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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啪啪啪-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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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按钮的速水。

两架电梯短暂地停留在一条水平线上片刻,随即拉开了距离。

十束多多良到达顶层时,速水紫央刚刚等来电梯。

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十束顺着通往顶层天台的一小段阶梯走上去、直至拉开沉重的天台门、看到天台上的景象时,并不十分惊讶。

空旷的天台正中已经有人了。

那个人背对着他站着,头微微仰起、似乎在凝望天空。

有些单薄的背影昭示着这还是个少年。

夜风轻柔地淌过他银白的短发。

十束一边扶着工作中的V8,一边朝对方走去。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也是来夜游的吗?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十束将镜头摆正一些,笑眯眯地开口。“哟,真是不错的夜晚呀。”

速水紫央走进比良阪大厦的左侧电梯。电梯门合上,她凝视着面板上的数字。

一层,二层……

“……我是来拍夜景的。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呢?”十束微微偏了偏头,询问着眼前的人。

十一层,十二层。

“我叫做……十束多多良。你叫什么名字?”

……十三层。

——骤然响起的枪声撕裂了静谧,将夜之幕布划破。

枪声的最后一丝尾音被风揉碎。

距离太远,以至于那锐响自电梯天花板的通风口传入速水紫央的耳中时,只剩些许残屑;若非能力者,恐怕连这细小的响动也捕捉不到。

电梯面板上的数字不紧不慢地攀升着,最终停留在顶层,厚重的隔断朝两边匀速滑开。

空无一人的楼层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响。她顺着通往天台的阶梯拾级而上,拐过最后一道转角。前方并没有关牢的天台门微微敞开一条细缝,洒下一线星光。

她打开天台门。

站在天台上的少年弯着腰、手臂微微抬起;他掌中的枪械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枪口准确无误地对准倒在地上的十束。

商厦的激光束的颜色变换为纯净的银白,投向比良阪大厦天台的地板。在刺目的惨白光芒之下,少年的银发几乎要与那色彩融合。

而背靠着天台围栏的十束此刻正紧捂着侧腹,身躯一寸寸地滑下、直至完全倒在地上。

他费力地喘息着,指缝间泅出的大量鲜血在银白的光芒之中红得触目惊心。

被开门的声响惊动,少年回过头来,看向站在门口、瞳孔紧缩的女人。

“啊,”他轻快地说着,语气中甚至隐含着一丝惊喜与得意,“你终于来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枪,以鞋底在地板上磨了磨、发出吱嘎的钝响。

“正赶上一场……好表演呢。”

她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骤然迸裂开来,就像一根引线以极快的速度燃到了尽头似的。

耳内开始嗡鸣,寒毛炸起。身体在大脑下达指令之前开始行动,她脚下一旋、冲了出去!

紫色的阳炎腾地自她身周亮起,如同迅速伸展的藤蔓、迅速蜿蜒着膨胀起来!

精神高度集中时,许多动作就奇异地成了慢镜头。速水紫央觉得血液都凝固了,紧接着又以决然的姿态燃烧起来;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站在十束身前的恶魔迅速用枪口抵住了十束的太阳穴,以一种压抑着过度亢奋的情绪、从而导致有些变调的声音说道:“别动。”

她咬着牙停下脚步,将视线投向十束。

V8滚落在一旁,镜头刚好对准她所在的方向,红色的指示灯仍在一闪一闪。十束动了动,抬起脸看向她。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喉咙火烧火燎,使得出口的语声十分干涩。“……坚持一下。”

十束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一下,张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呼吸声;他皱了皱眉,有些费力地冲她微微勾唇,露出一个虚弱而苍白的微笑。

她闭了一下眼,随即满脸戾气地看着持枪的少年。紫色阳炎不断凝聚、扭曲了她身后的景物。

少年保持着举枪的姿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接着发出有些神经质的笑声,将脚边一个小巧的黑色箱子踢到了她的面前。

“打开。”

速水紫央视线片刻不离对方,蹲□、掌心朝上摸到箱子的凹槽,指尖阳炎跳动一下、将电子锁直接切断。箱盖应声而开,露出一排制剂瓶和几支崭新的注射器。

她瞥了一眼制剂瓶盖上的标识,登时皱紧眉头。

“……国长路科研所?”

“国长路科研所,速水雅之博士的最新研究成果,GBR能力抑制剂。”

少年腻声拖长了语调。

“让你能够使用能力就太无趣了啊……快给自己打一针吧。”

——是之前捕猎能力者的“猎手”们所使用过的那种药物。

她眯了眯眼,拔掉针头的软塞、拧开制剂瓶吸入药剂,然后将针头刺入小臂、将药物推入。

跟上次一样,药物迅速起效,身体内的能量迅速减弱、再也无法有效凝结起来。阳炎的颜色渐渐淡去,最后无助地消散。与此同时,身体内部开始泛起些微的刺痛,且痛感开始加强;她抓紧小臂上针孔的位置,巩膜渐渐布满了血丝。

力量被逐渐抽空。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持枪的恶魔发出一声悠然的叹息。“真是感人泪下的友谊啊,速水小姐……”

他缓缓直起腰、摇晃了两下之后方才站定,就像是被注入了邪恶灵魂的木偶,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僵直而病态。

有机会——她这样想着。

胸口的恶兽在咆哮着要将眼前的敌人撕碎,偏偏每一寸骨骼都在为痛意而叫嚣;后背被冷汗浸透,她试图绷起肌肉,却徒劳无功。

然后他迈步向她走去,拾起掉在地上的V8、在她面前弯下腰。“还是该叫你……Veronika?”

她霍然抬头!

熟悉的发音被吐露出来,打开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锁。

那是——她在学会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生存以前,曾经用过的、旧日的名字。

“……你是谁?”

闻言,他吃吃地笑了起来、倒转V8让镜头对准自己。

“那么我来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第七王权者……”

“无色之王。”

“今晚我在这里……”

V8缓缓翻转,镜头重又对准速水紫央。

“……等人。”

☆、73Himmelreich

王权者?

速水紫央的神经骤然紧绷到了极限。

进入户籍课之初她曾经看过现任王权者的资料,没想到新任的无色之王……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少年。

作为受到石板眷顾的异端,王权者和普通组别的能力者力量差距之大,她早就领教过了。

她失去能力,几乎没有胜算。

……不对。

如果有信心在力量上胜过她,就不会多此一举、让她注射药物了。

区别于其他六个王权者,作为第七王权者的无色之王被称作“鬼牌”;因为其能力具有不确定性、几乎每一代王所拥有的能力都不尽相同,并不像其他的“王”那样,即使王位更迭、能力性质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也就是说,对方有可能……并不长于战斗。

V8发出滴滴的长音,工作灯突然暗了下来。无色将V8随手丢开,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猛地凑近她。

“诶——?那是什么表情,不认识我了?”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真狡猾啊……竟然就这么随便地把故人忘了啊,Veronika。”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被叫出来,她眼角一跳。

这个人似乎对她的事知道得很清楚。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个名字。跟刚才一样,他在呼唤这个名字时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就像是期待别人打开惊吓盒之前,因过度的兴奋和紧张而产生的、略有些神经质的那种笑容。

他完全不介意面容被摄录进V8,看着镜头时瞳孔会有短暂的收缩。

对镜头有兴趣,表现欲极强,这是个渴求着被他人注目的犯罪者。

他在期待她问出口。

她似乎脱力到无法继续维持着跪倒的姿势,而是渐渐匍匐到冰冷的地面上。

“……你怎么会知道?”她问。

不出所料,无色立刻兴奋起来,发出吃吃的哼笑;他站起身、单手插在裤袋里,像醉酒的人一般原地转了个圈、转回受伤倒地的十束身边。

“我当然知道——”他一个回身、将枪口按在十束的脸上来回刮擦,“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啊——喂,你先别睡,也来听听故事如何?”

十束发出隐忍的咳嗽声,艰难地抬眼、看向无色。

“让我……想想看,”在两人注视他的目光中,无色放缓了语速,脸上的兴奋之色越发浓郁。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苏联军官捡回一个弃婴。”

退役后军官回到苏拉河畔的故乡、过着跟养女相依为命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战争的号角再度吹响、故土的和平化为泡影;少女藏在地窖中、亲眼看着养父被入侵的德军杀死。

“国仇家恨,真是可歌可泣。”

无色腻声发出假惺惺的感叹。

“……但是真实的命运要比俗套的复仇故事有趣得多了,对不对?”

少女为了复仇而参军,直到在一次战败中成为德军的战俘。本该被处决,却因为特殊的体质而逃过一劫——其时德累斯顿石板被威斯曼带临人世,德国政府遂集中战俘,挑选活人进行与石板相关的实验。

身陷囹圄,这颗狂热的复仇之心比谁都更加渴望着力量——

她成功了——她成为石板制造出的第一批Strain之一,得到了永生的力量。

而就在这时,她从被收养时就一直戴着的信物被认了出来。

“……生父居然是德国的军官,真是可喜可贺啊。”

Veronika,其义为带来胜利的人。

从一开始,这个名字所寄托的就是敌国之人对这场侵略战最终胜利的祈祷。

她是带着悖德的信仰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敌人成为流淌着相同血液的同族,战友成为生而对立的异族。”

无色晃着脑袋、每一个咬字都变幻着音调,唱歌似的说着。

“但命运的转折远不止如此奇妙啊……”

立场被漂白之后她戴着德军的军徽赶赴前线,第一次见到了生父。

然后她认出生父正是当初对自己养父开枪的军官。

“就这样亲手害死了生父……但这还远远不够……不够啊。”

明明可以救他的,却因为被仇恨蒙蔽了心灵而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

命运重演,第二个可以被称作父亲的人在面前倒下。

无色嬉笑着。

“我看到了哟,你那浑浊的灵魂……每天、每天都被所谓敌国之人给予你的笑容给折磨得发疯,在苦苦哀嚎着……”

在民众眼里,她是在战场上逝去英雄的骨血;她走在敌国的土地上,被动地承受着来自那些她本该憎恨的人的关爱。

她想她该回到故乡。

但她却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故乡。

无色霍然张开双臂!

“曾心心念念憎恨着的所谓‘异族’被昔日的盟友屠杀着,好一幅盛景——!”

德国战败。

天空被火光染红,复仇者们背负血债而来,疯狂屠戮着城内的平民、一如当初侵略者在他们的家园所做的那样。

她认出一张张熟悉的脸。

那些正在收割着平民生命的恶魔,是她曾经的战友。

如果复仇就意味着要犯下与仇人同样的罪行……

……做不到啊。

所以在那之后,她——

想不起来了。

无论如何试图回忆那之后的事,识海中都只有空白。

“哦呀……果然是忘记了么?”无色缓缓放下双臂,“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作为正常人的生活,抛弃关于自己犯下的罪行的记忆、假装看不见死在你手下的亡魂正在地狱中挣扎?”

“不记得了吗?在那之后,亲手杀死了……你所谓的战友啊。”

他歇斯底里地笑着。

“你这个……伪善者。”

速水紫央的瞳孔骤然紧缩!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说谎,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的……”无色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在你脑中的记忆啊。”

他把玩着手中的枪支,突然一脚踩在十束身下的血泊上!

“话说回来,那场面还真是漂亮。力场爆发,砰!”他用枪口对着速水比划了一下,“呜哦——漂亮的紫色力场下是一大片血海,真厉害啊、死了那么多人啊!”

无色用沾染了十束鲜血的鞋底缓慢地刮擦地面、拖行出一道道殷红的痕迹。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长时间硌在冷硬水泥地上的身体酸痛而麻木,被压在身下的胳膊血流不畅,几乎失去了知觉。

“然后啊,内疚又悔恨的伪善者想以死来赎罪、可惜却无法做到——唔,资料上是怎么说的?因为这具身体不会老、不会死,无论受了什么样的重伤都会愈合。所以说……是因为求死的意志实在太过强烈,所以灵魂才就此休眠的嘛。”

无色的语速越来越快、双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啊,麻烦死了啊!我啊,之前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进入国长路研究所安置着‘永生’能力者的隔离室——本以为能找到个好容器,谁知道进入你的脑袋里一看,才发现灵魂根本就没有消失,只是休眠而已。啧啧,你该感谢我才是,如果没有我,你是不可能醒过来的呀。”

就是在那个时候,原本沉眠着的灵魂被想要强行占领身体的恶灵惊醒。

“不老不死、永恒的生命,也就只有这一点比较有看头了——既然这种肮脏的灵魂没有存在价值,不如就将这具身体交给更有需要的人如何?反正你啊——”

无色猛地停下脚步,骤然提高声音、尖锐地喊叫起来!

“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嘛!!”

话音刚落,伏在地上的速水紫央突然动了一下。

下一秒,正承受着GBR的副作用所带来的剧痛、原本该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一跃而起,以凶猛的势头向无色猛扑而去!

速水在半空中已经屈起肘部、瞄准对方脆弱的小腹!后者猝不及防,被这一扑撞倒!这一击凝聚了她所有的力量,她清楚地听见对方因激痛而发出的怪异吞咽声——

砰的一声,两人重重跌落在地!

受到这一下震动,终端机滑出她的口袋掉了下去;终端的屏幕大亮着,状态栏显示着通话中。

那是她刚才假装完全脱力匍匐在地后,用压在身下的手臂摸出终端、胡乱拨通的号码。

全身被冷汗浸透,速水剧烈地喘息着、下了死力压在无色身上。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废话太多了?”

——无色似乎因激痛而短暂地失去了反应能力,身体仍不住地痉挛着。

她用仅剩的力气抓过终端。“比良阪……大厦天台……谁都好,请……救……”

身下的无色动了一下。

她立刻抄起终端机,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无色陡地睁大双眼,紧接着瞳仁中迅速冒出一缕乳白的能量簇!光束迅速成形,末端化作一只怪模怪样、酷似狐狸的头。

眼前的一幕让她短暂地愣了一下,手中的终端堪堪凝滞在无色的面门前;紧接着无色突然扬起手、把枪扔了出去!

手枪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了十束面前。

那只“狐狸”已经完全脱出无色的眼睛,在半空中扭曲着细长的身体、发出刺耳的笑声,然后迅速朝十束飞去、钻进了他的眼睛。

就是这家伙,之前也曾经见过的——

从Solar的眼睛里飞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玩意儿!

感觉到身下的“无色”突然停止挣扎,她颤着手指翻开他的眼皮——已经失去意识了。

她的呼吸停顿了一下,再度看向靠在墙边的十束。

——十束的肩膀颤了颤,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抓起面前的枪。

这个动作使得他的伤口涌出更多的新血。

她强撑着想要站起,“十束……!?”

十束没有回答,而是熟练地解除保险、缓缓举起枪口对准了她。

几乎就在他抬起脸的一瞬间,她就看清了——

那绝不是十束的眼神。

十束举枪的手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双眼短暂地恢复了清明,声音嘶哑地说道:“逃……”

只是这破碎的语句却在最后陡然被切断,而他握枪的手又再度稳定下来。

“……宰了你呀。”

这样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枪响。

膝盖被打穿,她甚至能感觉到骨骼被贯穿时的震动;子弹的冲击力使得她的小腿不听使唤地带动单脚被击退一段距离,尔后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十束”歪了歪头,轻轻吹去枪口的青烟;这个动作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指动了动,经过一轮喘息之后才再度执起枪。

倒在地上的速水紫央单手抓着中弹的腿,身体筛糠似的颤抖起来。

“十束”试着抬了抬手,接着露出嫌恶的神色,转而将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她骇然地盯着那只抵在他胸口的枪,紧咬的牙关溢出嘶哑的声音。“十束?!”

忍受着几乎让她想咬断舌头的疼痛、她以另一只手肘支撑着地面、试图朝着他的方向挪动身体。

指甲嵌入地面,腿部每一次牵拉都会带来钻心的剧痛。

汩汩冒血的膝盖在地面拖出一道血痕。

她看着他苍白的手指蜷曲着按上扳机。

意识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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