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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同人]一九四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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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巴黎我爱你
六年级开学前的那个八月,是我记忆里最阳光明媚的夏天。蒙特卡洛的天空蓝得格外耀眼夺目,雪白的海滩上插着五颜六色的阳伞,快艇和滑板在蓝色的海水中迎着白花花的海浪疾驰,游艇上插着飞舞的彩色丝带和旗帜。
我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头戴一顶大大的亮黄色宽边草帽,独自坐在酒吧外面一排竖着彩虹色遮阳伞的吧台前,喝着一杯加了冰块的马提尼。
“再来一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他冲着侍应生打了个响指,“Martini; double ice; no shake; s’il vous plait。”
他前面一句说的英语带着重重的舌音,一听就是法国南方人。他端着玻璃杯,冲我晃了晃,露出了白色的牙齿。
“Bonjour; mademoiselle。” 他对我说,挤了挤深棕色的眼睛。
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第三个和我搭讪的法国男人了。我头也不抬地说:“我有男朋友了。”
他耸耸肩:“那又怎么样?”
我的眼睛瞟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你已经结婚了。”
他那双无辜的棕色眼睛看着我,一脸地困惑不解:“那又怎么样?”
我摇摇头,拿起自己的玻璃杯走开了,忍无可忍地自言自语道:“法国人……”对于他们来说,找情人是无可厚非的事,一个男人要是结了婚之后还没有情人那可真是莫大的失败。而夏天的度假胜地蒙特卡洛,正是年轻貌美的拜金女们和从无聊的家庭生活中短暂逃离出来的有钱男人们的约会天堂。
我走到一把阳伞下坐下,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白□□球服,卡其色马球裤的高个子男人走到我身边,懒洋洋地伸展开修长的四肢,在白色的躺椅上坐下。他把墨镜推到乱糟糟的蜂蜜色头发上面,对我扬了扬眉毛:“早上十点不到就在喝酒?”
我斜了托尼一眼,没理他。
“来一杯冰镇菠萝汁?”
“不用。”我没好气地说,“你在这里干嘛?跟踪我?”
托尼用一根橘红色的吸管喝着他的菠萝汁,愉快地说:“和你一样,在这里享受美好人生。”
“你怎么没和汤姆一起?”
托尼耸耸肩,把果汁里的一把塑料小伞拿出来:“他去乡下参加一个午餐会了。”他从杯子里捞出一颗樱桃丢进嘴里,又补充道,“和西尔维娅一起。”
我一把夺过他的墨镜,戴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在沙滩上的毯子上躺了下来,不再说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玛格丽特对我施了钻心咒倒也不是坏处,因为这让我和汤姆和好了。汤姆应邀到巴黎参加一年一度的“欧洲优秀年轻巫师论坛”,魔法部给了他一笔奖励,这开销足够他把我也带上了。兰道尔一家人在里昂,马赛,巴黎都有地产,他们每年夏天都会来度假。这次因为玛格丽特出了事,兰道尔老头一病不起,六月就带着我妈去了马赛调养身体了。布莱克家在法国也有房产,西尔维娅每年夏天也会和她的家人过来度假。所以,这个周末,我们四个就都聚到了蒙特卡洛。
汤姆时常会和西尔维娅去见一些人,或者参加布莱克家族的一些小型社交活动。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我从来不问他去了哪里,也不问他见了哪些人,更不会去追问他和西尔维娅在一起的细节。
我有一回和托尼嘲讽地指出了这一点,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妈过去也是这样。从来不问我爸在外面做什么。”
那是托尼第一次对我提起他的母亲,也就是第二任兰道尔夫人。第一任兰道尔夫人很早就过世了,生下了一名窒息的早产儿之后就死于大出血。兰道尔家里的所有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这已经成为了一种禁忌。这些闲话都是我从兰道尔家邻居的厨房帮佣那里听来的。那位肥胖而多嘴的厨娘告诉我:“兰道尔先生自从玛戈去世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没错,他的第一个妻子就叫做玛格丽特——变得更加冷酷,不近人情了。他坚持把他和茱莉亚的女儿起名叫做玛格丽特,这几乎要把茱莉亚给气死。不过茱莉亚和玛戈不同,只要在那座大房子里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她才不去管兰道尔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也不去管他心里究竟是更爱玛戈还是爱她。玛戈就做不到。当年她早产就是被兰道尔给气的。”
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惊讶地目瞪口呆。那时候我12岁。那时候我想,要是汤姆哪天敢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出去,我一定会一巴掌锤死他。
兰道尔先生为了我妈和茱莉亚离婚的时候,给了她一大堆房产,所以眼下茱莉亚正舒舒服服地在某个海滩晒着日光浴呢。
我们在蒙特卡洛的时候,托尼第一回跟我谈起了他和他母亲的关系。
“我和我妈的关系不好,而玛格丽特和她的关系更加恶劣。她们两已经三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他告诉我,凝视着蔚蓝的大海,额前的金发在海风中飘动着,“她从来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也不是个称职的妻子。你不知道在我小时候她是怎样辱骂玛格丽特的,仅仅是因为父亲给她取了‘玛格丽特’这个名字。母亲每次和父亲吵架的时候都会对她破口大骂,好像她就是那个在父亲心里始终阴魂不散的女人。很变态,很扭曲,对不对?”
他苦笑了一下,语气平静得好像只是在诉说着一个和他不相关的故事。我没有说话。虽然酷热的太阳照在我们身上,可是我突然感到了一阵森然的寒意,好像茱莉亚就是我的未来。
我有时候觉得我和汤姆的关系就像摔碎了又重新粘合在一起的玻璃风铃,我每一次拿在手里都得小心轻放,好像一不小心又会碎裂。我曾经的那些任性,冲动和脾气,似乎都在上一场大病中离我而去了。我每次都压抑着,控制着,因为我害怕一旦我的情绪失控,我就会再次失去他。而我无法忍受再次离开他了。
奇怪的是,那段时间反而让我和托尼走得越来越近。我虽然还是延续着从小的习惯对他恶语相向,可是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感。
托尼在暮色中开车送我回旅馆。我第一次发现他会开麻瓜的汽车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后就很开心,因为总是在壁炉里飞来飞去,沾上一身烟灰之后,偶尔坐一辆汽车在沿着蔚蓝色海港的公路上兜风也是很不错的。
正值日落时分,天空中铺满绚烂迷人的云层,夕阳把金红色的夺目光辉投射在蔚蓝色的海港和白色的海滩上。托尼开一辆深蓝色的德国戴姆勒汽车,汽车的车棚敞开着,晚风中带着海港的咸味和不远处山谷里紫罗兰和蕨草的清香,把我的头发吹得像疯子一样。
托尼把我送回旅馆,开车离开了。他一个人住在城里的一间公寓里。我独自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打内线电话让客服送上来了一瓶朗姆和一罐冰块。我坐在阳台上,穿着睡衣,往玻璃杯里加了很多很多的冰块,默默看着天空一点点暗淡下去。
蒙特卡洛的天空可真美啊。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云层,深红,淡粉,浅紫,深蓝……那么多的颜色重叠在一起,迷人而令人眩晕。可能是因为暑气、酒精和尼古丁的原因,我迷迷糊糊地蜷坐在阳台上的那张竹篾编织的扶手椅上,从黄昏到深夜,从深夜到黎明,竟然没有感觉到等待的漫长和寒冷。
我和汤姆其实从来没有睡过一个房间。回到巴黎后,我们住的是一个小套间,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客厅。他把客厅变成了他的临时办公室,每次都坐在那张摇摇晃晃的写字台跟前,脑袋埋在一大堆羽毛笔和羊皮纸当中忙到深夜。
我们到巴黎的第一个晚上,他带着一盏水晶做的烛台回来了。“你看,”他兴冲冲地告诉我,“这个底座是永不融化的格陵兰冰川的一块冰。是妖精的魔法。你喜欢吗?”
我当然喜欢。我最喜欢收集这些有趣的小玩意,他也知道。我抱着烛台兴奋地放在了我的床前,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这应该要花很多金子吧?”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沉,在门口侧身看着我,正在解领带的手停了一停。
“不要多少。”他说。
我看着他。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袍不再是从前的二手袍子,而是质地上乘、剪裁精良、量身定做的高级成衣,那条银灰色领带的丝质布料在麻瓜旅店的电灯光中闪着柔和的光泽。
他脱下袍子挂在了衣柜里,向我走来。他身上的白衬衫熨烫地笔挺整洁,考究的银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我坐在床头看着他,他在我身边坐下,解开领带,取下了那两只银色的袖扣,随手扔在床头柜上的一只干净的玻璃烟灰缸里。那一对纯银袖扣在玻璃烟灰缸里滴溜溜地转了转,停了下来。
“这几天我在见一些人。”他对我说,一边把领带扔在了床上,解开了衬衫上面的几粒纽扣,“他们理解我的一些理论和想法,并且会支持我。”
“包括给你资助?”我说。
他手头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我,乌黑的眼神深邃而幽深。
“伊丽莎白,”他凝视着我的眼睛,“进入那个不同的世界,我需要把我自己伪装成不一样的人。”
他拿起玻璃酒瓶,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走到窗子前,一手拿着玻璃杯,一手插在口袋里,斜靠在窗台上,修长的侧影挺拔而英俊。
“你来法国的目的其实并不是参加什么优秀巫师论坛,是不是?”我说,“你更重要的事情是来见布莱克家的人。”
他微微侧过脸,低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转向窗外,默不作声地晃了晃手里的那杯酒。
“是的。”他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大步走出了我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我看着在他身后关上的门,突然觉得我不再确定我是不是还认识他了。
在巴黎的一个晚上,我从睡梦中醒过来,发现一丝灯光从房间门缝里透了进来。我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十分。他竟然还在工作。
我爬起床去打开了门。小小的客厅里,暖黄色光晕笼罩着他疲惫而瘦削的侧影。我心里微微一疼,光着脚走了过去。
他抬起头,嘴角微微一笑,沙哑地说:“伊丽莎白。”
他这样哑着嗓音,带着温柔的微笑叫我名字的样子,永远都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说:“汤姆,我们分手吧。”
他放下了羽毛笔,漆黑幽暗的眼睛看着我,面无表情,好像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汤姆,我们分手吧。我什么也帮不了你,我也不知道你整天在做什么。我再也受不了了。”
他平静地站了起来,从桌上抽出一支香烟,夹在指尖,用魔杖点了一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
他在桌上弹了弹烟灰,低着头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我。
“别傻了,伊丽莎白。”他说。
“我没开玩笑!”我提高了嗓门,声音有些颤抖。我伸手抓起了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叠信件,看着上面熟悉的挺拔有力的黑色笔迹,“你每天都在给几十个人写信,却不和我说话。你和西尔维娅出去参加各种会议,回来却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把他的信一把全部洒在了地上,“也许,汤姆,也许有一天你会变成魔法部部长,你会成为全英国最有权力的男人,可是我觉得我再也不认识你了!”
他拿起魔杖一挥,被我洒落的信件又飞回了桌子上,整整齐齐地叠好了。他双手支撑在桌子上,沉默了片刻,然后在桌子上用力捻灭香烟,转头看着我,轻轻地说:“伊丽莎白,以后不允许再碰我的信件。”
“为什么你不让我帮你?”我绝望地说,“为什么你觉得我不能像西尔维娅那样帮你?”
“因为你和她不一样。”他淡淡地说。
我浑身发着抖,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汤姆,我们完蛋了。早在你给我施第一道遗忘咒的时候,我们就完蛋了。我知道你还给我施了第二道遗忘咒,我不知道你让我忘记了什么,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你变了。你不是我在12岁那年我在防空洞里爱上的那个男孩了。”
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看起来平静极了,只是乌黑的眼睛里闪着冷冷的光:“那么你呢,你变了吗,伊丽莎白?”
我愣愣的看着他。
“曾经的你会不会背着我去让邓布利多解除你的记忆,并且让他把你脑子里关于我的记忆复制到他的冥想盆里去?”
他的声音冷地像极地里的寒冰。我惊恐地看着他,还没有张开嘴,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扭在我的背后,力气之大,让我瞬间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曾经的你会不会和托尼·兰道尔在蒙特卡洛的沙滩上调情?坐着他那辆十万英镑的汽车在海港边兜风,或者……接吻?”
他恶狠狠地说出了“接吻”这两个字,手里猛地一用力,把我抵在了写字台上,他声音里的有些阴沉可怕的东西让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好像我所有的情感——眼泪,颤抖,尖叫——都被他眼睛里和声音里的冰冷怒气硬生生地堵在了我的身体里。
“我没有和他接吻。”我听到自己微弱的的声音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可是我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蹩脚而懦弱的谎言。
他冷笑了一声,乌黑的眼睛带着冰点的温度沉默地看着我,好像聚集着无数的情感,可是我什么也读不懂。突然,他的嘴角往上微微一斜,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我很熟悉的,半带嘲弄、半带忧伤的笑容:“伊丽莎白,你知道吗,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换做别的女人做了你所做的事情,她绝对不可能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可是……”他温柔地低下了头,气息轻轻地落在我的耳边,“我这辈子唯一愚蠢的地方,就是对你下不了手。我多么想杀死你啊,可是这就好像是杀死我自己一样难,你知道吗,伊丽莎白?”
下雨了。巴黎的雨夜温柔而湿润,雨点轻柔地打在半开着的玻璃窗上,晚风吹了进来,掀起了一桌子的书信。
他的声音极低,极温柔,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温热的气息让我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很多年后,西尔维娅救了我一命。她用她那一贯的鄙夷眼神看着我,说:“莉齐,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只要你还活着,他就不可能成为黑魔王。你只会拖累他,让他下不了狠心去成就一番事业。”
我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西尔维娅的黑色长发落在冰冷的脸庞一侧。她嘲讽地笑了笑,说:“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西尔维娅救我的命,告诉我的那番话,都只是一个引着我走向更大的圈套和阴谋的谎言。她最后还是成功了。
不过,早在她欺骗汤姆说我和托尼在一起的时候,她失算了。如果曾经的我骨子里还有一丝天真的话,那么正是西尔维娅的阴险手段把我的天真彻彻底底地抽离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汤姆以为我不忠于他,他还是想要我。我赢得这么不堪,可是我还是赢了。人的成长和蜕变都是被逼出来的。汤姆身边的黑色游戏漩涡,把我逼成了一个我从来不想成为的人。
他在我耳边温柔地说着他可以随手杀死我的时候,巴黎第十二区的晚风涌进窗户,带着塞纳河西岸的脂粉味儿,吹散了一屋子的信纸。
他没有管地上的书信,继续用力把我的手腕钳制在我身后,缓缓低下头,干燥柔软的嘴唇吻上了我的耳际,侧脸,眼皮,我的双唇。我奋力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他深深吻着我,好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他的书信,忘记了那个他为之奋斗的黑暗世界。
几年后的某一天,在寒冷的苏格兰,他紧紧地抱着我,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眼里带着他从前没有的成熟男人的冷峻和凌厉,对我说:“伊丽莎白,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成见,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背叛和谎言,你都永远是我的女人。”
他永远都是这样强硬,这样不可理喻地固执,这样不可一世地自信。他从来都不喜欢解释,不喜欢多说话。他就这样疯狂地吻着我,好像希望这样就可以让我们走到永远。在那个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回到了阴雨连绵的过去。我微微张开了嘴,迎上了他的唇舌,他也不自觉地松开了我的手腕,一只手掌滑落到了我的腰际,一只手伸到了我的松散的睡衣下面。
我挥手抱住他的脖子的时候,把桌子上的一只装满红玫瑰的花瓶撞碎在了地上。
每当我回想起那个巴黎的雨夜,那个我失去童贞的雨夜,我的记忆里就出现了一地浓烈狂野的红玫瑰,浅蓝色的细瓷花瓶碎落了一地,清水和茎叶散落在地毯上,深红色的玫瑰在凌晨的巴黎温柔迷人的夜色中肆无忌惮地洒落了一地,那妖娆的红色花瓣蜷曲着,狂野地燃烧着,好像永不褪色的原罪,深深地印在了我的灵魂中。
在巴黎的最后一晚,温柔的夜雨在天鹅绒般的天空不停地往下落。在巴黎大剧院,光线暗淡下来,幽深的蓝色灯光打在歌剧院的舞台上,低沉而暗含激烈的鼓点声在剧院里环绕着——
“C’est une histoire qui a pour lieu; Paris 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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