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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是林家一个男丁都没有了，朝廷律法也有规定，无父无母的孤女，婚姻可以自行决定。外祖母，黛玉今有这些长辈，是黛玉之幸，不过外祖母，再说黛玉婚事的时候，黛玉是不是也应该进一言呢？”
听到黛玉的话，贾母笑道：“这丫头说的可是什么话，哪有个女孩儿家说自己婚事的道理，那都是些没有教养的小户人家的女孩子才做的事情，我们是诗书传家的，怎能有那些不合规矩的事情，玉儿快不要胡说了，没的让人家笑话。”
黛玉笑道：“外祖母，黛玉倒没有那些顾虑，如果现在怕被别人笑话，结果被外人卖了去，岂不是误了自己的一生，小的时候爹爹就教过黛玉，所有的规矩都不能因小失大，如若因为这失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岂不是让九泉下的父母伤心难过，倘若为人做妾，岂不是污了我林家五代列侯，父亲探花御史的贤名，这有辱祖宗之事，黛玉可是不敢去做，今日只得舍了这女儿家的清高，看看嫡亲的外祖母，嫡亲的舅舅舅母给黛玉选了一个什么样的婆家。”
听黛玉这样说话，贾母倒不好说什么了。犹豫着不言语。黛玉站在那里也不言语。这时候王夫人道：“大姑娘不要太失礼了，你看哪家的女孩子这样和长辈说话。不管怎样，如果入了王府，就是妾也不污了你，你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现在要什么没有什么，难不成还要做那正室夫妻，可见是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女子，斤斤计较名分，真是当年姑太太是如何教导你的。”
黛玉道：“二太太倒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娘亲和我说过，一个女孩子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为奴为妾，今日黛玉如此，也是秉承母训，正是大孝。”这时候宝玉过来道：“林妹妹，我们两个从小在一起，知道你对金银之物不放在心上，若是知己，名分家世都是可以不计较，林妹妹，北静王虽然贵为王爷，却是儒雅大方，文质彬彬，妹妹嫁了他，也不会委屈的。”
看着宝玉那张似天真似愚顽的脸，黛玉心凉如冰，这就是自认为对自己了解的二哥哥，自己的青梅竹马。曾几何时，自己还要把终身托付在他的身上，每日里为他哭为他笑，为了他自己自己寝食难安，为了他，自己辗转难眠，为了他，自己无时无刻不去牵挂。舅舅叫他，自己提心吊胆的等着，朋友喊他，自己也是耐心等着。他病了，自己流的泪更多。他笑了，自己心内更是高兴。
为了他，前几年的自己不避嫌疑；为了他，自己日日夜夜临摹小楷，为了他，自己得罪那些大丫环；为了他，让人取笑打趣。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对他淡了心思；什么时候起，自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良人；什么时候，自己放下了那些顾虑……真是庆幸，如果在几个月前，宝玉说出这样的话，自己恐怕又要伤心落泪了。还好是今天，今天的宝玉真是让自己刮目相看。竟然为自己，为他口口声声爱着的林妹妹选了丈夫。
不，那不是丈夫，自己也不是妻子，只是一个妾，一个奴才，一个外室，这样的身份竟让他沾沾自喜。想到这里，黛玉冷冷一笑，道：“二哥哥非我，焉知我不在乎那些。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与人做妾，为什么好好的夫妻不做，偏要做那外室，二哥哥，你自封为绛洞花主，就是这样为女孩子，为你心目中的珍珠所想吗？怪不得你委屈了宝姐姐，还自认为为宝姐姐遮风挡雨了。告诉你，宝二爷，这所有的一切我都在乎。名分、感情、家世，这些虽是身外之物，却也是立事之本。我林家的女儿，就是饿死冻死，也不会给人做妾。”
黛玉的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大吃一惊。王夫人道：“这儿女亲事本就是父母做主，哪有个女孩子自己说出口来的，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黛玉微微一笑道：“二舅母忘了，我姓林，我是林家的女孩，我的终身大事只有林家人说的算，如果没有林家人，就是我自己说的算，你们若是想把我卖出去为奴做妾，除非我死，否则坚决办不到。”
看着黛玉，大家都有些不认识的感觉。黛玉今天服饰简单，一身淡黄色的衣裙，没有别的绣工，只有几朵深黄色的迎春花点缀。头上一只白玉发簪，别的再无他物，显得整洁淡雅无尘。站在那里，倒有一份看不见得威严，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五十八） 黛玉择配
半晌，贾母道：“玉儿，来，到外祖母这里坐，你要累坏了，外祖母可是要心疼的。”黛玉道：“站这么一会倒是累不着，外祖母也不用担心，外祖母现在说担心黛玉累着，若是给人家做奴做妾，那黛玉岂不是要日日站立，夜夜无眠吗，那样，外祖母舍得吗？”听了黛玉的话，贾母有些狼狈。正不知道说什么好，贾赦一边道：“外甥女不要担心那些，你若是得了忠顺王爷的宠，哪个不高看你一眼，哪里还用得着那些规矩。”
黛玉看了贾赦一眼，道：“大舅舅，我父亲生前待您不薄，每年金的银的珠宝玉器都是不少，怎么现在反而要卖外甥女儿，那忠顺王爷给了您什么样的好处，让您这样推崇于他。”一句话让贾赦恼羞成怒，道：“林丫头，不要给脸不要脸，三天后，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你都要上那忠顺王府的轿，那忠顺王府的五万两聘礼银子，还有那些珠宝我都收了下来，到时候容不得你不上轿。”
听了贾赦的话，贾母在内都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贾赦竟是这样的贪婪无耻。黛玉脸色发青，银牙紧咬。贾母道：“你这个混账，事情还没有商量好，你怎们能擅自应允，这可怎么好？”贾赦道：“有什么不好，到时候让外甥女儿上轿就是了。”黛玉冷冷一笑，道：“不可能。”
贾赦道：“怎么不可能，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你毕竟是我们贾家养大的，一切都要听从我们的安排，养了你这么大，你还不该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吗？”黛玉冷笑道：“那要看如何报答，如果说钱财上的，我父亲送给府里的十几万两银子，还有那些你们借去的珠宝摆设，不都是我们林家的吗？你们还要什么样的报答。若是以我的终身来还，那黛玉还是没有那么大的胸怀，恕我不能从命。”
贾赦还要发威，一边贾母看事情要僵，急忙道：“好了，这件事情不要争了，既然聘礼已经收下了，到时候林丫头上轿就是了。”听了贾母的话，贾赦松了一口气，宝玉心有不甘还要说话，只是被贾政瞪了回去。那贾赦道：“那是当然，不然我们府里岂不获罪，外甥女，你总不能不顾我们的死活吧。”
黛玉好像没有听到贾赦的话，看着贾母道：“外祖母，你也要逼着黛玉给那忠顺王爷做妾吗？外祖母，你就不怕玉儿在那天血溅华堂，殒命在您的面前吗？”贾母看着黛玉那不敢置信的表情，心中也是难过，侧开头，躲过黛玉犀利的眼神，道：“林丫头，不是外祖母不管你，实在是木已成舟，如果玉儿不上轿，那贾家面临的将是更大的灾难，外孙女，不要怪外祖母，外祖母再疼你，你也只是外孙呀。这贾家才是外祖母的根呀。玉儿不会那么做的，毕竟，外祖母把你养了近十年，你不会这样恩将仇报的，更何况那样的话，给你林家祖宗也是丢脸，玉儿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不会那么做的。”
听了贾母的话，黛玉什么话都没有说，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大家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黛玉，过了能有一盏茶的工夫，黛玉的脸上突然绽开笑容，道：“老太太，大老爷，刚刚是黛玉和你们开玩笑呢，老太太千万不要怪罪黛玉的。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乖乖的听话。”
听黛玉说听话，贾母一阵高兴，也就忽略了黛玉的称呼。“不过”黛玉话题一转，道：“老太太。不过这样的话，贵府上可就得罪了北静王爷、西宁王爷呀，那可怎么办？毕竟得罪哪位王爷都是黛玉的罪过，还真要好好的周全一下呢。”
听了黛玉的话，贾赦贾政都是吃了一惊，是呀，毕竟那三家都是来提亲的，这样不声不响的把黛玉送给忠顺王府，对那两个王府也是不好交代的。贾政道：“那外甥女有什么好办法吗？”黛玉长叹一声，道：“少不得毁了我自己的名声闺誉罢了。”
“哦”大家一起看向黛玉。黛玉灿烂一笑，那笑却是不达眼底。黛玉笑道：“这样吧，明日大老爷告诉忠顺王爷，二老爷告诉北静王爷，老太太则告诉西宁王妃，要想黛玉入门，必须要依我几个条件。”
贾母道：“玉儿，入了王府是最大的荣耀，还要什么条件呢？”黛玉道：“老太太，没有这些条件，怎么能够让这府里平安无事呢？”听了黛玉的话，贾母道：“那为什么玉儿提出条件就不能带累这府上呢？”黛玉展颜而笑，道：“这三位王爷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那西宁世子是个痴傻之人，那西宁王和西宁王妃却不是简单的人去，这样的人权势之外，最在意的就是认赌服输，若是败，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黛玉倒是觉得，给他们一个机会，最起码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一个机会，败了也就罢了，不能怪罪任何人。”
贾政点头道：“这倒是真的，看不出外甥女儿还有这样的经纬。”黛玉微微一笑，道：“夸奖了，毕竟当年爹爹曾经把黛玉当成男孩子一样的教养，自然也知道一些人情，长大了又看些书，知道一些朝廷律法。”贾赦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呢？”黛玉笑道：“就请告诉三位王爷，要我嫁入他们王府之中，必须依我三个条件。”
一边的宝玉道：“什么条件？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世俗了？”黛玉也不理他。对贾母道：“黛玉的条件是：一，要看哪个权势大些，让另外两人心服口服的才行。第二，看哪家的聘礼多，黛玉可是待价而沽，那区区五万两银子，岂不太过看不起我的千金小姐了。第三也是最后一个条件，那就是要那半副銮驾，没有半副銮驾，黛玉是绝不会上轿的。”
黛玉的三个条件一说出，大家俱是一怔，要知道半副銮驾只有正室王妃才能用，其他的就是第一侧妃也没有那个资格的。黛玉的条件明显是刁难。王夫人先道：“大姑娘这是什么话，哪有一个妾室要半副銮驾的，就是那世子妃也是没有资格的，你这样做岂不是要陷荣国府于不义。大姑娘太不知道深浅了。”
黛玉也不恼，微微一笑，道：“不这样，如何能不得罪另两位王爷，保得贵府平安。办到了我就上花轿，办不到，那就不能怪我了。”这时候宝钗一边道：“林……林姑娘，这样传出去，与姑娘的闺名有损呀，即使你上不了花轿，传出那样一个名声，姑娘以后如何做人？即使是上了花轿，又如何面对那府里的众人，即是为妾，凭借的就是一副花容，到了妹妹花容不在的时候，这些岂不都成了姑娘的罪过，姑娘聪慧异常，岂能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
听了宝钗的话，黛玉微微一笑，道：“多谢宝姐姐关心，不过与人为妾，已是辱没了林家列祖列宗，也已无颜面见九泉下的父母，何妨就大闹一场，最后做个孤魂野鬼也是可以的。宝姐姐，你还是喊我一声林妹妹的好，今日有你这些话，也不枉了我们以前的情分。”宝钗叹口气道：“姑娘既然这样说，我也就不多说了，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春不来，姑娘莫误了。”黛玉微微一笑，道：“谢谢”然后象想起什么似地，回身看向贾母王夫人，笑道“……”
（五十九） 疑惑贾母
且说黛玉正往外走，突然又站住了，回过身来笑道：“险些忘了，以前老太太、太太借去的东西很该还了黛玉的，毕竟那些个物件都是爹娘给黛玉留下的嫁妆，黛玉即使为妾，也要有嫁妆伴身的，不然岂不是被人家笑话。”
听黛玉说要那些东西，王夫人先就不愿意，道：“大姑娘这是怎么说话，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嫁妆就是了，送了人的东西哪能说要就要回去的，更何况有的已经送给了娘娘，难不成大姑娘还能高过娘娘去。”听了王夫人的话，黛玉也不生气，道：“从来二太太拿我东西的时候都说是借的，玉儿也就相信了，二太太也都打了欠条的，天底下地上头哪有只借不还的道理。黛玉累了，回去歇息了。不过那些东西的借据都在我的手里呢。”
说完也不管众人，姗姗而去。留下屋子里的人目瞪口呆的在那里。贾政道：“老太太，外甥女儿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如果我们这样传出去，岂不是大失了颜面，我们是不能这样做的。”贾赦一边道：“这有什么，本来就是这样的，不然得罪那两家王爷怎么办，这样一来，他们也不会怪罪我们府里了，再有就是还能多得很多的聘礼银子。好，我现在就去通知忠顺王爷，宝玉，你去告诉那北静王爷，至于西宁王那边，琏儿去告诉吧。”说完贾赦给贾母施了一礼，告辞出去。
贾政对贾母道：“老太太，万不能如此的，外甥女这样，可是一女三聘，哪有一点子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样传出去名声尽毁，若是王爷不要她，这个府里也不能收留与她了，毕竟这样的败坏名节的女子，是不能活下去的。”贾母道：“你只知道读你那几本书，多少事情你是知道的？林丫头的才貌早就被人传开来，能得到林丫头可是很多人愿意的，名声毁了又如何，一个妾室谁又在乎多少。只是这林丫头倒是让我奇怪，怎么变得这样的快，莫不是有什么花招不成？”
贾政道：“那倒不能，一个女子能做什么。”贾母点头道：“不过还是要防范些，你让外面的小厮看守住园子的角门，我再让园子里的媳妇婆子每天晚上不停地巡视，想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再者，琥珀翡翠到林姑娘那里侍候着，别有什么散失。”
贾政点头，道：“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外边安排。”又看看王夫人道：“你也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弄好了。”王夫人急忙答应。贾母看看大家道：“我也累了，都散了吧。”
贾政等人也都出去了。贾母坐在那里想了许久，看看媳妇们都在，就道：“凤丫头，你下去好好准备吧，总不能委屈了你林妹妹，好好地准备些嫁妆，一会儿，先到鸳鸯那里拿五千两银子来，公中再拿出五千两银子，总不能亏了林丫头。”凤姐答应着。一边王夫人不愿意了，道：“不过就是一个王爷的妾，哪里用那么多的银两，老太太，有您那五千两银子就够了。”看看王夫人，贾母冷笑一声道：“哼，林丫头进王府一定会受宠，你不会想得罪忠顺王爷吧，更何况还有那些的价值连城的珠宝，莫不是你想拿了出去？”
一听贾母的话，王夫人才不言语，道：“是，媳妇遵命。”也就退了下去。邢夫人也回府去了，因凤姐要在这边帮着料理黛玉出嫁的事情，就呆在了贾母这里。宝钗自是跟着王夫人走。王夫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那里，想了想，看看宝钗道：“宝丫头，今天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宝钗道：“太太知道那林姑娘是御史之女，侯爷之孙，五代书香，岂能与他人做妾，若是逼急了，岂不要惹下乱子。”
王夫人笑道：“可见的你是高看她了，她也不过就是一个爱慕荣华富贵的女孩子，现在她也答应了，等到她嫁出去就好，我也就放心了，那宝玉也是懂事了，竟张罗着给林姑娘找婆家，可见得是不把她放在心上。”宝钗摇摇头，心中隐隐的有一种不详的预兆。却又说不出什么。
王夫人道：“不管怎么说，那林丫头进了忠顺王府，惹了什么祸与我们府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她过得好，我们也能借上些力。这林丫头平时看她清高的很，今天竟是这样不要脸面，提出那些条件，可见的也是个利欲熏心的。你也回去吧，宝玉回来，好好的劝劝宝玉，别为那样的女人耽误了自己，好好地督促他学习上进，别有的没的往外混跑。”
宝钗急忙答应“是”。王夫人道：“你也回去吧，闹了这大半天，我也累了。”宝钗点头。服侍王夫人躺好，领着莺儿，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刚走到自己的院子，就听一个声音道：“那林姑娘平日里清高的很，今儿是怎么了，竟是如此。别说是大家小姐了，就是我这个大丫环也瞧不起的。”宝钗听是袭人的声音，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果然是袭人正在那里和碧痕还有一些小丫头说话。袭人道：“真是的，日久见人心，还以为那林姑娘能找个如何好的呢，原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最低等的妾吧，那样的身份就是我们也不屑的，难为她还提出那么多的条件，难道还要圣旨赐婚吗？一个御史千金，也不怕丢人。我倒要看看，如果那天三家都请来了圣旨，那林姑娘上谁的花轿。”
这时候碧痕道：“袭人姐姐不要这样说，那林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我总觉得林姑娘是故意的。莫不是她想让我们府里丢脸，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相信林姑娘是那样的，你说林姑娘是不是不想好好的了，反正大老爷也会把她送给那忠顺王，不如自己答应下来，提出那些条件，如果他们知难而退，林姑娘不就没有事情了吗？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