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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我还不稀罕穿呢。”
“……也不是我们说他，这宗泽太没规矩，见了人也不打招呼，我记得安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一个年长写的一开口，其他人也附和了起来。
闵母忙替儿子解释道，“安川死的早，是我没教育好儿子。”
“……”
闵宗泽将儿子交给了阿姨，走到了那个年长些的男子面前，说道，“我记得你！”
“……”
“你小子，总算还有点良心。我们寨子里出了多少有出息的人，你别以为你有钱了，就了不起了。我们来这里，是给你妈面子……”
“我父亲死的时候，想迁回祖坟，你非让我们拿出一笔看管费。那个时候，我们孤儿寡母的，那里有钱……你还真是有良心，硬是让我父亲的骨灰入不了祖坟。”
闵宗泽声音波澜不惊，却让那个年长的男子脸青一阵白一阵。
“……”
“我有钱了，就是了不起！我如果没钱，你们肯来？别他妈的，把自己说的多么的高尚……”
“闵宗泽，这是你大爷爷，怎么说话呢？”闵母厉声呵斥儿子。
“……”
“还有你！五婶子对吧？”闵宗泽走到了那个微胖的女人面前。
“宗泽……”
“我爸死的时候，我妹才三岁，当时受了风寒，病得不轻，你怕我们家黏上你，死活不让我们去你家住一晚。哼……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情，你还有脸来？你的脸皮还真是厚……”
闵宗泽又走到国栋的面前，他拍了拍穿在国栋身上的西服，笑道，“这件衣服价值三万，你在外面打工要多久能赚到三万？”
“……”
“你小子？如果不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绝对打碎你满嘴的牙！”
“……”
……
闵宗泽一席话下来，大家每一个敢回嘴的。闵母坐在沙发上掉眼泪，夏天陪着闵母，也不好插话。
“走吧！”
闵宗泽拉着女儿，带着儿子们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
闵宗泽走火不久，大家也纷纷离开。闵母挽留，大家的话也是十分的难听，见事情弄成这个样子，闵母也不好再说什么。
夏天看着一地的狼藉，不知道该从何收拾。
闵母回到了房间，一言不发。
夏天敲开了闵母的门，轻轻唤了一声，“妈，要不要吃点饭？”
“我不饿。”
“怎么不饿，中午你就没怎么吃。妈，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阿泽呢？”
“你带着孩子去了凤凰国际。”
“……”
“妈，你别把阿泽的话放心上啊。”夏天不知道该如何安抚闵母。
“阿泽没有错。”
闵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阿泽他爸家的亲戚，对我们孤儿寡母确实不好。”
夏天走进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闵母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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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那为什么你还和他们来往？”
“我就是像把阿泽他爸的坟迁回去。”
“……”
“你们年轻人不理解我们上了年纪的人的心思。他爸生前就是个孝子。我公公婆婆的坟在老家，阿泽他爸在外面打工，想着挣点钱，还是要回老家的。后来，出了意外，我和两个孩子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
我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我就想把阿泽他爸的坟迁回去，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谁知道阿泽就是不顺我的心。
我这次好不容易把那些人请过来，就是想和他们说这件事情，谁知道还没说呢，就让阿泽把他们给气走了。
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
“妈，你别着急，我去劝劝他。”
“其他事情好商量，这件事情，阿泽是不会同意的。他根本就不想他爸的坟迁回去。”闵母见事情如此，也不在说什么。
“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煮碗面吃吧。”
“好。”
夏天走出闵母的房间去给闵母煮面。
她折腾了一整天，就吃了早饭，如今肚子早就饿了。
夏天给闵母煮了一碗鸡蛋面，又炒了几样小菜，这才把闵母叫出来吃饭。
闵母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妈，不合胃口吗？”
“你明天请人把家里打扫干净，让阿泽带孩子回来。没有孩子，家里冷冷清清的，我受不了。”
“好。”
闵母吃了小半碗，就不在吃了。
夏天吃了一碗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子，就回房了。房间的床好像人睡过似的，有些乱。
夏天去更衣室那衣服，发现衣服也被人翻乱了。
闵宗泽最讨厌外人动他的东西，也难怪他会生气。
家里没有人，夏天不敢把闵母一个人呆在家里，却找闵宗泽。只好给闵宗泽挂了电话。
“喂……”
“嗯。”闵宗泽冷冷的应道。
“孩子们吃饭了吗？”
“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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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没吃！”
“怎么不吃饭？”
“被气饱了！”
“……”
“他们走了，妈让你明天带孩子回来。”
“……”
“我和你说话呢！”
“把家里消毒，还有我的床，给我换掉！我的衣服，别人动过的，统统丢掉！”
“……”
“我明天还要上班，挂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闵宗泽的口气一直不好，“给我点面子，别生气了……”
“……”
“要不，我这个过气的小明星唱歌给你听？”
“……”
“你不说话，你不说话就表示同意啊。”
“……”
“咳咳……”夏天躺到了床上，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对面的男人唱情歌。
“……”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
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
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
张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哟，
月亮~弯~弯~，看上溜溜的她哟。
一来溜溜地看上，人才溜溜地好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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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天醒过来，发现她居然穿着衣服就睡着了。手机居然还开着，她拿起手机，
“喂……”
“醒了？”是闵宗泽的声音。
“我怎么睡着了？”夏天不好意思的说道。
“过气的小明星唱歌真难听……”
“喂……你不要太过分。我可是为了哄你，才给你唱歌的。”
“……”
“脖子好难受啊……”
“怎么了？”
“昨天没脱衣服，也没枕枕头，可能落枕了。”
“活该！”
“闵宗泽，我发现你这个男人很讨人厌也。”
“我就是讨人厌！”闵宗泽说完，挂了电话。
夏天看着手机，嘀咕道，“还没有消气？”
夏天晃到卫生间去冲澡，洗刷，脱下的衣服上居然有烟味。她有些受不了，忙用精油泡澡。
……
请阿姨打扫卫生，消毒，然后换掉卧室里的被褥，把别人动作的闵宗泽的东西统统扔掉，忙完了已经是下午。
闵母一直心情不好。
夏天不知道该如何解开闵母的心结。
……
闵宗泽知道那些人离开了，这才把孩子们带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闵母这才出来吃饭。
孩子们闹哄哄的，家里每一刻安静的。
夏天却在这吵闹声中，感到了安全感。
不但闵母适应不了昨天晚上的死寂，夏天更受不了……
家里没有孩子不行。
两母子在怄气，谁也不搭理谁。
夏天夹在两个人中间，也不敢乱说话。
“奶奶，那些人走了吗？”
敏敏这个讨厌鬼，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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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你的饭！”夏天给女儿一个鸡翅，总算是堵住了女儿的嘴。
……
“迁回什么祖坟？那种穷乡恶水的地方，风水不好……父亲一迁坟，破坏了风水怎么办？”闵宗泽总算是开口说话了，没想到居然又提起了这件事情。
“你那么本事，连你大爷爷都敢顶撞，你还让你爸庇护你做什么？”闵母讥讽道。
“大爷爷？我爷爷早死了。”
“……阿泽，吃菜！”
桌子下的腿碰了碰闵宗泽，夏天不让他在继续说下去。
“我吃饱了！”闵宗泽直接离席。
“爸爸说，那些人都是混蛋！”敏敏学话道。
“敏敏！不准乱说话！”夏天教训道。
敏敏撅着嘴巴，瞅着夏天，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我吃饱了！”
闵母也一推碗筷回房了。
冷战的母子 080
“啊……”
“……唔了唔了……”
儿子到了咿呀学语的年纪，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们会仔细倾听，试着去模仿，只是还发不出准确的音来。
敏敏是个“坏姐姐”，竟教坏弟弟，比如，“笨妈妈！”“坏爸爸！”“小城是笨小孩！”“小霖是坏孩子！”
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姐姐的话，每次敏敏这么教他们的时候，孩子就喜欢伸手去抓姐姐的头发。
……
闵母和闵宗泽两个人一直在冷战，两个人尽量避免见面。闵宗泽晚饭也不在家里面吃。
回到家，就躲进书房不出来。
夏天试着和闵宗泽去沟通，每次只要她一开头，闵宗泽就不悦的打断她。
……
趁着一个天好的日子，夏天打算去闵宗泽出生的地方看一看。
闵宗泽的父亲叫闵安川！
夏天对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闵安川这个男人在闵母和闵宗泽的心目中的地位上是很高的。闵安川去世的时候，静云才三岁，对生父没有多少印象。
闵安川却对闵宗泽的影响很大。
不管身份如何、地位如何，每一个父亲在儿子的记忆里都是英雄。
虽然闵母和闵宗泽从来几乎很少谈乱这个男人，但是每逢闵安川祭日的时候，闵宗泽都会拿出父亲的二胡拉上几句，闵母就在一边和着拍子唱歌。
夏天知道，闵安川活着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子。
闲暇的时候，就喝点小酒，拉着二胡，听闵母婉转的嗓子唱上几曲，日子便也这么简单幸福的流逝了。
……
夏天先带着敏敏和彩江去公墓拜祭了闵安川。
闵宗泽发达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选了一块好墓地。这块墓地是闵宗泽亲自选的。
当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四个月的时候，闵宗泽还专门带夏天来过，闵宗泽告诉自己的父亲——他也要做父亲了！
“妈妈，这是谁？”
“是爷爷。”
“爷爷？”敏敏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爷爷怎么这么年轻？”
“因为爷爷很年轻就去世了。”
“哦……”
“妈妈……”
“嗯？”
“爷爷在下面吗？”敏敏指了指墓碑下的土地问道。
“嗯。”
“为什么要住在下面？”
“因为爷爷死了。”
“死了就要住在下面吗？”
“嗯。”
“那妈妈你要是死了呢？”
“也会住在下面。”
夏天拜了拜，给公公带了他生前喜欢吃的东西，还有白酒。
“爸，你要保佑我们。”
夏天给公公倒了一杯酒，洒在了地上。
“敏敏，你怎么了？”彩江见敏敏的双肩一颤一颤的，走过去一看，发现她居然在哭。
“敏敏，你怎么哭了？”
敏敏抱住了夏天的脖子，“妈妈，你不要死……”
夏天一愣。
“妈妈，你不准死掉！呜呜……”
“傻孩子……”
“妈妈，我不准你死！”
“敏敏啊，人都会死掉的。”
“我不管，我不管……”敏敏搂紧了夏天的脖子，哭闹了起来。
“呜呜……”
“敏敏，敏敏……”
“呜呜……”
“敏敏，妈妈不会那么快死的。”夏天扶住女儿的肩膀，看着她的脸，保证道，“敏敏，妈妈会活到你长大了，嫁人了……”
“乖孩子，不哭了。”
“敏敏，给巧克力吃。”
彩江从兜里掏出巧克力。敏敏从来都抵抗不住甜食的诱惑，接过彩江手里的巧克力，慢慢的不哭了。
……
离开了闵安川的墓地，夏天又坐了三个小时颠簸的公交车来到了闵宗泽出生的地方，有些偏远的小村庄。
村口有两头大石狮子，夏天就站在村口，看着宁静祥和的小村长……
“妈妈，这就是爸爸出生的地方？”
“是啊。”
敏敏挠着头，看着这个和自己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小村子，奇怪的问道，
“妈妈，这里的小朋友都不吃麦当劳的吗？”
夏天没有心思回答女儿的问题，牵着女儿的手朝村子里面走去。
正是白天，看到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晒太阳。夏天走过去，问道，“请问桂花婶住在什么地方？”
几个老人上下打量着夏天问道，“你是城里来的？”
“嗯，对。我是闵安川的儿媳妇。”夏天报上自己公公的名字。
几个人听到闵安川的名字，又细细的打量着夏天，然后眼神里满是不屑的问道，
“闵安川的儿子出息了，连我们这些老东西都不放在心里了……”
听他们的口气，夏天想那些被闵宗泽气走的人一定是回村里把所遭遇的事情大肆宣扬了一番。
夏天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们怎么来了？”
夏天听到声音，转身就看到了桂花婶。
“五婶……”
“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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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事情，我替宗泽向你们道歉。”夏天真诚的说道。
五婶笑了笑，接话道，“上次我们去了一大家子，是我们让人烦了……”
“……”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夏天笑了笑说道。
夏天跟着五婶去了大爷家里面。大爷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数落着闵宗泽的不是，夏天被这呛鼻的烟熏出了眼泪。
大爷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去的事情。
每个人站在每个人的立场看问题，都会不一样。
闵宗泽对这些昔日的亲戚存着恨意，因为他们在闵家最困难的时候，并没有出手帮一把。
而他们觉得闵宗泽发达了，这么多年没有为村子里做一点贡献，更是数典忘祖……
……
“大爷……我妈想把我公公的坟迁回祖坟，你看这怎么办才好？”夏天打断了这个老人的絮絮叨叨，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闵宗泽不愿意，但是闵母想要自己死了之后，能够和丈夫一起埋在祖坟。
闵母辛劳一辈子，夏天觉得这要求不过分。更何况，公公身前也有这个愿望。
“不可能！闵安川生出了那种忘恩负义的……”
“大爷！请你不要这么说阿泽！你告诉我，他怎么忘恩负义了？”什么都要有一个度，夏天见这个老人太过分，忍受不了的说道。
“你看看，我们村里走出去的，发达了，哪个不是修祠堂，建公路……闵宗泽这个小子，这么多年，一毛都不拔，还想把自己的爹迁回来，让我们闵家的祖宗保佑他，休想！”
大爷吐了一口唾沫，态度十分的强硬。
“哼！上次请我们去家里坐坐，我还以为他总算是开窍了……居然给我脸色看。我这么大岁数，在村子里，哪个敢对我这么说话？”大爷气的吹胡子瞪眼。
夏天看着这个老人，起身离开。
“敏敏……”
夏天走出了大爷家，发现敏敏并不在外面玩。
“彩江……”
彩江也不见了。
“敏敏……”
“妈妈……”
才一会儿的功夫，敏敏就弄得一身脏！
“你跑哪里去玩了？”夏天心情不好，见女儿这么不听话，她的口气变得糟糕了起来。
“妈妈，我抓到一条蛇！”
敏敏举起手中的小花蛇，炫耀着。
“敏敏！”夏天心一下子收紧。
“她不听话……一直跑，不过不如我跑得快。”敏敏抓着蛇的脑袋，蛇身子扭动着。
“你……丢了它……”
“我要带回家！”敏敏不放手。
夏天怕蛇，又不敢贸然去抓，“乖啊，丢了它，它会咬人的……”
“我抓着她的头，她就不咬人了，嘿嘿！”
“敏敏，妈妈怕蛇，你听妈妈话，把它丢掉好不好？”
“她很可爱的……”
“敏敏！”
“不可以拿回家养吗？”
“不可以！”
敏敏抓着蛇，走到了路边，把它放回了草丛里，“小蛇，我不能给你吃鸡翅了，我妈妈不让我带你走。”
见蛇走开了，夏天拉过女儿，看了看她，“有没有被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