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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浩南急红了眼,忽然大声喊着:“救护车!求你们帮我叫救护车!帮我救救她!救救她!”
鲜血将他的礼服颜色染得更深,可是他却无暇顾及这些,心中陡然升起的巨大的恐慌几乎让他失却了理智,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江浩南。
正当他焦急地不知所措之时,忽然感到裤脚被一双手抓住,垂头一看,便看到江晓竹艰难地抬起头,嘴唇翕动着,似乎要跟他说话。
这一瞬间,江浩南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从未有过一刻,他像现在这般悔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执着一点,坚持一点,哪怕江晓竹再不愿意,也要拉住她。
可是,这个时候,他只能紧紧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然后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他听到江晓竹费力地说:“求…。。求你…。浩南……保住……保住…。。孩子…。。”
江浩南捏紧她沾满血的手指,不断地点头,眼泪落到她的脖颈间,他说:“嗯……我会的…。。我求你…。。你千万不要有事……江晓竹……你千万不要有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拉住你就好了…。。”
江晓竹费力地喘息几口,就像濒死的鱼,这一刻,似乎痛苦离她是那么遥远,她觉得身体似乎都要飘了起来,可是却有一双手握得她那么紧那么紧,硬要将她拽回来。
对,她还有孩子,她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有事。
贺尧和老黑原本把车停到江晓竹公寓附近那条街对面,因为是反向停着的,所以江浩南那边的具体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其实贺尧还是很好奇的,本想下车偷看一下,可是老黑在旁边虎视眈眈,他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告诉老婆孙绣之一声他被江浩南拉来当壮丁。
可是那边孙绣之忽然打电话过来说,订婚宴忽然就结束了,因为女主人徐若兰声称自己有急事便离开了,而江浩南更是没有露面解释,所以宾客都议论纷纷。
贺尧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的预感,正巧这个时候,忽然有大批大批的人路过他们朝着一个方向跑去,然后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好像说什么“孕妇”还有“车祸”之类的话,于是贺尧便匆匆地挂断电话,也顾不上避忌,就和老黑赶了过去。
贺尧一边喊着“我是医生”一边千辛万苦地挤过人群,然后便看到人群中央江晓竹一身是血昏迷在地上,江浩南茫然地抱着她的头狼狈不堪。
贺尧知道情况已经到了最坏了,问了几句江浩南也不回话,从围观的群众口中得知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心中稍稍安心,于是便朝着江浩南走了过去。
老黑看到里面的情况差点没吓晕过去,连话都不会说了,于是贺尧让他站到一边,低声跟江浩南说:“浩南,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把晓竹放开,这样会让她伤上加伤的…。。”
江浩南眼神有些呆滞,似乎没有听到贺尧的话,贺尧叹口气,于是伸手就要掰开江浩南的胳膊,可是却被他抱得更紧,他口中不断地低喃:“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贺尧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然后忽然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江浩南,你振作一点,你这样晓竹怎么办,她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贺尧这一巴掌起了作用,江浩南忽然清醒过来,他慢慢地把江晓竹放到地上,然后低声说:“贺尧,你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
贺尧按住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这个时候,人群忽然让出一个道,救护车赶了过来,然后贺尧冷静地告知了医务人员情况,帮忙把奄奄一息地江晓竹抬进车里,然后又火急火燎地开向医院。
贺尧已经提前打电话告诉自己急诊部的工作人员做好准备了,这个时候,他的心不由得也有些沉重,因为看到江晓竹的情况,他也没什么底,只能求上天保佑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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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徐若兰伏在车座上,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依旧那么纤长而美丽,可是却沾上了看不见的血腥。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杀了人!
那个时候她跟着江浩南追了出去,果然不出她所料看到江晓竹,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耐,可是在看到江浩南抱她的时候,徐若兰心里的嫉妒怨恨就像是被人戳破了口子,里面的毒液流了出来,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她冷静得几乎可怕,她面无表情地跟上江晓竹,在她过马路的时候狠狠踩着油门冲了上去,然后便亲眼看着她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发出钝重地声响。
然后她理智地绝尘离开,直到开出很远之后,才从那种快意地冷静中回神,随即便感到浓重的后怕。
徐若兰用手臂环住自己的肩膀,礼服被她弄得有些皱巴巴,可是这个时候她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心中的恐惧渐渐扩大,江晓竹砸在她车窗的那一幕始终在她眼前上演,甚至那闷重的“咚”的一声像是砸到了她的耳膜一样挥之不去。
江晓竹,她死了吗?
不,不会的,她没有撞的那么重,一定不会死的,她只是生气,只是嫉妒江浩南居然抛下她去见别人,她只是看到她隆起的肚子碍眼,她只是……
如果,如果江浩南知道这一切是她做的怎么办?那么一切不是都完了?
徐若兰想到这里忍不住流出眼泪,可是这时她连一个能够倾诉的人都没有,原本她第一时间想找表姐孙绣之,可是却忽然想到她和姐夫一起瞒着她的事情,于是拨出的手机号码又颤抖地删除。
不,她一定不能让江浩南知道!
即便查到这辆车,她徐若兰也能完美地找到一个替罪羊!
徐若兰很快从惊惶无措中恢复过来,然后又成了往日里的那个仪态万千的徐小姐,只是,只有她自己,染上血的双手不会洗干净,心一旦能脏了一次,也能脏第二次。
救护车按照贺尧的指示开到他的医院,急诊室里面的医生已经候在门口,等到车到医院的时候,便立刻推着车进去了,一边报着心跳和血压一边做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
江晓竹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之中,贺尧因为没有准备所以不能进急救室,便跟江浩南一起等在急诊室外面,他叹了口气拍拍江浩南的肩膀:“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江浩南沉默,目光却紧紧盯着急诊室的门,手指握得泛白,此刻他已经从目睹江晓竹被撞的画面中恢复过来,可是心中越来越浓重的不安几乎压垮了脑中最后一丝理智的防线。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江晓竹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二人在急诊室等了四十分钟左右,然后便有一个护士急匆匆地出来看到贺尧之后语速奇快地说:“贺医生,病人右腿腿骨骨折,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些头部和身体的擦伤,但是失血比较严重,这样看来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您看怎么办?”
贺尧的视线立刻转向江浩南,江浩南倏然站起身,在门外踱了几步,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沉声对贺尧说:“如果……如果实在只能留一个的话,那保住大人吧……”
贺尧点点头,此时身为医生的冷静让他更容易看清事实真相,也知道此刻去子留母是必然选择。
他转头对那个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扫视的小护士说:“去告诉闵医生,不惜一切保住大人,你去准备手术同意书让江先生签字吧。”
小护士点点头,便跑去准备了。
江浩南颓然地坐在座位上,抱住头,半晌才喃喃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她醒来的时候会不会怨我,但是我不能看着她有事……真的不能…。。”
贺尧无声地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能够吐出千伶百俐的话语,到这一刻任何话都说不出口了。
贺尧在这个时候终于知道,有些故事,不是他们这些局外人能够理解的。
这时候,那个手术室里面的护士忽然又赶了过来,她拿起一份准备好的引产同意书递到江浩南面前说:“江先生,请您签字,闵医生已经让手术室做好准备了,病人状况不太稳定,尤其是此刻强行引产,极易诱发一些其他问题导致病人休克,所以,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江浩南闻言拿笔签字的手一顿,复又重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与孩子心有灵犀,江晓竹被推到手术台上的一刻,渐渐地清醒过来,她睁着眼睛看着医护人员在她身上扎着粗粗的针管,然后便是腹部如刀割般地绞痛。
她的脑子很清醒,她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是除了眼睁睁地感受这份疼痛,感受冰冷地仪器分开她的双腿,然后便是如绞肉机一般的戳入她的身体里。
她想大叫,想逃开,可是,这个时候,她被药物束缚在手术台上面,灯光明晃晃地刺眼,箍紧的盆骨像一道铁门,将她的孩子关在里面,可是它还是如异物一样被取了出来,然后血肉模糊地像垃圾一样被扔掉。
眼泪从眼角里流了出来,江晓竹从没有一刻感到如此无助,她想拼命地大喊大叫,可是最后只能翕动几下嘴唇,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极低的嘶哑的声音。
她想问江浩南,为什么明明答应她保住孩子,却到这时候反悔?
她也更恨自己没有一丝气力反抗,只觉得孩子脱离身体之后,她就像一只破碎的蚌,随时可以被丢弃。
或许是江晓竹睁着的眼睛太过明亮,做手术的闵医生发现后皱眉对麻醉科医师厉声说道:“你是怎么做麻醉的?是新手吗?为什么病人没有昏迷就告诉我们可以手术?到时候出了问题你担当的起吗?”
后面的声音似乎渐渐从远处传来,江晓竹慢慢地闭上眼睛,陷入深沉的昏迷之中。
距离手术那天已经过了七天了,自江晓竹从三天醒来之后大哭一场后,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口饭都不肯吃,只是呆呆地在病床上躺着,偶尔睁着眼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困的时候就闭眼睡觉,任谁同她说话都不理。
贺尧说江晓竹可能是收到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创伤,除非她自己愿意走出来,否则很可能会患抑郁症等其他心理或精神疾病。
江浩南自从那日开始就衣不解带地在医院照料她,甚至这几天晚上都在江晓竹的高级病房的沙发上过夜,连衣物和饭菜也是周婶子做好让老黑带过来。
此刻,他端着热腾腾的小米粥无声地叹口气,因为无论他如何劝江晓竹,她都不肯开口说话,更不肯吃东西,只是靠打着葡萄糖来补充体力,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原本就不丰腴的脸颊就迅速地凹陷下去,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睛显得大大的,可是却无神地睁着,偶尔眨一下眼睛也显得很慢,嘴唇更是干涸地起了皮,周婶子送饭时候看到心疼不已,可是劝也没效果,只好用棉签沾了温水轻轻地氲湿了她的双唇,而江晓竹也只是呆呆地任由任何人动作,没有丝毫动作,整个人就像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一样。
江浩南知道,江晓竹刚刚做完手术,本来就亏了身子,再不好好调养,极可能留下病根,可是他也感觉到,江晓竹的样子分明就是如行尸走肉一般,丧失了生存的意志。
他也难受也心痛也不安,但是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却没有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动容,这个时候他也真的无计可施了。
想到江晓竹三天前刚刚清醒那天撕心裂肺的大哭,江浩南就觉得心脏被撕扯得一片一片的疼,就像有什么东西要把他掏空一样。
那天他听贺尧说江晓竹会清醒,所以他既期待又忐忑地守在病床旁边,然后就看到她慢慢睁开眼睛,轻轻颤抖的睫毛就像羽毛一样撩拨他的心房,他轻声问:“你醒了?”生怕惊动了她。
江晓竹眨了眨眼睛,像是没有回过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江浩南见状连忙拿了一杯水托起她的脖子喂给她,等她喝够了之后才放下杯子将她扶到枕头上躺好:“觉得好一些了吗?”
江晓竹点点头,然后嘶哑的问:“江浩南,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为什么在这里?”
江浩南身子一僵,然后轻声反问道:“你……你都不记得了吗?”
江晓竹垂下眼,忽然看到瘪瘪的肚子,然后立刻把手按在肚子上大声问:“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没有了?江浩南,你做了什么?”她激动地坐起身子,声音嘶哑得像个破败的风箱,可是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让她忽然记起之前的种种。
江晓竹忽然愣住了,然后浑身颤抖着摸着肚子,喃喃地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江浩南眼睛一热,上前抱住江晓竹在她耳边低声说:“没事了没事了,你别担心,不会有事了,就是一个车祸,以后我再也不让你有事了……晓竹你别这样…。。”
江晓竹慢慢地反应过来忽然揪住他的衣襟嚎啕大哭:“江浩南……浩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浩南只觉得心中被一块热铁灼烧,一片热剌剌的疼,江晓竹的眼泪就像是将这份疼痛催得更甚的大火,终于让他心里的难受与愧疚还有更多的心痛变成燎原之势。
“乖…。不哭…。晓竹…。别担心…。。孩子以后会有的…。。别难过,也不要哭…。。你要小心身体啊…。。”江浩南低声说劝慰着,尽管对二人来说毫无意义,可是还是必须要说的话。
失去孩子,江浩南也一样难过,可是比起失去江晓竹来说,他还是觉得目前这种状况他能接受。
自从那天起,江晓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谁来看望她,甚至江浩南不惜找来方眉,都未能让她展颜。
她就像一朵尚未盛放的鲜花,还来不及盛放,便就此枯萎。
又过了五天,江浩南见江晓竹虽然不吃饭,但是状况稳定,便□处理公司以及订婚典礼余下的事宜,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那天自他离开后徐若兰便结束了订婚典礼,他知道她或许是生他的气才如此,心里除了一丝愧疚,但是却没有更多,因为此刻他的心全然被医院的江晓竹所牵系,再也无精力多想其他,只是想着等江晓竹出院后再好好解决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等到江浩南从江氏大楼回到医院,正巧碰到贺尧,便一起去江晓竹的病房,边走边谈论一下她的情况,等到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便发现这几日除了上厕所才下床的江晓竹坐在早已为她准备的轮椅上,正当他们二人惊喜地互相看了一眼时,便捕捉到江晓竹一手扶着露天的墙壁慢慢站起来的动作。
江浩南刚想上前一步去扶,贺尧便制止他的动作,冲他摇摇头。
他心里明白,贺尧这是让江晓竹自己慢慢恢复,于是便按捺住心头的不安,在她身后不出声地看着。
可是他们二人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不对,因为没有哪个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地病人会试图坐在露天的毫无防护的阳台上,下面便是十一层高的地面。
江浩南与贺尧对视一眼,心中俱是升起同一个念头,然后立刻抛下手中的东西跑到阳台那边,将摇摇欲坠的江晓竹从墙壁上拽了下来。
江浩南拽着江晓竹的胳膊劫后余生地喘着粗气,看着她依旧呆愣愣地面无表情地任由他拽着,心里面忽然升起一股怒气,于是便一巴掌扇了过去对她吼道:“江晓竹!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现在是要去寻死吗?你这样对得起孩子吗?对得起孩子为了你活下来不惜去死吗?如果你自己觉得问心无愧的话,那你就跳下去,我绝不拦着你!我也不相信孩子有你这样的母亲!!”
江晓竹被这一巴掌扇得倒在地上,她垂头愣了片刻,忽然哭出声来,开始是低声啜泣,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嗓子就像生锈的铁器一样钝涩:“那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江浩南,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明不明白啊!”
江浩南忽然蹲□抱住她瘦弱的身子,他抱得那么紧,用几乎要将她嵌入身体中的力气,他低声说:“你不是什么都没有,晓竹,你还有我,你还有你自己,你身边还有很多人,你要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他们……如果你就这么死了的话,我和孩子就绝不原谅你,江晓竹,这就是我明白的唯一的一件事情,你知道吗?”
贺尧慢慢地关上病房门,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心中那些猜测也渐渐变得明朗起来,正当他心情复杂地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然看到徐若兰面无表情地站在病房外面,让贺尧吓了一跳、
“若…。。若兰你来啦……”贺尧磕磕巴巴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徐若兰隔着大大的墨镜盯了他一会,然后忽然一笑,红色的唇彩在这种充满白色的背景和消毒水味道的环境中忽然变得刺眼起来:“浩南从订婚典礼那天之后就没出现,我来看看他,顺便……来看看…。。晓竹…。。”
贺尧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面前的徐若兰有些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口中刚想让她进去,却又想到里面两个人万一说什么不该说的让徐若兰听到便不好了,于是又改口说:“浩南他…。。正照顾晓竹…。。有点忙,不如若兰你到我办公室等一会吧…。。”
徐若兰闻言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