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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要在燕州整顿修整一天,赵云琛索性和林羽璃换上便装去城中闲逛。林羽璃对于逛街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相反,城中的各色美食倒是很有吸引力。此处各个国家民族的人都有,所以也就有许多特色的美食。
两人逛了一会儿,便找了个摊子坐下,而后摊主就给他们上了两份特色面。林羽璃正好饿了,西哩呼噜的吃了起来,里面的辣子够劲,醋也够酸爽,她吃的满头大汗。相较于她的豪放吃法,赵云琛吃饭可谓是相当斯文了。
林羽璃面色微微一哂,而后她也刻意放慢了速度,等一等那边慢腾腾的赵云琛。他似乎在出神,他的眼睛望着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有几分迷离。
“怎么了?”林羽璃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赵云琛猛然回神,望着她浅浅一笑,叹声道:“我只是很喜欢现在这种和平安宁的气氛。”
“是啊!没人喜欢打仗,尤其是这些百姓。”林羽璃心中也升起一种类似于悲悯的情绪,可惜,现在的祥和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毕竟那里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北宛!
“阿璃,我想创一个和平盛世,你会陪我吗?”赵云琛望着她,认真的道。
林羽璃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她话音方落,便见赵云琛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像是拨云见日,云消雾散,她的整个世界都好似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喜欢看他这样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她心中似乎理解了古人为了博美人一笑而不惜一掷千金的傻逼行为,因为她此时的心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她甚至想着,只要能看到他这真心的笑容,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是甘愿的。
真是魔怔了!林羽璃不由暗叹道。
吃过饭之后,两人又继续在集市里闲逛,耳边是一片喧嚣的声音,很吵,但很热闹。她也希望这份热闹能长长久久的持续下去,别被战火所破坏。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熟悉的旋律传入了她的耳中,她凝神倾听了片刻,心中猛然一震。
是了!是那首《小苹果》的旋律,这首歌知道的人并不多,充其量也就是紫莹,赵文琛还有那只叫小白的鹦鹉。
那嘶哑的声音像极了鹦鹉!而当初鹦鹉可是一直与赵文琛在一起的,或许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就带上了那只鹦鹉呢!
“云琛!”林羽璃猛然站住了脚。
“怎么了?”赵云琛不解的望着她。
她再次凝神听了一会儿,转身拉着赵云琛便走。赵云琛没再多问,随着她的脚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前走去。走了没一会儿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个摊子前,那里有人在卖许多动物,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那只白色的鹦鹉。
鹦鹉还在扯着嗓子唱着《小苹果》,曾经林羽璃觉得那声音非常的辣耳朵,可此时,她却觉得这声音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赵云琛也看到了那只鹦鹉,他们赶紧走上前去,却失望的发现,卖东西的人并非赵文琛。
第二百五十二章 赵文琛
不过好歹有了点线索,于是林羽璃又提起精神来,指着那鹦鹉询问道:“这位小哥,你这鹦鹉是从哪来的?”
“自然是我买来的!”摊主一看这两人的穿着,顿时乐的眉开眼笑,“二位可是要买了它?它的嘴可巧了,会唱许多歌呢!”
说着,摊主便拿出一点好吃的诱哄道:“来,唱一首!”
小白立刻没节操的唱着,“来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它一边唱着还一边有旋律的扭动着身子。赵云琛下意识的看了林羽璃一眼,林羽璃讪讪一笑,无奈的扶额。
好吧!是她教的,她当时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没想到这鹦鹉记性这么好,到现在还没忘掉!
“怎么样?二位?买下吧!这个一点也不贵!”摊主笑盈盈的道。
赵云琛直接取出十两银子给他,沉声道:“告诉我这鹦鹉的原主人在哪儿?”
“这个……”摊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当初他把这鹦鹉卖给我之后,就走了。”
“你在哪里遇到他的?什么时候?”赵云琛沉声道,“他长得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
“额……”摊主回想了一下,这才道,“长得倒是挺俊秀的一个小男孩,只是身上脏兮兮的。至于那衣服,反正就是破破烂烂的,我也记不清了!哦,我是今天早晨在城东破庙那里遇上他的,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
说完,赵云琛又丢给他十两银子,指着那鹦鹉道:“我买了!”
而后两人赶紧往城东那里赶去,破庙里倒是住着几个乞丐,可惜没有见到赵文琛的身影。乞丐们见到来了两个衣着华贵的人,赶紧一拥而上,求他们行行好。
他们又向众人询问了一番,认不认识这个鹦鹉的主人。乞丐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倒是有一个躺在角落里睡觉的人被吵醒了,看着这鹦鹉,惊呼道:“这不是早晨被小狐狸卖掉的那个吗?”
“你说的那个小狐狸现在在哪儿?”林羽璃也顾不得脏乱了,赶紧跑过去望着他,顺手取出十两银子给他道,“你带我找到他,这银子就给你!”
那人虽然眼馋这银子,可面上却带着为难,“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们愿意等等的话,就在这等着,说不定晚上他就回来了。”
其余的人早就眼热这银子了,要不是碍于赵云琛身上的气势太吓人,他们早就扑上去把他们身上的财物给抢空了。
“我,我知道他去哪了!”那人目光有些躲闪,“他应该和那个快病死的青年在一起……”
赵云琛双眸一敛,沉声道:“带我们过去。”
这人虽然神色看上去不太正常,但不过是一个乞丐而已,他倒也不怕!俩人随着他离开了破庙,后面的那些乞丐也远远的跟了上去。
“这人有问题。”林羽璃低声道。
“恩,别担心。他不会武功!”赵云琛亦回道。
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子药香,领头的那个乞丐呵呵一笑,指着不远处破茅草棚子下的一个小小的身影道:“那个就是小狐狸了!”
“既然你认识他,为何不早说?”赵云琛冷冷道。
“这个……呵呵……”乞丐畏畏缩缩的就是不敢直视他们。林羽璃下意识的看了其他的乞丐一眼,他们也都没敢和他们对视。
现在也没工夫和他们计较了,远远的看着那个小孩的身形不像赵文琛,林羽璃心中的希望顿时散了大半,但还是本着聊胜于无的原则,同赵云琛赶紧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才看到,那小孩子果然不是赵文琛,他太瘦小了,看上去也就是十岁出头。他见到他们被吓了一跳,赶紧戒备的瞪着他们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而后又看到了那群乞丐,他登时蹦了起来,张开双臂护着那罐子药,愤声道:“你们不许再抢我的东西!”
“咳咳……”恰好棚子里的一堆稻草底下一个人发出几声虚弱的咳嗽,“狐狸,他们要什么就拿去吧!”
“文琛!文琛!”此时,那白鹦鹉却猛然扑腾着翅膀叫了起来,小狐狸一惊,指着它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赵云琛他们没理会她,只是赶紧跑到里面去,掀开稻草。里面的人背对着他们,依稀还能看出是个少年的身形,只是他瘦的硌手,浑身破破烂烂的也不成样子。
林羽璃的心顿时一紧,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这是赵文琛那小屁孩吗?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你们做什么?放开他!”此时小狐狸也跟着跑了进来,冲到他们前面就护住了身后的人。
“文琛?”林羽璃也不想伤到这小屁孩,看上去他应该是赵文琛的朋友。
那瘦弱的身影动了动,转过身来,见到林羽璃的时候,满脸的震惊。而后他又看到了赵云琛,整个人顿时激动的不行,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大哥,大嫂……”赵文琛哽咽着,眼眶顿时就红了。
小狐狸看着他们,顿时怔住了,扶着赵文琛的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赵云琛和林羽璃赶紧俯身扶起他,此时的赵文琛一脸病容,脸颊深陷,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简直都让人不敢认了。
“文琛,走,我们带你回家。”赵云琛的声音也哽咽了,虽然两人不是亲生兄弟,可自小这小子跟着他,他也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那份感情是无法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抹杀的!
然而曾经那么活泼的小男孩,变成了如今这副瘦骨嶙峋的模样,那强烈的对比,让他的心中酸痛无比。这是他弟弟啊!到底经历了什么磨难,才变成这个样子!
今日要不是林羽璃恰好听到了这鹦鹉的歌声,他们寻了过来,那么他们兄弟两个便会就此错过!以赵文琛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撑不了几天,也许这次的错过,便是天人永隔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何为背弃
每每想到这些,赵云琛便不由一阵后怕!还好,他找到了他,一切还来得及!
赵云琛毫不犹豫的背起他往回走,赵文琛赶紧道:“小狐狸……”
林羽璃他们这才记起那个半大的孩子,此时他正缩在那堆干稻草堆里,怯怯的望着他们,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好生可怜。
“走,你跟我们一起。”林羽璃说着,便过去牵着他的手。
小狐狸的眼中顿时重新盈满了亮光,她爬起来,毫不犹豫的跟着他们离开了这里。走出去的时候,那些乞丐也没敢上前来讨要银两,一个个的缩手缩尾的显然是心虚极了。
唯一一个正常一些的就是之前告诉他们鹦鹉是小狐狸的那个人,林羽璃把二十两银子给了他,再三道了谢便离开了。不是不想问清楚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救治赵文琛要紧!
因着赵文琛的缘故,队伍又比预期的耽误了一天,次日,队伍照常往大鸿京城出发,但是赵云琛他们却留了下来。他们在暗处前行,等在入京之前再和大部队汇合。
大夫诊治过后,说赵文琛身上带着旧伤,还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这次染了风寒,他给开药好生调养着,用不了一年便可以痊愈了。
至于那个小狐狸,一番梳洗打扮之后,众人包括赵文琛才知道她是个女孩,今年十三岁了。只不过长期营养不足,所以看上去就跟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似的。
赵文琛在昏迷的期间,林羽璃从小狐狸的口中大体上知道了近来他的遭遇。赵文琛这次离开家只带了一些平日里攒下来的钱财以及那只白鹦鹉。
毕竟从小养尊处优,又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他只想着去北宛找自己的大哥,却不认路。结果路上被人把钱给骗走了,还把他给扔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后来他就把身上能当的都当掉了,一路往北走。有一次,走的又累又饿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乞丐在欺负小狐狸,于是他便出手打跑了那些乞丐。
虽然他习过武,但毕竟习武时间短,年纪又小,再加上在这种极度饥饿的状态下,他根本不是那几个成年乞丐的对手。
后来,他被他们痛打了一顿,好几天都动不了,多亏了小狐狸去讨饭分给了他。等几天后,他的伤稍微好些的时候,又要继续往北走。
而之前他们所在的城镇也不景气,还尝尝有强盗入城抢劫什么的,他们听人闲聊的时候说近来边境那里比较安宁。那里守城的兵士尽忠职守什么的,而且来往的人也多,生活水平挺好,所以小狐狸便同他一路讨饭来到了这里。
原想着继续往北宛去的,但这个时候赵文琛为了她又惹到了破庙里的那些乞丐,又被他们群殴了一顿,所以旧伤加上新伤,他就病倒了。然后小狐狸无奈之下,想把那鹦鹉宰了吃的,但正好遇到了那个摊主,她也不忍心杀了这陪着他们好几个月的鹦鹉。便卖给了那个卖动物的摊主,于是便有了后来林羽璃他们寻来的事情……
听完这一切,林羽璃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压制住内心的酸涩。这是不是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感激上天!
如果这些环节在哪一环脱了扣,他们真的可能就要错过了赵文琛,那么他将在病痛的折磨里,绝望的死去……
那种情景,简直难以想象!思及此,林羽璃握着小狐狸的手,由衷的感激道:“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小狐狸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垂下头,脸上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羞。之前林羽璃没留意,现在才发现这小姑娘也是个相当秀美的女孩,只是她面黄肌瘦的影响了颜值。
因着她太瘦了,倒显得那双眼睛格外的大,如果她再胖一些,绝对是个萌妹子!
第二天的时候,赵文琛便清醒了,只是风寒尚未痊愈,但精神头却很好。见到赵云琛,他激动的哭了起来,一旁的小狐狸被他哭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相处了这几个月,她从未发现赵文琛这么失控过,便是当初他被人打的半死,也没见到他哭一声。
“大哥……”赵文琛哭了许久,这才抽抽噎噎的开口,哑声道,“我的家没了……奶奶没了,娘没了……二姐她……她……”
说着,他哽咽不能语,唯有那眼泪断珠似的滚落了下来。一个半大的小伙子,此时哭的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旁的林羽璃她们也看的心酸,小狐狸更是哭成了泪人,那哭功简直可以媲美紫莹了。
林羽璃还想,亏得紫莹没在场,不然她又该哭肿了眼皮了!
鉴于赵文琛的身体状况,他们又在燕州休整了几日。期间守城的的将领,也就是赵云琛曾经的部下萧寒倒是派人来过,也送了一些药品补品之类的东西,但他本人依旧没有出现。
赵云琛倒也没见怪,不管他是不是出于无奈投靠了北宛,对于萧寒来说都是背叛。他是个相当衷心于大鸿的人,曾经又那么信任,那么崇拜赵云琛。
现在赵云琛变成了北宛的人,他心中即便不恨他,也无法像往常那样称兄道弟了。
“替我谢过萧寒。”赵云琛欣然的接受了他的礼品,萧寒的部下便告退了。
他们也是认识赵云琛的,此时面对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其中有一个全程都没有说话,脸色绷得像是随时要裂开似的。另一个几番张口,却又欲言又止。
终于,在临走之前,他忍不住问道:“将军,您真的背弃大鸿了吗?”
闻言,另一个人也神色复杂的望着赵云琛,像是在等他一个答案,又像是害怕他的答案。
赵云琛淡淡一笑,正色道:“在你们看来,何为背弃?”
“你现在已经不是大鸿的将军了,你成了北宛的王爷,这难道不是背弃吗?”另一个人说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他紧紧的攥着拳头,努力着克制着自己心底喷薄欲出的情绪。
“我倒是想留在大鸿,继续护卫着这个国家,可是,你们能接受有着北宛皇族血脉的我为将领吗?”赵云琛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都微垂着头没说话,他讽笑道,“便是你们能接受,那百姓呢?皇上呢?所以,我还有一丝留在大鸿的余地吗?”
见两人神色都有些凄然,赵云琛叹道:“但是,我可以做到的是,我不会来伤害大鸿,甚至会阻止北宛来伤害大鸿。”
“我知道……”其中一个人道,“从你去了北宛的这一年来,边境从未有过战争,百姓也都安居乐业。”
“即便没有打仗,每日的训练也不可松懈。”赵云琛沉声道。
“是!遵命将军!”两人齐齐的说完,猛然一怔,而后面面相觑,忽然就笑了起来。
这种反应成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赵云琛也无奈的笑了起来。笑罢,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叹道:“回去吧!”
两人离开了之后,赵云琛还站在门口良久。待他从思绪里抽身,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却见到门口依着林羽璃的身影,她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见到他在看她,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快步走上前来,攀住赵云琛的手臂,淡声道:“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看你在军中的样子,想必一定是威风凛凛的吧!”
“我宁愿你永远没那个机会,因为一旦我穿上军装,就意味着大战在即。”赵云琛轻吻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如果真到了北宛和大鸿开战的那一天,我都不知道该以何立场面对这场战争。”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要怎么办?”林羽璃担忧的望着他。
“如果皇上一定要我披甲上阵去和大鸿的将士厮杀的话,那我只好以死谢罪了。”赵云琛浑不在意的笑道。
“不许死!”林羽璃愤愤的瞪着他,“你要敢死了,我拉整个北宛陪葬!”
“是吗?我的阿璃好霸气!”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哼!”林羽璃哼声道。
“好,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有这么好的妻子,我怎么会舍得死呢?”
“嗯,你知道就好!”林羽璃说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们此番去大鸿的京城可谓是危机重重,带着伤病未愈的赵文琛自然是不行的,他不只是个拖累,最主要的是,前方形势不明朗,很可能会连累他遇险。
所以,他们决定把他暂放在燕州,交托给了萧寒。萧寒倒也没有推脱,因为一来,他和赵云琛多年的情谊,这点小忙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二来,赵文琛可是赵辰玉将军的唯一的儿子,赵辰玉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他作为大鸿的一员,自然该保护好他的子嗣,免得他的魂魄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第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