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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七晃着身子站起来,却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上。
马子急忙扶住,问道:“要紧吗?”
冷七摇摇头:“有些头晕,身上没力气!”
马子松了口气,“灵魂受了创,恢复起来自然要花些时间!老七,还有其他的不适吗?”
冷七愣了愣,不明白马子说什么,道了声没事。
马子叹了口气,杀业在身,到底是一个隐患,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有何不好,同样也最放心不下。
那边,刘三爷到底还是又被黄标飞起一脚踹个狗啃泥。
黄标的身板,一个抵了刘三爷两个。
刘三爷被黄标一百五十多斤的身子骑在背上,屁都快被挤了出来。
“哎呦呦~额社有撒肆好商量么,君子动口不动嗖咧~“
”别整些没用的,金条你掏不掏?“
”有话好好社么~“
”你丫掏不掏~“
”哎呀有木有天理咧~额社小爷……“
“金条!”
“好社,好社,尼先撒开额……”刘三爷一脸委屈,“你撒开额么……屁都压出来咧~”
“瞧你丫这凑性还敢偷爷爷的枪?金条,拿不拿!你拿不拿!”黄标边说边不要钱似得巴掌甩过去,“抽死你!我抽死你我~”
刘三爷哭了,哭的哗啦哗啦的,“额……(抽噎)额这肆……(抽噎)这肆造了撒孽么……(抽噎)!”
边哭便掏出了根金条,递到黄标手里。
黄标这才笑眯眯的从刘三爷背上下来。
冷气看不过去了,走过去好言安慰道。“三儿啊,你说也怪你,谁让你偷人家枪呢,人家打你一顿也不亏是吧!”
刘三爷眼圈更红了,抹着鼻子重重的道:“不是!”
咳,冷气尴尬的看向马子,“一会去哪?”
”先去镇子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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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所在的地方离镇子并没有多远,几步的功夫,便看到了那块石碑,只是已经烂掉了一大半。
刘三爷眨了一遍又一遍的眼睛,“几位爷,这肆那个村子?额咋瞅着包像咧!”
确实,任谁也想象不出这个房子塌的没有一间完整,路面野草及腰的镇子就是之前“梦里”的那个镇子。
“去岳爷家看看吧!“冷七叹口气。
几人都默默点点头。
按照岳老头所说,应该才两年,镇子破败的路都已经分不清了。
只能说明,这个镇子的人气已经绝迹了。
正如经常住人的房子寒冬里比不住人的房子要暖和许多一样。人气能蕴养房子。
一个镇子的气运,也是有人气决定的。
而一个镇子的凭空消失,国家竟然没有动作……
”到了!“
黄标喊道。
果然,几人看去,确实找到了。奇怪的是,岳富的房子和几个人脑海中的无二,只是更加的旧了些,根本不像镇上其他的房子倒塌的那样厉害。
吱呀呀的推进门,破落的小院,进了屋,一股子霉味,几人都不由停下脚步,却都没有退出去。
一架白骨歪歪扭扭的靠着破烂的床角,已经成无根骨头的手掌中,还拎着一个空酒瓶。
第一次见岳富的时候,他也是醉醺醺的这样拎着一个空酒瓶……
这是一个嘴硬心软的老头,也是眼睁睁看着镇子走向破灭却无能为力的老镇长。一个失意的老人!
那盏油灯的半盏灯油早已经干成黑乎乎的一块,上面满是灰。
刘三爷挠着头皮走过去,踢了下骨架下的那双破鞋,”额社,额也算在你这住一晚咧,到下面好好洗洗蹄子,熏死人咧!“
”岳爷还没下去呢!“马子白了刘三爷一眼,走过去,”先把岳爷的尸骨入土为安吧!“
冷七和黄标点点头,”岳爷的魂魄怎么办!“
”在那里面总好过在外面做一个孤魂野鬼!动手吧!“马子冲着骨架作了一揖,随后几人小心翼翼的用床单摆的整整齐齐在院子里埋了。
“额社,几位爷,既然都好咧,那咱就道路朝天各走一边咧~”刘三爷忐忑的看着几人。
黄标又要发火,被冷七和马子止住。
“三爷先走吧,一路保重,可我们哥几个,对岳爷许了诺,学道之人自当该信守承诺。”冷七摆摆手,态度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
有缘相逢,只是萍水。
黄标想想也是,却脸色古怪,“咋就老想抽给他一顿呢!”嘀咕道。
刘三爷一步两回头,不是舍不得,着实是听见了那姓黄的瘟神的话给吓得。
哎,手下也没咧,这趟生意亏大咧。咦,包对,咋就额一个银咧。要肆再碰见咧……
三爷打了个冷颤,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慢。
包能走,额还包能咧!额一个银,有危险咧……
所以,刘三爷果断的转过身,溜溜的转着小眼,撑起一个笑来。
“额社,三位爷……桑量个肆行么……”
第四十八章 会过日子的刘三爷
刘三闷闷不乐了好久,亏大了。他真感觉自己亏大了,有句话咋说来着,打碎了牙还得往自己肚子里咽。
在他转过身说出暂时不走了的时候,马子意外,冷七微微一笑。
黄标乐了,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秃zei!”
听到这一声喊,刘三爷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呲着大板牙,笑得比哭还难看,“哈~哈哈~爷,额社小爷,额包肆跟尼桑量,让一让额,额肆准备去早马爷和冷爷桑量咧!”
三爷还很高兴,因为这姓黄的瘟神没有拦他!
要是花钱把这三位雇成自己的手下,”咦~美滴很!美滴很!“
红光满面的刘三爷一溜小跑窜到马子跟前,“额肆想社……”
“三儿啊,我明白!”马子拍拍刘三爷的肩,伸出三个手指头在刘三爷面前晃了晃,
“三根小黄鱼,让你跟着!跟丢了不找,伤了不治,死了不埋!”
刘三爷揉揉眼:“~咋回肆么,好多星星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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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了,真穷了!刘三爷摸着浑身上下,从大马褂兜里摸出了半根发霉的麻花,再看看一旁的三个人,三爷心都碎了,坏银!一群坏银!
冷七几个人不敢放松,他和马子都觉得这太平镇下面还藏着东西。
可是这镇子到目前为止给几个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没有了生气的破败镇子。可仍然不敢大意。
两年的时间,想在镇子里找些吃的都找不到。在一家倒掉的香烛店寻了些勉强能用的黄纸和毛笔,而在走到像王振伟生前的办公室的那所破房子的时候,刘三爷从一个柜子里倒腾了半响,摸出了黑乎乎的一长条。把上面灰擦干净了,原来是一台半旧的凤凰牌收音机。
三爷调了下开关,兹啦啦~响了两声,电池就没电了。
三爷贴过去耳朵听了听,兴奋的一张嘴合不住,“哎呀,能用咧!”
说完,宝贝一样搂在怀里,远远的看着三人,椭圆形的脸上满是警惕。
三个人愣了愣,随即一脸鄙视的看着刘三爷。
“三儿,把我们当什么人了!”说着,黄标把手里的金条敲的叮叮当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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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刘三爷所说,王庄离太平镇并不远。
到了王庄的时候,日头还没落下去。
几人有些明白刘三爷为什么会把王庄当成一个正常的村子了。太正常了,除了不见人影,这个村子的小路,房屋,甚至连某一家挂在门前的葫芦都是那么的完整。
就像一个睡着了的村子。
可这个村子里,刘三爷十几号手下一夜间销声匿迹了!
马子心里有疑问,可是如果可以,在了了对岳爷的承诺之后,就此离去就好。这桩因果他并不想沾的太深。这三个孤独的村子和一个镇子,藏着太多秘密。直觉而已。
几个人又饿了一顿肚子。因为这附近连一只麻雀都找不到。
天色刚暗下来的时候,在村子外面生了堆篝火,围着火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月上柳梢的时分,冷七拍拍手站起身。
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那个身上一直背着的小布包。
从入了刘元青门下那一天起,这个布包不管春夏秋冬,吃饭睡觉从不离身。这是刘元青要求的,布包是刘元青给冷七准备的,马子也有一个,杜大爷给的。冷七问过原因,刘老头吧嗒吸一口烟,“里面东西不便宜!敢丢了老子抽死你!”
要找的是念萝,也是一只红衣厉鬼。大意不得。
打开布包,除了那口小棺材,布包里只有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和几个瓶瓶罐罐的东西以及白天寻到的黄纸毛笔。
马子见状也打开了自己身上的布包。
在刘三爷和黄标惊掉下巴的注视下,两个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两个身着道袍的正经道士。
只是奇怪的是,马子的道袍为纯白色,冷七的却青色偏灰。
“额……额社两位小爷,尼们则肆弄撒么~咱能包去咧么?”刘三爷反应过来,苦着脸道。
“三爷,道家讲究因果,可若是我们违了诺,便是欺了上天,上天给了道家人本领,同时这后果也自然比普通人重,因果,担不得!”
冷七摇摇头,说罢弯腰把布包垫在地上,打开几个罐罐,平铺着黄纸,仔仔细细画了两道符。
然后起身递给黄标和刘三。
“额社这一张纸片片管撒用么!”刘三爷拿这手中的黄纸左看看右看看。
“不要拿过来!“黄标就要上去抢,
三爷缩着脖子躲得远远的,”额花咧三根金条买滴咧~~咋会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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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静得要命。
带路的是刘三爷,这家伙熟啊!
打着摆子,咯吱窝夹着录音机,另一只手摸着枪匣子,刘三爷咕嘟咕嘟咽了好几口唾沫,接着月色,走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刘三爷指着不远处,”到咧!到咧!“说完一溜烟窜到几个人中间。
”秃子,你扯我袖子干什么~抽你啊!“黄标一把甩开,刘三爷干笑两声悻悻的抽回手。
不做声的咽口唾沫,黄标也怕啊!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三爷再一次进去时的心情,却截然相反。
大门还保持着刘三爷逃走的时候那个样子,冷七率先一步走进去,映入眼临的是遍地的杂草树叶。
几个人跟着进来,刘三左右张望了下,撅着腚在地上瞅。
”我说三秃子,瞅什么呢?“黄标不解。
”额找额咧舍利子咧!宝贝咧,可包能丢咧!“刘三爷说着眼前一亮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扒拉开杂草捡起一个珠子。
抓起珠子在身上随意蹭了蹭,刘三爷正准备起身,一抬头,却是一个后脑勺正对着自己。
三爷揉揉眼,纳闷的念叨:”~咋好长咧头发咧!~咋还肆红裙子咧~裙子~裙……“
”扑通“一声,刘三爷眼皮子一翻,直挺挺的躺过去了!
ps:看了春晚,感觉好节目都跑别的电视台了!央视的跟别的台比,算了,没法比!总之各种打脸!而且,状态完全没有了,这一章码了三个小时!
第四十九章 女鬼念萝
一袭红裙,长发遮面,红色绣花鞋脚尖沾地。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几人跟前、
出现的过于突然,冷七和马子猛地惊得齐齐后退一步。
黄标回头,却发现两人已经退到了自己身后,颤声道:“哥俩,别闹!你们才是道士……”
马子和冷七见黄标纹丝未动,有些惭愧,对视一眼,老脸一红,还好有夜色遮掩。
“标子,先退过来!“冷七正色道。
”走不动了,腿软了……“
妖、魔。鬼、怪、精,人却单单最怕最没有直接威胁性的鬼。
”碰见事就晕,碰见事就晕!祖宗八辈的贼秃zei!“
三人眼见刘三爷躺在那女鬼脚底下,或是占了那舍利子的福,再加上之前冷七给画的不知道有用没用的符,那红衣女鬼只是秋千一样在刘三爷身边左右晃荡。
”苏三我离了……“
寻不到根源的唱音回荡。
道家人都知道,灭鬼容易渡鬼难。而又何况一只具有潜力化成修罗的红衣女鬼。自古修罗多红衣。
欲化其恨,必追其根,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便是这个道理。
念萝的恨,小半在王振伟,多半却在对整个镇子里几百号人人心冷漠无情的恨。
如果没有岳富的出现,或许念萝很可能会成为近百年来第一只修罗。岳富一个人化掉了念萝心中至少一大半的怨气。
仅此,岳富便是一个有功德的人,所以对岳富的承诺,更不能背弃。
冷七还在想着如何才能彻底消去面前女鬼心中的怨气,那女鬼却是猛扑向了自己三人。
”仄仄……“凄厉的鬼笑如同在耳边炸开。
”小心!“冷气大急,一把拽过黄标。
被这女鬼扑到,便是常言道的”上身“了,鬼上身,迷心智。鬼没有实体,它却可以迷惑你的心智感官。
”顾念萝!“
冷七慌乱中运足一口气冲迎面而来的女鬼当头一喝,此刻施展道家的吼功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太仓促。
而凡是鬼物,对它生前的阳身没有不留恋的,包括名字。
果然,那女鬼听到这一声断喝,飘来的身影微微一顿。
明明没有风,那女鬼的长发凌乱飞起,长发底下,一张绝美的面容,苍白、无神、
任何时候,美,都是一件能让人感到愉悦的东西。
”咯咯咯~“
”老七马子,你们不是说凡是鬼物死后都保留着死时的样子吗?逗爷们玩呢?“黄标腿软好了一半,痴痴的道,”咱北京水灵灵的大姑娘啊……“
”咯咯咯~“
那女鬼突然笑了,那笑容很难让人相信面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早已死去了。
”顾念萝!“冷气又是一声大喝。
月光下,突然空无一人。
冷七腰间一凉,随即,整个后背、耳根,都传来一股凉意。
与此同时,身后忽然想起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那一声叹息声是如此的幽怨,而那股悲凉而阴冷的感觉像是在冷七大脑里锤了一下,让他的头皮发炸,头发都差点立了起来。
冷七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如此的害怕一只鬼物。
他忽然有股错觉,女鬼之所以迟迟不动刘三爷,并不是因为那颗舍利子,也不是因为自己画的那张符。这女鬼,自始至终的目标都是他。
这股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意识忽然有些模糊,什么王庄,什么太平镇,马子、黄标、全都不存在了!只有那一声仿佛能看见的叹息,和长长的黑色头发遮着脸。
那张脸慢慢抬起,却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慢慢睁开的双眼……
冷七想大喊,想扭头努力的不去跟那双眼对视,因为,他隐隐感觉得到,那双眼里所包含的万劫不复!
”呵呵呵……“笑声在耳边轻轻的响起。
”北帝赐吾钱有三,镜照紫气打邪怨!”
“冷七,醒来!“
一声怒喝,仿佛一道雷霆劈下来。
那双还没睁开的眼睛消失,冷七猛地回过神,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道袍已经水洗一般。那个眼神,他连想也不愿意回想。
但,那双眼,不是顾念萝的!不是!即使如今的顾念萝是一只红衣厉鬼。
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一直都在局中!可笑他们还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去了。进幻境、岳富的故事!出幻境!这一切,都有一双手在默默的推动着!
月光下,那女鬼依在旧安安静静的站着。
马子摇摇欲坠,手中三枚铜钱竖立,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面八卦镜。
冷七忽然就怒了,从小到大,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被人牵着鼻子控制的感觉。
”渡不得,小道爷便不渡了!倒要看看是何邪祟在背后藏头露尾,爷爷今日便遂了你的愿!“
冷七红着眼瞪着月光下的红衣女鬼,这念萝的魂魄有古怪,就像被人强行参入了什么东西,还不止一道。
越来越复杂了,冷七冷冷一笑。
请神第二式,翻天印一气呵成,上前一掌拍过去,却如同打在空气上。
女鬼的嘴角突然浮起一丝轻蔑的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老七!中招了,不对劲,我们中招了!这个念萝根本不是纯碎的鬼!”马子扶着大门门框,面上满是急切。良久才咬着牙挤出三个字,“控鬼术!”
在马子说出控鬼术的时候,那女鬼脸上突然一惊,然后妖异的一笑,“你们都会死光的!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