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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也入了后半夜，远处飘来一阵箫音。
正是徐子陵在王通寿宴听到石青璇所吹的那首曲子。
他先是一喜，随后着急起来，生怕石青璇被黄药师发现。
可是随后他垂下眼，重新盘坐在地上，期望能够冲破被封住的真气。
他不懂音乐，可是听到后来，他却打心里知道那不是青璇所吹。
青璇所吹的曲子引人入胜，让人回忆自身，给人以缠绵悱恻、欲语还休之感。
而现在这曲子，后面却带着明显的诡异，叫人面红耳赤，听得他的头晕沉如鼓，实在难受之极。
随后，曲子发生变化，这时箫声连绵不断，竟然让徐子陵感觉全身热血沸腾，打坐完全静不下去，他刚伸手踢足，就立时惊觉起来，竭力镇摄心神，却让自己的身体发颤，不多时便已经汗流满面。
而此时婠婠醒了过来，说是醒也不算醒，人可以动了，可是神智似乎也为箫声所控，原本绝色的面容此刻潮红一片，娇艳到了极点，随后竟然自撕衣服起来，微微张开眼，眼睛朦胧中却是痴狂之意，如斯美景，徐子陵面红耳赤之余，自己心跳也逐渐加剧，胸口怦怦而动，极不舒畅。
待婠婠衣物褪至胸口，徐子陵的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腔子来，他的眼睛也有些朦胧起来，已经渐渐把持不定，他的全身情热如沸，呼吸急促，手掌火烫，显然已经到了强忍的临界点。
箫声更加痴缠起来，婠婠已经离开了床榻，不自觉向徐子陵出奔来，怀间是那人间尤物，徐子陵也迷糊地抱住了人，这一拥抱，两人打心底的不适似乎有了可以缓解的地方，并极力往对方挨近摩擦，只希望更舒服一些。
待两人吻在一起时，箫声蓦地一停。
黄药师冷哼一声，原本还迷茫中的婠婠、徐子陵顿时清醒过来，待看到自己的情形，徐子陵本能的放手，婠婠本能的要抽出天魔刃劈人，可惜她毫无力气，这一杯徐子陵放开竟然软倒在地上。
以徐子陵区区功力和婠婠这等绝色尤物，徐子陵的这般表现，其实已经胜过天下无数人，要知道，他抵抗住他的箫声有两刻钟，以他宗师修为，只是十息，也能叫一个男人和丑妇沉浸于*之中。
不过，黄药师认为他只坚持了两刻钟，便完全丧失了接近石青璇的资格，哪怕以后他证实石青璇非他所爱的石青璇，就凭着两人的渊源，他也绝不让徐子陵和石青璇在一块。
“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死，二是……你们今晚成亲洞房！”
黄药师阴沉地说。
第83章 最短的夫妻
黄药师的语气很冷，也能叫两人清楚地意识到；他绝对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婠婠还有些潮红的脸蛋越发娇艳起来，不过却是气的，她的眼睛此时却是无比危险着。
徐子陵脸色苍白；显然是因为刚才的失控感到惊惧。
“前辈……”徐子陵才喊出口；黄药师却转移过身；明显是不做搭理。
不过没有再看两人；两人顿时觉得压力小上很多。
婠婠遮掩眼中不小心流露的杀意，且在瞬间转变为含情脉脉，带着一股勾人心魄的魅力并用勾魂夺魄的娇声软语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家，在婠儿看来，前辈当世无双，婠儿愿与前辈春风一度……”
这话一出口；就连徐子陵也有些迷离。
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拒绝这等绝色美人这般真心真意地投怀送抱。
黄药师早就防备；到底是阴癸派妖女；哪怕封了她的真气，其媚功也能无处不在。
阴癸派的媚功本就能让大多数英雄折腰；而施展媚功的是婠婠这等绝色美人，就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可以说，婠婠真下决心勾引一个人，那个人十有*会中招。
不过眼下黄药师是个例外；其一，黄药师心有他属，心智坚强，其二，他早就防备，其三，他的功力高于婠婠，而婠婠又非处于全盛状态，所以，婠婠注定失败。
若是他人，说不得听得此话就让婠婠得逞了去。
“收起你的媚功，给你们二十息考虑时间，谁不同意可以自尽了。”黄药师淡淡说道。
婠婠一听，杀意再也遮掩不住，可是又很快泫然欲泣起来，叫人见了，真是心疼不已。
可是黄药师却是视而不见。
“三息了。”
黄药师提醒道。
“前辈莫不是娶不到心上人才做出这等强做月老之事？”
婠婠冷笑说道。
虽不中，却也不远矣。
黄药师没理会她。
婠婠突然却在这时叹了一口气，对徐子陵说道：“奴家现在明白啦，原来是青璇妹子喜欢子陵，前辈喜欢青璇妹子，所以想让子陵你娶婠儿彻底断绝那念头，唉，真是委屈子陵了。”
徐子陵目光闪动，真是如此？
婠婠一副笃定的样子，眼里的纯真和叹息，让徐子陵在心里滋生出强大的反抗之意。
婠婠不愧是婠婠，她自己想要命，所以不去拒绝此事，所以便结合门内消息对黄药师的理解，得出一个她自己有六分笃定的真相并说了出来，就是为了让徐子陵拒绝，按照佛门的话来说，便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黄药师冷笑：“有一个人死了，你以为剩下的一个人也能活不成？”并不见丝毫被戳破真相的恼怒。
婠婠一听，立刻硬气起来，说道：“东邪是要与我阴癸派为敌了？”
黄药师淡淡地道：“他日想找上门来，我候着便是。”
婠婠心知已然没了转圜的余地，瞅向还在因为她的话而挣扎的徐子陵，眼中的杀意更是浓厚了。
魔门中人甚是珍爱自己的性命，婠婠也是如此，她虽然自爱，但因为身处的残忍的环境中，她就是嫁给了某人，所谓的丈夫也只是一个称号，甚至在有必要的时候，她还会杀了他破除情劫。
“黄前辈有令，婠儿从了便是。”
满是笑意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真的顺从。
黄药师在这个世界二十多年，对于魔门中人的秉性自是了解，他见她模样也不在意，只是扫看徐子陵。
“还剩下五息。”他淡淡地说道。
婠婠这时急了，走到徐子陵身边，然后按住了他的头，徐子陵伸手去推，婠婠做了个杀人的手势，意思是你想死吗？
徐子陵放下手，他当然不会死，他喜欢石青璇很久，可到底只是喜欢，谈不上什么生死相许的爱情。
“他同意了。”婠婠对黄药师说道。
黄药师无视徐子陵的抗拒的表情，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在这里拜天地成亲。”
还真拜堂成亲？
婠婠还只道黄药师是让徐子陵破了她的清白，做了真正的夫妻。
若只是拜堂……这到是比她想象中的情形好上太多。
她垂下眼，心中已有计较。
徐子陵有些不死心，说道：“在此处成亲，似乎过于仓卒……”
黄药师斜了他一眼，说道：“我号称东邪？做主婚人的人岂会守世俗的礼法？你们两人并排站着，签了婚书后便向外拜天做罢！”
这话声之中，自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徐子陵皱紧眉头。
婠婠却喜笑颜开，不过拜一拜而已，她不觉的有什么损害。
这时候轻松下来的她看到不情愿的徐子陵，不禁冷喝一声，她也不想嫁给他的，但是被这个小子嫌弃了，婠婠自身骄傲当然不会有什么愉快。
黄药师递过来一张早就准备的纸，上面的白纸黑字自然是婠婠和徐子陵的婚书，待两人签了名后，黄药师再拿去官府备案，便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了。
婠婠很痛快地签了，她不当一回事，一张纸而已，就算徐子陵是她丈夫，杀了之后，她依然是未婚。
至于徐子陵，一开始他还抗拒，不过他是个聪慧的人，想到自己和婠婠本来就无心，这婚书算什么，届时和她好好谈一谈，和离应当是很轻松的事。
于是，他也签了名，不过动作可比婠婠慢多了。
黄药师收了起来，然后支使两人拜天地，夫妻交拜过后，黄药师便走了。
不过，两人都被他点了穴道并且丢上了床。
黄药师告诉徐子陵，若是不想被阴癸派追杀，便只能真做了阴癸派的女婿，同时奉送杨公宝库和邪帝舍利的消息，说不得最后阴癸派还能扶持寇仲一争天下。
婠婠脸色顿时一黑，若是如此，徐子陵真碰了她，她为了师门大计，说不得真不能杀了徐子陵。
师尊和她对邪帝舍利的重视，比什么都重要。
原来徐子陵竟然知道邪帝舍利的消息？
徐子陵一怔，黄药师怎么会知道他和寇仲从鲁妙子那儿得到邪帝舍利和杨公宝库的消息？
难道是青璇……不可能，徐子陵很快否决了，青璇是不会说给任何人的。
事实上，当年鲁妙子藏邪帝舍利时，黄药师也搀和了一脚，他自然知道邪帝舍利在杨公宝库内，而鲁妙子的具体所在，黄药师虽然不知道，那也是建立在他不去打听的情况下，黄药师和鲁妙子都有经天纬地之才，都说得上十项全能，才惜才，两人交情很深，几乎说，鲁妙子是黄药师来到这世上交的第一个朋友，朋友能躲的地方，他扳指算算，总能找到地儿的。又因为青璇的缘故，他对寇仲和徐子陵相当关注，寇仲和徐子陵在竟陵的事以及后来的表现，当然很快就发现两人得到鲁妙子指点。
鲁妙子不收徒，能让他这么费心教授的两人，鲁妙子对这两人定然是看上了眼，而在这般局势下，看重两人的打算是什么，他猜了个*不离十。
黄药师轻飘飘地走了，留下陷入沉思中的两人，徐子陵不过一刻钟便能行动自如，婠婠却没有丝毫冲破穴道的进展。
这是黄药师使的小手段。
看着徐子陵向她走来，婠婠有些心慌，徐子陵会不会为了他和寇仲的利益以及自己的性命，真要做了她阴癸派真正的女婿？偏偏，她还说不出任何话，她无法告诉他，黄药师给了他一个陷阱，她们阴癸派的女子若是在突破天魔十八重前若被男人破了身，她们就会杀了这个男人破除情关。
这个消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徐子陵眼下是不知道的。
按照大众思维，女子依附男子，男女有了夫妻之实，女家又对男子有所大求，便是十有*承认男子是真正的女婿。
看着徐子陵一步步接近，婠婠脸上已经有了汗水。
徐子陵在婠婠面前停下。
却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他看着婠婠，眼睛里很清澈，还有一些苦意。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杀了我，不过也没办法，我还是要做。”
婠婠瞪大眼睛，杀意几乎快化为实质刀片一样。
第84章 碧石和好
徐子陵抬起了手；婠婠反而放松下来，她着相了，等她恢复功力杀了便是。
谁知婠婠做好了准备，可徐子陵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打心底羞愤不已。
原来徐子陵抬手并非脱她衣服，而是撕开半条衣襟；然后咬破手指在上面书写起来。
标题是‘和离书’三个大字。
成亲不到半个时辰；竟然立刻就和离了，婠婠心里很不舒服，要嫌弃也该是她才对。
可是她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徐子陵留下和离书，然后就走了，没有半点犹豫地离开。
婠婠看着在膝盖上的血迹布条，已然咬紧了牙关，好样的，她不杀徐子陵，就不信祝。
这时候；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应该说，这是她第一次全然放松了自己；没有责任负担；没有了勾心斗角，她全部放开，生气恼怒，并不需要自己忍下去强带笑容。
今天晚上的婠婠，格外地虚弱。而且人人都走了之后，虚弱的婠婠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透露着最真实的自己。
很多时候，看到世间普通的女儿家，她也会羡慕，阴癸派给不了她想要的阳光，有的只是利益和黑暗，哪怕疼她的师尊，给她的也只是冰冷和孤寂。
她已经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这时候的女孩在憧憬着嫁人，她就开始了勾心斗角、杀人谋利。
****
这边徐子陵和婠婠出了事，另一边石青璇也有了硝烟的味道。
因为碧秀心到了。
碧秀心本来要保护和氏璧进入洛阳，然而一听到石青璇被邪极四恶盯上，她便绕道过来了。
就是师妃暄过来，碧秀心这个做娘的还是不放心。
毕竟石青璇刚恢复不久。
石之轩因为有了祝玉妍的搅局，他也没能成功杀了邪极四恶，所以一到了和石青璇约定的时间，便赶了回来。
石之轩和碧秀心十多年未见，这会儿碰上了，气氛顿时冷凝下来。
碧秀心打心底还是恨石之轩的，毕竟当年的事失去的是青璇，若是她自己，她不会恨，只会叹一句造化弄人罢了。
石之轩更是打心底内疚，他对不起很多人，可是让他觉得后悔的只有两个人，那便是碧秀心和石青璇，归根到底，石之轩是将这两人放在了心底，也爱在了心底，否则以邪王的性子，碧秀心恨他又如何，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多个祝玉妍而已。
花间有情却无情，在石之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石青璇是个聪慧的人，这会儿一家人团聚，只是短短交集，她便觉得爹和娘不仅仅是理念不合那么简单。
那到底是什么事？真是因为她的病？可是她好了啊！
“爹爹快坐下，我们一家好久不曾坐一块了。”
碧秀心一怔，余光中的青璇竟是一脸的期待，还有对之轩的态度，竟是那般亲切和儒慕。
她还清晰地记得当年的青璇对之轩的刻骨恨意，仿佛之轩死了她都不会抬抬眼皮。
石之轩看了碧秀心一眼，很听话地坐下。
而碧秀心却转过了头，不对石之轩做任何搭理。
石青璇这时只觉压抑异常，做儿女的，最痛苦之一的事便是父母吵架了。
这该怎么劝才好！
无声的硝烟比有声的硝烟更恐怖。
直到天边渐亮，气氛还是僵持着。
而日光熹微时，石之轩和碧秀心两人都叫石青璇跟着他们走，可他们两个却没有一起走的意思。
石青璇摸了摸鼻子，真是为难。
看见父母都看着她，似乎在暗自较劲，石青璇抿着嘴，跟谁走都不好。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拉起了碧秀心的手，却并不跟她走，而是又拉起石之轩的手，将两人手握在一起。
“爹娘，好想回家。”她期盼地看着两人。
这叫碧秀心想挣脱的手停了下来。
石之轩的软肋是碧秀心和石青璇，而碧秀心的软肋也有石青璇，所以，这一局，石青璇完胜！
***
有父母跟在身边，石青璇更快乐一些。
现在的石青璇，比之丧母恨父、独居幽谷的石青璇幸福了无数倍。
黄药师默默地掩饰住自己的行踪，当年的青璇追求地大概就是这样的生活。
碧秀心和石之轩似乎有所感觉，两人对视一眼，又瞧了眼什么也不知的石青璇，两人缓缓露出笑容。
这一刻，两人暂时放下了隔阂。
进得洛阳，一家子住进碧秀心定的别院后，石青璇去了厨房，而石之轩和碧秀心两人走在假山叙话。
“和氏璧神秘莫测，据说有预言的神效，青璇是否接触过它？”石之轩问道。
碧秀心淡淡地道：“预言之说全是以讹传讹，和氏璧是有神奇的异力，却和预言无关，至于青璇，青璇六岁之时，我便亲上静斋求得和氏璧治疗，只是并无任何起色。如今青璇神智恢复，更不必接触和氏璧了。”
石之轩面带笑意：“以不允青璇接触和氏璧之事可窥全豹，依秀心之意，是不欲青璇有恢复前生记忆了？”
碧秀心看他，说道：“这也是之轩所希望的，不是吗？”
石之轩很直白地道：“当然，其意有二，一不喜黄药师梨树海棠……”
碧秀心横了他一样。
石之轩丝毫不在意，本来如此，年纪相差那么大。
“其二，无论哪一个，我都对不起女儿，我想要有个机会，好好的疼爱她！让她喜爱我这个父亲！”说到后来，他有些怅惘。
若是叫青璇恢复前世记忆，曾经恨他的女儿就算如今冰释，他也难做一个好父亲。
碧秀心沉默起来，这时候，她才真切明白石之轩待青璇的心。
石之轩眼中带着浓厚的愧疚和情意：“这些年，我的境界不进反退，原因也有二。”
碧秀心抬起眼，似乎已经意识到他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石之轩却背过身去，平静说道：“是心结和希望，心结便是青璇，而希望是你！”
碧秀心苦笑：“我是希望？我若不成全，是否你再无希望？”
石之轩很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无数对的
夫妻的酸甜苦辣，我赫然发现，你我之间的理念不同，根本不是问题，我希望我们还可以继续走下去，然后携手破碎虚空。”
碧秀心走到他面前，然后直视石之轩的眼睛。
石之轩很坚定地说道：“秀心，你我相互吸引是什么？”
碧秀心看着他的眼睛，思考一会儿说道：“人性。”
石之轩点了点头：“是啊，是我们的人性。”
“理念不同，其实也是我们人性的一种，若是为一方而改变，便是改变了人性。”
碧秀心微微一笑。
两人当初相互吸引，便是她们各自的人格魅力，他们互不妥协，坚持自己的真理，后来，他们强求一方为另一方妥协，甚至还在欺骗自己对对方的感情加以利用，最后导致了青璇身死的悲剧……
“虽是如此，可夫妻之间莫过于祥和，理念不合终究无法在一起。”碧秀心说道。
石之轩立刻摇头：“秀心，你着相了。”
碧秀心看他，石之轩毫不掩饰他对碧秀心的情义。
“祥和争吵其实都是夫妻之道，无论发生什么，我石之轩都始终将秀心你当做我挚爱的妻子。”
碧秀心明白了，石之轩这是告诉她，他们其实都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