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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琴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挣扎纠结之色,为了商卫军的尽快成形,方云舟的牧场和良马真的非常关键!舒柔那边,当初孙老爷子就没能解了那毒,如今,还会有可能吗?他真的要用一个连五成把握都没有的可能性去换有九成把握能成功建立的商卫军吗?
这个问题,赵思琴并没有思考太久便果断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牧场和良马没了,他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总能把商卫军建起来的,哪怕是输了赌约,只要能让父皇看到商卫军的潜力,他就算是成功了。
而舒柔,哪怕只有不到五成的可能性,他也要试一试,这是他对小赵思琴的承诺,也是对宁王妃的责任。
方云舟听完,哈哈大笑了起来,当即就吩咐小厮准备马车,一起前往孙府拜访老爷子。
孙家人对待方云舟十分客气,但听到他的请求却十分为难,原来老大夫最近整理书册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腰,到现在都还不能起身,又怎么去为舒柔治病呢?
方云舟对此也感到十分棘手,只能向赵思琴说抱歉,赵思琴却不愿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希望孙家人能将此事转告给孙老爷子,请他拍一位医术高超的徒孙前往王府诊治。
孙家人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谁想到,得知此事的孙老爷子,竟然不顾自己的腰上,坚持亲自前往王府诊脉,谁劝都不管用。
没法子,孙家人只能准备好一辆最大的马车,让几个人把老爷子抬了上去,又叫了老爷子平时最倚重的小孙子作陪,一起去往王府。
路上,赵思琴向孙老爷子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对孙老爷子的医德表示深深的敬佩。
孙老爷子却哼了一声道:“王妃那毒,我想尽办法也治不好,你们也不知道找的哪个赤脚大夫,别把人治得更糟了吧!不过,这半年时间已过,王妃却还活着,也算是有点本事了,老夫自然要过去仔细瞧瞧!”
一旁的孙姓少年听了,脸上扬起古怪的笑容,嘴里却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妃之毒很是稀奇,自从到过了宁王府,爷爷就一直牵挂此事,连翻了好几个月的医书都没想到办法,如今时越半年,还有机会为王妃诊断,爷爷自然不想错过,但求上苍保佑,王妃的毒,爷爷能解。”
虽然觉得少年的模样有些奇怪,但赵思琴还是从心底感谢他们的帮助和祝福。
半个时辰后。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旧毒发作!这回这毒根本是跟上回是两种毒!”孙老大夫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把了三次脉,脸色顿时黑成一片,“你们不是在把我老头子耍着玩吧?”
“咳咳!”孙少年用力地咳嗽了两下,企图掩盖掉自家老爷子失礼的叫嚣。
然而赵思琴根本不没在意这些细节,只追问道:“孙老大夫,你真的确定吗?这不是上次的毒,而是别的毒?”
孙老大夫吹胡子瞪眼道:“你这是在怀疑老夫的医术!”
方云舟连忙出来打圆场:“孙老大夫,我这外甥是关心则乱,不是有意冒犯您的。那既然不是上次的毒,那依您看,这毒要如何去解呢?”
孙少年也忙走到老爷子的身边,给老爷子顺气。
孙老爷子缓了缓,怒气已消,便道:“这回你们来找老夫,还真是找对人了,这毒,太医院没法子,老夫却有。”
赵思琴等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浓浓的喜色,一直沉默的阿喜更是扑通一下直接给孙老爷子跪下了,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大夫,请你救救我家小姐!”
孙老爷子虎了一跳,赶紧让小孙子把人给搀扶起来,道:“你们急什么?我又没说不救,来,小兴,帮我写药方。”
孙老爷子腰不利索,就连诊脉,都是躺着来的,自然不能写字,阿喜听了,赶紧准备好纸墨笔砚,让孙兴少年写药方。
孙老爷子一个个药名报出来,大家听得脸色都有点发绿,什么毒蝎、毒蜈蚣、毒蛇,那么多种药,就没一个不含毒的,但见老爷子自信满满而舒柔又情况不妙的样子,大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用上了。
两天后,舒柔果然醒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求和
舒柔醒来已经一整天了,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精神已经好多了,可她却总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比如现在。
又是该吃药的时候了,阿喜将熬好的汤药端了进来,那浓郁呛人的药味,让阿喜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连闻着都受不了,真不敢想象自己小姐是怎么喝下去的!
然而,倚靠着柔软的垫子坐在床上的舒柔却是面不改色地从她手里接过了药碗,拒绝了阿喜想要喂药的打算,端起那碗难闻的药汁就要一饮而尽,一只手忽然出现,按在了药碗上。
舒柔心里不由咯噔一响,又来了!
就见,刚才连人影都没有的赵思琴,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床边,抓着她的药碗,轻道:“药太烫,不要喝得这么猛,我来喂你吧!”
舒柔真的很想拒绝他的要求。
她才不在乎药烫不烫,她只想快点喝掉好减少那可怕的味道在嘴里停留的时间。
然而,听着他久违的温柔关怀,看着那双蓝眼睛里淡淡的担忧,舒柔整个人就有些晕了,手一下子失了力道,任凭赵思琴将药碗拿走,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地把那味道可怕的药喂进她的嘴里。
站在一旁的阿喜忍不住撇了撇嘴,有些生气赵思琴总抢她的活计,但看到自家小姐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就将所有的抱怨和不满全都压了下去,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舒柔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可她的心里的欢喜却是做不了假。
药的苦味在嘴巴里一再的加重,却化为了心里的甜。
舒柔不明白赵思琴为什么突然改了态度,或许是因为她中了毒,关心则乱,泄露了真心?
倘若真是如此,舒柔甚至希望自己的身体不要好的那么快,也许能让他的温柔延续得更久一些。
未来的不确定让她只想抓住眼前的一切,竟然不动声色地放慢了喝药的速度,拖延着赵思琴停留的时间。
也不知道赵思琴有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也许他发现了也假装不知道,就那样耐心地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喂着舒柔,从不催促她,待到全部的药都喂下了,他才站起身来,将空空的药碗放到了桌子上。
舒柔以为他会像早晨和中午一样,与她告别之后径直离开,心中难掩失落,却小心地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情绪,只在他回头的那一刻,对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先一步开口道:“你要走了吗?不要担心,我会听你的话,好好保重身体的!”
赵思琴的表情有一瞬的呆滞,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舒柔注视着他的背影,满眼都是惆怅。
可就在他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转身,像风一般冲回到舒柔的床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方纸包,递给了舒柔,哑声道:“差点忘了,这个给你,解苦味。”
舒柔呆呆地接过纸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赵思琴又像风一般地从她的屋子离开了。
好一会而,舒柔才回过神来,三两下解开纸包,露出了里面蜜饯,尝一口,甜而不腻,口齿留香,迅速地驱走了嘴巴里的苦味,让她嘴甜,心更甜。
然而,走远了的赵思琴,心里却又说不出的沮丧和郁闷——他本来是不打算离开的。早晨和中午要走,那是因为有事情要处理,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已经有空闲来陪舒柔了,结果却……
赵思琴心中郁闷,一脚踢飞了路边的一颗石子,岂料力道太大,竟然正中一人的小腿。
“哎呦!”那人一叫唤,赵思琴才发现,原来是杜侍卫。
赵思琴有些抱歉地看着他,正要开口,却听杜侍卫笑道:“殿下无需担心,我没事,只是看殿下的模样,似乎心有郁结,可有小的能效劳的地方?”
赵思琴本不欲多言,但他猛然想到了杜侍卫似乎是个花中老手,他曾无意中听到侍卫们谈及杜侍卫追求女子的手段,个个都是十分钦佩的样子,或许,杜侍卫真能给他一点帮助?
仅仅犹豫了一瞬,赵思琴就有了决定,开口道:“我有一友人,他与他的妻子因为误会感情生分,现在他心中后悔,想要与妻子重归旧好,应该如何去做?”
一友人?杜侍卫一听,脸上的表情就差点扭曲了。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凡是以友人之名求助的,多半都是托词,友人即己身,这么说,王爷和王妃现在在闹矛盾?
杜侍卫想起阿喜对他越发冷漠的态度,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根子出在王爷这里。
为了自己的幸福,也为了王爷的幸福,杜侍卫鼓足了劲儿,挖空心思为赵思琴出谋划策,将自己哄姑娘们开心的绝技悉数相传。
赵思琴听得专注,对于姑娘们会那么简单就被哄住感到不可思议,但只要能够化解他与舒柔之间的尴尬,让他有勇气开口,他一定照做!
第二天一早,舒柔正期待赵思琴的到来,谁想,却听说了他已经上朝的消息。
因为舒柔的毒,赵思琴已经休了好几天的假,今天本也打算继续留下照料舒柔,但恰好朝会上要谈论关于他申请的建立商卫军所需物资的事,他无法缺席,只能离开。
舒柔听了,有些沮丧,但并没有生气,毕竟,正事要紧。然而即便想得如此透彻,她本来高涨的精神还是蔫了,直到,她一口气喝干了可怕的汤药之后,阿喜却好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枝黄色的梅花来。
“小姐,这是王爷特意让我捎给您的,是王府里开的最好的寒梅,他早上挑了好久才挑中。其实,王爷他一大早就在小姐房门前守着了,但他见小姐睡得香甜,不让我惊扰到小姐,直到上朝的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才不得不把梅花给我,让我转交给小姐。”
舒柔的脸上刹那间如同鲜花绽放,美不可言,当即从阿喜的手里接过那枝寒梅,嗅着梅花那淡淡的冷香,心里的那一点郁闷顿时一扫而空。
阿喜也笑道:“小姐,王爷这回可真是用心的很呢!”
舒柔紧抓着手里的梅花不放,就好像抓着什么贵重的宝物一般,眉目中涌动着无尽的欢喜:“是啊,他是真的很用心。”
不仅如此,等到中午赵思琴归来的时候,表面上好像和以往一样在给她喂药,却在离开给她点心的时候,在点心袋子里偷藏了一张字条,舒柔展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一首情诗,脸上的笑容更加放大了!
她联想到赵思琴离开时那恍若落荒而逃的模样,心中若有所悟。
到了晚上,赵思琴喂完了药,鼓足勇气想要跟舒柔开口,结果一张嘴,就又变成了普通的关心,像是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他心急如焚,想要运用杜侍卫教给他的办法,然而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急得都快要出汗了。
舒柔见他这副样子,唇角微勾,缓缓道:“你今天晚上可有急事需处理?”
赵思琴一听,连连摇头:“没有。”
舒柔的笑容更加灿烂,柔声缱绻:“那,今晚留下陪陪我可好?”
赵思琴大喜,当即应声道:“好!”
成功留了下来,赵思琴有很多话想说,想要为自己前几日的过分举动道歉,想要谈谈他们的未来,想要说说他的计划……然而,他却不知道要从何起头。
最后,还是舒柔先开了口。
“这两天,我总觉得像做梦一样,你原先忽然对我那般无情,现在却又如此关心我,虽不似从前,但我已心满意足了。”舒柔的目光专注地盯着赵思琴,“我总不相信你我之间的情意会那么容易就烟消云散,我相信你定有你的苦衷,倘若不能说出来,便不要说,只是,千万不要向那次一样拒绝我就好。”
赵思琴连忙摇头:“不会的,绝不会再有了。”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舒柔,却听到她又开口道:“云山寺里,我虽对你提出合作的要求,想要不顾脸面地留在宁王府,表面坚定,内里却还是害怕的,害怕你真的对我绝情,害怕我费尽了心思,仍不能让你的回转,到那时,我又该怎么办呢?”
赵思琴想要辩解,舒柔却伸出一只手来,堵住了他的嘴巴,眼里水光盈盈:“你先听我说完。”
“进府那日,我心里真是万般忐忑,想要重新抓住你的心,又不知该如何去做,却不想,竟又误中他人的暗算,中了毒。”
赵思琴眉头微皱,此事他一直在查,却是毫无头绪,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敢在他的宁王府对舒柔动手,一日不查出来,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说来奇怪,昏迷的时候,我竟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见你对我的态度从未改变,满面都是对我的担忧,却不知为何,不敢碰我,也不言语,但我却听到了你心里的声音,你在心里对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最怪的是,我竟有种要和你永别的悲伤,看着你转身,心里难过极了,想要挽留你却什么都做不到,忍不住就哭了。”
“幸好,那只是个梦,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依然是你。”
舒柔眼里的情意毫无掩饰,赵思琴却觉得一块大石压住了自己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和他
“不用告诉她我的存在,我们两个,都一样是赵思琴。”这是小赵思琴陷入沉睡时的话。
然而大赵思琴却沉默以对。
他的心一直都是矛盾的。
因为小赵思琴的记忆分享,他对舒柔已经没有了恨意,而且他无法欺骗自己,他心里依然爱着舒柔,然而相比起小赵思琴的热情外露,他的感情则更加的内敛深沉,就连想要和舒柔和好都那么难以开口,换作小赵思琴,肯定会不管不顾地直接去和舒柔说起吧,他就做不到!
并且,他没有小赵思琴的豁达,只要两人一天没有融合在一起,他就不会认为他们两个是一回事,不同的过去会对一个人的成长产生极大的影响,若是他没有回来,有了舒柔的全心帮助,小赵思琴以后,绝不会变成他这般模样。
舒柔她,爱着的是小赵思琴,不是他。
赵思琴心中酸涩,觉得自己太可笑,竟然会对另一个自己产生了嫉妒,然而,他却没法逃避,因为他是如此的小气,不愿意舒柔透过他去看向另外一个人,不愿意她以为他就是他。
他们是不同的!他想让她知道!他想对她坦诚!
哪怕她不爱他,哪怕她拒绝他,他也只希望,舒柔看到的是他,而不是小赵思琴!
赵思琴坚定了心中信念,整个人顿时充满了勇气,对着舒柔如此说道:“柔姐姐……”
只这个称呼,就让舒柔为之一震,这种叫法,她似乎很久没听到了!
她虽觉得奇怪,但仍觉得无比亲切,冲赵思琴眨了眨眼,算作鼓励。
“这次我回来的话,你愿意嫁给我吗?”
轰!
仿若晴天劈下的一道惊雷,舒柔整个人都有些懵住了,颤抖着声音道:“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赵思琴没有任何的迟疑。
“这次我回来的话,你愿意嫁给我吗?”
轰!
比刚才还要更声势浩大的的惊雷狠狠劈中了舒柔,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整个人都仿佛傻掉了一般,呆呆地看着赵思琴。
赵思琴心里有些难过,但有了开头,接下去的话就容易的多了。
他说:“柔姐姐,我不是这里的赵思琴,我是你上辈子认识的赵思琴啊,我和你一样,重生来此。”
“你,你,你……”舒柔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一直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垂怜,赐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可却没想到,赵思琴也会重生。
她想到前世他那惨烈的死亡,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常举动,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
“难怪,你那么恨我,你恨我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你啊!”不管当初的原因是什么,她做错的事情终究是错的,除了道歉,她也别无他法。
“无论你想怎样对我,我都能承受。”哪怕是死亡。
舒柔怕死,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怕死,不是怕死后世界的未知,而是不愿让自己的仇人踩着自己的尸体,那般自在逍遥地活在世上!
但倘若是赵思琴想要她的命,那个被她间接害死的赵思琴想要她的命,她愿意引颈就戮,这是她欠他的债,哪怕是以命相抵,也不一定能还得清。
舒柔心中无比悲伤,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想这辈子和赵思琴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帮他免去所有的灾难,让他诸事顺遂,却没想到,只是一场分离,就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