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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是寻常的问候,一边说着,一边在阳台的水盆里洗完手,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帮蒋寒洲换绷带纱布。
停云心领神会的在沙发上坐下,拿过一旁的杂志看了起来,这个袁玉然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接到傻妞的传话,立时便来了,来了承担起伺候蒋寒洲的事情,还不忘顺带帮她要人,这样一个明媚干净的女子,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
蒋寒洲目光落在停云身上,淡淡应了声,“嗯,犯了事。”
“锦懿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袁玉然从阳台上拿了一个瓷盆过来,打了水后敷了毛巾轻轻帮他擦去胸膛上淡黄的药水,其实平日里蒋寒洲从不让她碰他,这些事要么他自己做了,要么护士代劳了,她趁着那名舒姓女子在这里,便壮了胆子触碰他,她晓得只要那个女人在这里,寒洲便不会拒绝她。
蒋寒洲忽然皱了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袁玉然笑吟:“怎么了?老夫老妻了,还害羞?”
蒋寒洲眉梢一扬,今天怎么觉得被两个女人轮番了的感觉?他眯了眯眼,见停云虽然低垂着头,状若无意的翻看杂志,可那隐忍的唇角,分明是忍了笑意。
他唇角抽搐了一下,果然那个女人是故意的!
第一百八十章:遭报应了
“寒洲?”袁玉然担忧的问了声。
蒋寒洲微微一怔,随后松了手,“不是,坐着不方便。”说完,他缓缓下了床,懒洋洋的伸开了双臂,站在床边,任由袁玉然红着脸帮他做着本该是护士该做的事情。
或者说,他刻意遣离了护士,等着停云来为他做这一切,可是她居然敢把然儿叫来。
蒋寒洲的身高继承了北方男子的高大威猛,瞧着样子,几乎有一米八七的高度,当他站在床边张开了双臂的时候,袁玉然整个身影都被淹没在他的影子里,她显得那样娇小单薄,两人似是第一次这样相对,她拿着手巾轻轻擦拭过他的胸膛,追寻着记忆里他所说的枪伤和战争的痕迹,细细看去,真的啊,这样一个强悍精壮的胸膛上,布满了累累伤疤,像是战场上绽放的血花落下斑驳的硝烟痕迹,那样艳丽而又生动,甚而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帅气英武的凭证了!
简直帅气的让人心驰荡漾。
一、二、三、四……
她在心里默数着,手指不自觉的划过他的胸口。
蒋寒洲八块腹肌明显一紧,他一把握住了袁玉然不安分的手,眼底蕴藏几不可见的恼意,大概恼她的撩拨,恼她的不安分。
袁玉然一抬头,便迎上他异常冰冷的双眸,似是一种警告和质问。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窘迫的事情,不由的红了脸,挣脱他的手,端着水盆匆匆往阳台上走去,口中化解尴尬般说道:“锦懿不会做这种事吧。”
蒋寒洲看了眼沙发上的停云,见她怡然自得的翻着杂志,浑然没她什么事儿那般,怒火不由的从心头窜起。
蒋寒洲心猿意马的回了句,“为什么不会。”
袁玉然将水泼入池子,方才定了情绪,回身看他,“听说母亲跟温老爷是义兄妹,锦懿跟咱们也算是表亲了,寒洲,你不能通融通融吗?多大点事儿呢?”
停云立时抬起头,接过话头,“是啊,锦懿入狱前听说督统受伤了,说贵府近日诸事繁多,担心母亲和蒋少夫人忙不过来,特意嘱咐我替他多来探视,如此深厚的兄弟情义,督统何不通融通融?锦懿的为家有目共睹,这是栽赃啊!”
她皱起鼻子,装作愤懑的样子,恨声恨气,“不晓得哪个黑心眼子干的,诅咒他生孩子没,不,诅咒他不举,醒的祸害下一代!”
骂完,她忽然想起了俊逸,暗中咬了咬舌头,她就是想膈应蒋寒洲,怎么上不得台面她怎么来,怎么毁人设怎么来,故意激怒他,乐的见他恼她却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袁玉然没想到这样的污言秽语竟然会从停云那张小嘴里说出来,颇为惊讶,随后忽然笑了起来。
蒋寒洲冷冷看着停云,难道这些年她跟在温锦懿身边,就学会了这些个下三滥的骂人话?什么不举,什么子,连霸王硬上弓都敢说?这些年她去了学堂,只学了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难道是温锦懿教的?
想到这里,这人,更不能放了,他正要开口说话。
一个小兵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乍一眼见这两个女人一台戏的场面,莫名的觉得一大脑袋两个大了,两个女人一起上,他们督统吃得消?小兵凝了凝神,低声道:“督统,温碧莲大闹军部,怎么赶都赶不走。”那小兵吸了一口气,“赵副官请示督统,怎么办?”
蒋寒洲原本被两个女人一二来去说的烦不胜烦,此刻听闻又多了一个女人,当下眉头一皱。
小兵低声道:“该用的方法都用过了,温家也出了人将她绑回去过,只要一有空子,她就跑到军区大门前闹事,扬言如果你不放人,明天来医院闹,督统,请指示,赶都赶不走,该怎么处置。”
蒋寒洲沉了面色,吐出一个字,“打。”
小兵愕然,“打?”
“别给我打死,也别打残了。”蒋寒洲说,“醒的今天出个舒云,明天出个温碧莲,后天再出个萧可儿,杀鸡给猴看,让她们看个明白。”
停云面色一沉,这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个打字,打散了多少人情流水。
小兵领命,默默退了出去。
“等等。”袁玉然唤住了小兵,她娇嗔的将蒋寒洲往推,将妻子的身份发挥到了极致,“寒洲,你胡说什么呢,碧莲可是咱们的妹子,什么打不打的,温少夫人还在这里呢,你今儿生哪门子的气,是怪我没把你伺候好么,尽说气话。”
她扭头看向小兵,“找人把碧莲小姐请回去……”
话没说完,蒋寒洲忽然想起了什么,蹙眉沉思道:“温碧莲要见温锦懿对不对?”
小兵说是。
蒋寒洲眉梢忽然邪邪一挑,“也是的,就像然儿说的,温碧莲也算是我的妹子,我怎能做这样的事情,子龙,放她进去吧,让她好好进去陪陪她哥,兄妹相见,一定分外感动。”
停云默默看着蒋寒洲,他这是听了袁玉然的劝诫良心发现了?还是恶劣的另有打算?可她总觉着蒋寒洲没安什么好心……
小兵走后,房间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有袁玉然在,蒋寒洲便格外的正人君子,也不敢再造次,伺候蒋寒洲这样的事情,袁玉然也一人全揽,事事亲力亲为。
停云只需坐在一旁安静的陪护,看本书,喝口水,静静的打发时光。
袁玉然拿出带来的饭菜时,停云不忘补一句,“督统伤病未愈,需要人喂,少夫人还是亲自喂他的好,别动了伤口。”
袁玉然便受到了鼓舞,坚持要喂蒋寒洲。
蒋寒洲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只是受了点轻伤,又不是他妈的残废了,能走能动,堂堂八尺男儿,男子汉大丈夫,让人喂什么饭?
可是当着然儿的面儿,他不好发作,又不想让停云看了笑话,这女人铁定报复喂水之仇。
于是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思想挣扎了许久,恨恼的目光恨不能把停云生吞活剥了。
瞧着停云幸灾乐祸的脸,他硬生生收起了不悦的神色,终究是不能当着停云的面拂了然儿的好意,选择给袁玉然体面。
于是他的神色顷刻间云淡风轻,袁玉然温柔的一汤勺一汤勺喂他,他便十分配合的靠在床头,半阖眸子,一口一口吃下,纵然心里头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可他唇角却是扬起的,丝毫没有露出半点不悦的情绪。
停云视而不见的翻着手中的杂志,偶尔她也会看着袁玉然微微出神,看着她忙进忙出,只觉得她一定很热爱这个男人,才会不计前嫌,不闻不问的守在他身边,全身心的付出,全然不介意她的存在,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待着,便已足够了,那样纯粹干净不带任何杂质的感情,像是一块易碎的水晶,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间,璀璨的让人不忍直视,却让人格外的珍视疼惜。
停云惊讶于自己内心深处对袁玉然萌生的喜欢,无论她有没有在寿宴上利用过她,无论她背后有没有算计过她,那是心底最为纯粹的喜欢,像是文人相怜,心心相惜。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她是知道的,袁玉然和蒋寒洲水火不容的政治背景,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还可以这样爱下去么?如果爱,又为什么要背后算计他呢?
看袁玉然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便是爱了。
倘若换作是她,是万万做不到如此矛盾的去爱一个人,亦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沾花惹草,朝秦暮楚的,不会容忍她这个第三者的存在。
可是见蒋寒洲对袁玉然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样子,停云微微有些恍惚,这还是他么?他何曾对自己如此礼遇过,他尊重袁玉然,爱惜袁玉然,在旁人面前给她体面,听她之言,行她之事,言辞有度,谈笑有节。
而自己呢?或许她从来都不认识蒋寒洲,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爱惜至此,那便如掌上明珠,奉她如神明,不忍亵渎,方才是真爱啊。
曲折的心酸涌上心头,自己算什么呢?曾经拿生命燃烧的爱情,不过是旁人的工具?报复的小丑?的人偶?他想欺辱便欺辱,想拿捏就拿捏,想丢弃就丢弃,当着旁人的面折辱她,打她,把她当什么了?她也是人,也需要尊严,也想被自己的丈夫奉若珍宝,而不是的工具。
都过去这么久了,想这些做什么呢,他当初怎么待她的,她的家人是怎样惨死的,她都会一点一点还在他的身上。
心酸悲怆刺激的泪腺渐渐模糊了双眼,她唯恐被人发现,转脸看向窗外的远山,直到泪水蒸发了,方才回过头,正巧碰上蒋寒洲深邃探究的目光。
停云转脸拿过桌边的水,喝了一口,掩饰自己内心的动荡。
谁知那水刚入口,便觉一股骚腥味儿窜入舌尖,她微微愣了愣,看了眼杯子,这不就是她刚刚去便池舀的水么?
蒋寒洲看着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忽然闷笑出声。
停云黑了脸,敢情她一直喝的便池水现在才发现,而那个男人一直看着,却不提醒她……
胃里忽然一阵翻腾,她忽然捂住嘴冲出了门外,趴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洗手池里剧烈的呕吐起来。
人真是不能干坏事,否则不晓得这报应会不会转一圈便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崩塌的太平前奏
袁玉然担忧的跟了出来,“温少夫人,你怎么了?”
停云就着水龙头灌了几口水漱口,将嘴里的骚腥味儿冲没了,方才了一口,笑道:“遭报应了,没事儿。”
袁玉然不明白她的话,只笑吟吟的看着她,“寒洲给你添麻烦了。”
停云微微一愣,她不是很理解这个袁玉然思考问题的方式,这要是搁在别的女人身上,不早恨死了她?哪怕放在自己身上,她都保不准会不会手撕第三者。
其实她和袁玉然算是互相成全了,她图个安稳清白,袁玉然图个夫妻情分。
而蒋寒洲呢?就他受的那点皮毛刀伤,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什么伤没受过?会为了这点伤躺无病?无非是他对外装病不能踏出这个病房,而又寂寞难耐,所以想要个人捉弄欺负。
这不,她便成了活靶子。
停云按捺住心头的难受,努力冲袁玉然笑着。
袁玉然比停云身材高挑,气质也出众,于是站在停云面前像是温柔的大姐姐那般,袁玉然说,“我会想法子帮你救出锦懿,这些日子,你能来探望寒洲便来,不能来也没关系。”
停云微微有些讶异。
袁玉然笑道:“我知晓寒洲对那位二姨太念念不忘,你又跟那位二姨太长得很像。”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迎着雨雾往走廊前的窗户处走去,脚步轻盈跳跃,似是蜻蜓点水,全身散发着笃定而又自信的气息,“寒洲就是这样痴情的男人,他越是专一,我便越爱他,这世间还有比他更优秀更重情义的男子吗?古人云,君子色而不淫,而不下流,寒洲不淫奢,不骄纵,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你不懂他,我懂,我懂他的蛰伏隐忍,懂他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志气,懂他的无奈和妥协,我懂他的一切。”她忽然笑着回头,盈盈美目定定的看着停云,“我们来赌一把,总有一天我会闯入他的心里,将住在他心里的那个女人赶走,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因为男人的心,是会变得。”
她的眼里盛满了日光晶莹的棱角,像是满室乍泄,璀璨而又夺目,仿佛窗外的雨雾被她披在身上,绽放出盛大的凤冠霞帔。
停云哑口无言,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被眼前这个明媚灿烂的女子深深的吸引了,那夺目的光辉和神韵让她几乎移不开视线,有那么一刻,她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会做到,一定会做到,就凭这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便是蒋寒洲爱的样子。
或许他已然爱上了她,只是袁玉然不知道罢了。
停云微微笑道:“蒋少夫人女中精卫,风姿冠绝,任何一个男人有您这样的妻子,注定那颗心是逃不掉的,既然你在这里伺候着,我便先回去了,锦懿那里我不放心。”
袁玉然笑着颔首,目送停云离开。
她终于明白了袁玉然为何不在乎她的介入,因为袁玉然自信而又坚韧,她相信自己能走进蒋寒洲的心里,甚至从未将她作为对手放在眼中过。
停云唇角微微扬起,一股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莫名的欣慰而又难过,幸好是这个女人守在他身边,幸好有这个女人爱他,幸好是这个女人出现,幸好是她完完全全的取缔她。
这种情绪很快的被她压下,秋雨细密的扑在面上,让她的泪渐渐干涸在眼底,丝丝凉意入心,不知是锦懿现状未卜,还是蒋寒洲欺人太甚,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路步行回到药铺。
雨在傍晚十分,下的格外的大,军区大狱里,温锦懿坐在一堆干枯的稻草堆上,垫着他的西服,他沉静的靠着墙,屈起一条修长的腿,胳膊随意的搭在膝上,看着窗外汩汩流下的雨水,许久没有动。
角落的暗影里和铁门口各站着一个人,悄无声息。
温锦懿不说话,铁门口的黑衣人便也不说话,仿佛这房间里的一根木柱,自然的融入其中,身上散发的煞气充满血腥,比暗影中的人更显得冰冷生硬,硬生生的割裂了空间。
这牢狱里,污水横流,泥土地坑洼不平,墙壁上到处都是酷刑挂钩桩子,只有那角落里的稻草仿佛是新置的,干枯而又显得爽利。
温锦懿指尖一枚玉佩,细细摩挲着,窗外的雨划过他的瞳孔,显得渺远而深沉。
许久,他终于开口说了一个字,“好。”
铁门口的黑衣人颔首,一手往后悄无声息的推开了牢房的门,冰冷的眼睛扫了眼过道,便如一只开弓的箭矢划破长空,飞快的消失在了悠长昏暗的走廊尽头,中途遇见巡逻的小兵,他飞快的攀上了房顶,像是一只撑开的壁虎,等的小兵走过之后,迅速跃下,很快消失在了雨雾的房檐下。
而牢狱墙角处黑影中的人却一直没有动,他抱着胸,靠在角落里,似是守着温锦懿,又似乎陪伴着他。
见门口的人离开了,黑暗里的人声音透着熟悉的淳正,低声道:“蒋寒洲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如果咱们再不动手,恐怕会错失良机。”
温锦懿沉默不语,那沉默仿佛亘古不变的风,绵绵不绝的拂过海面,却惊不起半点涟漪,许久过后,他才若有所思道:“阿舒在做什么?”
黑暗中的人身上的狠厉顷刻散开,“蒋寒洲以主子您为威胁,舒小姐为了救您,投入蒋寒洲的怀抱。”
温锦懿将手中的玉佩拿起,伸开掌心,玉佩从手间滑落,黑色的佩绳缠绕着修长的手指,那玉佩便垂在半空,微微晃动,他将玉佩提至视线齐平的位置,透着雨雾日光淡淡看着玉佩里镶嵌的隐约字迹,穿过玉佩的剔透内纹,仿佛看见天边滚动的云层。
见他不说话。
黑暗中的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自从遇见舒小姐,主子的所有行动都变得迟缓,做的很多事情我们都不能理解,但属下以为,这样下去,百害而无一利。”
温锦懿双眸一眯,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说来听听。”
黑暗中的人被他那眼神看的不自觉一颤,头垂的更低了,声音虽小却依然平稳,“属下不敢擅自猜测主子的心意,但属下明白一件事,主子若是一直跟舒小姐扮演过家家的游戏,便会如入狱这般被蒋寒洲随意拿捏,非但保护不了舒小姐,甚至会丢了自己的性命。因为被束缚的太多,所以身不由己。”
黑暗中的人额角渗透细密的汗珠,抬眼看了温锦懿,见他若有所思,便壮着胆子继续道:“属下以为,去年咱们便能落子将军,可主子举棋不定至今,最终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这盘棋,主子布局精妙,想要将军,只能放弃舒小姐。”
温锦懿忽然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看着那人微微一笑,“倘若我不放弃阿舒又如何?”
黑暗中的人微微一惊,这还是第一次从这位运筹帷幄的主子口中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