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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咽下去了，脸却因为刚才的举动憋得通红，拼命的咳嗽。
天花板上的吊灯闪了一下，黑暗的客厅突然照亮了，所有人的面容清晰明朗起来。优纪清清楚楚的看到赤司征十郎在若无其事地换着拖鞋。
赤司征十郎！
“南里小姐。”跟着进门的管家恭敬地鞠了一躬。
优纪捂着嘴巴努力克制咳嗽，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人。
赤司走向优纪，从壁橱里取出玻璃杯，倒了一杯水，专心致志的喝着。
“咳。”优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是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
在房间里心烦意乱地踱步，胡思乱想到口干舌燥，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房门想去客厅倒些水喝。优纪坚信凌晨一点多，这个房子里肯定只有自己一个人醒着，她坚信赤司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果然房子里静悄悄的。隔壁房间锁着门，优纪还特意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十几秒钟，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放心地去客厅找水喝，连灯都不敢开，只得摸索着。
可就在自己边喝第二杯水边死死盯着那个赤司在的房间时，背后的大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而其中一个居然是本应该躺在“那个房间”里的……赤司征十郎！
“啊。恩。”优纪怔了足足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谨慎地以同样的鞠躬形式回应管家。
赤司斜了一眼女生，幽幽的说：“你睡得，就是我的房间。”
优纪尴尬地低下了头，一旁的管家呵呵的笑了：“南里小姐，少爷刚从旅馆回来。没想到您已经醒了。南里小姐，红疹已经差不多退去了，您是酒精过敏体质，而且比较严重，所以您还是不要碰酒比较好。”
“是。”优纪更加羞愧地垂下头，低低的应道。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优纪突然意识到，猛地抬起头，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又扫了扫管家和赤司，瞠目结舌。
赤司看着女生的表情，莫名的嘴角上扬。他知道女生在想什么，可就是不解释，继续等着女生的举动。
正如赤司所料，女生在沉默了几秒钟后，还是没憋住，犹豫着结结巴巴地问：“谁……谁帮我换……换的衣服？”
这里不是赤司豪宅，没有女佣人，这里只是简简单单的公寓而已，这里只有赤司征十郎和管家伯伯……
那么……谁换的衣服？
这里可都是男的啊！
管家憋着笑看了一眼赤司，赤司轻松地举着玻璃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白开水，优纪快要在两人的沉默中抓狂了。
“这里……有你家的女佣人的……对吧？”优纪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问。
赤司轻轻放下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桌子，缓缓抬起头，“没有。”
优纪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又转向管家，带着最后的期望问：“管家伯伯，也许……是有女佣人的……对吧？”
赤司偏过头，心里乐开了花，看着女生这样的神情，变成了一件让他感觉到轻松，愉悦的事情。
“南里小姐，真的没有。连我，都是在夜里，从京都开车赶到这里的。”管家一本正经的回答。
彻底让优纪绝望了，突然觉得好委屈。
这叫什么事啊……没有女的，就让男的给换衣服么！怎么可以这样……好意思么……
“南里小姐，您要不要穿上鞋。光脚会着凉的。”
优纪赌气地斜了一眼管家，不说话。
“那，您要不要进被窝？您这样……”管家上下看了看女生，继续道：“会着凉的。”
一种不祥的感觉袭击全身，优纪呆滞地低下头，下一秒机警地看向赤司，竟发现对方毫不在意地扫了一眼自己。
“啊，对不起。”优纪羞红了脸，躲到桌子后面。
只穿了一件赤司征十郎的白T，长度正好遮住臀部下方几厘米的部位，露出又长又细的腿。
“少爷嘱咐我带女生的衣服来，可惜我到这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店铺都关了……”管家解释着，优纪瞄了一眼赤司，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可接下去的一句话，让优纪彻底抓狂了。
管家说：“所以，只好拿少爷的衣服给您换上了，等天亮……”
“所以，是你换帮我，换！的！衣！服！”
管家能感受到女生满腔的怒火，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我。”
优纪一愣，呆呆的转向一直没说话的赤司，不会吧……不会是……是……赤司征十郎吧……不会吧？不会的，对吧？……
赤司默不作声地转身拨开水龙头，冲了冲杯子，用干净的布将杯子里的水擦干，又慢腾腾地打开壁橱，倒扣着杯子摆好，再轻轻地关上壁橱门，赤司能听见女生渐渐急促的呼吸声，想必南里优纪要崩溃了吧。
赤司不由得咧开嘴笑了，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然而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又恢复到扑克脸，可明显地，眼神明朗而温和。
赤司从鞋柜里抽出一双毛茸茸的拖鞋，丢到女生面前，命令道：“穿上。”
优纪觉得自己的忍耐要到极限了，握紧了拳头，在崩溃前，少年轻轻走过自己，含着笑说：“护士换的。”
啊？
优纪转过头，赤司已经走进了隔壁的房间，门轻轻合上将他的背影阻断在女生的视线里。
“是的，南里小姐，少爷在请医生的时候，叮嘱派一名护士来家里。是护士小姐帮您换的衣服，您放心。”管家笑眯眯地说明了事实。
心脏在那一刻好像停止了跳动，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小心的温暖着，呵护着。
怎么办，心里的那棵嫩苗，好像长得越来越快了。
优纪望着紧闭的房门，皱紧了眉。
门后的少年，安静的躺在大大的床上，窗边透进一抹抹凉凉的月光，夜风微微拂动米黄色的窗帘。
赤司枕着手臂，扭过头温柔地注视着床头柜上相框里的那个端庄美丽的女人。
妈妈，在这里，这个不到100平的公寓里，让每个人，都能放松下来。
妈妈，她没有逃走，而是留在这。
妈妈，有人在家等自己的感觉，真好……
夜深了，从旅馆到公寓，从公寓到旅馆来回跑，一边不忘每日的训练，一边领导着全年级，一边又忙着照顾南里优纪，累了一天的赤司征十郎，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在优纪的隔壁，在妈妈的身边，安稳地睡着了。
这好像就是好久好久没领会到的“家”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温馨但好像有没有什么内容的一章……
我感觉你们要喷我了→_→
☆、Chapter 69
Chapter 69 闭上眼也能看到的人
“刚刚会长和你说什么？”阴雨绵绵，为期三天的修学旅行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最后一天的安排很简单，上午各班级随意组织活动，下午2点返程回京都。
弘之没立刻回答男生的问题，走向身后的美奈，压低声音一脸正色地问：“昨晚，南里没回旅馆？”
“恩，没回。”美奈斜了他一眼，见男生面色凝重，问：“怎么？赤司和你说什么？”
绘里也走过来，小声地问：“南里同学，昨晚怎么了？一晚上没回来。”
弘之扫了一眼旁边，责备道：“她昨晚没回来，你们都不知道跟我说吗？出事了怎么办？居然没一个人跟我说！你们……”
“啊啊啊，烦死了！”美奈实在受不了，打断弘之，“说重点！刚刚赤司君和你说了什么？”
“呀！”弘之佯装要打美奈，“会长说，她昨天生病了，今天一早她家人来接她，提前回京都了。”
美奈蹙起了眉，若有所思。绘里在一旁低低的应着：“这样啊。”
“这么说，我今天看到的人，应该就是南里同学的家人咯。”绘里摸着下巴，“应该是伯伯之类的人吧。年龄估计五十岁。”
“呃？你在哪看到的？”弘之追问。
“在旅馆啊。那个伯伯虽然年龄大，但是举止得体穿得还是西服呢！他是来我们居室拿南里同学行李的。那个时候你们应该都去吃早餐了，我回来拿手机看到的。”
“啊！想起来了，我好像有点印象，只看到了背影。”弘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恩，西服都没有一点褶皱！”
“是呢是呢，气质极佳，举止优雅。很少见呢！”
……
弘之和绘里激动地谈论着，远远地，桥本玲佳和老师们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整整齐齐排着队的学生。
生病……五十岁……伯伯……美奈眯起眼盯着脸色有些不好的玲佳，最重要的是，西服……优雅……以及赤司会长通知……
呵。伯伯？美奈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只有赤司家族里的人才会严谨到那种地步吧……想必是赤司家的影山管家。
不过……美奈凝望着转头跟其中一个学生交谈的玲佳，不过，生病……呵，这女的，逃不了干系……南里优纪……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罢了罢了，人家的事。美奈耸了耸肩，长长舒了口气。
“诶？你去哪？美奈……高桥美奈……你去哪啊？”弘之见女生走了，连忙喊住她。
“散步。”美奈头也不回地答。
“散步？□□点，还下着小雨，她跑去散步？”弘之觉得有些可笑，扭头对绘里扯出个笑容，顿了两秒：“诶，等等我，我也去！”
嘿。美奈抿着嘴唇，眼睛里都是笑意，他刚刚叫自己……美奈了……对吧？……恩，好像……是那样的呢……
“呀，喊你多少遍，理我一句会怎样？”
“呀，跟你说话呢！”
“高桥美奈！呀！伞举高点啊！我都弓着背的！”
“美奈小姐，请您应我一句好呗？”
美奈终于忍不住笑了，侧过身，微微仰起头，眼睛和嘴角都勾出好看的弧线，“应你了。”
“嘿嘿嘿嘿。”弘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一把透明的伞花下，女生静静地站立着，男生挠着后脑勺，明眸皓齿地笑着——这无非是暧昧里最好的状态：她在等，他在笑。没有第三者。
“南里小姐，由于昨晚您没有回旅馆，怕其他同学起疑心，少爷已经告诉大家你生病请假回家了。所以，等下我就会送您回家。”管家恭敬地站在餐桌边。
优纪一起床就看见床头柜边摆着自己的行李，换好衣服走出门后，就听见了管家伯伯的这么一番话。
呃……他总是考虑周到……
“南里小姐，早餐已经做好了。用完早餐，我们就可以回京都了。”
优纪看了一眼早餐，不由得嘴角抽搐。这是……败家么……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就算还有管家伯伯，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吧……我知道赤司家族财大气粗……可是……也不用这样吧……好心疼……
“呵。”管家轻轻地笑了，“南里小姐，请用餐吧。”
优纪尴尬地笑了笑：“管家伯伯，您也吃吧。”再次扫了一眼一桌的早餐。
“不，您用餐就好。”
优纪小心地拉开椅子，还是不敢坐下：“您坐下吧。”
长辈站着，晚辈坐着……这叫什么事啊……而且……被人盯着吃饭……怎么也不舒服啊……
“您坐。”优纪快步走到管家身边，拉开椅子。
“嗒——”门开了。赤司一进门就看见两人尴尬地冲彼此弓着背。
“少爷。”管家大步走上前，深鞠躬。
“赤司会长。”优纪一惊，乖乖地打招呼。
“恩。”赤司换上拖鞋，走到桌边看了一眼，转过头：“没吃？”
“那好，坐下吃吧。”赤司像是自问自答，迈向水池边，扭开水龙头洗手，留下呆愣的两人。
一餐饭，除了坐在上桌的赤司，其余两人吃的小心翼翼。当然优纪更严重一些，除了小心翼翼，还有胆战心惊。
“阿姨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赤司放下筷子，幽幽的说。
优纪一愣，缓缓抬起头：“你，不好奇么？昨晚的事，你没有想问的么？”
比如，我和桥本玲佳的关系。
比如，我大晚上从电影院都跑出来去见她。
比如，她和我厮打在一起的原因。
再比如……
再比如，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没有。”赤司优雅地擦了擦嘴，站起身，径直走向门边，低下头专心致志的换鞋，走出门的那一刻，留下了一句“吃完早餐就出发”。
门一点点地转动着，赤司的背影也慢慢变小，优纪一直注视着少年，门合上的瞬间，失落感包裹住心脏。
没有……没有想问的……没有好奇的……所以……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知道这些微不足道的事……
是啊……这些事，根本就不值得花费时间花费心力去理睬……南里优纪，你真的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他是赤司征十郎，是这个学校的会长……无论哪个学生遇到麻烦，他都会管的……南里优纪，是你想多了……给自己造成了不必要的烦恼……是你想太多！
优纪闭着眼睛窝在柔软的车椅里，眼前出现的却是赤司的样子。他的种种神情，他的一举一动，原来就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原来，自己闭上眼，也能看到的是人，是他，赤司征十郎。
等优纪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车窗外略过的景物已经很熟悉了——
“南里小姐，您醒了？五分钟后，就能到您家了。”管家看着后视镜里的女生说。
五分钟后……已经回到京都了。马上就要到家了……优纪看了一眼手表，09点55。车子行驶了一个来小时。
这个时间，妈妈应该在做甜点，爸爸上班去了，新泽……
优纪怔了怔。
——“我只想要新泽的关心，只想要新泽的关心。”
——“是，我喜欢他，从我刚转到你们班，我就喜欢他！”
——“你们认识了多少年，他就喜欢了你多少年，喜欢得看不见任何一个女生！”
玲佳歇斯底里的话语，在优纪的心间回荡，每一句都深深震撼着她。
她现在回来了，回到新泽的身边了，她要面对新泽了——南里优纪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害怕面对新泽。
害怕面对一个从前不知道的新泽。
害怕面对一个全新的新泽。
害怕面对一个……
“喜欢自己的，新泽。”优纪站在‘南里之家’门口，轻轻地对自己说。
她终于说出来了，不管有多么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但在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然后面对它。
再然后……解决它？
“啊，优纪，征十郎说你生病了，所以提前送你回来。怎么样，发烧了？感冒了？还是什么情况？”一进门，南里妈妈急急忙忙地迎上来，接过优纪手里的包包放在一边，又是摸头又是拥抱的。
“妈妈，没事了，昨晚可能有点发烧。现在已经好了。”优纪扯出一个笑容。
——“你妈，居然是我爸的初恋情人！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在你要死要活闹的那段日子里，你妈怀孕了！”
——“三个来月的小生命，就这么被你这个亲姐姐，杀死了！”
“妈妈……”优纪鼻子一酸，一把钻进妈妈的怀里。
“哎呦，怎么了，这么大还撒娇呢……哈哈哈哈。”南里妈妈环上优纪，温柔地摸着女儿的长发。
对不起，妈妈。
再也不会让您担惊受怕了。对不起，妈妈。
热泪徐徐流淌，女生抱得更紧了。对不起，妈妈。我爱您。比谁都爱您。
哪怕几个小时后要面对十分棘手的事情，可是，这一秒的温暖，带来的是真真切切的平静安宁。
北川新泽，我该怎么办？怎么面对你？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70
Chapter 70 不是‘类似’，是，完全一样啊
“呀，我们南里小姐回来了啊。”新泽一进门就笑盈盈地向桌边的优纪走去，“怎么样，玩的开心么？”新泽手一斜，足球顺溜溜的滚到墙边，然后一抬手，朝优纪的头发摸去，如曾经一样。
可是，不一样的是，优纪在他刚一伸手的时候，机警地弹开，眼神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讶。下一秒，两人都愣住了——南里优纪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只因为桥本玲佳的话，她就如此敏感，敏感的不像她。
他和她的感情不再是足球爱好者之间的意趣相投之情，不再是互虐者之间有事没事就呼唤，打闹之情，不再是青梅与竹马间养成习惯的密友之情。
也许这些感情都还存在着，但，其中掺杂的恋人之间的“喜欢”之情，将其他所有的所有，统统否定了。
这是件很悲哀的事情，至少在南里优纪眼里是这样。
而北川新泽呢？在看到女生如此奇怪的反应后，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不知该继续还是收回——他没见过这样的她，从来没有！
优纪在躲开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神经质，垂下眼帘，沉默了两秒后，轻轻昂起头，挑了挑眉，说：“你要用满是泥土灰尘脏的手，碰我的头发？”
话一出口，突然感觉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听到过……优纪皱了皱眉。
啊！他说过类似的！……“你要用满是辣椒味的手，拿我的手机？”……恩，他是这么说的……当时他说这话时……瞳孔明显的收紧，又是吃惊又是嫌弃的……呵……
优纪不由得笑了出来，脑子里回荡着赤司的表情。
“喂！喂！南里优纪！”新泽直接一个响指，“乐什么呢！不就是手么，至于让你乐成这样么！”
优纪如梦初醒，可“醒”来后，反而让她更加迷茫和难以置信。
迷茫的是，在她本应该考虑自己和新泽关系的时候，她竟然走神了。
难以置信的是，她走神的原因居然是想起了赤司征十郎！
脱口而出的话，从语气到语句，都和他那么相似！
优纪的耳边不合时宜的闪过了一句话：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