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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本?”
“哦呀,没想到大小姐居然认识卑微又不起眼的我呢。”相貌平凡的山本眯着眼笑着,但配合这里诡异的环境,怎么看都显得违和感十足。
“我还真不会看人呢。”百合子苦笑着,“你就是传闻中青帮的新首领,对吧?”
“也是拖大小姐的福呢,要不是大小姐把策划了那一系列的行动,我也不会有机会趁虚而入。”
“说服斯波和秀雄的人,也是你吗?”
“大小姐真聪明。”
百合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
“看来你和真岛肯定不是一路人,不然来质问我的就不是你,而是他了吧。”百合子说道,“你知道很多,问题是,你到底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们能够调查到的东西,别人也能调查到,多亏了你们在前面探路,我才能这么容易收集到我要的消息。”山本说道。
“没有想到,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漏掉了你。”
“呵呵,在我看来,你犯下的错误远远不止这些。在离开东京的这段时间,你完全有机会杀掉真岛的吧。你为什么不杀掉他呢,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不是吗?”在说道杀父仇人这四个字的时候,山本玩味地笑了笑。
“为什么你会知道的!”百合子震惊地看着山本,有些不敢相信她的想法完全被猜中了。有些东西,她连藤田都没告诉。
“这并不难猜啊。”山本笑着说道,“你和真岛一起私奔离开正是你的父亲去世后没多久吧。你怀疑他是杀掉你父亲的凶手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真岛,也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和你的父亲有着深仇大恨不是吗?”
“……”百合子沉默了。
其实当时关于父亲的死还有很多疑点,她却因为害怕,不管真岛是不是凶手,就以真岛是凶手的前提而行动了。
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要对付真岛的。她不可能任凭一个定时炸弹放在家里,在知道真岛是青帮首领的那一天,他们就注定不能和平相处。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杀了他?”山本锲而不舍地问道。
“那样随意杀人的话,和你们这些人有什么两样?”
“呵呵……哈哈……我们这样的人?你以为你比我们高贵到哪去么。虚伪,真是虚伪,人性本来就是丑陋的。你又在伪装什么,说得那么好听,终究是为了自己。”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你不想杀人,无非是因为你没有到不杀人就活不下去的程度。当你连活着都无法保证的时候,你还会说这些高高在上的话吗?杀人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被杀的人,如果他们有力量的话,自然不会被杀死。如果你被人杀死了,只能反省你太弱了!”
“……”
“果然,你和竹子,都是一样的愚蠢。果然我杀死竹子是正确的选择啊。”
“杀死竹子,你在说什么?”
“啊,我还没有说过呢。杀死你父亲的,并不是真岛,而是竹子哦。那个女人,因为嫉妒你和真岛的关系,决定在你的饭菜里下毒呢。结果那个女人连毒都下错了,真是没用啊。啊,也就是说,你父亲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哦!很惊讶吧?”
百合子完全被这个消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惊讶吧!也对呢,在你的脑子里,应该不存在意外这种可能□□?自己的父亲却因为这么荒唐而滑稽的理由死掉了,我也感到十分好笑呢。”
“那真岛……什么也没做?”
“不是哦,他让我杀掉了竹子,我最心爱的女人呢。”山本歪了歪头,“当时我还哭了呢,真是不好意思啊。现在我才发现,当时的我是多么愚蠢啊,果然爱情使人盲目吧,就像真岛,不,清大人一样呢。清大人多么英明的一个人,却因为你,接二连三地做出愚蠢的决定。不仅被我成功离间了青帮,还轻易被我抓住。不过,只要杀掉你,清大人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吧。我会让清大人亲手杀了你,这样他就能像我一样,重获新生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疯了!”
“疯了,我是疯了。但也比你这样自以为正常的家伙强啊。不用担心,你的哥哥和家人很快就会来陪你了。”山本扬起诡异的笑容,接着又发出了狂笑。疯狂的笑声传得极远。
百合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样就结束了吧,在死亡之前知道真相,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结局。可最后也没有改变命运,她好不甘心啊。
山本慢慢地停止了疯狂的笑声。他靠着墙壁,缓缓走向牢房的另一边,一个挂有拉杆装置的地方。他神经质地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这个装置的作用。它可是我特别为你们二人定做的。只要我拉下这个拉杆,你所在的墙壁就会慢慢合拢。当墙壁完全移到一起时,另一边的房门才会打开。也就是说真岛会听着你的惨叫声,获得自由。”
山本兴奋起来,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很不错的发明吧!合拢的速度非常慢哦,绝对能让人感觉到最大的绝望!那种看着所爱的人步入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只要启动这个装置,连我都不能让它停下来。真岛马上就要送到了吧,嘿嘿,就让你感觉一下面临死亡的绝望!”
眼看山本就要拉下机关,等机关启动,一切就尘埃落定了。这时真岛奋不顾身地冲了出来,像一颗高速运动的炮弹一样将山本撞到在地。山本的手险而又险地和机关擦过,和身体一样倒下。潮湿的污水浸湿了山本的旗袍,他看清真岛的脸,就好像在白天见鬼一样:“怎么是你!”
真岛死死地钳住了山本的手,不让他去碰那机关。但药力使他感觉一阵阵地虚弱,山本也在挣扎着,真岛感觉自己要禁锢不住山本了。他用力地咬了咬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世界却开始旋转起来,眼前的山本变成了两个。
该死的幻觉!真岛突然感觉肚子上一阵剧痛,眼睛一花,就看见山本已经挣脱。山本已经看出,真岛的目的是阻止他拉下机关。而他却偏要这么做!只要拉下拉杆,百合子就注定是个死人了。
不能让他得逞!真岛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不管身上的伤,用全身的力量把山本拍在墙上。身体上响起了骨裂的声音,可他却毫不顾忌。山本被撞得昏迷过去,这还没有结束,真岛用力抓着山本的头往墙上撞去!
山本的头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红黑色的血,还有点点白色的脑浆。
威胁解除后,身上的伤痛就全面涌现了出来。真岛强撑着没有倒下去,他强撑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不适,扶着墙站了起来。他抬起头,视线正好和百合子重合,百合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
真岛不由地露出苦笑,低头一看,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复原来的颜色,金属的门上映出他粘着人血的清秀脸庞。
“从这里逃出去,然后离开吧。”真岛平静地说着。
即使知道了百合子的真实面目,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放任她不管。就像听到百合子会死,他就忍不住冲出去一样。身体的本能已经越过了思考过程。他无法放任百合子不管,但又不知如何跟这样的百合子相处。
也许互相欺骗还要更加简单。
最好的做法,也许就是分开吧。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仅是兄妹关系,他这样一个沾满鲜血的人,根本无法和不同世界的人一起生活。
咔嚓,牢房的门被真岛打开了。这时,真岛的身体却突然一沉,倒在了地上。过度劳累的副作用爆发出来,他的身上再使不出一丝力气。
“芳树!”
作者有话要说:
☆、九
九
百合子连忙将真岛抱起,而真岛已经动不了一根手指。
真岛吃力地深深吸气,挣扎着抬起头,用清亮而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神看着百合子:“你刚才叫我芳树?”
他一直希望百合子用名字称呼他,可百合子一直都不答应。
虽说百合子说的是那样不太习惯,可真岛一直觉得,百合子和他之间还有一层隔阂。原来他并不懂这层隔阂在哪里,今天才知道,原来百合子一直把他当做是杀死父亲的凶手。
而百合子叫他芳树了,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隔阂被打破了吗?
百合子看到这眼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真岛,眼睛也如这样一般清澈。就好像清晨的露珠,又像是无忧无虑的幼童的眼睛。
“芳树,芳树,你要我叫几次都可以。你的伤怎么样了?”
“只是暂时动不了了。其实你不用勉强的,这段夫妻关系都是假的,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这段不伦的感情的话,就把我留在这里吧,你能够活着,我就满足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我骗了你,你就不恨我吗?”百合子道。
“是啊,为什么呢?但无论如何就是恨不起来啊。”真岛笑着,“要是我们不生为兄妹多好啊。即使如此,我还是感谢能和你有这样血缘的联系。是因为这段联系,才能让我和你有超过任何别的男人的特殊关系。”
“不要再说了……”百合子身体里和真岛同出一缘的血液似乎开始躁动起来,那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感情像是忍耐不住的活岩浆一样要从心灵的火山中喷薄而出,放射出夺目的光焰。
百合子不得不承认……
她,爱着他。她血缘上的哥哥,她这辈子都不能爱上的禁忌之人。他们是仇敌,是对手,是朋友,是夫妻。不管怎样,她的生命中都无法摆脱这个男人,她的命运完全和他交织在了一起。
她对他到底是敬佩多一些,还是爱慕多一些。百合子已经分不清楚了,也许从一开始站在他的对面开始那场隐藏的博弈起,她就注定了和他的纠缠不清吧。
真岛努力地摇动自己比铅球还要重的头:“再不说也许就没有机会说了。遇到你真的太好了,在这之前,我只是一个满脑袋想着复仇的行尸走肉,你让我认识到这个世界还是有纯洁和美好的。”
“可我一点也不纯洁,一点也不美好!”百合子的眼泪从眼睛里逃离,大颗大颗砸落在真岛僵死的皮肤上
“傻瓜……”真岛想帮她拭去脸上的泪,却依然动弹不得。“和肮脏无比的我比起来,你纯洁得就像天使。”
“这样的你哪里肮脏了,就因为你是青帮首领?就因为你做事不择手段?真岛芳树,你才是最大的傻瓜。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但我看到的芳树是一个好人,因为一个无可救药的坏蛋是不会觉得自己肮脏的。”
“你是这么想的吗?”真岛十分惊讶。在他想来,如果百合子知道了他残酷凶狠的那一面以后,一定会因为害怕和恐惧,从他的身边逃走。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和百合子坦诚相见。
因为在他的心里,百合子一直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孩子。就算告诉她真相,也只会对她造成困扰。
但听到山本的那些话,他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就被打碎重组。他最担心的情况,原来早就发生了,百合子一直知道他是她的亲哥哥。
即使这样,她似乎还关心着他。不仅为他辩驳,还关心着他的身体。虽然身上满是伤痕,精神上也疲惫不堪,真岛还是觉得很幸福。
甚至死了也值得了。
“不要再说话了,会让伤势加重的。我们得从这里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百合子说道。
“你扶我起来,我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可以走路了。离下一次巡逻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得快一点,不然就很难离开了。”
百合子急忙将真岛扶起来,好像又牵动了伤口。真岛忍着疼,继续说道:“你根据我的手势走,不要发出声音。我的腰上有枪,你先拿着,以防万一。”
百合子点点头。她绑住自己的和服下摆,这样更方便行走。按照真岛的指引,她一边扶着他,一边原路返回。也不知是他们很幸运,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一路上都没有碰到敌人。
半人高的草里,停着真岛抢来的福特T型车。到这里基本就安全了,车上满是血腥味,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给真岛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势后,她小心地把他放进了车后排。
百合子爬到前排,看到昏迷的司机,问道:“我们把这个人放在这儿吧。”
“也好。”
“是不是得给他松绑,不然和让他送死没什么两样。”
“那样你会有危险。”真岛不太同意。他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要是司机突然醒过来的话,谁对付谁还真不好说。
“我没办法把一个活人扔在没人的郊外。”百合子摇了摇头,还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没关系,我有枪,如果他反抗,我不会手软。”
百合子也不是圣母,如果这个人明显会威胁他们的安全,她也不会坚持己见。
还好,解绑过程中司机自始至终都没有苏醒。百合子再次费力地爬上车。她点燃了发动机。引擎发动起来,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你从哪学的开车?”真岛疑惑地说道。
“藤田教过我。”
真岛有些担心,也只好相信百合子的车技了。
夜幕中车行驶着,月光像层薄且冷的轻纱,清幽地覆盖在百合子有些发冷的肌肤上。夜风不停地吹动百合子的长发,她紧握着方向盘,认真的神态是她显得极为动人。
车开得即稳又快,几乎感觉不到太明显的颠簸。
真岛专注着看着百合子的背影,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痛苦。
“去医院吧?”百合子问道。
“不,不用。我的伤势不重,主要是因为他们给我下了安眠药。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晚上就好了。”真岛收回了视线,说道。他并不信任东京的医院,何况他的伤势确实也不算重。山本根本不会武技,他受的都是一点皮外伤,只要稍微调养几天,就能好得连疤都看不到。
真岛报了一个银座的地址,是他一所秘密住宅。
“养好伤后,你打算怎么做?”
真岛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回大陆吧。”
“就不能不再做你的首领吗?就不能,和我一起去别的地方吗?”百合子几乎是哀求一般说道。
父亲的死和真岛无关,那百合子几乎没有和他对抗的理由。真岛也不再计较他们之间的仇恨,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彼此相爱。
虽然,这份爱两个人都说不出口。但百合子还是不能忍受自己永远看不到真岛了。只要想到自己的生活里会永远失去这个人,她就觉得失去了灵魂一样。
“百合子……”真岛默默地叹了口气,“我们是兄妹啊。”
“那又怎么样?”百合子咬紧了嘴唇。
说啊,你倒是说啊!
你爱他,即使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不然,你就要失去他了!
心底的声音说着。
百合子张了张嘴,艰难地说出一句:“我不想让你走,不要离开我。”
“但是你和我在一起,只会有痛苦。我们不可能有孩子,每一天,还要被道德感所折磨。”
“我不管,我只知道如果就这么放你离开,我每天都会痛苦,都会不开心。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如果没有孩子就能够在一起的话,这个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就不能在一起。”
“百合子,这是有很多原因的。忘了我吧,也许下辈子,我们……”
“我不要来世,不要下辈子,芳树,我爱你!”
“百合子……”真岛芳树喜悦,惊讶,但转而变成苦笑。苦涩的感情从心中涌出,那是数年的情感早就酿好的,经过发酵,早已变成一种无比复杂的味道。
他也想和百合子在一起。但他总不免再三思虑。
真岛认真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这份疯狂的感情褪去以后,剩下的只有痛苦和后悔。万一这只是一时迷恋,又怎么办呢?我只会耽误了你的大好年华。”
其实真岛的心里何尝不是怒吼着想要独占她,想和她在一起。只要想象百合子会和别的男人结婚,他就嫉妒得发狂。什么时候,丑恶的独占欲已经占据了他整个心灵了?
可是,他还是不能输给自己心里的野兽。他也害怕,害怕真的答应下来,未来的某一天百合子发现自己并不爱他了。那么他会更加痛苦。
那还不如,就这样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你到底是对自己多没信心啊?那我不是也要担心,万一有一天你移情别恋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真岛连忙说道。
百合子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那不就行了,我只想思考现在的事,至于未来,我才不管。就算你说的事真的发生了,但是在之前我们已经享受过很长时间的幸福了不是吗?那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这是我的选择啊。”
“但是……”
“就这么决定了。”百合子难得地任性了一回。“我爱你,你爱我,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吗?为什么你要把它想得那么复杂。”
“啊,真是没办法。”既然百合子这么坚持了,真岛也无法反驳了。其实他对青帮也厌倦了,对着一帮行尸走肉一样的男女,日复一日地重复暗无天日的生活。如果能够借这个机会消失也不错,就让青帮认为他死了吧。
百合子有些甜蜜地笑了起来。果然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实在非常畅快。什么阴谋算计,将计就计,都不是她想要的,这样干脆利落地决断才符合她本来的性格啊。
她百合子,本来也就是个为了不结婚可以爬树跳窗的野孩子而已。
“芳树。”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