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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眸幽深如墨、看她的眼神像刀一样直切入她的心里,惹得她的心跳乱了拍。
她皱了下眉,后退一步,瞬间敛去所有表情。
“抽烟吗?”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
“我不抽烟。”
男人头发留得极短,穿着白衬衫和刷白牛仔裤。
“你看起来很像需要一根烟。”他说。
“那就给我一根吧。”钱莫愁接过烟,状似熟练地挟在指间,却又犹豫了一下。“可是店里禁止抽烟。”
“这事不难解决,店里现在只剩我们,给我一点时间。”
男人大步走开,再回来时,他打开了面海的几片窗。
海风的咸与海浪声啪地一声冲进咖啡厅里。
“过来。”他朝她点点头,领她走到一处角落。
钱莫愁靠着墙,盘腿坐下,让他帮她点燃了烟。
她没抽过烟,但毕竟看过太多示范。呛了一、两口后,便还算顺畅地抽起烟来。
不知是尼古丁的提神效果,还是白色的烟雾有疗愈效果,在抽掉半根烟之后,她的心情竟变好了一点。
男人没开口,她也没这打算,两人就那么看着前方,一起吞云吐雾着。
她学男人的方法在盘子上熄了烟,拿起手机,低头回复了姊姊的简讯--
我没事,在“听海”咖啡厅,一会儿就回家了。
“我走了,谢谢你的烟。”
她起身时再看他一眼,心头又是一颤。
他依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初见的生涩,就是旁若无人地锁着她的眼。
“你很眼熟。”她脱口说道,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他盯紧着那抹浅浅笑花,盯得她屏住呼吸,自然也敛去笑容。
“这句话通常是男人的台词。”他说。
“我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穿着打扮跟我很像的男人。”她指指他们身上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他一愣,眸光缓缓将她从头到脚打量过一次。
她感到一股热气往耳朵直窜去,正要转身时,听见他笑着说--
“若我们半夜出现在路边,八成没有计程车司机愿意载。”
她耸肩一笑,才走一步,却被他挡住去路。
“穿着。”他拿过放在一旁的外套,递到她面前。
“不用。”
“没叫你还。”他看着她的眼说话。
她的心脏蓦地又是一紧,目光竟不想从他脸上移开。可她--
不喜欢这样。
“好。”钱莫愁垂眸接过外套,检查了下外套,拿出他的手机。“这还你,免得还有理由碰面。”
他一愣,仰头大笑了起来。
“我是真的忘了手机还在里头,不是故意要制造再碰面的理由,而你显然碰过太多次这种搭讪手腕。”
“不,因为这些情节,我已经写过很多次。”她说。
“你是作家?”
钱莫愁不想多谈,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的眼眶蓦然一热。
她把自己过得这么糟吗?就连一个陌生人都看出她的不对劲?
钱莫愁愈走愈快、愈走愈快,最后跑着冲出咖啡厅大门。
他收回追逐她的视线,拿出手机,看着里头翻拍的十多张黑白素描照片--
那时候的钱莫愁,唇角总有着一抹笑,脸上有种青春的神气。
不像她过去几年来的照片,明明是彩色摄影,但她的小脸却总像是黑白影像,不再有其他明亮颜色。
他看了她好几年,以为她终究会走出来的。
她就这么眷恋着已经离世的博文,眷恋到要用她的青春来陪葬吗?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钱莫愁才回到家,一见到姊姊,便被催着去泡了个热水澡。
钱莫忧坐在桧木浴桶外的板凳上,心疼地看着在浴桶里缩得小小的、看起来好脆弱的妹妹。
“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叫关博文在那里等你、你也不能决定那个肇事司机不喝酒不撞上他。”钱莫忧大声说着过去三年来,她说过很多次的话。
“我知道。”钱莫愁点头。
“你知道个大头鬼!你已经枯萎三年多了,作息都日夜颠倒了,你白天看到自己的样子,不会吓一跳吗?你知道你每次去‘听海’咖啡厅,我都要怕你坠海吗?”
“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自己。”
“你答应我了,可是你没做到,你一直在伤你自己的心。”钱莫忧抱住妹妹,红着眼眶说:“刚才回家时,我接到爸爸电话。你记得去年在堂姊婚宴和我们坐一桌的远房表哥夏子初吗?他得了血癌,短短几个月就走了。”
“怎么可能,他还那么年轻!”钱莫愁震惊地摇头,因为记得那个表哥年轻又可爱,当天婚宴中的未婚亲戚几乎都找过理由来跟他说话。
“棺材里装的是死人,不是老人,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走,所以才要认真地活每一天啊。就算有一天,我突然走了……”
“不准说!不会发生那种事的!”钱莫愁慌张地从浴桶里起身,用力地抱住姊姊。
钱莫忧被抱得死紧、全身被浸湿,她抓过大浴巾包住妹妹,当妹妹是个孩子似地紧握着她的手走进房间,就像每次妹妹难过时一样。
钱莫忧让妹妹在床边坐下,拿来大毛巾包住她的头发擦干湿发后,声音哽咽地说道:“人生没有什么不会发生的事,所以,我们都要拥有一个人也能活下去的力气。算我拜托你也好吧,不要再过行尸走肉的日子,该是走到阳光底下的时候了。”
钱莫愁看着所有人都以为孩子气、但其实比她坚强的姊姊,她把脸埋进姊姊的肩膀里,耳语般地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想听的是你要改!瞧瞧你把自己弄到一副气血不足、就连吸血鬼都不想咬的模样……”
钱莫忧停下来擦去泪水,又深吸了口气,就怕自己骂得太慷慨激昂会吓到妹妹,于是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最可恶的是许梅梅,还问我你的美白产品用哪一组,怎么会白到这么无法无天。天知道我多想带你到医院检查血红素……”
“姊。”
钱莫忧坐正身子,因为妹妹一喊“姊”,就代表有正事要宣告。
钱莫愁看着不自觉揪眉、一脸担心的姊姊,不由得自责了起来。姊姊平时生性慵懒,只有少数人事物能燃烧起她的小宇宙,而她这个妹妹,就是姊姊的头号关怀名单。
“姊,我会改。”钱莫愁说。
“真的?”钱莫忧不无怀疑地问。
“今晚,我遇见一个陌生人,他居然对我说:‘好好照顾自己’。看来我真的是对自己太糟了。所以,我答应你,会尽量让自己快乐。我甚至会做出一个快乐计划,好让自己快乐。你也知道我一旦开始做计划,我就一定会实现。”
“没错没错!这样就对了!”钱莫忧高兴到飙眼泪,整个人往妹妹身上一扑,毫不在意把自己也弄得一身湿漉漉。“不如我们就从早睡早起开始,我们现在就去睡觉。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去吃早餐。”
“能不能不要马上这么激烈?”钱莫愁大笑着说。
“好吧,那你答应我至少在三点以前睡觉。”钱莫忧身子一侧,大字形地躺在妹妹身边,心情一放松,就打了个大哈欠。
“我会努力。”钱莫愁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好了,快两点了,你快去睡吧。”
钱莫忧点头,才闭上眼,就像要不省人事了。
“嗯……你快点去吹头发穿衣服。”钱莫忧声音已经变得昏昏沉沈。
“姊--”钱莫愁低声说:“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不在你身边,要去哪里啊。男朋友来来去去,家人就只有你。”钱莫忧眼睛未张,右手却正确地找到妹妹的头,拍了拍她。
钱莫愁扬唇一笑,模样像个孩子。
“好好睡吧,祝福你和那个纪明仁有新发展。”钱莫愁转身下床,浴巾却被人从后面抓住。
钱莫愁一转头,看到姊姊正努力撑开眼皮。
“我跟纪明仁有进展了,他今晚原本想找我去喝酒的。”
“抱歉,因为我害你没去。”钱莫愁抓过一件长及膝盖的男性大衬衫套上,钻到姊姊身边躺下。
“没关系,缓一缓也好,免得我的猴急吓到他。”钱莫忧又闭上眼,嘴角却仍在上扬。
“又是那种温文儒雅脑袋好爱家型?”钱莫愁侧身关灯,轻声问道。
“这样很好啊。总比爱上别人口中的型男,但对我来说却是冷眉冷眼、阴阳怪气、时不时还会吓到我的男人好吧。”钱莫忧说。
“今天在‘听海’咖啡厅,遇见一个男人。”钱莫愁脱口说道。
“快说快说,长得怎么样?是什么类型的?”钱莫忧半闭的眼在瞬间放大,毕竟妹妹甚少注意到异性长得是圆是扁,会提起就代表有意思。
“嗯,他的腿很长,抬头看久了,脖子会酸。”
“你是在说长颈鹿吗?放点感情啦。”钱莫忧又闭上眼,耳朵却是竖起来的。
“好吧,我们一起抽烟。”
“你抽烟!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姊妹的私语就在夜里断断续续地进行着,直到钱莫忧话说一半,体力不支地闭上眼,而钱莫愁看着初升的太阳,眼皮也渐渐垂下为止--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决定告别那个黑白惨淡的钱莫愁,进行她的新人生。
或者,就从学习爱一个人开始。她的脑中不期然闪过在“听海”遇见的那双深不见底到让人心颤的黑眸。
或者,先转行写“正常”爱情小说也行。毕竟,爱情本身也挺“恐怖”的,而“恐怖”正是她的写作强项啊!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6…02…01 16:00:05 字数:4907
钱莫愁开始新生活的第一天,钱莫忧上班大迟到!
虽然广告公司没硬性规定几点上班,但钱莫忧今早接到“冷先生”助理的电话,说冷先生十一点会过来试音,她这个主人总不能迟到吧。
于是,勉强在十点五十分抵达办公室而没吃早餐的钱莫忧,肚子咕噜猛叫、饿到两只手在发抖,正打算低头偷吃饼干时,许梅梅跑来对她通风报信,说她们总监今天带着临时出现在台湾的总公司合伙人LEE过来参观公司,顺便看看今天的试音情况。
“不会吧!”钱莫忧手里的饼干掉了下去,下巴也差一点。“配音员试音,合伙人也要参与?那只是广告部的小事,我去是纯粹因为配音员是我找来的。”
“总监急着拍LEE马屁,巴不得把广告里的每个字都跟他讨论。也不怪他啦,这次从美国来的公司合伙人LEE,虽然不像大股东DERAK蓄着有型的胡子,但一样又高又帅、家境顶呱呱,还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很多同仁都想坐在他腿上谈生意。”许梅梅压低声音说道。
“DERAK留了那一脸大胡子,鼻子嘴巴都盖起来,哪里有型?”只看过档案照片且只爱干净阳光男的钱莫忧冷哼一声。“而且,不是听说LEE穿衣服品味很闪亮,活像要上舞台表演?”
“黑色亮片背心加上闪亮的黄金项链,很有炫富效果。”许梅梅笑出声后,嘴角不快地一抿。“人生真不公平。就是有人能拥有一切。”
“孩子。”钱莫忧笑嘻嘻地拍拍她的头。“人生如果公平,每个人都长一样,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你只知道要玩,早晚会有报应。”许梅梅瞪她一眼。
“喂,干嘛诅咒我。开心也一天、痛苦也一天。我不找乐子,如何在这种工作不人道的广告界支撑下去。不过,你的黑眼圈最近怎么愈来愈重……”
钱莫忧手机发出一声APP声响,她低头一看,连忙跟许梅梅分享。
“妈啊!总机说公司门口停了一辆新款劳斯莱斯,听说还有司机?八成是LEE来了。”
“我没看过劳斯莱斯的实体车。”许梅梅倏地一声就跑得无影无踪。
“不就是一辆车,难道还有长翅膀吗?”钱莫忧扮了个鬼脸,塞了口饼干后,脚步倒是也没停,摆明了哪边热闹哪里站。
不过,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人显然有一箩筐。因为当钱莫忧抵达公司门口时,门廊竟然挤满了人。
穿着帆布鞋的钱莫忧拚命踮脚尖也见不到人影,干脆双手圈成喇叭状大声喊:
“各位同事,我是要出去接配音人员的,让让让让--”
声未落地,众人已让出一条大道,钱莫忧大摇大摆地向前,目光正好对上刚入门的高壮男子。
这人--是--
钱莫忧的目光先是停在对方的深刻轮廓,嘴巴再也合不拢。
是那天在“卡比”咖啡厅里,递名片给她的“骗子先生”!他竟然是公司合伙人LEE!
“你还记得我吗?我在餐厅里遇过你和你的双胞胎姊妹。”李尔一见到她,立刻一步上前,挡住她去路。
“记得记得。帅哥,我都记得特别清楚。”钱莫忧端出高帽子,后退半步,继续维持她四十五度的笑容。“谢谢你介绍按摩师傅给我。”
“不客气。”李尔说。
钱莫忧干笑一声,不得不承认她老妹日子虽然过得闲云野鹤,却将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原来她才是“涉世未深”的那个啊。
“原来钱莫忧和LEE认识啊。”穿着黑色西装的总监冯定说道,目光冷冷看了钱莫忧一眼。
钱莫忧一听总监语气,立刻知道总监已经将LEE当成“他的”对象,识趣的人,最好往后大退三步。反正,不论对方的性向如何,只要是总监看上的,谁都不可以动一根汗毛。
“点头之交而已。我先到门外等人,不打扰两位谈公事了。”钱莫忧生怕被总监误会她有非分之想,双手胡乱一挥,一个箭步就窜到门外东张西望去也。
如果是她的菜,被误会就算了,但她向来不爱性格男星、尤其是穿金戴银、金光闪闪的那种。潇洒温柔的纪明仁,才是她的菜啊。
冷先生为什么还没来?钱莫忧看着路上来往行人,将一票高矮胖瘦的男人都看过一轮。
当然,也顺道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劳斯莱斯礼车。
“哇!真的是劳斯莱斯。”许梅梅出现在她身边,惊喜地说。
“这么长的车,不是灵车吗?我在国外电影里的丧礼看过。”钱莫忧认真看了三秒钟后,决定她对车子里头有什么好吃的比较有兴趣。
“这是加长型礼车。”许梅梅看她一眼,下意识地整了整头发。
钱莫忧“喔”了一声,想说这车未免太不实际,一台车要占掉一格半的停车格,开出门很招摇,就连黄灯想抢快,后轮都会压线被拍照、红灯右转也会被人抓包吧。
真搞不清楚有钱人的想法。
“我先进去了,免得总监找人。”许梅梅看了一眼车子,认为它们里头已无人,于是便溜回了公司。
钱莫忧双臂交握在胸前,努力假装她肚子没有饿瘪。她左看右看,看到加长型礼车的前方副座被打开,走出一个--
阳光型男。
型男穿着白色西装,有着清秀的脸庞和灿烂的笑容,笑得钱莫忧也对着他猛笑。
“请问,是钱莫忧小姐吗?”阳光男问。
“是。”呵呵呵,阳光男果然连声音都很温和。钱莫忧突然睁大眼,指着对方大叫一声。“啊!你不会就是冷昊先生吧!你好你好。你本人声音和电话里的不大一样,感谢你今天跑这一趟。”
钱莫忧不由分说地握住对方的手,用力地握了几下--很温暖、很好。
“我是冷先生的秘书方大为,冷先生正在讲一通电话。”方大为笑着说。
钱莫忧笑容突然僵在唇边。冷昊有秘书、坐在加长型轿车里,莫非是大人物?
她咽了口口水,胃抽搐了两下、嘴角也抽搐两下。
“这是冷先生的车?”钱莫忧问。
“是饭店配给他使用的。”
“哇,配这么好的车,莫非是住总统套房喔?”钱莫忧胡乱猜道。
方大为点头。
钱莫忧顿时立正站好,猜想冷先生必定是号人物,才能住得起总统套房。
那她好大狗胆,居然叫人家过来试音?
钱莫忧咽了口口水,却立刻把烦恼丢到一旁--又不是她拿刀押在冷先生脖子上要他过来的。
况且,如果配音人大有来头,广告时还可以发新闻稿,这样的广告效率一出,保证广告主想不红、不被媒体报导都很难。
哈哈哈!她钱莫忧经过那一撞之后,果然大出运啊!
钱莫忧心花朵朵开,冲着方大为笑得更是无比璀璨。
突然间,后座被人打开。
钱莫忧满脸期待地看去--
冷昊好高--至少一百八十五!
冷昊好冷--黑色墨镜强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