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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子端著牛奶土司立在床头，黑著一张脸说──洗澡水放好了，快去洗澡，不然牛奶会凉。
韩阳突然发现自己好容易满足，只要思贤站在他面前，心里就满得快溢出来，那麽的幸福。
於是凑上去吻思贤的唇，崽子依旧闹别扭的转开头。
洗过澡换了衣服，被崽子盯著吞了两片土司一只煎蛋一杯牛奶，韩阳轻轻揉了揉思贤的头，一点锺准时出门。
刚走到卧室门口，就被崽子从身後紧紧抱住，崽子的胳膊箍住他的腰，像要把他折断一样用力，声音闷闷地好像哭过，“哥，答应我最後一件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他动你，不要让任何人动你，如果一定要这麽做，一定要做的话，无论谁对你怎样，你对我来说，永远都是我最初见到的那个韩阳，永远都是我哥，永远都是我爱的人，无论发生什麽事，我相信你，可是我请你，我求你，比起爱我，要爱自己！”
“不需要”韩阳仰头靠在思贤肩膀上，手臂习惯性的向後勾住他的头，轻轻的揉，“我不需要爱自己，我只要你爱我就够了，无论发生什麽事，我都是你最初遇到的韩阳，都是你哥，都是爱著你的韩阳。”
“哥……”
D4抉择（中）
D4 抉择（中）
人与人之间，许多事都要靠缘分这个词来解释，因为在那之後，这些事会由一些极其平凡的偶然，升华为十足暧昧又色彩瑰丽的奇谈。
当然，所谓缘分，也同样有糟糕的缘分，和美好的缘分，并且这二者之间，在某种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一如遇到韩阳这件事，对崔正启来说，便是如此。
在三年前，应该是在大半年之前，这件事对他来说一直是美好的缘分，而後不知怎麽这缘分就糟糕了起来，一路糟糕下去，直到今天，他当真是提也不想再提。
可那缘分的另一方却偏偏不肯放过他，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敢登门拜访，先不说他是怎麽想通了，结束逃亡，乖乖回了李氏，单说上次他竟然无故放了自己鸽子，又惹出这麽大的麻烦，还敢单枪匹马来送死，真不知道韩阳是太傻太天真，还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来干什麽！”崔正启从沙发上起身，将盖在身上的西服抓下来重新穿好，“替赵思贤来刺探敌情？”
韩阳一时语塞，到不是因为崔正启的冷嘲热讽，虽然并没有与崔正启见过几面，但却对这男人干净清爽的绅士气度印象颇深，以至於他看眼前人看的越仔细，就越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门。
眼前这个一脸胡茬，头发乱蓬，眼窝深陷，一身憔悴的男人，真的是崔正启？
赵思贤造的孽，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那孩子，还真是任性。
“我是来道歉的，上次的事情，和思贤的事情。”
“道歉？呵……笑话，想让我原谅你半路开溜？”
“不是”韩阳摇摇头，没人请他坐，他也不好意思太放肆，尽管不是什麽负荆请罪，但态度低调是一定要得，“我没有半路开溜，只是出了一些意外，一个，不大不小的车祸。”
“呵……是麽？其实你不如说你被外星人绑架带走，我倒是会更容易相信一些。”
“我能理解，一些事，根本没有办法说清楚，就像是不管你怎麽解释，那时候小贤也不肯相信我不在你手里。”
崔正启用手指梳理头发的动作停住，脸颊微低的敛起眼睛看韩阳，“你是来吵架的？”
“不是，我只是来解决问题的。”
“哈？解决问题？用道歉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麽！”
“那你说要如何解决？”
“如何解决？”崔正启站起身，慢慢走到韩阳面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拉近，恶狠狠的，“赵思贤造成我多少损失你知道吗！EM现在处於什麽样的困境你知道吗！那是多少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钱的话你不用担心”韩阳没挣扎，只是平静而专注的直视崔正启因为愤怒而撕裂的瞳，“EM需要多少钱，李氏会借，作为补偿，无论多少钱，无论借多久，免除一切利息。”他记得赵思贤的话──哥，如果能用钱解决就用钱，无论多少，记住我的话，无论多少，俊叔弄了一大笔钱，就算支付赔偿金，也足够了──但是他不想浪费俊的心意，不想把他那麽辛苦换来的钱，全部送人，所以，只能借。
“呵……”被那过分平静的视线看得满心不快，正启放开自己的手，推了韩阳一把，“俊卖身换的麽？李氏有这麽个方便的贱人，真的好……”
啪──
“你干什麽打我！”
韩阳冷冷的看著捂住半边脸颊的崔正启，揉了揉发疼的掌心，“你没资格侮辱俊叔，除非你跟我说你不需要这些钱救命，如今除了李氏，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出钱帮你，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的法则，你比我更清楚，从来都没有雪中送炭这种事，你比我更清楚。”
“啐！”正启转头吐掉血沫，揉著脸颊，他不得不承认韩阳说的对，他也不得不承认他需要这笔钱，只是……“你以为，只要用钱，就能解决一切？赵思贤平白找我的麻烦，给我带来这样的损失，我不是什麽君子，不可能不记恨。”
“那你要怎麽做才能彻底放下这件事？”
“哼”正启冷笑一声，放下遮住脸颊的手，转头眯起眼睛看韩阳，“我一定要讨回赵思贤对我的羞辱，不然，我绝对不会放手，我会跟他耗下去，一起死。”
“你！”崔正启眼中是被逼急了的困兽才会有同归於尽的觉悟，也许，是绝望，他只听说赵思贤持续高价买入EM股票又低价抛出，害EM资产缩水，却不知道事实是赵思贤竟然将崔正启逼到这种程度，那崽子到底还做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你想要怎麽做？如果是道歉的话，我可以去跟小贤商量，公开……”
“道歉？韩阳，这个世界不需要这种没用的东西，而我想做更有用的事……”正启向前几步，将韩阳逼到後背贴住墙壁的位置，而後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身高的差距让这样的对视在韩阳那一边，产生了极度强烈的压迫感，而崔正启接下来所说的话，更是如此“比如，让全世界知道，崔正启上了赵思贤的情人……”
“……”果然兜兜转转，最後还要回到这件事，韩阳打开崔正启的手，淡淡的问，“……只要这样，你就肯结束这件事？”
“只要这样？呵，呵呵，呵呵呵，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回事，赵思贤为了你什麽都做得出来，你却在这里跟别人拿自己的身体开条件，怎麽，你被俊洗了脑？早就不懂羞耻心为何物了麽？还是说……”
“你误会了，”韩阳及时打断他，阻止他说出更不堪入耳的言辞，“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条件而已。”
“没有！”叫做崔正启的男人表情邪恶地舔著唇角，暴露了兽性的本质，手臂撑著墙，将韩阳圈在当中，又将身体的重量全交在韩阳身上，另两个人贴得异常紧密，“你现在让我做一次，之後李氏跟EM之间的所有事情，一笔勾消，怎麽想都是你划算。”
“在这里？”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去上次约好的房间，怎麽算你都欠我一次吧？韩阳。”虽然他早就说过对这男人失去胃口，可是如此近的看他的脸时，总有种东西在身体里经过发酵蠢蠢欲动，因为迫不及待迸发而兴奋到全身颤抖，这是他从没遭遇过的事情，无论面对多麽诱人可口的猎物，都不可能有的反应，唯独面对韩阳时，才会产生。
为何这男人对他来说，有这样不同寻常的影响力？他想知道，做一次就会知道。
“那麽在这里好了，我不想浪费时间，还有人在等我回家。”
可是那个在等你回家的人，你马上就要给他戴一顶终身都无法脱去的绿帽，没有男人会忍受这样的侮辱，韩阳，你虽然变得尖锐和聪明了，但还是那麽天真。
你与我之间，一旦有第一次，就会有後面的无数次，正启四下看了看，确认了几个针孔摄像机的位置，刚刚好，无论在这里，还是在酒店的房间，一切过程都将会被清晰的记录下来，而之後，不同角度拍摄的画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送到赵思贤手中，直到那个家夥崩溃。
而这其中的重点是──这个被记录下来的过程，一定要漫长而煎熬……他要让赵思贤知道的是，赵思贤的情人，在任何男人身下，都不过是个一旦被挑逗，就只能哭著敞开身体放荡求饶的贱货。
“你在想什麽？”韩阳趁著崔正启发呆的功夫把他推开一些，自己顺势离开紧靠墙壁的位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正启还没看清楚之前，按下了几个键，完事之後又把手机收好放回口袋里，“刚刚我们对话的录音已经回传到我的助理那里，你答应过的，做完这件事之後，一切就都一笔勾消，虽然我知道EM的董事长大人不太会抵赖，但是，他们也跟我说，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呵……失踪了一段时间之後，你真是有不少长进，我真该恭喜你啊。”
“谢谢。”
崔正启冷笑一声，再次抓起韩阳的衣领，粗暴的解他外套的钮扣。
“你干什麽！”韩阳扭动著躲避，因为怕无意间伤到对方，再生事端，而不敢用力的挣扎。（小受身手比较好，还真是超困扰啊^^；；）
“你不是赶时间麽，快点啊，脱衣服！”
“你！”虽然他是下了决心，可事情真的来了，要接受起来，没那麽容易，韩阳偷偷点了崔正启手臂内侧，趁他手麻的功夫将他推开，转过身侧对他，“我自己来！”
“也不错啊，我喜欢主动的。”崔正启退後两步坐在椅子上，双臂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盯住韩阳看。
韩阳解纽扣的手抖得厉害，第一次独自离开家参加比赛都没有的紧张感，崔正启的两道视线像午夜丛林被饥饿冲毁理性的野狼，仿佛将他剥光在看一般，这让他的自尊产生了极端的挫败感，明明都是男人，明明曾经是朋友，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彼此陌生语言也不通，却能一起玩的那麽开心，为什麽更熟识了，反而却……
哗啦──
浅灰色的西装外套贴著韩阳的身体落在地毯上，崔正启喉咙一阵发干。
韩阳没带领带，每多解开一粒衬衫纽扣，就多露出一片健康的麦色肌肤，崔正启的视线粘在上面，沿著锁骨向下，经过若隐若现的胸，到紧致平坦的小腹，胶缠在韩阳西裤拉链的位置。
韩阳的手停在那里，更厉害的抖著，西裤上的一粒纽扣，比刚刚所有加起来都难以搞定，而比起这些，比起被同样是男人的人以玩味的视线欣赏逗弄，将他当做玩物一样，令他自尊粉碎的疼，比起这个，更疼的，是心……
正启，我们明明是……
“喂，你看来一点也不急著回家吧，磨磨蹭蹭，要挑逗也够了，别再浪费时间了！”崔正启急性的起身，甩掉外套，直奔韩阳走过去，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帮韩阳，他的耐性，已经到了尽头，这种欲火焚身的感觉，他第一次有。
一刻也不能多……
“别过来！”韩阳突然大喊一声，崔正启一惊，停在与他两步距离的地方，看著他慢慢举起双臂，环抱住身体，又慢慢跪坐在地上，躬著背，头深深低下，全身都在抖，抖得那麽无助，那麽悲伤，连声音也悲伤，哽咽著，好像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做不到……”
“什麽？你说什麽！”现在才说做不到，不觉得太晚了麽，那这被挑起的欲火，要怎麽解决，尽管，在看到有眼泪从韩阳脸颊落下的那一瞬，他已经没那麽冲动了，可是……“你说什麽！”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跟思贤以外的人，无论因为什麽，我都做不到！我做不到！对不起，对不起正启，对不起……”
“我跟你说过不要再说对不起！那种话没有任何用处，除了……”
“我做不到，可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韩阳缓慢抬起头，大滴大滴透明的泪从那双一贯温柔的眼中涌出，怎麽都控制不住，而那张脸，却是在笑著的，“真的是太好了，我做不到，这样的话，我们，就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单纯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朋友……为什麽在这个时候提及这样的词儿？在韩阳说太好了的时候，正启当真以为他被烧坏了脑子，而这一刻，他变得不懂，不懂韩阳的眼泪，不懂韩阳脸上欣慰的笑，不懂韩阳的话。
朋友？什麽朋友？
“我其实一直都很在意，很在意这件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个朋友，凭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不是俊叔送给我或者介绍给我认识，也不是思贤的生意夥伴，更不是会希望通过我巴结思贤的人，你跟这一切利益都无关，只是在C国因为一次偶遇，而跟我变成朋友的人”韩阳扯起衬衫袖子抹了把眼泪，笑容越来越大，像是因为浸透阳光而终於绽放的花，“只因为我是韩阳，所以才跟我成为朋友，而不是李氏的什麽人，赵思贤的什麽人，才会对我另眼相看，只因为我们有过那麽快乐的共同的回忆，所以才成为朋友。我该珍惜的，该好好珍惜的，可是……”
韩阳站起身，向前两步，与正启面对面，而後出乎後者预料的，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他，并将哭湿的笑脸埋在他肩膀，“可是对不起，正启，我把这一切都忘记了，因为太想在这个世界站稳，太想出头，而弄丢了自己的心，也弄丢了心里面重要的朋友，只剩下仇恨和愚蠢，对不起，正启，对不起……”
被那个渴望已久的怀拥住的瞬间，有风掠过颊边，带著清淡的薄荷香，他深深吸了一口，那清凉的风与薄荷香便随著呼吸沁入心脾，五脏六腑都舒服，如同一阵清冷山泉，瞬间洗净尘埃。
那一刹那的感觉，如果一定要用什麽去表达，他会说，是洗礼，将覆在心灵之外的一层灰土冲洗干净，露出最原本的真实，那些未经任何世俗磨砺的本真。
那个不带有任何暧昧的拥抱，将他带回与韩阳最初相遇的时候，那时候，离开K国的一切，他不过是一个因为家族重担无法卸去，而不能实现自己最重要梦想的，闹别扭离家出走的孩子。
与其说他遇到韩阳，不如说韩阳拣到他，因为那样的相遇，因为看到时间还有那麽温暖美丽的人存在，他才能重新鼓起勇气回来EM，也才能有今天。
他怎麽……竟然……把这些都忘光了……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分明哭了，他看见自己抬起手臂回抱韩阳，不带任何暧昧的，像朋友那样的拥抱，有透明的水珠落在韩阳肩头，他用手指沾了沾眼角──泪水，他已经忘记自己还有这样一种功能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忘记了那些的是我……真的太好了……我们没有走错那一步，真的是，太好了……”
“正启……”
“韩阳，谢谢你！”他收紧手臂，将那个柔软的身体紧紧拥在怀里，没有任何情欲，没有任何侵略，单纯的，只是想用力拥抱他，因为有些话，他的骄傲，让他说不出口。
阳光拨开重重乌云，落在EM大厦顶层的玻璃窗，经过一夜暴雪，格外澄明，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在卡其色地毯上投下交错的影，太阳说，它见过的东西成千上万，只是没见过这样纯粹的感动……
……
能再一次跟赵思贤隔著一个谈判桌面对面，以如此心平气和的态度，是崔正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事情，显然对面的那个人也是这麽想。
赵思贤那双黑得出奇的眼，直直盯著他，那里面有他熟悉的狐疑，另他喷笑不已，那崽子一定在心里较真的怀疑韩阳跟他单独相处的那个下午，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
为什麽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轻易将EM与李氏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化解，并且还由他亲口提出一个帮助李氏复兴的计划，一脸毫不吝啬的慷慨之姿。
崔正启抿著唇，勉强忍住喷笑，不去看赵思贤，反而以带著温情与关切的眼神盯住坐在赵思贤身边的，与他同样一桌之隔的韩阳，这让赵思贤狐疑的眼神里瞬间掺了杀气，就算隔著桌子，也能听见那崽子磨牙的声音。崔正启不管他，只是盯著韩阳摆弄文件的手看。
呀！呀！，看来赵思贤那小子这几天的功夫，把韩阳折腾得很惨，刚刚两个人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韩阳走路的腿微微抖，坐下来的瞬间，全身都僵硬，不知道是後遗症，还是……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从韩阳手里接过文件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碰他的手，又假装措手，文件滑落在桌上，韩阳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心的起身，伸长手臂捡起文件重新递到他手里，因为这个动作，他清楚看见韩阳终於露出衬衫袖口外的手腕上，缠著白色绷带，靠近手掌的地方，有一点於肿的痕迹露出。
正启接过文件，挡住半张脸，依旧盯著韩阳看，看见他重新坐下那瞬间，额角滑落一滴冷汗。
“韩助理不舒服吗？在会议室里这麽热，风衣可以挂在一边，不用一直穿在身上那麽拘禁，都出汗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赵思贤像突然被针刺一样爆发，猛得拍桌子，“关你丫屁……”话说到一半衣角被韩阳扯住，余光看见韩阳仍旧发抖的手腕，赵思贤才想起自己刚刚讲的是C文，对面的王八蛋根本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