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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看她一派认真的模样,心情不由得轻松了几分,微微一笑。
“连姑娘过誉了,老夫能力有限,怎敢夸口能破天下案子呢。”
他的自称从“本府”改成了“老夫”,连翘却没发现这个微妙的小变化,继续点头说道:“包大人莫要想得太晚了,早点歇息,阿翘明日给大人做点好吃的。嗯嗯,我记得大人说过,吃了甜食以后,脑子才更加好使,是么?”
包拯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面上却不为所动,一边抚须,一边点着头说道:
“连姑娘说得对,正所谓‘民以食为天’,此乃千古真理。老夫亦不能免俗呀。”
说罢,他叮嘱了两句连姑娘也要早些歇息,便信步走开了。
连翘复坐下来,一边刷碗一边想道:果然是包大人,连吃点东西都能想出那么有道理的话,这龙图阁的大学士就是学问好哇。
洗完了碗,连翘将木盆端到厨房里安顿好,便回到自家的屋子里休息着去了。
连翘在窗子前托腮发了一阵子的呆,在黄婶的安排下,她进开封府工作已经好几个年头了。说长不长,但是她很喜欢这份差事,开封府的人对她也很好,尤其是黄婶。因此今早听到她要走的话,连翘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虽然说黄婶不一定要走,但是儿孙孝顺,老人家心里高兴得很,当然是想享这天伦之乐的,又怎能一直呆在府里头呢?
唔,黄婶既然就要回乡的话,自己总要准备一点礼物的。想到这里,连翘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上了锁的小铜箱子,开了锁,里面铺了十来个小小的银锭子,还有好几串钱,整整齐齐地叠在箱子里面。
这些银子,连翘已经攒了好几年。她其实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念头,只想安安分分地继续干下去,攒够了银子后,便辞掉这个差事,在街市热闹之处开一间馆子,安稳地做点小生意,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想到这里,连翘从箱子里取出两串钱来,掂量着明日上街去,给黄婶买些好东西让她捎回家乡。
随后,连翘便下去洗了洗手脸,上床歇息了。
☆、【○三】一清二白勘破案
连翘喜爱光顾的那个香料铺子,名字其实很有意思,叫“辛师傅”。
按照店主人石竹的话说,他店子里卖的主要调味料是罕见的辛辣类,因此取了这个“辛”字,“师傅”二字则取了烹饪高明之意,合起来既生动又好记。
连翘到了铺子时,差点被人群给生生地挤了出去。
“石老板,这个香料用来炖猪头肉行么?”
“石老板,你的眼睛珠子真好看,怎么跟我们的就是不一样呢!”
“石老板,这些也是番椒吗?个头怎么大着那么多?”
“石老板……”
石竹一脸耐心地向各位客人解释着各种问题。他长得好看,讲的官话又流利。店铺里时常进有新奇的货物,他本人很是机灵,时常给熟客们算得便宜些少,因此大婶大姐们都喜爱来他这儿买各种作料。也难怪别人眼红他的生意做得比别家要好。
好不容易将一群妇人送走,石竹赶紧出得柜台,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对呆在一旁出神的连翘说道:“连姑娘,刚才来不及招呼你,实在是太抱歉了。”
连翘摆摆手道:“石老板不用客气,我的事儿不急。”
石竹一边整理着有些杂乱的货物,一边问道:“不知鄙人有何处能为连姑娘服务的地方?”
连翘听得他一番古灵精怪的文绉绉说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厨房里的黄婶要回乡了,我想买些好东西让她捎回去。”
“原来是这样。”石竹点头表示理解,“这些糖冰是我新进的货,比起平常你们用的要清甜很多。”说罢,他取来一个小罐子,示意连翘掰一块试试。
连翘不好推辞,便掂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好罢,我就买了这个,给我称多一些,府里也能用到。”连翘点点头,说道,“还有其他的么?”
石竹便开始介绍店里新进的豆油,说道能用来下锅炒菜肴,换一换口味亦是很不错的。
连翘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连翘提着两包糖冰和一罐豆油出得店来,回到开封府里头。
厨房里的火正在生的熊熊地,黄婶、副掌勺钱叔,和几个小厨、帮工们,都正忙得不可开交。连翘忙将东西放到柜子里头,安置妥当,便洗了手要来帮忙。
黄婶一边将一盘馉饳儿下进滚水里面,一边朝连翘喊道:“公孙先生吩咐了人来说,大人今晚要忙至深夜,要厨房里头做些甜食当宵夜送去。阿翘,你便想想看要做些什么,准备着去罢。”
此话一出,除了副掌勺钱叔还在乐呵呵地切菜外,几个小厨皆抬起头来,一脸嫉妒地望着连翘。
连翘也没多想,答应一声便自忙去了。
厨房外,连翘正拿了些泡过的黄豆,在石磨旁捣鼓着什么。
“阿翘哇,你总算是熬出头了哇!”有个小厨名叫李四的蹭了过来,羡慕地说道。
“小四子,你在说些什么呢?”连翘望了他一眼。
“黄婶要回乡了,大家都望着那个总掌勺的位置眼红着呢。”李四向来跟连翘交好,说话也不与她避忌,“他们都在猜,黄婶只有你一个关门弟子,当然是把你推上去——总掌勺哇,一个月好几两的银子哇……”李四一对眼睛亮闪闪地,闪着银子的光芒。
“不是还有钱叔么?”连翘捧了一把黄豆放进磨里,舀了些水,轻轻巧巧地转起了那个小柄。伴着豆香,一股浓浓的豆浆便涌了出来,又透过一块用来滤渣的纱布,滴在盆内。
“钱叔说他过两年也要告老啦,担不了那个重任。”李四一边吸溜着鼻子,说道,“好浓的豆香,阿翘你在做甚么点心呢?”
“今晚便知道了。”连翘听得他在赞豆香,心里很是受用,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是闲着便去帮忙挑些绿豆来,要个头好的不烂的,晚些点心做好了,给你留上一块好不?”
李四听得有点心吃,忙不迭地点着头,乐颠颠地去挑绿豆去了。
连翘在蒸笼旁又是搓粉又是调料地忙了一个晌午,方将点心给做好,上了蒸笼。
乳白色的烟气袅袅地飘着,连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靠在木台子旁歇息。窗边有几个雀儿在闹,连翘便抓了一把小米扔去,看它们互相啄着玩。
“阿翘,做了些甚么好东西?”黄婶笑着过来问道。
连翘见火候就快够了,连忙掀了蒸笼,小心翼翼地夹出一个放进盘子里。却又不小心烫着了手指,她赶紧一边捏着自家的耳珠,一边吐舌头。
黄婶用筷子夹了点心放进嘴里一尝,连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黄婶,味道怎样?够甜么?”
黄婶将点心咽下去,点了点头:“大人肯定会喜欢这个。”
连翘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谁都知道,包大人那舌头对甜的承受力不是一般地强!
大家曾经一度怀疑,他那魁梧的身材就是长期嗜甜食所致——后来此猜测得到了证实,还是自小跟在包大人身边的书童不小心漏的口风。
黄婶忽然又指着蒸笼里余下的点心,两道眉毛一挑:“那几盘子的味道都这样?”
连翘赶紧摆手:“没有没有,那些不是要送去给各位衙差大哥的么,特地少放了糖。”
黄婶满意地点着头,慈爱地说道:“阿翘,你在烹调吃食这上面细心得很,只是少了点自信。一个好的厨子,要相信自己的手艺才是!”
连翘微低了头,搓着衣角嘟囔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
黄婶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傻丫头,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连翘见厨房众人都不在,便从柜子里取出特地买给黄婶的东西,说道:“黄婶,你照顾了阿翘多年,现在要回去享福了。我没什么好送给您的,这是一点心意……给您捎回去家乡罢。”
“这孩子,又花这些冤枉钱。”黄婶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嗔怪道。
这边厢,李四推门进了来,看到那几盘子的点心,立马瞪圆了眼睛。
“看这小四子馋的,将这些端去给王校尉他们,莫要在路上吃光了!”黄婶一边将点心装进提盒里,一边嘱咐道。
“好嘞,保管替您办得妥妥当当的!”李四眉开眼笑地接过提盒,一溜烟地就往捕房跑去。
夜幕悄悄地降临,我们勤奋的包大人还在伏案忙碌。
房间里灯火通明,吱呀一声,连翘一手托了个盘子,一手推门而进,只见包拯正坐在案前阅读卷宗,偶尔与一旁的公孙策说上两句话。
连翘将吃食放在包拯案旁一角,公孙策见状,说道:“大人,不妨先用点宵夜?”
包拯早些时候吃的晚饭已消化得差不多,现在正有点饿意,便顺势点了点头说道:“公孙先生也一同用些。”
他说罢抬头一望,见是前晚在院子里碰到的连翘,不由得微微笑道:“这里都有些什么名堂?”
连翘在案上布开冒着热气的吃食:一大碗白净的豆腐花,一碟浅翠色的糕点,清甜的气味惹得人直吞唾液。
她一边取了个小碗给包拯和公孙策盛豆腐花,一边笑吟吟地说道:“这是豆腐花,这是绿豆糕。”
“香气扑鼻,想来本府今夜又有口福了。”包拯掂须点头说道。
公孙策在旁边笑着附和。
连翘不由得望了包拯一眼,都说包大人铁面无私、不苟言笑,谁知他私下其实对待所有人都很是随和呢。
包拯端起碗来,吃了一口,略略有些惊讶:“这豆花却是甜的,本府平常吃惯了咸的,这倒是新鲜。”
连翘答道:“回大人,阿翘家乡的豆花便是甜的。”
公孙策吧唧了下,说道:“似乎还加了些甚么呢。”
连翘笑眯眯地道:“先生的嘴巴真叼,这豆花里面确实还加了些姜汁,夜晚露重,正好给大人和先生暖身驱寒。”
包拯和公孙策对看一眼,笑道:“你想得甚是周到。依本府看来,这吃食虽好,却还欠了些东西。”
“大人,欠了甚么?”连翘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包拯笑道:“你莫要紧张,本府的意思是如此美食,怎能少了个好名?”
名字?连翘开始犯了愁。起名这回事,她可不像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那样诗书满腹、随手掂来的。
她皱眉苦思了好一会,灵机一动,说道:“大人和先生莫要笑话我,阿翘刚刚给它们取了个名字,叫‘一清二白’。”
“是个好名字。”包拯听了这话,正中下怀,点头不语。
包拯出神间,不经意地将手一侧,调羹里的糖汁滴在案前的卷宗上。
“哎呀!”连翘赶紧取了手绢去抹。
包拯突然将案台一拍。
连翘吓得连忙缩回了手,咬着唇不敢说话。
包拯望着公孙策说道,“明日如此这般,遣人去诈那乙的妻子一诈,说是乙在公堂已经招认盗银,这番是前来取赃物的。”
公孙策了然:“大人好计策,如此说来,他妻子必会以为事情败露,而将盗银交出,证据便自然手到拿来了。”
包拯抚须说道:“他二人的话孰真孰假,皆会一清二白。”
连翘在旁边听了半天,脑子刚转过弯来,敢情他们两个是在说那喝酒偷银两的案子呢!昨晚包大人还跟自己提过来着。
包拯见小姑娘似乎被自己吓到了,笑道:“都是本府一时失态,吓着姑娘了。”
“呃……大人,不要紧的。”连翘暗地吐舌,她怎么敢跟包大人认真计较呢。
“不过,多亏了姑娘的这个‘一清二白’,本府才豁然开朗。”
“如此说来,阿翘应记一功。”公孙策半开玩笑地说道。
“公孙先生可有想法?”
“厨房的总厨黄婶还乡,向学生推荐由阿翘顶上,学生已然答应。”公孙策说道。
“此事由先生做主便好。”
包拯点了点头,开封府的内事一向有公孙策打理,他本放心得很。今晚刚好提起,他也乐得卖个顺水人情。
况且,这小姑娘貌似还挺了解自己的胃口的,这便是难得之处了。
见连翘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公孙策朝她使了个眼色:“阿翘,还不快多谢大人?”
“啊,是!……多谢大人……”
连翘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被公孙策一提醒,赶紧低头行礼。
待他二人吃饱喝足,连翘收拾好东西,轻轻将门掩上。
她想起不日将要接手黄婶的活儿,心里虽是兴奋,却还略略有些不安:
这小四子平日里就嘴快,这次还真让他给说中了啊……
捕快房里。
“哎,展大人,这是兄弟们特地留给您的绿豆糕,您尝尝?”
展昭看是衙役们的一番好意,便不忍扫了他们的兴,取起一个来放进嘴里。只觉满口豆香,糕质软绵细润,清甜而不腻。
“好吃。”展昭赞道。
衙役们俱是高兴,连声说着展大人您爱吃就吃多些。
“大人可曾尝过?”展昭素知包拯的口味,思忖着要给他送些去。
“展大人放心,这是厨房新鲜做的,想必早已给大人送去。”衙役连忙说道。
“噢,这便好。”展昭点头,也不再多言。
☆、【○四】川贝梨羹疗妒汤
自黄婶走后,连翘便顺顺当当地成了开封府厨房的总大厨。
这是件好事,但她如今却比当小厨时要忙碌得多。切菜煮肴,差不多都是她一肩挑下。
厨房里没有多少个人是真心为她高兴的。除了副掌勺钱叔和平时与她要好的李四。
灶上的蒸笼冒出烟气氤氲,水还没滚开,正发出闷闷的咕噜声。
“小四子,来帮我将这些糖冰敲碎。”连翘一边削着个梨子,一边说话。
“来了来了!”李四正在砧板上切肉粒,听了这话,赶紧洗净了手过来,抓起小榔头便往一块糖冰上敲去,谁知弄得急了,榔头一偏,却敲在他自己的手上,痛得他捧着手直叫唤。
连翘赶紧停下手上的活,看李四的手指淤青了一小块,没甚大碍,才放心下来,说道:“你到那边歇息一会罢,我来做便好。”
李四看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那些小工皆有意无意地欺负连翘使唤不动他们,一个个地趁机偷懒,不是买菜的时候磨蹭个半天,便是帮厨的时候心不在焉;钱叔又是个一棍子都打不出一句话来的老好人。因此李四早已憋得满腹牢骚了。
“太过分了!”李四小声嘟囔道。
“小四子你干嘛呢?”连翘疑惑地抬头看他。
“呃,没事。”李四指着梨子问,“这个用来做什么呢?”
“公孙先生说展大人病了,上火咳嗽了好几天,要厨房做点儿清淡的吃食送去。这个川贝梨羹吃了能润肺消痰,是味好东西。”
“这个能管用么?”
“保准管用。”连翘甜甜地笑道,手起刀落,熟练地将梨子蒂切掉,留着当做盖子。又换了小刀子将梨芯挖空,做成晶莹剔透的梨盅。
连翘又取了张干净的纸,手一转卷成小纸筒,将碾碎了的川贝和糖冰通过纸卷灌进梨盅里,用梨蒂盖子盖上,随后将梨盅放进宽口白瓷炖盅里。
“成了?”李四看她掀开蒸笼盖子,将炖盅安放在内。
“成啦,将它隔水蒸了,看一个时辰的火就好。”连翘蹲下来眯眼朝灶底望去,抽了几根柴,“火势太猛了些。”
李四随她走出门来,只见小工王发财正晃悠着往这边走来,手里举着一串肉丸子,边走边啃。
“你看看这——”李四指着王发财,义愤填膺。
连翘连忙将他的手指给拽了下来。
“他们摆明了欺负你么!”
连翘想了想,终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做工只是图个生计罢了,过得开心便好,为啥非要跟人过不去呢?”
说说展护卫这边的事。
话说展昭因进宫值夜,仁宗一高兴,赐了他好几顿烤羊肉,谁知让他吃出了个燥热上火、咳嗽不已。仁宗见状,赶紧免了展昭一月的值夜,要他待在开封府好生休养。因此这几天包拯和公孙策都遵旨将展昭留在府内,不让他沾手公务,又汤药不断地送去,弄得他浑身地不自在起来。
展昭一连在房内闷了几天,憋得发慌,忍不住走到外边去舒展舒展筋骨。
院子里空气清新,展昭顺势放开手脚练了几招,抬眼望去,只见院角井旁有一人在打水,仔细看去,是个姑娘家。
“连姑娘?”
连翘被那声音喊得一个分心,手里的绳索一滑。展昭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手抓在麻绳上,稳住了那直直地往井里掉下的水桶。
“我来罢。”展昭温言说道,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沙哑。
“不敢劳烦展大人,别看我没有武功,力气却是很大的。”连翘往上一挽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腕,一下一下地将绳索往上扯。
展昭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她将水桶提上来。挺沉的一桶水,弄得连翘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也不计较,抬起袖子来一擦,方望着展昭说道:“展大人不是病着呢么,怎么还跑出来吹风?”
“出来走走。”展昭如实答道。
“那可不行,热症最忌风邪入体,展大人还是快回房待着去罢。”连翘眨了眨眼睛,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厨房里炖着汤药,待火候够了,我便给展大人送来。”
这话听得使人心里头舒服得很,展昭不由得点头微笑:
“那便劳烦姑娘了。”
展昭正倚在床上看书,只听得外面有人在敲房门。
“是连姑娘么?请进。”展昭放下了书,汲鞋而起。
吱呀一声,门开了。
“展大哥——”
展昭听了来人的声音,身躯一震。
来人莲步轻移,款款而进。
“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