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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丽仍旧不太信任停云那般,细细打量她许久,暗自思索,与其东躲西藏朝不保夕,不如再依仗眼前这个女人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找到父亲的组织,再借机离开也不迟,于是她写道:“蒋督统杀妻的行为你知道么?你留在这里,不怕也遭遇同样的下场么?”那日她亲眼见识过,所以至今记忆犹新。
停云握着茶盏的手一紧,慢慢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躲在蒋府?”
万丽悻悻写道:“就像你说的,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蒋家,我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
停云笑道:“是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伺候万丽洗完澡,察觉万丽渐渐放松了警惕和隔阂,停云不经意问道:“这些日子,你都是怎么从蒋府出去的?甬道里有那么多的日本兵,想出去觅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万丽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靠在床头,她发现内阁的地板下闷了炭火,地板上暖洋洋的,那暖流从脚底板通便全身,太久没有这样享受过了,人也放松了下来,她说,“从房顶呢!临风院的阁楼上有个天窗,可以爬上房顶,顺着房顶一直爬,爬到没人的地方,沿着屋檐跳上街道。”
停云眸子徒然一亮,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可以出去的法子!
“只是你让方管家找到了我,难道他不会告诉蒋督统么?那个天窗会不会被堵上?”万丽写道。
停云一时没有回答,盘腿坐在软垫上,抱着暖炉思考起来,方承自然会告诉蒋寒洲,如今她不管在杏花阁做什么,蒋寒洲都会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
聪明如蒋寒洲,一定会猜到万丽的身份……毕竟她将花名册暴露在了蒋寒洲眼前,他如此软禁她,未必不是因为那封花名册的原因,所以她才这么着急找到万丽后立刻离开蒋府……
“姐姐,这段时间,你真的关心过我的安危么?”万丽低着头,慢慢写道。
停云微微一怔,有些歉意的坦然道:“不瞒你说,我是最近才知道蒋府出事了,一直以为你在玉然姐身边很安全,加之我亦是自身难保,哪怕牵挂你和俊逸,却腾不出手来,哪知连玉然姐姐都出事了……哎……”
这番话并没有冠冕堂皇的辩驳,反倒增添了几分可信度,万丽缓缓点头,写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停云说,“带你去见一个人。”
万丽本能的问,“谁?”
适逢傻妞从外面一阵风似得跑了回来,带进了一屋子的风雪,傻妞开心的在她面前手舞足蹈,停云便知今晚蒋寒洲回府歇息了,她谨慎地闭上嘴。
傻妞这妮子,如今只要闻着蒋寒洲的气味,摇身一变忠犬姑娘,老远就开始摇尾巴,妥妥的倒戈了,停云起身关上门,随后看着趴在暖炉上玩着绣球的傻妞说,“妞,不瞒你说,明天我要离开蒋府。”
傻妞微微一怔。
停云微微笑,“姐不想强迫你,只想遵循你的想法,你是要跟蒋寒洲,还是跟我?”
ps:十一外出中……所以更的少……就像小伙伴说的,作者在偷懒……哈哈哈……
第二百二十六章:他放手了
傻妞焦急地看着她,问她为什么不留在蒋府,不跟蒋寒洲在一起。
停云说,“你忘了么,我和锦懿已经拜过堂了,如今我是锦懿的妻子,倘若一直留在蒋府,像什么话呢?不管俊逸了么?”
傻妞低着头不言语,手指搅着绣球的金线。
停云走过去,轻轻摸着她的头,“我知道你感激蒋寒洲救了你的性命,希望我能有个好归宿,只是,到底不是时候,你若是跟蒋寒洲,那便去他那里报信,如果跟我,就乖乖收拾行李,做好逃亡的准备。”
停云说完,便走到内阁,万丽已经在床上躺下,因了停云担心出什么岔子,两人共睡一张床。
傻妞沮丧的站了许久,看着停云走进内阁,她不舍得跟了上去,不管停云做什么,她都像一只可爱的忠犬一样跟在后面,莫名的心虚,总觉得停云那番话像是在责备她通风报信,这样想着,她的头垂的更低了。
停云梳洗一番上床歇息,也不理会她。
傻妞在床边站了许久,一股脑的钻进被窝里抱住停云,努力说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姐姐,我跟你走。”
第二日一早,傻妞出去侦查一番,确认蒋寒洲离开了蒋府,又见方承如常的盘查下人,于是匆匆回到杏花阁。
此时停云已经和万丽变装一番,站在窗框上,用扫帚外加一个铁锹,将头顶的琉璃瓦顶出了一个大窟窿,随后从房梁上系了一根绳子,三人顺着绳子爬上了房梁,踩在房梁上从房顶上洞上爬了出去,万丽带队,轻车熟路,而又小心翼翼的匍匐在琉璃瓦上,跳至了后门偏僻的一处大树下,猫着腰,匆匆藏身于树林中,往星湖湾的方向去了。
三人确定了人身安全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停云看着手中的小纸条,这是那位陈先生给她的,联系顾姓男子的方法,她想了想,随后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烟花弹,点燃后,那烟花弹便直飞冲天。
万丽和傻妞好奇的看着她一系列怪异的行为,写道:“云姐,你这是做什么?”
停云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三人抱着暖炉站在一颗巨大的梅树下,停云翘首以盼,不知道那个姓顾的会不会来,她离开杏花阁的时候,反锁了主阁的门,方承应该不会这么快发现。
等了大半晌,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子姗姗来迟,相比上次小厮的打扮,这次他穿的格外的绅士,带着圆沿帽子,帽檐压的很低,黑色的筒靴,从湖的另一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看着天边的位子,仿佛在找方位,大雪覆盖在他的风衣袍角上,有种说不出的厚重的风度。
“有人来了!”万丽下意识往后躲。
停云缓步走了出去。
顾闰之远远的看见了她,便加快了步子,他似乎憔悴了些许,眼角的笑纹依旧很浓,只是那笑意很淡,他说,“我还以为舒小姐不会跟我联系,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停云微笑看着他。
顾闰之忽然想起来停云的耳朵听不见,于是他抱歉的笑了笑,拿出纸笔写下一串小字,“找我做什么?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停云向着梅花树后招了招手,“丽丽,出来。”
万丽一时不明白停云的用意,有些惊惧的走了出去。
傻妞警惕的站在一旁。
停云笑说,“这是万老爷的千金,能够将她亲自交到你们手中,我想万老爷泉下有知,总该放心了。”
顾闰之困惑的看向万丽,愣了愣,似是忽然想明白了,震惊道:“万德老师的闺女?”
万丽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停云微笑道:“丽丽,跟着他,就能找到那个组织。”
万丽难以置信的看向停云,眼底忽然淌过温润的水光,有些踟蹰的站在原地,微微吃惊道:“真的……么?”
顾闰之忽然上前握住了万丽的手,惊喜道:“你真的是万德老师的姑娘么?我们一直在找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花名册在你手上么?”
万丽脸上更红了,躲避开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停云。
停云眼角一跳,虽然听力时好时坏,不清楚顾闰之在说什么,但看万丽的反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道:“她叫万丽,我是她的家庭教师,万老爷出事后,她便一直跟着我,至于所有人都在找的那封花名册,我们也不知在哪里。”
万丽微微有些诧异。
顾闰之明亮的眸子里果然掠过一丝黯淡,“也不在万小姐这里么?”
万丽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闰之重新振作起来,笑道:“如今能找到万老师的遗孤,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心愿了,不枉我们这些日子的寻找,感谢舒小姐对组织的信任。”
万丽下意识将停云拉向一边,质疑的写道:“为什么不把花名册交给组织?”
停云低声道:“组织里有没有内鬼我们不晓得,这些人究竟可以信任谁,你我都不知道,你父亲让我们亲手把花名册交给飞鹰,那么这东西只能给飞鹰。”
万丽一时无话。
停云又说,“跟着顾先生去吧,他们会为你找到更好的容身之所,或许在组织内,会更容易找到那名代号飞鹰的情报员,哪怕有内鬼,只要花名册没有公诸于世,你就是安全的。”
万丽原本一肚子的困惑听到这里,豁然开朗,她重重点了点头,没错,只要进入组织内部,探听谁是飞鹰只是时间问题。
顾闰之问道:“万小姐,有什么疑问么?”
万丽回身,摇了摇头。
顾闰之这才看向停云,“舒小姐,还有什么问题么?”
停云看着他缓慢地唇语,于是走近他,凑近他耳边低声说,“帮我想办法进一趟关东军监狱,我要找两个人,一个叫志成,一个姓李。”
顾闰之蹙了一下眉。
停云问他,“能办么?”
顾闰之抬手压低帽檐:“有点棘手,如今自卫军成为关东军附属军队,监狱合并后,更加森严。”
停云说,“这很重要,请务必帮我疏通。”
许久,顾闰之摘下帽子,颔首,算作应答,随后带着万丽缓缓消失在大雪之中。
停云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积攒了两个月的想法,今日一次性办了,能不能查到温锦懿的下落,就看监狱这一行了。
“妞,咱们走,找地方住去。”
几乎在停云踏出蒋府的那一刻,小梁便将消息带去了关东军军部,此时,山田等一众日本将领正在开会,蒋寒洲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一身白色衬衣,外套一件灰色的双排扣大风衣,如今他没有军人头衔,只是一届谋士的身份,却几乎跟山田形影不离。
也算是山田厚爱,这样的会议,必让蒋寒洲旁听,虽然对于蒋寒洲来说,对于他们陌生的语言内容,并未有多少兴趣,他坐在山田的身侧,手中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桌面的文件,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无趣。
小梁在窗户外晃了一下,蒋寒洲扫了一下,便垂下了眸子,淡漠了一瞬便凑近山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山田颔首,他便敛了衣袍起身走了出去,来到走廊尽头。
小梁转步跟上他。
原本候在外面的秦贵见蒋寒洲走出来,吓得一溜烟儿跑下了楼。
如今蒋寒洲得山田重用,重组了一支属于蒋寒洲的情报队伍,秦贵原先的队伍也归属了蒋寒洲,为此秦贵成日里吓得闭门不出,奇怪的是蒋寒洲一直没有动他,见着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秦贵为此百思不得其解,按照蒋寒洲的性格,如何会放过他,越是这样,秦贵越是惊惧。
蒋寒洲双臂搭在栏杆上,靠着走廊尽头的围栏,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的唇边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余光瞟过秦贵鬼鬼祟祟的身影,眼波暗了暗,便不动声色的看向漫天飞舞的大雪。
小梁走近他,低声道:“督统猜的没错,二姨太又跑了,这次是房顶,还带走了那名女子,在星湖湾见了一个陌生男人。”
蒋寒洲没有任何反应。
小梁擦燃火柴,上前一步为蒋寒洲点烟,“探子还听到二姨太说要找地方住。”
蒋寒洲微微低下头,香烟燃上火苗的瞬间,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缓缓将香烟从唇边拿下掐灭了烟,将烟蒂丢在脚边。
见蒋寒洲依旧没有回应,小梁又说,“督统,抓二姨太回来么?”
风里裹着雪扑面而来,蒋寒洲微微侧着脸,看着远方绵延的雪山,许久,他似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白色的雾气从唇边溢了出来,像是袅袅香烟弥漫开来,他低声说了两个字,“不了。”
小梁微微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道:“督统……你的意思是?”
“抓回来了,她还会走不是么?”蒋寒洲唇角扬起一个邪邪的钩子,“她不爱我。”
小梁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他后面的话,一直以来督统不是对二姨太穷追不舍么?难道就这样放弃了?督统真的放弃了?不会吧?霸王硬上弓,强取豪夺才是督统的作风啊。
小梁悄悄看了眼蒋寒洲的脸色,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得问道:“督统……你……放弃二姨太了么?”
蒋寒洲依旧邪邪勾唇,眼底阴霾一片,“有问题么?”
小梁猛的震了震,心里紧绷的一根弦忽然就此断裂,莫名的有点失落掺杂了丝丝难以名状的伤感。
“她不想见到我不是么?”蒋寒洲难得对身边的人剖开心扉聊天,此刻忽然说的如此坦白,让小梁莫名的如坐针毡,蒋寒洲慢慢笑,眼底的霾又重了几分:“我的存在只会让她生厌。”
小梁愣在原地,督统是这样想的么?难怪这些日子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督统却从没去过杏花阁,也未流露半点思念之情,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原来督统想要放弃了啊,因为二姨太不想见督统,所以督统便不出现在她眼前,加之二姨太在明知温锦懿跟她的灭门之仇有关联的情况下,却对灭门之仇既往不咎,对温锦懿爱的一如既往,也难怪……二姨太当初以为督统跟灭门之仇有关的时候,可是对督统下了杀心,如此巨大的对待落差,任谁都接受不了。
督统这是受了巨大打击啊,所以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第二百二十七章:蛛丝马迹
出神间,蒋寒洲的声音缓缓淡淡的传来,“帮她找一处僻静隐蔽的住所,派个脸儿生的将租售信息送至她面前,暗中加派人手,不要让她察觉。”
停顿了一下,蒋寒洲淡淡道:“山田对她动了心思,想法子把这个消息传入她耳中,她自然会提防。”
她?小梁眉梢动了一下,督统连二姨太的昵称都不称呼了么?说放弃便放弃,改用“她”了么?这是从没有过的,来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袁少夫人死后,总觉得督统好像哪里变了,从毗陵山回来后,那种变化更明显了,让人摸不透心思。
小梁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
蒋寒洲若有所思道,“今后不管她想做什么,暗地里帮她行方便,不得暴露身份,必要时出手保护。”
小梁迟疑道:“那咱们从武汉带回来的证据,还要送到二姨太面前么?”
蒋寒洲松了松领口,眉眼淡漠,“听说她的生日快到了,就当是生日礼物送去吧。”
小梁颔首,目送蒋寒洲离开,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二姨太不管做什么,督统都不再干涉了?只暗中派人辅助,却不得让二姨太察觉?不能暴露他们插手的痕迹?
督统这又是何苦呢?哎,小梁叹了口气,低着头往楼下走去。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都要大,积雪齐膝,战乱的狂热似乎随着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逐渐降了下来,锦县的大街小巷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这座小城有人逃走,便有人从外地逃进来,严寒加战争闹起了饥荒,路边冻死了许多人,聪明点的外来人口逢着空屋子,晓得落脚安家,老实点的蜷缩在街头,只消的一个晚上,便活生生冻死。
停云和傻妞穿着大黑袄子,带着牛皮毡帽,买了日常用品匆匆穿过街道,沿路看着那些东倒西歪的尸体,以及巡逻的关东兵,停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流窜肺腑之中,尖锐的触感让现实的残酷更显得逼真。
两人回到租住的一家小酒馆内,便听老板娘拱着手坐在煤炉前说,“要命噢要命噢,又是打仗又是雪灾,瞧瞧外面冻死的人,排上队,都快赶上集市了,老天爷这是要收人啊,老天爷噢。”
为了掩人耳目,停云已经在这家城东的小酒馆租住了五日,只等风头过去了,找一家偏僻的住所落脚,绝对不能被蒋寒洲找到。
她也不搭话,匆匆往二楼走去。
老板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有寻常妇道人家嘴碎的通病,瞧着眼前两位眉清目秀又拿的出银子的小公子,便喜得紧,此刻抓住机会,扯着嗓子说,“小哥,你不过来取取暖吗?楼上可没炭火,这雪灾让粮食和炭火成倍的涨价,再这样涨下去,真真是要命哦,唉吆,你看看外面那些兵崽子跑的,据说蒋督统的二姨太又丢了,满城都在找人,这女人也是狐媚,能把那位迷惑成这样,不晓得背后使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淫邪法子噢。”
她的声音很大,停云隐约听见了,却依旧垂眸往楼上走去。
刚走至楼梯拐角处,便听那妇人更泼的声音传来,“哪儿来的要饭的!给老娘滚!老娘这里可不是收容所,要死死外边去!”
停云下意识止了步子,往一楼看去,便见老板娘叉着腰,脸上的横肉仗势欺人般抖了抖。
在她的脚边,倒了一位衣着破旧黑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