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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想到自己——对于郭靖,自己是不是也仍然在纠结呢?
现在抽身,会不会已经迟了呢?
虽然对郭靖的感情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但好像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对郭靖动了心呢。
而如果就这样转而选择欧阳克,似乎是把他当备胎了。这不但是对欧阳克的不公平,好像也是对自己良心的一个违悖。而且,通过这段时间与欧阳克的相处,虽然也同样渐渐接受了欧阳克这个人,但是这与郭靖是不同的。
对于欧阳克,尚可总是把他当做大叔,或者老大哥一样来看待的。若说要与他结婚生子相伴一生,却好像总是还差着那么一点。
而郭靖,却是因为两个人当中隔着一个华筝,让尚可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行动上的,只要稍一触及,尚可就缩回来了。
童姥见尚可问了自己一句,便皱眉不语,心中也猜到一二分,便对她道:“怎么,和郭靖那傻小子还没说明白呢?”
尚可摇了摇头,道:“他在蒙古的确有未婚妻子,我无话可说。”
童姥道:“那他怎么说?”
尚可苦笑了一下:“他除了说心里只有我一个,还能说什么?”
童姥道:“那就好了啊,咱们就在江南居住,或者去大理居住,再也不回蒙古,还怕他们怎地!”
尚可道:“郭靖是重诺的人,不会毁婚的。”
童姥点了点头:“他的确是这样的人。不过,你就准备这样放弃了?”
尚可道:“根本就没有开始,哪里来的放弃。”
童姥听了也是一时无语,半晌才道:“算了,反正你还年轻,今后的日子长着呢,一定会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出现的。”
尚可听完自嘲地笑了笑,心想郭靖是主角呢,谁还能比他更“好”?难道要我等下一个主角杨过的出生?而且历史已经被改变,有没有杨过都不知道了呢!或许,真的如童姥所言,好男人多得是,要看你会不会发掘了吧!
这时童姥又道:“不过那个陆展元我看着很不顺眼,你不要去理他。”
尚可笑道:“我对他可没什么想法——嗯,他是个正直太过,嗯,这样说不准确。应该说是个有点正义性过剩,以致于出现情感洁癖了。他所喜欢的人,一定要是个行为端正的人。我可不行,我要是看到讨厌的人,肯定出手不容情的!”
童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就说你怎么会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与你同行,这个人的未来,你是不是也知道?”
尚可笑道:“知是知道一点,不过现在大家的命运都被我改变啦——嗯,这其中也有你和秋水姐的功劳,反正是大家的命运都被我们改变了,所以我也说不上来以后会怎么样啦。不过这个陆展元,他原本命中注定的妻子,正是一灯大师的一个徒弟的义女,所以我才想着要带他去,让他们提前相见。”
童姥也不知道李莫愁的事,听到尚可这样说,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哦”了一声,然后道:“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倒还有这份闲心去管别人的闲事。”
尚可脸上一红,道:“只是顺手的事嘛!又不费力,而且还能看一出好戏,有什么不好嘛!”
童姥哼了一声:“你没看到他总是盯着她看么!”
尚可故作不知:“谁啊?”
童姥哼了一声:“还不是李秋水这个……这个家伙,整天在小白脸面前搔首弄姿的。”
尚可道:“这你可是错怪她了,她现在就想着去铁掌帮大开杀戒呢!”
童姥一愣:“咦?她什么时候杀心这么重了!?”
尚可道:“她约了东邪在桃花岛比武,时间紧迫,不去吸一些内力是输定了。”
童姥道:“怎么还有这事,你先前怎么没告诉我?”
尚可道:“若是当着秋水姐的面告诉你,她不免要怪我多事呢。”
童姥想了一会儿,道:“东邪真的很厉害么?”
尚可道:“反正我是伤在裘千仞的手上的,秋水姐看来也胜不了他,而裘千仞绝对要比东邪差一点。”
童姥听了,又想了片刻,然后才道:“北冥神功真是太方便了!找一群功夫不如自己的人,就能把功力累加上去!”
尚可笑道:“那你也可以去学呀!”
童姥道:“我可不做这种事!且让她去好了!”
尚可见童姥气鼓鼓的样子,心想前世李秋水也没有到处去吸人内功,然后再来与童姥较量。看来她们两个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然后再度联想到自己——唉,自己和郭靖、欧阳克两个人的关系,又何尝不复杂呢?如果看童李二人的结局,自己这样拖而不决,会不会造成第二个这样的悲剧呢?
转念再一想——郭靖心地善良,本性淳厚,绝不可能出现李童两个人的结局的。于是心里就好像很安慰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但是又随即想到——自己是为了谁松了一口气呢?如果郭靖和欧阳克交起手来,自己更倾向于谁,会站在谁的一边呢?
于是就又纠结了。
童姥见尚可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在思索以后该怎么办,也就不来打扰,反而是自己一个人在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转过天来,尚可醒来后发现童姥和李秋水已经在自己屋里坐在一起练功了。看来李秋水和童姥为了来日桃花岛上的比武,正在互相切磋以提高功力吧。
于是就这样连续走了两天,终于按照瑛姑所说的地方找到了一灯大师所隐居的山峦。
本来欧阳克从裘千仞那里打听来的,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而瑛姑所画的地图,才是精确的指向。所以瑛姑的地图倒也有几分用处,并不是完全的自以为是。
待得到了山脚下,众人把她最后一个布囊也拿了出来,里面写着要注意渔樵耕读四人,如果遇到阻拦,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原著中黄蓉和郭靖是洪七公的徒弟,所以瑛姑才会让他们以洪七公之名求见。现在众人乃是空口白舌地过来,如果遇到渔樵耕读四人,那自然很有可能是要硬碰硬地来上一场的。
而且原著中郭靖与黄蓉在归云庄之后乃是先去的桃花岛求亲,然后再去临安皇宫与完颜洪烈抢《武穆遗书》,再去牛家村疗伤,最后才上铁掌山受的伤,其中大约过了有一个月的时间。而现在她们等于是提前来了一灯这里,所以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尚可没看过原著,也不知到底有什么不对,所以也无法对瑛姑的指示作出什么回应,只是她知道朱子柳和武三通、泗水渔隐三个在《神雕侠侣》里是出过场的,知道他们三个不是什么奸恶之辈,所以便对李秋水和童姥道:“一灯大师的弟子,应该都不是什么恶徒,你们能手下留情,那就手下留情吧。”
七十一章 渔樵耕读
童姥道:“若是他们真的不识好歹,那我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李秋水道:“你的脾气怎么一点也没改,咱们是来求人治病的,你凶霸霸的,谁替小可治病?”
童姥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是却已经惹得陆展元对她横眉而视了。
正在这时,忽然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四人循声回头看去,却是一个肌肤黝黑,高鼻深目的番僧。
番僧的身旁,还有一个头戴方巾的中年书生。李童陆郭四人虽然因为要顾着尚可而没有施展轻功,但是后面这两个人能在这样的山路上行走如飞,也应该是有着功夫的吧。
五人眼光如炬,仔细一看,就看出那书生身具上乘武功,那个番僧却是不会武功,只是手脚灵便,被那书生拉着一起走路便了。
那书生见她们五人挡在路当中,便来到众人面前停下脚步问道:“各位何事上山?”
五人这时心中均想,所谓的渔樵耕读,只怕书生便是这个人了。不过看他的身法,武功大约和陆展元不相上下,连郭靖也比不过,心中也是稍稍放松了一点。
事实上朱子柳和另外三人都是带艺投在一灯大师门下的,此时朱子柳的武功在四人中属最末一个,而到了神雕时,二十来年过去,因为朱子柳的天份最高,他的武功已经是渔樵耕读中最强的一个了。
而现在童姥等人见朱子柳武功不过如此,心中也不再担心,更不会一出手就要把他打得怎么样了。
这时郭靖便道:“我们是来找一灯大师的,我的朋友受了伤,只有他能相救。”
朱子柳脸色一变:“怎么?要找我师父治伤?你们是什么人?受的什么伤?”
郭靖道:“我是江南七侠的徒弟,我师妹被裘千仞打伤了,听说只有一灯大师能治这种伤,所以就来了。”
朱子柳听了心中奇怪,心想师父出家这事,只有自己四师弟,以及北丐洪七公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一灯这个名讳的?于是便道:“你们是听谁说我师父在这里住的?”
郭靖正要说,陆展元抢先道:“是裘千仞说的。”
这话也不算是谎话,欧阳克来转述这件事的时候,也的确说是裘千仞自己告诉他,这伤只有南帝能救。
陆展元和郭靖的性子有很多地方是很相像的,比如说他们都是正义感很强的人,为人心地也很善良,但是陆展元却比郭靖聪明,知道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话最好不要说。所以一听到朱子柳这样问,就知道如果郭靖照实回答是瑛姑所说的,那只怕效果会很差。
从瑛姑的表现来看,她和一灯之间,一定有着极大的恩怨纠葛,所以陆展元认为还是不要这么说的好。
而陆展元话音刚落,朱子柳的脸色就变了:“怎么?裘千仞也想来害我师父么?他也想觊觎《九阴真经》?”
众人听了一愣:“《九阴真经》?”
朱子柳见他们五个人脸上都是很惊奇的表情,不像是假装的,便改口道:“你们来得不巧,这段时间我师父都在闭关,不见外客,你们都走吧。”
童姥柳眉一竖,正要发火,李秋水却说:“大师既已出家,那自当以慈悲为怀,若有什么别的难处,也可与我们明说,何必如此。”
朱子柳道:“反正我不能让你们上山。”
李秋水微微一笑,身形忽地闪动,一下子就到了那番僧的身边,一把按在他的后心,然后对朱子柳道:“你认为你能拦得住我们么?”
这番僧便是一灯的师弟天竺僧了,朱子柳是下山去迎接他的,结果却不料上山路上遇到了尚可等人。天竺僧不会武功,李秋水自然一击即中——而学武之人若是遇到外力侵袭,全身肌肉便会生出自然反应。李秋水掌力微吐试探,就知道天竺僧不会武功,也就没有下什么重手。
只是朱子柳一见李秋水的身法,就知道自己的武功差得远了,但此时师父就在山上,如何能让这些人上山去——如果这些人来意不善,武功个个都如李秋水这般,便是师父也难以抵挡。
可是要说动手,师叔现在落在李秋水的手中,朱子柳也是投鼠忌器,没法拼命了——而且就他一个人,势单力孤的,拼也没处拼去。
这时尚可道:“这位大叔,你是一灯大师的徒弟么?我们对大师并无什么歹意,请不要误会,我们只想来请大师替我疗伤而已。大师若有什么难处,请对我们明说也就是了。”
朱子柳脸色涨得通红,一时正想不出该怎么办,天竺僧倒是发话了,只见他对朱子柳说了一长串的话,朱子柳仔细听了,然后操着半生不熟的天竺话与他对答起来。
旁边李秋水不耐烦,忽然也对那天竺僧说起梵语来,倒把众人都吃了一惊。
童姥哼了一声:“不就是天竺话么,吐蕃和西夏的文字和语言,还有契丹语,她也都会的呢!”
尚可听了心想——果然她能在西夏后宫受宠,不是光凭美貌和武功的啊!
朱子柳见李秋水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懂这许多语言,也是吃了一惊,心中不禁暗暗钦佩。陆展元看了,眼光中更是充满了钦佩。
而李秋水这时也放开了按在天竺僧背上的手掌,与天竺僧说了一会话后,就回头对尚可道:“还是这位天竺的大和尚懂事理,他让我们随他上山去。”
尚可等众人均想——不愧是南帝一灯大师的师弟,果然也是一样的慈悲。
而尚可知道他在神雕中为了给杨过找出情花之毒而死在绝情谷里,心中更是知道这是一个大好人,虽然见他长相不怎么样,但心中还是对他大生好感。
这时朱子柳也听出了天竺僧的意思,急得他与天竺僧用梵语大声地激辩起来——只可惜他的天竺语半通不通,说起话来很是费劲,往往他说了半天,李秋水一两句就把他的努力给瓦解了。
最后天竺僧对着众人一躬身,便率先往山上走去,朱子柳大急,但也没有办法,只得跟在后面。
童姥走在朱子柳的身边,提防着他猝起暗算,郭靖搀着尚可和李秋水一起跟着天竺僧,陆展元走在最后。
一行七人一路往上,却不直接去峰顶,而是转到山间的另一处——那里有一挂大瀑布,瀑布水势湍急异常,一泻如注,在下面形成一条湍急的急流。那瀑布旁有一棵柳树,树下坐着一个渔夫,正平举着一对铁桨,任那瀑布冲击着,想来是在熬练自己的臂力。
那渔夫自然便是泗水渔隐了,他在听到众人的脚步声后便回头看了一下,见是师叔来了,便收回铁桨,向天竺僧行了一礼。
天竺僧解下随身的一个大水馕,交给了泗水渔隐,然后用天竺话向他交待着什么。朱子柳翻译了几句,词不达意,又磕磕巴巴的,李秋水便出口代替他作了翻译。
原来天竺僧在道上捉得了一对金娃娃,这东西正好是天竺国一种极厉害的毒虫的克星,他要把这对金娃娃带回天竺去繁殖,以免那毒虫为害人畜。
这天竺僧现在要去山上找一灯大师盘桓几日,便把这对金娃娃交给泗水渔隐以作看护。泗水渔隐本来还以为李秋水等人是天竺们的朋友——因为李秋水擅长天竺话,所以自然会被他这样看待——但是朱子柳把他拉到了一边,说了李秋水等人的来意。
泗水渔隐听了大怒,把铁桨一摆,就要上前动手。
童姥哼哼一笑,斜睨着二人。朱子柳却把泗水渔隐一拉,在他耳边又低声地说了几句,泗水渔隐听了光头上青筋暴起,想来是在极力忍耐。
李秋水看了微微一笑,也不来管他,便转身对天竺僧又说了几句话,那天竺僧对她一躬,然后便率先走到一旁拴着的一只铁舟里。
众人一愣,泗水渔隐和朱子柳这时迈步跟了上来。那泗水渔隐大是得意,道:“要从这里走,非得要我用这两支铁桨划这铁船送你们上去不可。”
本来众人凭着自身武功,游泳上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尚可有伤在身,那就不太好办了。虽然众人一人拉她一段路也不是不行,但只怕水流湍急有个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坐船比较好。
不过李秋水却对泗水渔隐道:“那对金娃娃鱼,若是不好好看着,可是会弄丢的哦。而且一直放在水馕里,当心憋死了!”
泗水渔隐一愣,赶紧把手上的铁桨放在一边,然后把那水馕打开了口——那是特制的口子,很大。可以放里他那如同钵盂一般的大拳头都有余。
泗水渔隐见两条金娃娃果然在袋子里已经不大活泛,想起师叔刚才说的话,忙往水馕里换了水,然后拿来网篱扎在下面的水流里,再把金娃娃放进去,等做完这一切,李秋水等人早去得不见踪影了。
却说李秋水等人坐进了那瀑布前的小舟,用泗水渔隐的铁桨,李秋水和童姥一人一支,分坐在船头和船尾,也不见二人怎么用力,用铁桨在水里只一划,那船便载了七个人,逆着急流向上划去。
陆展元和朱子柳看了二人的臂力,都是惊诧不已。尚可看在眼里,心想这下你知道自己和李秋水的差距有多大了吧!想要配得上李秋水水,你再练个二十年也不行呢!
七人乘船一路继续往山上划去,朱子柳却在后面趁机与陆展元交谈起来,有时郭靖也会拉过去凑上一两句。尚可和李童二人知道,这是朱子柳试图谈话试探众人的来意,以及众人的为人。
李秋水和童姥二人办事从来只想着自己的感受,那是自不必说的,而尚可也是问心无愧,自然也不会阻止他们交谈。
七人且行且谈,那铁舟也缓缓向前驶去,只见岸边绿柳丛间时有飞鸟鸣啭。尚可叹道:“好漂亮的景色,不愧是一灯大师这样的高人所居住的地方。”
众人听了后都随之赞叹起来,李秋水却笑而不言,童姥知她心意,便道:“这里比琅寰□当然是不能比的,比邀月谷却也差不多呢。”
尚可只顾着看两旁的景色,却没注意到二人神情有异,便笑道:“却哪里比得过邀月谷了,只是另具风致罢了。”
李秋水只是不答话,童姥却是微微变色:“是啊,我也是觉得,邀月谷和琅寰□才是好地方呢!”
李秋水笑容略僵,尚可这时也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刚想回头看看,却见前方忽地出现一个山洞,水流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方向,铁舟也不再逆流而行。于是铁舟很快就钻入了这个山洞。
只见洞中香气浓冽,水流却又更加湍急起来,只听得一阵嗤嗤之声不绝。
郭靖道:“那是甚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