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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将赵敏额上的毛巾取下重新润水拧净放上去,方要起身与其倒杯水,衣袖却被赵敏突地抓住。只见赵敏眉头深锁,眼睛紧闭,眼泪却依旧如水般哗哗流出,右手握紧了素素的衣角,朦胧中只迷迷糊糊不停地重复叫着“阿爹,哥哥!”
素素见了,心下一软,想到留在武当的无双和无忌。若是无双,经这等事,还不知要害怕哭成什么样子。还有无忌,那一世的无忌被玄冥二老抓去,受尽苦楚逼迫,却仍是不愿意说出谢逊的下落。那时的他也不过比如今的敏敏大上两岁。那时,他虽在人前坚强不屈,不肯哭给旁人看,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自己一人独处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的无助恐惧,是不是也会抱紧了双臂轻喊着爹妈?可是她和张翠山却听不到,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是怎样的绝望?思及此处,素素顿觉胸口一滞,心像是被人紧紧掐着般,又如被钝刀来回切割般的疼痛。素素反握住赵敏的手,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直到女婢带着大夫进来,素素才如梦初醒,发觉自己抱着的是赵敏,而不是无忌。而这一世的无忌也没有再受那般的苦楚。素素一阵感慨庆幸,压抑这自己的情绪侧过身子,让出道来方便大夫看诊。
待得大夫开了药方,女婢抓了药好生煎了,素素亲手喂了赵敏,看着赵敏的烧渐渐退去,人也从迷糊躁动中慢慢安静下来,素素这才出来透透气。
走在千羽楼内的花园小路上,素素心中百转千回,如今无忌好好的呆在武当,她和张翠山也没有死,而且她们还有了无双——她熟知的故事中从不曾出现过的无双,命运早已在她重生的那一刻便开始改变,这还是她所生存经历过的那个倚天吗?还是各大金庸粉丝们心心念念的倚天吗?素素不觉又有些好笑,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她要活在当下,要和张翠山一起白头到老,要努力保护自己的儿女。
素素正思索间,一女婢走至素素身边,道:“张夫人,我家小姐请夫人前去一叙。”
素素一愣,脱口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那女婢笑着道:“夫人去了便知道了。”
素素想着千羽楼乃是天鹰教的地盘,便是有什么事,她只需一个信号便能将各处暗卫引来,遂也不在多问,抬步随婢女前去。
走过石径小路,穿过灌木丛便到了潋滟阁,看着门上硕大的牌匾,素素不由一笑,潋滟阁,谁人不知流光便住在千羽楼内的潋滟阁。潋滟阁初时并不叫潋滟阁,但从流光入住之后,便改了这名字,取“水光潋滟晴方好,淡妆浓抹总相宜”之意。只是不知,这流光差人将她请来是何目的。
女婢将她送至走廊上,指着前面的房间道:“夫人,小姐便在房内等候,夫人请自去。奴婢告退。”
素素看着女婢远去的背影,微微凝眉,这婢子可不简单,进退有度,且吐息柔和均匀,脚下沉稳,可见武艺定然不错,却愿意屈居在千羽楼内做流光的丫头,看来,这流光可并不是表面上看来那般,不过是一风尘女子,而她们潜身于千羽楼内也定不是偶然,只不知,她们对千羽楼已知道多少。
素素望着不远处流光的房门,目光又深邃了几分。走至门前,正准备敲门,却听得里面一阵凌乱声响,房门并没有上锁,手方触及上去,门已开了。望着房内如狗血电视剧般的场景,素素脑子一阵发懵,惊愕,疑惑,探索,戒备,思考,一一从素素的眼底闪过。
只见张翠山倒在地上,流光躺在张翠山身上,为穿外衣,只披了件轻纱在身上,且轻纱已滑落,露出半边肩臂,春光乍泄。
张翠山愤怒地推开流光,站起道:“流光姑娘,还请自重。”说完转身方要离开,却倏然见到素素竟站在门外,急急迎上前去,道:“素素,我,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流光忙奔过来,面带歉意,愧疚道:“姐姐,你别生气。且莫怪罪张相公。我听人称张相公铁画银钩,刚好前几日又得了一副名家字帖,便邀了张相公前来观品,本也是叫人去请了姐姐的。谁知张相公一时兴起,多喝了两杯,便……姐姐,你千万别生气,张相公只是喝醉了才会,才会……”
素素听了不有怒火中烧,这便是说张翠山酒后乱性了。一会儿的功夫,便从“张五侠和张夫人”到了“张相公和姐姐”,哼,姐姐?那个姐姐?哪门子的姐姐?二女共侍一夫,妻姐妾妹吗?
张翠山听得她此番说法,心下更急:“素素,你别听她胡说。我是受人之邀前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邀我之人便是她。若是知道,我定是不会来的。我见她穿成这般倒在地上,想要走,但她那时却似是呼吸急促,面色不对,像是走火入魔般痛苦的紧,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谁知,她竟突然扑过来,我……”
流光抢着道:“张相公这般说,可是嫌弃流光乃是风尘女子,所以……”语气黯然,眼眶湿润,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素素一直在一旁看着她表演,越来越觉得这出戏可以到芒果台地黄金档去连播了。
张翠山方要再解释,却被素素打住,道:“五哥,你不并在说了,咱们这么多年夫妻,难道我还不信你吗?”
素素说完,迅速转身给了流光一巴掌,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我和五哥一定不会让他如愿,叫他死了这条心。”
张翠山与流光皆被震在当场,素素却仿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般拉了张翠山出去。
流光并不是个普通的风尘女子,自素素和张翠山一进千羽楼,她的步步行动都针对张翠山而来,不可能是因为看上了张翠山。而刚才那般的设计,更像是要离间她和张翠山,只是流光能叫那么多英雄好汉俯首称臣,自然不会只是凭借自己的姿色,定有几分手段。以她的聪明,怎么会一直采用这般愚蠢的方法来接近张翠山,况且刚才那出戏更是漏洞百出,她殷素素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出来?何况,她三世为人,与张翠山有两世情义,张翠山是什么人她早已了熟于心,怎会这般容易叫人钻了空子。可是,流光既明知这般做无用,为何还要这般?她可不信是流光突然NC附生。难道她并不愿意这般,而是有人逼迫于她?流光能够在千羽楼如鱼得水,利用美色将许多江湖势力收归己用,后面自然是有人的,只是这幕后之人究竟又是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定不会是因为千羽楼,便是他们得了手,她与张翠山当真疏远了,也于他们谋夺千羽楼并无助力。那么这背后之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素素正自纠结着,张翠山在一旁,见她沉默不语,不时地瞥瞥她,看着她的脸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素素见了,噗嗤一笑,搂了他的手臂,道:“五哥,我是当真不生气。难道你便这般看我,觉得我竟这般不懂你吗?”
张翠山见她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知她当真不曾在意,又见她对他不相信她颇有些嗔怒,忙道:“素素,我……”
素素见他又急了,忙摇了摇他的手,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没得扰了人的心情。”转而又敛眉道:“五哥,此事没那么简单。”说着,把心中所想告之张翠山,又笑了起来:“既然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咱们只坐等着看他们还有些什么花招!”
张翠山见她巧笑嫣然,也会心笑了起来。
晓芙
“纪师妹,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突地从竹林中传来一女子高亢地怒吼。素素与张翠山皆是一惊,方才被流光之事扰了心神,竟没发现竹林之中还有旁人。转头望去,竟是峨眉丁敏君和纪晓芙。两人相视一眼,均觉尴尬,此乃旁派私事,二人却是不便在此偷听,可如今离去定然惊动纪晓芙与丁敏君,反倒落实了这小人之举,张翠山面色犹豫,踌躇为难。素素多了个心眼,顺势拉了张翠山转身隐于一旁假山之下。
只听得纪晓芙驳道:“丁师姐,这话从何而来,我如何与你做对了!”
丁敏君冷哼道:“你何处不与我作对。前日,若不是你阻拦,我怕是早已从那蒙古郡主处得知那屠龙刀下落,我就不信,不过一个娃娃,我使尽手段,她还能撑得住。何至于如今人物两空,咱们被人劫了一把,倒还不知那贼人是谁,平白坏了师父的大事。”
纪晓芙皱眉,不忍道:“我自然也希望师父能够得偿所愿。只是,你那般虐打一个孩子,这般做法,是不是也太……”
丁敏君抢道:“师父都已经默许了的,你凭什么来说我?好!这事咱们揭过,暂且不提。那今日呢?咱们大师伯孤鸿子便是被魔教光明左使杨逍所杀,师父深恨魔教中人作恶多端,危害江湖,叫咱们碰到魔教中人皆勿手下留情。今日那人自己也承认了自己乃魔教洪水旗下之人,你为何又要拦着?”
“丁师姐,那人虽是明教中人,却是反元义军之士,并不曾占染过江湖,也不曾为非作歹,反倒是与蒙古作战,为百姓驱除鞑虏,这不该叫咱们佩服吗?何况,他如今已断了腿,再不能上战场,这才退下来,在大都城外开小店,只为谋生罢了。已与平常百姓无异。师父常说,咱们学武之人当匡扶正义,怎能用武力去对付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呢?”
丁敏君冷笑道:“果然是好一张巧嘴!什么明教,那是魔教!一群魔教妖人聚集的乌合之众,如何能驱除得了鞑虏?便是叫他们得了这天下,只怕比元廷还要残忍几分!纪师妹这般护着魔教中人,处处为他们说话,究竟是何意?”
纪晓芙见她说的阴阳怪气,疑道:“丁师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
丁敏君不待她说完,又接着道:“师父一直说你悟性极高,聪明伶俐,当可承她衣钵,从小便对你与旁人不同,处处袒护,只是不知,若叫师父知道你当年所做所为,该作为感想。”
纪晓芙心下一惊,道:“什么当年?”
“纪师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说什么又是驱除鞑虏,又是已沦为普通百姓,咱们不可滥用武力,道理说得大义凛然,但你心里却也果真是这般想吗?我看你是身在峨眉,心在魔教!”
纪晓芙顿觉五雷轰顶,道:“丁师姐,我敬你是师姐,咱们分属同门,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张翠山听得眉头一皱,这纪晓芙乃是殷梨亭的未婚妻子,张翠山自然觉得亲近几分,那丁敏君又素有“毒手无言”之称,心中天平早在一开始便倾向了纪晓芙,后来又见纪晓芙说的头头是道,条条在理,而那丁敏君却一直恶言相欺,便更是为纪晓芙担忧了。
丁敏君又道:“当年,师父叫咱们一同下山打探谢逊下落,你有半年不见踪影,且一封信件都不曾寄回,音讯全无,却是在哪?后来人虽回来了,可却失魂落魄,巧立名目再下得山去,这次倒好,比前次更久,竟是一年未归。便是师父书函催促也不回,却又是在做什么?”
纪晓芙抿唇道:“我后来回山之时不是已与师父说了吗?我生了场大病,一直没有好,这才拖了这般久?”
言语见已颇有乞求之意,可丁敏君全似未听出来,续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生倒是有个生字,只是,怕不是生病,而是生娃娃吧!只不知这娃娃的爹爹是魔教中何等人物。如今算起来,那娃娃怕是也有五六岁了吧!”
张翠山听了,更是讶异,但总觉纪晓芙乃名门弟子,且心性纯良,定是不会做出此等事情,只觉这丁敏君实在过分,怎可胡言乱语拿女子名声来说事。
那丁敏君又道:“你是武当派殷梨亭殷六侠的未婚妻子,怎地去跟旁人生了孩子?你说,这事若是被师父和殷六侠知晓……”
纪晓芙再忍耐不住,恳求道:“丁师姐,你不要再说了。难道你当真不顾念一点咱们师姐妹之间的情谊吗?”
“纪师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峨眉门规森严,前三条便有说,不可同门相残,当和睦共处。纪师妹怎可这般诋毁我。我若是不念同门之义,这事早便告诉了师父,又怎会替你隐瞒至今?”
“丁师姐,你放心。师父要传我衣钵,我是万万不会受的。”
丁敏君心中虽觉这般再好不过,但突地被人道出,极是恼怒,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一直觊觎这峨眉掌门之位吗?你算什么,我未必不如你,何必叫你让!”说完,也知能得纪晓芙这一句话,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倒是不能再去惹怒她,免得落得个鱼死网破,得不偿失,遂愤而拂袖离去。
素素和张翠山这才从假山后走出来,纪晓芙看到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张翠山怒瞪着她,问道:“纪姑娘,方才丁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
纪晓芙见事已至此,道:“是我,是我对不起殷六侠!”却是连六哥都不再叫了,话未说完,泪却早已落下。这般便是已经承认了。
张翠山冷着脸,道:“你怎能这般……”
素素知他此时已是怒急,忙握了他的手,道:“五哥,这中间是非曲直咱们还没弄明白,纪姑娘不是那等人,或许,她也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
张翠山听了,思及纪晓芙人品,也觉有理,道:“纪姑娘,你是不是被人逼迫,才会失身于人。若是这般,你也不过是受害者,咱们不会在意。”
纪晓芙知道他的好意,微微一笑,道:“我那日却是被人强迫才……可是,之后,我却不悔……张五侠,此事是我不对,你若要为殷六侠讨个公道也在情在理,我任由你们处置。”
张翠山虽十分惊愕愤怒,但说真要将纪晓芙怎么样,他却是做不出来的。
素素道:“那男子当真值得你如此为他吗?你怎知他可也如你一般。若他真心待你,怎会这么多年,对你和孩子不管不顾。”
“这不怪他,是我。我,我不能叫师父……”说到此处,言语哽咽,再说不出来。半晌才又道:“他自是好的。”
素素皱眉道:“值得吗?”
纪晓芙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他自是好的,所以她不悔。不悔,不悔!
素素本还待劝她回心转意,可见她这般模样,面上十分痛苦,但在说到“他”时,眼角眉梢却藏不住那份欢喜与甜意。素素忽然觉得所有的言语都不必再说了。杨不悔,为自己的女儿取名叫杨不悔,这三个字已全权表达了纪晓芙所有得决绝和坚毅,情义早已摆在那里,不在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
素素只道若不是因为杨逍,纪晓芙不会背负这般的命运,不会那般香消玉殒。为了个以逼迫自己而得手的男人,让自己落得如此田地,又是何必。可是,她忘了,爱情这种事,该来的时候就来了,谁也挡不住,“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是缘,也是劫!
正如那一世的她与张翠山双双落得自刎一般,那时,她父兄怕是也在想,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可是,这个男人值不值得却只有自己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她对纪晓芙和杨逍的了解仅仅止于那一本书,又如何做的准?
何况,在爱情的领域里,从来都只有爱与不爱,愿与不愿,而没有值与不值!
素素叹了口气,道:“纪姑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解决的,纪姑娘要好好想想清楚才是。若是纪姑娘回心转意,我想六弟并不会介意从前之事,自然也愿意将那孩子视作己出。武当这点胸襟还是有的。但,如果纪姑娘当真心意已决,而那男子却也是当真喜欢纪姑娘,那么纪姑娘为何不为自己搏一搏,孩子总希望能得父母宠爱的。纪姑娘便当为孩子考虑,也得好好想想才是!再者,纪姑娘与六弟已有婚约多年,六弟对纪姑娘的情谊,纪姑娘应当能感觉的到。若是纪姑娘对六弟无意,也请纪姑娘与六弟有个了断,不要这般拖着,叫六弟越陷越深!”
说完便拉了张翠山离去,徒留了纪晓芙怔愣当场,默默地思索着素素方才的话。
蛰伏
一路上二人皆是心事重重,沉默不语,待回到听雪轩,俞莲舟等人皆已回来,见他们面色不对,殷梨亭道:“五哥,五嫂,这是怎么了?”
张翠山见了殷梨亭更是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素素忙道:“六弟,我们方才回来,口渴的紧,劳烦六弟去沏壶茶来,可好?”
殷梨亭不疑有他,随口应了便朝后院走去。
俞莲舟道:“五弟妹为何将六弟只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素素与张翠山相视一眼,均叹了口气。
张松溪更觉奇怪,道:“事关六弟?可是峨眉纪姑娘出了什么事不成?”若是旁的事情便是牵扯道殷梨亭自也不必避着他,而千羽楼内能叫殷梨亭放在心上的便只有他们四人和纪晓芙了,如今他们都好好的在这里,便也只剩了纪晓芙。
素素无奈道:“四哥果然厉害,一猜便中。”
张翠山沉着脸将纪晓芙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人。众人竟皆默然,面上满是忧虑。俞莲舟道:“六弟对那纪姑娘情深意重,如今这般,若叫六弟知晓,不知六弟会如何伤心!”
张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