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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定定瞧着手中并收雌雄双锋的鸳鸯剑,半晌方一字一顿的答道,眉宇间疑惑踌躇之态尽消。
癞头和尚似未料到柳湘莲这般作答,不由一怔,须臾竟大笑着去了。
等癞头和尚去得远了,梨仙才大梦初醒一般,抢进屋内围着柳湘莲团团乱转,口中直喊妖僧害人。
“可是舌头长了要云叔寻人与你裁剪一番?还不备马与我一道去探望贾老太君。”
抬脚在梨仙臀上轻轻一点,柳湘莲沉声截住了他的话,不等梨仙撒泼求饶便握着鸳鸯剑自去了。
他与王夫人定下明日之约,说的是官媒换庚帖之事,王夫人不肯转交鸳鸯剑,用的是私相授受的名儿,可他没说今日自己不会登门拜访,也没答应不亲手将这祖传之物交与黛玉。
柳湘莲本是肆意洒脱不拘世俗之人,此时不再受制于心魔自是复了本性,立时便领着两个小厮打马往贾家现居院落去了。
一路疾行,倒是恰赶在诸人聚在贾母屋内商议黛玉之事时叩动门环。
守门的正是杏奴,是以小厮修竹才跪在贾母屋外禀告柳家大爷前来探望贾家老祖宗,柳湘莲便已被杏奴让到了院内。
贾家如今住的院落并不很大,柳湘莲才进门,王夫人便瞧见了,直气得面皮紫胀,心里暗骂柳家没规没距,却也只能含恨不语。
清楚王夫人心里的顾忌,贾母一面吩咐邢夫人递话儿给探惜二女,让她们在屋内好生歇息,一面又让王夫人并尤氏婆媳回房,方烦修竹请柳湘莲进屋说话。
论理,黛玉已与柳湘莲有了婚约,邢王二夫人又是长辈,一同留下才是待客之道,然贾母猜不出柳湘莲冒然到访的缘由,又恐婚事有变,自不会留下二人瞧黛玉的笑话。
自邢王二夫人起身到柳湘莲入内,不过须臾之间,贾母便备好了一套说辞,以免柳湘莲问起两位太太。
小心驶得万年船。贾母打从嫁入荣国府作重孙子媳妇起熬了几十年,端的是小心谨慎。
不过这一回,贾母实是小心过了头。
柳湘莲一心想与黛玉说个明白清楚,哪里会将三杆子打不到一处的邢王二夫人挂在心上?
恭恭敬敬与贾母请了安问了好,他便喝退丫头小厮,双膝跪地求贾母开恩,容他与黛玉说几句话儿。
这与礼法不合,柳湘莲清楚,贾母亦明白。
然贾母思量半晌,终是扬声命冬儿放下隔开内外室的帘子,再搬一把椅子放在帘子边儿上,好与黛玉坐。
吩咐完了,贾母便仿若神思困乏了一般,斜倚着软枕假寐。
见此情状柳湘莲也不再与贾母行些虚礼,起身行至离挂帘三步远处立定。
“林姑娘可还好?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若你真心不愿,我绝不强求。”
柳湘莲对着门帘躬身一拜,耳语一般许下了誓言,言辞极是温柔体贴,令人闻之心暖,只他自个儿晓得软刀子磨心的苦楚。
仿佛等了万万年,不曾得着黛玉的只言片语。
“我既来了,自没有回去的道理。无缘,终究是无缘。有缘,自当是有缘。”
良久,直磨得柳湘莲汗湿双鬓,帘内方有人轻声答道,语毕一声长叹,道不尽许多愁。
柳湘莲不觉心中一怅,再欲问时,却只得冬儿脆声回禀一声“林姑娘才醒,大夫说不可劳神”。
第十回
柳湘莲请媒议婚事,林黛玉使婢绝旧情
黛玉将去,贾母便一脸慈爱的透出了送客之意。
柳湘莲心中虽犹有疑虑,踌躇片刻,到底顺着贾母的意思告辞而去。
第二日巳时,老管家刘云再三叮嘱又许以重金的官媒徐婆子便挎着柳条篮子上门提亲来了。
不提徐婆子如何舌灿莲花将柳湘莲并黛玉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也不提贾母收下柳湘莲的庚帖如何宽慰欢喜,黛玉于内室依旧是一袭家常半旧衣裙,斜倚着软枕静静瞧冬儿打理杂务。
“冬儿,将藤箱里的竹篮子取来。”
瞧了半晌,黛玉忽而细声吩咐道,才张口,便清咳了数声。
冬儿立时脆声应了,伸手开了箱奁却迟迟未将黛玉指名儿要的物件送到她手上。
“怎的了?”
黛玉一贯待丫鬟们极和气,见冬儿久不吱声也不恼,只含笑问了一句。
若紫鹃此时还在,定能瞧出黛玉不过在强颜欢笑,挖空心思劝解开导一番,可惜冬儿天资终究差了一层,又少人教导,竟误以为黛玉情绪尚佳。
“没怎的。姑娘可是要做活计?奴婢针线上虽不精通,到底还使得,姑娘就赏了奴婢做。不然怄坏了姑娘的眼睛,奴婢回去了必是吃不了兜着走。姑娘只当疼奴婢了。”
将盛着针线剪刀等物的竹篮子小心护在怀里,冬儿大着胆子扮了个鬼脸,配着天生的浓眉大眼圆脸盘,十足的古怪精灵,让人瞧着便觉喜气。
黛玉亦消了几分郁郁,有意打趣冬儿几句,到底因顾忌着她并非自己的丫头而作罢。
“哪里有什么活计做?我不过要取篮子里的剪子用罢了。”
一遍遍抚着床铺内侧理得极平整的一沓丝帕,黛玉仍强撑着面上的盈盈笑意,点点哀凄却已漫上双眸。
“是。”
冬儿听得黛玉并不预备做针线活计,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忙取出剪子尖头向外放在黛玉手边。
黛玉也不由被冬儿这般心思外露的模样逗得轻笑几声,谁知一时不察,竟呛得咳嗽不止,慌得冬儿在旁抚肩捶背端茶送水,不知如何是好。
不多时,外室的贾母等人也听着了里面的动静,一叠声儿叫冬儿出去问话,冬儿自是照实回了,贾母便遣了邢夫人入内探看。
黛玉常犯咳疾,自有一套平抑的法子,等邢夫人领着冬儿回来时已是好了,便笑言自己并无事,借机将冬儿也一并支使去外间伺候。
待冬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黛玉方将捂热的几方丝帕轻轻搁在膝上,拿起剪子一点点绞下去。
将将绞破帕子边角勾着的彩绣镶边儿,眼泪便滚珠儿一般滑落脸颊,直将丝帕浸得颜色斑驳,染晕了行行小楷。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自宝玉巴巴遣晴雯送来了这几方帕子,她便存了一段心事,只觉这数年的心思终是换回了一颗真心,纵是违了礼数不可对人言,亦是甘之若饴。
夜半走了困,只要拿着帕子默诵冯子犹的这四句诗,便比什么都安神。
现在想来,那安得实是心。
只可惜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横丝断、竖丝折。
泪落得更凶,黛玉终是狠下心肠使尽了气力将帕子一方方绞成了碎条,到最后终是力气不济掷了剪子。
直至冬儿抱着一匹大红锦缎进屋,黛玉倚在软枕上两只胳膊犹有些抖。
“姑娘!”
细瞧了黛玉两眼,冬儿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纵立时捂住了嘴巴,一声惊呼还是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黛玉自也是听着了。
“好冬儿,我没事儿,且陪我说说话儿。”
黛玉本已倦极,见冬儿慌得抱着的布匹也扔了,怕她又惊动了贾母等人,只得出声软语安慰,招她到身边说话。
虽不免再耗费些精神,黛玉倒并没有责怪冬儿之意。
别说冬儿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子,便是积年的老嬷嬷们乍一见服侍的主子鬓发散乱面色灰败的歪在榻上,也定是唬得魂飞魄散,吵嚷的尽人皆知。
“姑娘,可要我去找大夫?今儿守门的是修竹,不必惊动老太太与两位太太的。”
斜签着身子坐在黛玉床边,冬儿耐着性子说了半晌徐婆子的乐事,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大有一副黛玉一点头,她便立时拉了大夫来看诊的模样。
“我心中有数,不过是些微末毛病,很不用这样劳师动众。”
黛玉心知冬儿是怕柳湘莲日后寻她算账,原只笑笑并不欲答话,后见她确是急得狠了,方温言解劝。
冬儿只是个小丫头子,素日并不曾贴身服侍过主子,于养生上更是不通,难免三言两语便被黛玉混了过去。
“那徐婆子又说了什么?”
怕冬儿闲暇无事醒过神来,黛玉忙又指了一事问她。
大宅也好,小户也罢,丫鬟婆子都轻易出不得门,平生除却嚼些趣事真真无甚消磨光阴的法子,黛玉这也算得上投其所好了。
提及徐婆子,冬儿果又来了精神,续着方才断开的地方便开始讲,半晌得不着黛玉一句话儿也不觉尴尬。
黛玉初时尚还含笑听着,后听得冬儿两句话离不开“大爷”,便有些失了趣味,待冬儿粗着嗓子学徐婆子的市井俗语赞柳家备下的聘礼丰厚,黛玉只觉两侧太阳穴跳得厉害,不由拿帕子遮了眉眼静静养神。
冬儿便是再不知事,此刻也晓得黛玉是不耐烦听这些的。
“姑娘,燕窝该炖好了,我去厨房取了,您趁热用下可好?”
许是知道自个儿言行失据,冬儿再开口时很是惴惴,唯恐真惹恼了这位平日最是好说话的林姑娘,叫那些小子们回去在刘妈妈面前告上一状,丢了差事。
“也好。顺便去老太太那儿讨几个花样子,就说是我说的,我身子弱,衣裳必是不能的了,盖头并送去柳家的荷包鞋袜,赶一赶,也是我的一份心。”
隔着手帕儿,黛玉的声音听着有些闷,远不如平素清脆婉转,透着些许薄暮之气。
冬儿却只顾着庆幸自己保住了差事,又得着了林姑娘愿意为大爷绣鞋袜荷包的信儿,满心盘算着如何邀功请赏,浑没听出黛玉话里的疏离,笑盈盈去了。
绣盖头并荷包鞋袜,为得是故去的双亲、柳湘莲的恩情,这一份冷淡疏离,为得,却是她自己的心。
不愿叫柳湘莲被人耻笑了去,黛玉虽觉身子困乏神思恍惚,仍挣命一般起了身,松松挽了发髻坐在桌边等冬儿支领料子回来。
别的待嫁女做得的,她必也能做。
拼着这一口气,黛玉撑着接连昏厥两次的身子竟也自竹篮里拣出了三两个莲花图样,盘算着等冬儿回来便动手先绣几个喜庆日子用的荷包。
谁成想左等右等,直等得黛玉额间起了薄薄一层冷汗,冬儿才一手挽着个鼓鼓的大花包袱一手端着个白瓷盖碗进了门,神色间很是愤懑不平。
黛玉见她去了这许久,自是免不了问上一句,不料这一问却问出了官司。
原来,冬儿出了门顺脚先到了贾母处,得贾母指点了几个喜庆图样,便去寻邢王二夫人支领。
哪知邢夫人推说不曾管家,王夫人闭门不出,冬儿只得听从邢夫人的指点寻宝二奶奶拿主意。
这倒也罢了。
两位太太虽不管家理事,宝二奶奶却是极大方稳重有章程的,几句话便安排的妥妥当当,再利落没有。
“可那宝二爷,姑娘是没瞧见,一个爷们竟趁奴婢不注意拿了绣棚子去耍,宝二奶奶也没法子,只说等宝二爷新鲜够了,就还回来。可姑娘立等着用呢。”
冬儿愈说愈恼,颇有欲诉尽宝玉不堪形状的意思,黛玉虽也决心了断旧情,到底听不得这些话,忙出言喝阻。
“我这里竟用不得你了!回了管事的领了你回去可好?”
黛玉有心解释宝玉打小儿在姊妹群中养大,不免偏爱些水粉胭脂闺阁物件,又觉特特与人分解十分无趣,纵端着架子说得冬儿低了头,到底自觉理不正,平添一段烦恼。
“罢了,我这儿另有一件差事,你可愿替我走一趟?”
黛玉历来动气十有**是为了宝玉,此时自觉没意思,又瞧着冬儿红着眼圈儿的模样可怜见的,便压着自己消了气。
冬儿心里也晓得非议主子是大罪过,本以为这一回自个儿定是要收拾铺盖回去的,再没想着黛玉竟还能饶她,哪里还有不应的。
黛玉也不用她赌咒发誓,只一笑便揭过了。
“你现便去寻宝二奶奶,说是林姑娘说了,她若再不还我的绣棚子,我这债主可是要亲自登门讨要的。宝二奶奶必定说还,你便与她同去找宝二爷,与宝二爷说,林姑娘说了,旧年的几个帕子尽坏了,日后再不必惦记了。”
生怕冬儿传错了话儿,黛玉抚着胸口一字一顿的说了三回,又命冬儿学了一回,方挥手让她去了。
黛玉心中极明白。
纵是她认了薛姨妈做干娘,与宝钗姊妹相称,只凭她与宝玉的情份非比寻常这一条,如今的宝二奶奶定是不愿见她再与宝玉相见的。
宝钗岂能不知他二人之事?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倒是好诗。
第十一回
贾宝玉疯癫辱妻妾,老封君慈爱勤添妆
这一回冬儿倒回来的极快。
小丫头一掀帘子,欢欢喜喜的把一只红漆竹棚子捧到了黛玉面前,直将黛玉的神机妙算夸到了十二分,却一个字儿也没提宝二爷并宝二奶奶。
这也是她乖觉。
掩唇一笑,黛玉却并不接话,只将绣棚子拿在手里细细摩挲。
不过是外头市面上的东西,论做工用料精巧别致,哪里及得上往日府中有头有脸的丫鬟们的用度?
亏他还成日吵嚷着这个做得不巧那个涂得不匀,如今竟也瞧得上这等俗物。
心中不禁一哂,黛玉轻声吩咐冬儿先取了备做盖头的布料并细笔丝线来,竟是不欲再提起宝玉其人。
黛玉如何绣制盖头等物,贾母又如何与柳家商议婚事自不必提,那月月末却是出了件于贾家而言了不得的大事。
荣宁二府的案子,终是有了定论。
爵位恩封自是革了个干净,然当今十分念旧,除贾珍数罪并论充军、贾赦贾琏父子二人流放外,连给自个儿丈夫惹了一身罪名的王熙凤都随贾政贾蓉一道开释了。
一干女眷自是喜得念佛不止,便是怨恨凤姐闯下大祸的邢夫人因着不敢触怒贾母,面上依旧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毕竟她与贾赦的情份薄得很,与贾琏更是面子上的事儿,如今她虽不好过,可老二家的看得比命都重三分的宝玉成了那副样子,又落到了跟她一般的境地,她又有什么忍不得的?
多了贾政贾蓉,不过是多了两个干吃闲饭的,真不知晓老二家的并尤氏婆媳乐个什么。
邢夫人暗暗撇嘴,到底耐不住贾政王夫人夫妻团圆的场面,略奉承了贾母两句就借口头疼避回了自己房里。
许是体谅邢夫人丈夫儿子俱判了流放,贾母竟也没摆脸色,反倒叫病恹恹的凤姐恭恭敬敬送了邢夫人回去,又嘱咐探春下去休息,只留了贾政王夫人两个。
将众人退下时的神情尽收入眼,贾母懒得顾虑各人的心思,径自与贾政叙些别后离情,少不得与素来疼爱的儿子执手抱头大哭。
等王夫人好容易将贾母贾政二人劝住了,贾母才话锋一转,提起了黛玉。
“你与你太太既为宝玉择了婚事,缘何竟不顾自个儿亲妹妹唯一的骨血?玉儿眼看着大了,我便做主,将她许给了宝玉的至交,柳湘莲。只玉儿的嫁妆还要再斟酌,你这嫡亲的舅舅既回来了,便由你拿主意。”
说完,贾母便拿帕子拭起了眼角,瞧也不瞧慌慌张张想开口辩白的王夫人。
贾政素以仁孝之人自居,如何受得了贾母这般语意双关的敲打?
何况宝玉年纪本长于黛玉,兄先娶妹后嫁方是大家子行事,哪里有不顾年轮颠倒的?若不是逢此大难,宝玉成亲后他母亲便该与琏儿媳妇一道为黛玉相看人家了。
贾政虽心中颇有几分委屈,却不敢与老母亲顶撞,立时便跪下向贾母请罪,一面指天誓日的剖白自己绝无此意,一面求贾母息怒,言称此事老太太做主即可。
贾母要得也只是贾政这句话。
“你们眼下日子艰难,我心里明白,玉儿没得父母兄弟扶持,一辈子就嫁妆这一点子依靠,你们也都清楚。且娘娘省亲时候林家的恩情,咱们都记着呢。如今玉儿出嫁,也不用你们破费,也不走公中的账,只拿我老婆子蒙当今恩典留得微末底子填上可好?”
因上皇怜贾母老来反受儿孙累,又念及荣国公当日忠勇,特特叮嘱当今网开一面。当今事上皇至孝,便于贾府抄检入库的单子上勾出了几大箱子,赐与贾母。
贾母自知府中败落至此定是没法子让黛玉风光大嫁,便打上了这几箱子失而复得的金玉器物的主意。
——这些日子一直不曾提起,实是贾母怕自己思虑不周全,让邢王二夫人联手拦阻了。到时她们妯娌一心,岂不是要欺到自个儿头上?
好在天公作美,竟于此时放回了几个爷们。
贾政自幼最是持身方正不拘俗务,必不会驳了她的话。只要贾政应了,旁人再说什么,也是妄言。
果不其然,不待贾母说完,贾政便连连应声,浑不顾王夫人忽青忽白的脸色。
既得了准信,贾母便也缓缓收了泪,垂手从枕下抽出盖有官府印鉴的对账单子交与贾政。
“手心手背皆是肉,我何曾偏疼哪个?统共只剩了这么些,一半留给宝玉,一半作玉儿的陪嫁。你若真心应我,这便写了玉儿的嫁妆单子,也是给玉儿女婿的交代。”
贾母话儿虽是对着贾政说的,眼却一直瞥着立在一旁的王夫人,立催着贾政落笔,也是怕这王氏又寻思出了对策,夜长梦多。
但凡有了白纸黑字,别说王氏历来口笨嘴拙,就是她吞了仙丹也学那凤哥儿舌灿莲花,也说不动最重清白名声的贾政。
亲眼瞧着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