧接着猛地将傅令元往某个方向抡,再松开手。
因为惯性,傅令元整个人擦着地面飞出去,狠狠撞上铁门。
咚地,声音特别响。
刹那,傅令元只觉心肝脾肺肾仿若都被震得移了位置,搅和、纠缠在一起,甚至出现了裂缝,渗出了血。
他掉回地面,吃一脸的尘土,咳了咳,吐出一口血。
根本没来得及chuan息,下一秒,他又被人从后面揪起,脑袋再往墙上撞。
第860、古怪
数不清,也没去数,一共撞了多少下。
脑门上原本就有一个之前被“S”用石头砸出的口子,此时也差不多撞到相同的位置。
傅令元形容不出来感觉。
或者该说,整副身躯都好似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如同一团烂泥,瘫倒在地上,不瞬,一半的视线蒙上浓稠的红——是自头上留下来的血,漫过了眼皮。
太影响他看东西,想伸手抹掉,但他没有半丝的力气。
不多时,他再次被人从地上揪起。
他的双腿跪在地上,正因为后面的人拎着他,他的身体才得以撑住。
血红的视线里,陆振华朝他走了过来。
“舅舅……”傅令元再唤。
陆振华一声不吭。
一旁的黑西保镖将平板屏幕杵到傅令元跟前。
画面上,是他手中持枪,射杀了陆少骢。
傅令元瞳孔微缩。
邮箱显示的是“S”,但真正告密的人,无疑是阮春华……
果然,阮春华并非毫无反应……
黑西保镖让了开来。
傅令元正面面对陆振华。
位置和姿势上造成的差异,使得傅令元不得不仰视陆振华。
可他刚触上陆振华无情无绪的隼眸,兜脸便是一记耳光扇上来:“我早就提醒过少骢,不要太重兄弟情,否则很容易栽,结果还是栽你手里了!”
难得,陆振华亲手打人。
傅令元低垂头颅,看着血丝随着口水不受控制地从自己嘴里滴落到地上,心下嘲讽。
他在为陆少骢打抱不平?这个时候记起来要顺便追究自己儿子的枉死了……?
呵,简直不能更可笑,这种时候还要经营他作为陆少骢之父的形象?
当然,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傅令元也还是不卸下自己的面具,囫囵着字句,坚持道:“舅舅……Yu加之罪,何患无辞……‘S’这回是往死里整我……请你不要相信……”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他的头猛地再被黑西保镖从后面拽起。
跟前是陆振华冷漠的隼眸:“要我别相信,你就拿出证明你清白的事实。阿元,给你最后一次,把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该交待什么……也没什么可交待的……”傅令元越来越语焉不详,嚼着嘴里的血,努力地吐字,“舅舅……最初不就是舅舅你提醒我,‘S’和陈家是一伙的,也和舅妈暗中有合作想报复你整垮陆家和青门?为什么现在发展成这样……”
陆振华隼眸眯起。
傅令元淡淡嘲弄:“我以为……我们是亲人……彼此之间的信任是无坚不摧的……这么多年了,我到底怎样,你不是应该知道么……”
“我不知道。”陆振华冷笑,“我只知道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你和你母亲一样是个狼心狗肺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甚至比你母亲还要过分!还卧底警察?!”
既然谈及陆嫣,傅令元就顺势利用陆嫣的话题来避重(卧底警察)就轻:“是打从一开始你就对我存在偏见,把当年她对你的背叛,连带打了烙印在我的身、上。舅舅,这对我何其不公平?”
陆振华眸光轻闪一下,终是哂笑:“在我面前就不必玩‘顾左右而言其他’。既然你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几句苍白无力的狡辩,那我也不再浪费时间去邦你证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