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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无耻,没人性。所有贬义词放在你身上都不为过。”柳云希开口,轻吐出这几字。若是放在以前让她这么说展初阳,她是死都不肯讲的。可时间在前进,人也在变。
“有多没人性呢?”展初阳依旧笑得和蔼。
“如果你有一点点人性,我现在就不会以这种姿态和你聊天。”要么,在我还没记事时你就把我放在Kyle身边,要么,你就不要让我掺和进来。
房间里压抑的可怕。曲文哲看着已经一脸胡渣的男人,叹了口气。
“这孩子,没可能了。”他身为一个医生,所做的,就是救人之命。如果能够,他可以用尽心力的去救任何一个人,绝不给他们的生命打上死亡的记号。可是这个少年,他真的很难救得活。不仅是一身的伤,致命伤,还有两处。
“曲文哲,我不管你怎么个救法。这个孩子,绝对不可以死!”指节被捏的隐隐作响,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和担忧。展初阳说这话的口气,很重。
“这孩子,很重要?”曲文哲老早就认识展初阳了。在他眼中,展初阳对什么都可以无所谓。继承的事也好,结婚的事也好,他都无所谓。只是这次,看样子确实很难办啊。
“恩。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帮我挽回我的错误的人。”说话的时候,展初阳的嘴唇颤抖的可怕。很难想象,那个被称为没有人性的Satan竟会有如此时候。
“为了云希?当初你就算看到小小的她躺在你身边,你可都是满不在乎的,还嫌她吵呢。”曲文哲不禁冷笑出声。柳云希的事情他一直都很清楚,清楚的不得了。可以说,柳云希的出生,他也掺了一脚进去。他知道柳云希的命运会怎样,可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人各有命。
“只有Elvis活着,云希才能够不用继承布亚诺。”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会怎样,展初阳清楚的很。
“初阳,你若当真是为了云希好,当初就不该费尽心思的把她弄去意大利。还是你认为,已经在肮脏不堪的鲜血中浸泡过的她,还能够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不满的看了看展初阳,曲文哲转身就回了手术室。他的职责是救人。话,他不能说太多。以展初阳的个性,自己说多必错。说不定,还会给家里人招来杀身之祸。
是啊。何必呢。
当初费尽心思的想要培养一个好的继承人,现在,却莫名的后悔了。何必呢。
眼前的柳云希,早就褪去稚气。自从被展初阳那狠狠的打击后,她就变得更加坚强,做事更加决绝起来。
因为她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她再也不能够相信任何人了。
“看够了?看够了是不是,就打算把我抓回去了?”柳云希挑眉看了看展初阳问道。
本来展初阳一直盯着她看,就已经很不对劲了,她可不认为展初阳突然觉得亲情可贵什么的。
“云希,如果你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你还会去意大利嘛?”展初阳现在很期待一个答案,但他又不希望是那个。他很自私,自私只想要让自己好过。
“去,当然去,我为什么不去。而且我可以保证,我会做的,比现在还要好上千百倍。”语气中带着些淡淡的骄傲之意。
柳云希骄傲,很骄傲。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一切的一切,必须得习惯,然后找到可以利用的地方,为自己所用。
柳云希唯一想后悔的,就是若能重来,此生绝不踏入雷家半步。不认识雷君凡,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必遇见,何必相爱而不能相守一生。
刚从州立监狱出来的雷君凡,突然心口痛了一下。不过一向扑克脸的他现在也没怎么变,也就没人看出来。再说,他们身边还有莫扎特老兄在,现在可出不得差错呢。
听着柳云希这么果决的回家,展初阳倒是愣了愣,随即又放声大笑起来。
真不愧是我展初阳的女儿。做事的风格,越来越像我了。
云希,不后悔,就好。一直,都这么下去,永远不要后悔,就好。
看着展初阳越来越不对劲的面部表情,柳云希的眉头开始越皱越深。
塞巴斯钦突然过啦,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有客人来了。
真好。一起来了啊。
展初阳也好,叶卡提琳娜的人也好。
差不多,要结束了。就在这里,结束吧。
No。40 Untitled 无题
已经进入雨季的意大利,说不定十天有九天都在下雨。
窗子上满是水珠,屋外此刻的雨似乎是停了。柳云希撑着正在一点一点的脑袋,似乎是打瞌睡了。
不算重的敲门声,却能让她立刻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她便开口让人进来。
“Rachel大人,我们已经搜索了附近海域,还是没有找到展初阳。”黑衣男子低着头,向柳云希汇报着进程。
十天前,柳云希重获大权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彻查日本附近的海域,寻找展初阳的下落。可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继续找。”说了这三字,她就让人离开了。
将整个身子向后靠,柳云希转着椅子,面朝着那面最大的落地窗。双手合十撑着下巴,眼睛直直的盯着窗外的风景。
“小姐,果然还是放不下吧。”将刚刚泡好的伯爵茶放在柳云希的身边,塞巴斯钦笑言道。
“胡说什么。展初阳那么狡猾,没有确定他的死亡,我怎么敢掉以轻心。”笑了笑,起身端过红茶,向着窗子走过去。
“啊咧咧,小姐真是心口不一的啊,明明很担心。”塞巴斯钦笑的很是邪魅,可柳云希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可没有看错,在展初阳坠入悬崖的时候,柳云希眼中的惊惶无措。特别是在柳云希奋不顾身的去拉着展初阳手的时候,那种担心。
背对着塞巴斯钦,柳云希握着茶杯的手越捏越紧。
展初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卡提林娜的人带着的火力,可比她身上有的多的多。柳云希认为,展初阳和他们是一伙儿的。所以当他们开始攻击后,展初阳站在她这边,她确实是愣了愣神。
虽说火力比不上他们,但是塞巴斯钦一个人的力量,几乎就可以抵过他们所有。可几乎,不是全部,总会有漏网之鱼。所以当那颗子弹射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本能的躲避,却明白,躲不过。
展初阳的速度很快,他帮她挡下了那颗致命的子弹。然后,坠崖。
柳云希抓住了他的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本能的,扑过去抓住。
“放手。”展初阳说。
“我才不要。”手臂被锋利的石头抵着,猩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向展初阳的手臂。
“云希,我欠你的,我现在还给你。”展初阳对着柳云希笑的灿烂,一刀划向了柳云希的手,迫使她,必须放手。
蓝色的海水,瞬间布满红色。
冲击,落潮,渐渐变淡。
叶卡提琳娜的人,塞巴斯钦完全解决。他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柳云希趴在地上,还维持着那个抓着展初阳的动作,似乎已经完全失神。
挣扎着慢慢坐了起来,柳云希就接到了意大利那边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欢迎她回家。
呵。回家?回什么家?
“立刻秘密封锁日本周边海域,彻查医院有没有全身骨折的患者入院。”说完,合上手机,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柳云希,像极了塞巴斯钦第一次见她时候的样子,可又不太像。柳云希现在虽然无措,但却镇定的很。
“请进。”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柳云希笑了笑。
“想不到你居然用敬语。”Reno(雷诺)进来后,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笑着接过塞巴斯钦递过去的红茶,轻抿了一口。
“回来十天,你可是头一次来看我。”这里的装潢,比别馆漂亮很多,机关也多了很多。从回来后,柳云希就从别馆搬进了主馆。这也就意味着,布亚诺的所有人都认可了她。只要Kyle愿意退居二线,柳云希随时都可以进行继承。
“值得吗?”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你逃开,你却偏偏还是要回来。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我的成长,都是在布亚诺的控制下过来的。我是比Elvis还要具有继承资格的人。我的过去在这里,现在在这里,你让我的未来,能够去哪儿!”
布亚诺,和彭格列齐名的黑手党大家族,继承人一直都是备受瞩目的。在被决定成为继承人之后,我的未来,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黑白两道的人都认识我,除了继承,我能干什么。
“那雷家那小子呢,我知道,你很喜欢他。”雷诺把云希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想为了云希好。这个世界,雷君凡能进,但代价很大。
听到雷诺的话,柳云希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喜欢?我们从没有对对方许诺过什么。我和他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就更不可能。他是白,我是黑。我变不回白,也不想把他染黑。”
雷诺失去过最爱的人,他明白那个眼神,那种心情。他不想拆穿柳云希。只是,如果雷君凡也能和她这样想,那么他们两个人就真的不可能了。如果不是,那路,就更加难走了些。
雷诺走后,柳云希没有继续处理公文,反而打算出去走走。只是下雨,确实让人心烦。
“塞巴斯钦,为什么我最近,总是闻到一些别人闻不到的味道?”这种情况,几天前就开始了。那种空气很淡的血腥味儿和腐败味儿,闻得不知道有多清楚。
“小姐,你的身体里,可是有恶魔的血液。这个,只是副作用。”塞巴斯钦觉得,柳云希真是无比适合这个圈子。会出现副作用,就证明血液融合的很好。以前也有人得到了他们的血液,但大多数,都死了。
“副作用啊。”抓了抓头发,柳云希能表示压力很大嘛。将微小的味道的味道放大,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天天呼吸的空气,都是带着鲜血的?
“小姐,跳马来了。”透过窗子看出去,迪诺正向着主馆走过来。
用手挡住了眼睛,柳云希实在是不忍心再看着迪诺那个废柴样了。罗马里奥,你再不回来,迪诺就得被可乐尼洛给虐死了。
“云希。”迪诺可怜巴巴的看着柳云希,希望能得到解救,谁知道对方看不都看他一眼,在塞巴斯钦在她旁边说了什么之后,竟然立刻就走了,留他一个人来面对可乐尼洛。云希啊云希,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柳云希等快走到大厅的时候,猛然停住了脚步。
自己,干嘛要这么着急?明明都那么对雷诺说了。
“小姐,怎么了?”柳云希停下了步伐,塞巴斯钦转过头问道。明明以前,都是这么期待见面的。
“回去了。我不见他。”张口这么说了说。柳云希就想掉头离开。只是这下,塞巴斯钦已近开了门,她闻到了,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东邦里,有人受伤了?
克制住自己的坏念头,柳云希让塞巴斯钦去应付他们,自己,则头也不回的向书房走去。
东邦的人又怎么样了,反正有曲希瑞在。
但是,他们一个个都那么厉害,会是谁受伤了呢?君凡嘛?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受伤呢。
让自己忙于处理事务,是最好的,不去关注别的事情的方法。柳云希这么做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了卧室。
塞巴斯钦帮她放好了洗澡水。在她进浴室之前,轻轻的说了一句,他们还在。
柳云希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好几天,迪诺依旧交给可乐尼洛操练,东邦也依旧没有离开。曲希瑞、安凯臣乐得拿这主馆后面的山林里的动物做着实验。南宫烈把长老院的几位女性长老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差没把整个家族送给他了。展令扬和向以农两个人每天也就打打闹闹。雷君凡,倒是自在的看着书。偶尔几个人一起跟着家族里的人过过招。
柳云希站在窗子边,看着雷君凡的动作,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果然,受伤的是君凡嘛。
“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还要继承?”Elvis在和雷诺相认后就呆在别馆,他目前的身份只是家族的一份子,说的有职称的话,类似于门外顾问一职。
“我信不过你。”简单明了的回答,反倒让他没什么话说。
信不过啊。自己的信誉有那么差劲嘛?
“云希,展初阳的死,你怎么看?”不想和柳云希在爱人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他就干脆换了个跟纠结的话题讨论。
展初阳救了他,为他找来了匹配的心脏,完成心脏移植手术。他在展初阳那里几年,就学会了本该从小就开始学习的事务。
展初阳是个很好的教导者。但是,也很残忍。他攻于心计,常常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在他们看来,展初阳似乎就是不死者。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可以安然脱身。所以对这次展初阳的死,Elvis除了不敢置信,还有疑惑。
“他死就死了,能怎么看。”笑了笑,柳云希坐下来,开始翻看今早才送来的文书。
“你可从小都活在他的设计里,就没有别的感想?”两腿交叉架在桌上,Elvis两手反撑着脑袋,脸上带着笑意。
“已经不需要了,感想什么的。”他人都已经死了,说什么报复,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到。明明手上已经是这样的满是鲜血,却还是没有杀了他。说什么感想,还有必要嘛。
“云希,你就是这样。小时候还好,现在越来越能隐藏了。对家人的感情也好,对喜欢的人的感情也好。不让对方知晓你的心情,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Elvis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不得散去。柳云希不知觉的握紧了双拳。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瞳孔紧缩,柳云希以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Elvis。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你不是和我一样嘛,隐藏自己的感情。隐藏你对雷诺的感情,隐藏你对喜欢的人的感情。我做的,你也一样做了。你凭什么,这么样的教训我!
“那个女人死了,她背叛了展初阳,被J干掉的。至死,我都没有跟她说过那句话。”右手抚上脖子上的银链,Elvis无奈的笑了笑道,“虽然只不过一个女人,总会再有的。但有时候,没了,就真的没了。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他走的时候,柳云希照旧在看着文件。
他不清楚他之后所说的,他所经历的能不能让柳云希去什么。但至少,有那么一点用。
在展初阳身边那么久,该学的,他都学到了,包括展初阳喜欢利用对手的心里空缺下手的这个卑鄙把戏。
其实不算卑鄙,他只是想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说不想继承那是骗谁呢。他有正宗的血统,有那样足够的能力。凭什么就得输给柳云希。他是把柳云希当家人,当妹妹一样看。但至少现在,还多了一样。她还是他的对手。
如果柳云希能自动放弃的话,那对他,是再好不过。不能,那也无妨。至少他试过了,明白柳云希她的心到底有能多受煎熬了。身为一个家族的掌权者,没有好的心理素质也是不行的。至少,不能有任何可以羁绊的。
如果柳云希顺利继承,无欲无情他倒是也无所谓,毕竟柳云希还给了他面子,给了他后路。但如果雷君凡成了柳云希的负担,那他可不依。
所以,游戏从现在开始。
云希,我希望,没有那一天,我会和雷家扯上关系,亲手杀了雷君凡,除了你的后患。
No。41 Goodbye 再见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因为白虎门还有些后续要处理,出去雷君凡和南宫烈两人,都先离开了。
雷诺倒是有派人照看着他们,省的弄出些麻烦。柳云希就直接无视了两个人,她尽可能的不出现,也尽可能的,不让他们看到自己。
布亚诺的大本营,和彭格列一样,是依山而建,处于山腰上。肃穆的建筑,总是让人不由得紧张。虽然在Kyle的手下这么久,房子的风格,也没有怎么变,只不过在后山多开辟出了一块地。说是方便一些私人性质的谈话。
雷君凡,现在就在这个花园里。尽管叫他来的不是柳云希,尽管南宫烈对他讲别来,他还是来了。他想知道,哪怕一点点事情都好。
“真准时。”和雷君凡着装的一丝不苟不同,Elvis穿的随意的多。
“真是的,少年就要少年的样子,这么严肃干什么。”伸手想要去捏一捏雷君凡的脸,却被雷君凡躲开了。所说尴尬,但他无所谓。
“我叫你来很简单,离开云希。”说完最后四个字,雷君凡的瞳孔明显的紧缩了一下。
离开云希?你这说的是什么鬼话,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雷君凡,不要觉得我再说什么天方夜谭。你和云希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终究是得分开的。雷震东可不会放任他最有出息的孙子因为一个黑道女人毁了自己。到时候雷家和布亚诺斗起来,对谁都没好处。”折下一支玫瑰,却被花刺弄伤了手。Elvis就这么拿着这支花看着雷君凡。
柳云希就像是这朵花一样,虽然你能用方法得到,但还是会伤了自己,毁了她的生命。何必呢。雷君凡,你何必呢。爱慕你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就非得执着于一个不可能的人。
“云希让你告诉我的?”雷君凡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被雷震东教训过,绝对绝对不能和柳云希走得太近。可是,这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事情。就算想要逃离,却还是逃不开。他逃不开柳云希。
“只是个人见解。不喜欢听,你可以忘记。”走到雷君凡身边,Elvis还是顺手捏了下雷君凡的手。恩恩,果然手感很好啊。
“噢对了,差点忘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