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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冷静下来,他才想到向肖豫北道谢。虽然一直吃他的醋酸到不行,但今天亲眼见他有条不紊地照顾唐菀心,才不得不承认,这么久以来,多亏了有他。
“不必客气,比起她为我做的那些,这不算什么。”
佟虎默了默,两个原本是情敌的男人,在这不着边际的等待中,硬是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关静的事……我让老四交给公安去办了,听说很快会起诉。她那个孩子,我也让人送回加拿大他父亲身边去了。”佟虎觉得有必要向他说明一下,“抱歉,她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我必须这么做。”
肖豫北垂眸笑得哀凉,“我知道。她总得为她自己做的事负责,与旁人无关。”
他看到过一句话,在人生的路上,有一条路每一个人非走不可,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弯路。
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回头的机会。关静就是在弯路上走得太远了,最后竟然走向歧途。
只是可怜了孩子,小小年纪,就离了妈妈。
他对佟虎道,“对菀心不要太苛刻了,这回恒通大局尘埃落定,你们就不用再针锋相对,为了孩子,也该好好谈一谈。小孩子那么小,始终父母都在身边陪伴着会好一些。”
佟虎扭头看他,“你倒大方!”
“她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只想成全她,不能再绑着她了,对她太不公平。”
佟虎垂眸,他也在好好反省自己这火爆脾气,为了公司的事,跑到她面前大呼小叫的,害得她情绪激动,差点就生在路上了。
这还得亏她是过了预产期,要是不小心早产,弄得孩子要像燕宁那宝宝一样去睡温箱,他不知该有多自责。
他是气她,为了多年前他的一点风流心思,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也太狠了,弄得他在恒通全线溃败,只能撤资出来,在兄弟们跟前抬不起头来。
而且看看跟她同一战线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肖豫北这个前夫就不说了,还有暗恋她多年的前小叔子肖晋南,年轻多金还单身的荣氏三少荣靖毅……
他光是吃醋就吃饱了好吗!
他七想八想的当口,有助产士从产房里推门出来,隔音的房门刚推开,他就恰好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叫声,撕心裂肺的一下,隐隐带着哭腔。
是唐菀心的声音,他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产房VIP病房单设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声音也很孤独。
佟虎一颗心直线下坠,起身就想要冲进去,被护士给拦下来了,“先生您不能进去!”
“可是她一个人在里面!”
“您别紧张,我们有两位助产士和一位产科医生在里面的,不会有问题。”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小时,佟虎这才意识到生孩子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那样忍耐疼痛到极限的声音,像钢刀一样能够撕裂人心肺。
而且她是一个人啊,不管有什么样的专业人士陪着她,没有她最信任依赖的亲人、爱人在身边,她在里边就是一个人在熬着!
可他竟然还在这里跟她计较男人的面子问题和那些可笑的嫉妒心!
“心心……”他忽然觉得害怕了,一来怕这样的拉锯疼痛会带走她,二来是觉得她也许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出来了,出来了!恭喜啊,先出来的是姐姐,2950克!”婴儿的啼哭带着娘胎里带来的那种特有的嗡嗡感,一下子在耳边响起来。
肖豫北还来不及反应,护士已经把洗好包好的一个小娃放到了他怀里。
名义上,这仍是肖家的孩子啊!
肖豫北心底前所未有的柔软,他也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婴儿,动作僵硬,表情像哭又像笑,还不忘招呼旁边的佟虎,“快看宝宝!”
“这……这是,宝宝……好可爱啊!”他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好像还有点反应不及自己已经当爹的事实。小丫头脸蛋皱皱的,肤色带着点新生儿都会有的黄疸色,并不是太好看,可他还是觉得漂亮的要命,嫉妒肖豫北能抱着她嫉妒的要命!
可他不敢伸手抢,怕摔了或者自己粗手粗脚弄伤她。
“第二个马上出来,稍等等!”
护士再转身进去,很快又听到了孩子的啼哭,这下子肖世铎也被惊动了,柱着拐杖走过来,“生了吗?我瞧瞧!”
第二个包好的娃捧到了老爷子面前,“恭喜了,是个男孩,3100克,龙凤胎啊,难得的!”
“好,好啊,唐家有后了……她爸爸妈妈也该安息闭眼了!”肖世铎点头称好,激动得喉头都有些哽咽。
佟虎这头还没看够女儿,又心痒痒地忍不住探头去看老人家跟前的儿子,心里美得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了,完全沉浸在得到一双儿女的巨大喜悦之中。
肖豫北虽然也很欢喜,但还有一线理智,疑惑道,“不是说两个都是女儿吗?怎么又成了龙凤胎呢?”
这格局一下就大翻转了啊,如果按照爷爷当初的约定,菀心生下了儿子,即使燕宁时间顺序上在前头,也还是菀心这边赢得这场PK战!
医生耐心解释,“B超只是个影像学资料,作为参考可以,但是保证不了百分百的准确率!两个小宝挤在一起,男宝多出来的那一小截被遮住了看不到也是正常的嘛,也算是个惊喜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一胎就有男有女,凑够一个好字,再理想也没有了。
可是有一个人得知这样的结果,一定会开怀不起来。
肖豫北微微蹙了蹙眉,他这一刻居然想到的是弟弟肖晋南的反应。最想赢的人,得知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闹得一天星斗?
有些同情此时刚刚下了手术台的沈燕宁,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温柔善良,有时候面上看着迟钝沉默,实际上却心思敏感细腻。
她一直叫他大哥,待人真诚不做作,如果不是他们兄弟闹得这样不合,有她这样一个家人,肖豫北觉得也很不错。
肖晋南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老爷子追的很紧,让秘书和花伯伯打了无数次电/话给他,偏偏遇上浦江大雾,航班延误,他还是高铁到南京才买到合适的机票赶回来。
最终的结果让他震惊。沈燕宁生下的竟然是女儿,她一直告诉他怀着的是儿子,谁料想最后生下的却是女儿!
他没有一点初为人父的欣喜,因为另一边唐菀心生下了龙凤胎,一儿一女,占尽优势。
这场竞争他输了,根本没有胜算了。
所以这个没有足月就来到世上的女儿有什么意义?他娶沈燕宁有什么意义?他在恒通即将改朝换代的这一场剧变中的斡旋和心机,又有什么意义?
他踏入老爷子的病房,肖世铎缠绵病榻已久,最近几乎无法离开医院半步了。
老爷子的律师和肖豫北也在,看来是恭候已久,就等他一个。
“回来了?”老爷子抬眼看了看他,“要不要先去你媳妇儿的病房看看?还有孩子,睡着温箱,但长得挺结实的。”
“不用了,您先说正事要紧。”
肖世铎对他的冷硬无可奈何,人人看见柔软可爱的宝宝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反倒是这个当了爹的,最该高兴的人,仿佛完全置身事外。
肖世铎握拳抵在唇畔咳嗽了几声,拿过一旁桌上的文件,让律师交给兄弟二人,“看看吧,股权转让这上面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还有一份晚点给菀心送过去。虽然是按照游戏规则来的,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太在意输赢。我老了,恒通始终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一个人撑不起一个公司,何况豫北志不在此,经验也有限,恒通要发展壮大,还是要靠晋南你们帮衬着。你们始终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啊,明白吗?”
肖晋南紧紧握着手中的文件,指节都绷紧泛白,冷冷笑道,“你是让我帮他打工?”辛苦经营多年的成果,一朝一夕之间就被这个哥哥给接手了,从今之后还要听他号令,帮他打天下,去留全凭人家一句话?
真是笑话。
老爷子沉下脸,“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也姓肖,肖氏恒通是你们共同的责任,理应互相扶持!”
“可是恒通的实际控制权你等于是完全交给了他,不是吗?还有其他的产业、债券、股份收益权……还有我旗下被收编的投资公司致胜,现在都是他的了,有朝一日他容不得我,肖晋南这个名字就等同于一只丧家之犬!”
肖豫北扭头看他,“你尽管留在恒通,我不会这么做。”
肖世铎压抑住咳嗽,“不是你一个人,还有菀心。你们都留下……恒通需要你们,现在的分配,只是遵照我们当初的约定。”
肖晋南深深吸了口气,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在这个孩子身上。
不合时宜,一切都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他转身就往门外走,燃烧正炽的怒火几乎让他的神智被烧成灰烬。
他是被骗了吧?沈燕宁、唐菀心、肖豫北……肖家的每一个人,都在骗他。
他们都笃定泰然地接受这个结果,再平静也没有了,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连孩子的性别都是沈燕宁胡诌的。
他竟然就信了。
他无端的觉得恨,不知道该恨谁,或许只是恨自己,从十来岁进入肖家这个宅门开始就想要达成的心愿,眼看近在咫尺,还是化作了泡影。
这样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好像……是自打他认识了沈燕宁之后,就很少再有这样强烈的想要摧毁一切的情绪。
源头还是在燕宁身上,他知道,所以这回他哪里都没有去,直奔她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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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宁刚刚能坐起身来,护士提着一个吸乳器进来,“沈小姐,今天应该开始有乳汁分泌了哦!宝宝还不能吃,我们教你正确的方法把乳汁弄出来,否则堵在里面是要发炎的。”
燕宁点头,她现在也像一个新奇宝宝,好多事情都得学。
剖腹手术过后为了防止感染,必须滴抗生素,所以这几天分泌的乳汁虽然是营养最丰富的初乳,却是不能喂给宝宝吃的。
护士小姐爱开玩笑,“可以给你先生吃,可以骗他是橙汁,一口就喝下去了,别浪费。”
燕宁脸色绯红,不能想象肖晋南喝……这个的情形。
想到肖晋南,心里就是无尽的矛盾挣扎。她知道唐菀心生下了一对儿女,爷爷手里的股权是不会交给肖晋南了,他最终还是在与肖豫北的这场PK战中败下阵来。
她觉得抱歉,对他,也对女儿,即使提早带宝贝来这个世界也无法扭转战局,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他一直没有出现,但刘嫂他们说是浦江大雾给耽误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回来之后会说什么,她该以什么面目继续面对他?
她躺在病床上想了三天,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玉芝在旁边探头探脑,卷起袖子要帮忙,“我也学着点,为了我干女儿储备粮食!”
燕宁笑她,“是为了自己以后用得上吧?技多不压身!”
玉芝头一甩,“哼,我不跟产妇计较!”
这几天都是玉芝陪着她,手术后毕竟很多女科护理要做,詹云带着小磊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场总是要尴尬的,燕宁索性让他们回去休息,等过了这几天再来看她。
只是燕宁没想到开乳是这么疼的一件事,护士微凉的手指看起来力气用的不大,但是不管摁到胸口的哪个位置都是一阵剧痛,是那种钝钝的但是又很绵长的痛楚,有时候摁在穴位上,就像把疼痛按进她心里去了,她忍不住喊叫,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发线。
“忍着点哦,开始是这样的,一定要捻通的!以后宝宝会吃了,就不会这么痛了,轻轻挤就出来了。看你身材瘦瘦的,但是奶水很足呢,宝宝有福气了。”护士长边按边教玉芝用吸汝器,“……要这样子,贴紧一点,开头要勤一点,越到后面越不吃力。她奶水多,一定要保持腺体通畅的,否则堵了会很麻烦,妈妈会很痛苦的。”
“记住了!”
玉芝和燕宁捣鼓着那个颇大的机器,“颜色还真的很像橙汁呢……”
燕宁有点惆怅,“可惜宝宝不能吃。也不知道她在新生儿病房怎么样了,能不能适应奶粉?我听说有的宝宝第一口奶吃的是奶粉,后面就不肯吃母乳了,是真的吗?”
玉芝摆摆手,“不会的,放心啦!你,还有肖晋南,其实都是吃货啊,吃货生的孩子怎么会挑食呢!”
燕宁被她逗笑了,“也对。”
玉芝献宝似的掏出手机递到她跟前,“有个惊喜给你,快看看。”
燕宁接过来,是一张宝宝躺在温箱里的照片,穿着粉色的对襟小短褂,偏着小脑袋,护士正在给她换尿布。
“是宝宝啊!”她欢喜不已,除了在手术台上匆匆一瞥,她还没仔细看过女儿,但就这么一眼,她就能认出来,这是她的孩子。
“好可爱吧?还有更可爱的呢!新出生的宝宝都有点黄疸,要照那种蓝灯,她就躺在那里照,只穿了个尿布,四仰八叉的,偏偏还戴了个很酷的黑眼罩,像大姐头!”
燕宁被她说的心痒难耐,急急拉住她,“真的吗?探视时间到几点?你也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玉芝故作嫌弃地瞥她,“沈小姐,你现在还挂着尿袋呢,属于生活不能自理阶段,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去看宝宝啊?安了安了,你以后有一辈子时间对着她呢,甩都甩不脱,何必急在这一时?先养好身体是关键,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道理她都懂,可是爱女心切啊,她真的好想看看宝宝。
玉芝见她这样,想了想道,“这样吧,下午四点还有一次探视的,我去看看,再多拍点照片回来给你看,这样好不好?这张先发到你手机,让你多看看。”
燕宁点头,有了这巨大的期待,开乳的疼痛好像都不算什么了,忙用手推推她,“那你快去吧,我等着你!”
“真拿你没辙!”玉芝收好吸汝器,帮她理好衣服和头发,“那你在这等我啊,针水还没输完,你别睡过去了啊!要是输完了我还没回来,记得按铃叫护士。”
“知道了,再啰嗦就成管教嬷嬷了。”
玉芝作了个向后甩帕子的动作,“那容我先退下了,娘娘!”
燕宁笑了笑。
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是玉芝发给她的照片,宝宝粉粉嫩嫩的,怎么都看不够,照片是隔着玻璃拍的,清晰度有限,真人应该更加可爱。
她摩挲着手机屏幕,想把这张照片也发给肖晋南看看。
他一定会喜欢,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有他一半的骨血。
发送键还没按下去,就有一道冷冽的旋风卷进病房里来。
燕宁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太思念一个人了,才会在脑海里想到他的同时,他就出现在面前。
“晋南!”
她欣喜地撑起身看他,不管内心如何矛盾,在看见他的这一刻,还是喜悦占据了上风。
肖晋南目光阴鸷,唇线抿成冷冽的直线。他就这样闯进来,面容冷硬如铁,眼睛里燃烧的炽盛怒火却空前的生动。
他五官中最漂亮就是这双眼睛,侧看有长而卷的睫毛,正面……有时可以看到黑亮如曜石的瞳仁里那小小的人影。
像他,宝宝的眼睛是像他的。
就是这样的生动,让燕宁直到很多年后,都还记得这一刻,像是深植在记忆深处的根,抹不去,总是疯长。
他没有回应她,只是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疼的她呼吸一窒。
“你生的儿子呢?你不是告诉我怀的是儿子吗?在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生的是女儿,为什么?”
燕宁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是承受了太多的疼痛,以至于到现在都麻木了,疼也哭不出,喊不出。
她睁大眸子,出奇镇定地凝视他,“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我们的宝宝……一直就是个女孩儿。”
很好,她连撒谎都不屑,很好!
“为什么骗我?沈、燕、宁,你为什么骗我?”
“因为你说要打掉她!”她终于悲愤,几个月来的惶惶一下子全都涌上来,冲的她胸口疼,“那是咱们的孩子,五个月大了,打掉只能引产……她有生命的,已经会动会听声音了……”
她的心头血啊,他看不见,也不愿意听。
他有比她多得多的***和抱负,现在全都毁了,毁在她那些无谓泛滥的母爱上。
他发了狠,手上猛的施力,硬是把她从病床上拽了下!
燕宁叫了一声,然后是一串细碎的血珠子,从床的那一头甩过来,落在病床雪白的床单上,她另一只手上挂着吊瓶的针头,扯脱了,血珠比透明的药水更耀眼。
脚尖触到冰凉的水磨石地板,她立马跌趴在地上。没穿袜子,脚底心冰冷,三天没有下床走路,腰腿都是软的,加上那个缝了13针的伤口,她没有站起来的力量。
一点也没有。
空气里有很不好闻的味道,她知道,尿袋脱了,尿管硬生生地扯出来,比插上的时候还要疼,疼出了眼泪,她来不及抹去,狼狈地忙着遮掩腰下的身体。
她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总不见得是荣幸——如今生完孩子被丈夫这样对待的女人,也许她是独一无二的一个。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还有好多痛,比生孩子的疼痛还要剧烈。
她没有经历那样的过程,直接拉了手术刀,上天是公平的,如今一点一点的还给她。
肖晋南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两个人的眼睛都是赤红的,她听到他说,“沈燕宁,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也想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还用尝吗?她现在已经体会到了。
她好像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