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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这会子外头传来叩门声,贾琮问是谁。只听123言情道:“奴才回来了,林姑娘有张笺子让我带了来呢。”贾琮忙喊她进来。
原来林黛玉收了书,让123言情回去谢他费心,又含笑指着案头一张笺子道:“你来的正好,那个给你们小爷带回去。”123言情便带了回来。
贾琮接过来一瞧,黛玉又新列了不少书目,也不知她哪里寻来的书名儿,足有十几本,遂干脆将两张书单子抄到一处,又顺手给龚鲲也抄了一份。龚鲲接了细瞧了瞧,赞道:“这位林姑娘当真是个奇才。”
贾琮哼道:“她是我的启蒙恩师呢。”他忽然想起龚鲲这会子仿佛是在主持怡红院暗下里的事物,忙问,“怡红院乃是个探听消息之处,想来你便是我爹的探子头目了。你来跟我混,他知道么?”
龚鲲道:“探子头目还算不得,赦公如今尚且不曾将诸事连成一片做大事业。只不过各方消息如今正是我在管着,除了怡红院,还有马队。倒是尚不曾禀告赦公。”
贾琮想了想道:“我去说。”
龚鲲点点头。贾琮又向他请教诸位王爷的情形。
原来他们家老大便是义忠亲王;老二瞧着老实些、实则收揽了不少有实权的人物,且那几位极为忠心;老三便是今上,其母早年得宠,后舅家垮了,经历过许多炎凉;老四门客遍天下,凡有钱赚的地方必有他,从来不吝与民争利;老五多次替百姓申冤,极擅做仁德状,当日曾称青天王爷,如今已没人敢叫了;老六因打过无数胜仗,军中威望极胜,有许多心腹;老七颇俱文名,礼贤下士,于清流之中声望重些;老八乃是闭门老实过日子的主,偏手中也不缺人才钱财;老九正是司徒磐。
贾琮听罢脑袋发蒙:“一盏省油的灯都没有。”
龚鲲笑道:“正是,这一朝的王爷们委实难得的紧。”
他遂袖着那书单子告辞、卖消息去了。贾琮则坐在屋里细细思量未来之路。出了半日神,扭头见窗外云霞漫天、犹如后世,不禁慨然:“却不知贾琮梦穿周冀,或是周冀梦作贾琮。”
这会子贾赦不在家,待他回来,贾琮特往他屋里将龚鲲来投之事回给他。
贾赦闻言捋着胡须思忖了足有两柱香的功夫,忽然问他:“琮儿,你志向如何?”
贾琮这会子已经想明白了,立时道:“我无意功名富贵,惟愿来日如遇上我不想做的事、便可以不做。也想帮着家人朋友不做不想做的事。”
贾赦愣了愣,半日,苦笑道:“当今圣上都日日在做他不想做的事。”
贾琮点头:“嗯。是很难,我会努力。”
贾赦轻轻一叹。这孩子若当真天赋秉异、能引得龚鲲自己择了他为主,又有这等难上加难的志向,只怕圣人来日不整治荣国府他都早晚要反。罢了,随他吧。遂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贾琮躬身行礼,辞去。
旋即他往黛玉处去,又说了一回得了谋士之事。
黛玉闻言静静的坐了半日才道:“告诉我做什么呢。”
贾琮道:“合纵之谋是姐姐的,我想告诉他,特来征得姐姐同意。”
黛玉叹道:“本来那事皆是你主持的,你自己做主即可。似这般各色机密都告诉我,我倒是让你硬生生拖下水了。”
贾琮笑道:“姐姐想多了,弟子绝无挟持之意。不过是恰有你这女诸葛在,遇事可来求两个锦囊罢了。”
黛玉瞥了他一眼,道:“日后不必再事事来问我,你瞧着怎么方便怎么样吧。”
贾琮肃然应‘是’,向她一躬到地。黛玉只坐在椅子上受了。
两日后神盾局聚会,贾琮将龚鲲之事说了,他们几个倒是都不吃惊。又问刘丰可愿意跟龚鲲学习,刘丰当即点了头。
贾环笑学着戏里的模样拱手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一桩生意没做,谋士倒是得了两个。”
贾琮做了个鬼脸儿,因趁势将当日林黛玉“合纵”之谋说给他们两个听。刘丰小溪念的书不多,皆不甚明白;他们三个便细细解释了。
吴小溪不禁赞道:“你们竟已是谋算过圣人老圣人一回了!”
贾琮哼道:“我有仇必报!谁让他们坑林姑父来着。”
吴小溪愁道:“刘丰也有处念书了,我呢?”
贾琮一听这也委实是个事儿,因思忖道:“苏老头定是不能收女弟子的、林姐姐又在那深宅内院。你若不计较什么男女大妨,我去问问翼之可愿意连你一道教?横竖你还小呢。”
吴小溪忙说:“我又不是什么公侯小姐,计较那些子作甚。依着她们那般出门定须乘车坐轿的,集市上都没有女人做买卖了。”
贾琮点点头。
当晚他便使人将龚鲲请到荣国府来,二人闭了门在屋里密议了足有两个时辰。
贾琮乃先将“合纵”之谋都告诉了他。龚鲲闻言也不禁惊了半日,连叹“不敢小觑女子”。因说:“近日诸位王爷确实忽然交往密切了起来。从怡红院一位客人那儿得来的信儿,四王爷原先把持的几条商道已近日已有七王爷加入。可知四、六、七这三位爷已经合纵上了。”
贾琮得意道:“我林家先生本是天上的神仙呢。”
龚鲲知道他极敬重林姑娘,只当没听见,又说了些外头的事。末了才道:“想来三爷让我卖那娘娘省亲的消息,也是诚心拉人抢圣人生意的罢?今日我已经卖了第一个出去了。”
贾琮忙问:“多少钱?”
龚鲲道:“三万两白银。”
贾琮吓了一跳:“没搞错!那么多。”
龚鲲道:“并不多。他这会子着手预备着,来日赚的岂止翻十倍?只怕百倍都有。只是钱还没到手。他本想立时就给的,我没收,让他等旨意下来才给。”
贾琮点头道:“若做成了这拨生意,他定指望来日还有旁的消息给他,想来不会赖账的。”
龚鲲笑问:“三爷会怕他赖账吗?”
贾琮一想,可不是么?自己本来就预备来日专做帮人抱打不平的生意,怕什么也不能怕这个。遂也笑道:“不怕。”因趁势将“神盾局”告诉了他,又问他可能连吴小溪一道儿接手教了。
龚鲲自然一口应了,道:“三爷果然已有谋划。只是,手边的人太少。”
贾琮微笑道:“不急。我二哥最不爱去城南大宅,平日也极少见诸位亲兵叔叔,我爹从没因此骂过他或是逼着他过去。前儿我跟我爹回禀你的事儿,他也没反对。”他懒懒的摇了摇手指头,“怡红院、镖局、马行,这几样大约来日会归我管。”
龚鲲忽然问他:“三爷,你使那合纵之计,当真只为了替林大人出气么?”
贾琮怔了怔,不明其意,只得正色道:“是。我只为了替林姑父出气。”
龚鲲道:“只怕三爷日后有数不清的气可出了。单单能帮着三爷一道出气,我就没白跟着你混这么一路。”因向他深施一礼。
贾琮苦笑道:“别成日礼来礼去的,多麻烦。”
龚鲲道:“此礼乃是相谢三爷寻司徒硠父子麻烦,莫忘了,我四叔公一家子都死在他们手里。”
贾琮这才想起那个假詹峰真太子太保来,不禁惆怅道:“天下人俱为帝王所有,每每夺嫡之争,不知冤死多少无辜。”
龚鲲负手窗前,久久无言。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话说翰林院众人都以为“纠先生”的主意颇妙,且细致缜密,件件想到了,依着那立项书照做极容易,故此事不多时便安排下去了,前后共需三日功夫。各位翰林都盼着自家的儿孙弟子届时能大放异彩给同僚们瞧瞧,个个回家吹胡子瞪眼睛令他们好生预备着。苏铮也不例外,恨不得几个弟子立时成了天才,将三人折磨得颇惨。
到了往翰林院去整理书籍的第一日,三人早早先去了苏铮家。
苏铮之子在外为官,身边唯有一个小孙女儿为伴,故只带着他们过去。老头一见弟子们便笑了,夸道:“好!”
原来三人都穿着极寻常的半旧布袄,不露半点金玉富贵;腰间也只垂着三个素色荷包,分别绣着岁寒三友,乃是他们亲去求各自的姐姐所做;头上扎着儒生巾,活脱脱三个谦逊诚实的小童生。
贾琮与贾环商议好了,他二人都在幺儿身后装背景,只管装憨卖萌,干活也陪着幺儿一道。二人一左一右的大声与苏铮咬耳朵,让他与翰林院各位大人炫耀的时候将幺儿推在前头。幺儿在旁啼笑皆非,苏铮连声答应。师徒四人一道上了马车,苏铮一路叮嘱来叮嘱去,偏这些叮嘱他已经说过无数回了,贾琮强忍着不去捂耳朵。终于熬到了翰林院,三个孩子都有颇有几分解脱。
翰林院今儿人极多,到处是捋着胡须的翰林大人与彬彬有礼的年轻学子,如贾琮贾环这个年龄的极少,幺儿都算是小的了。贾琮见了先笑道:“没压力了,他们都比我大!”
苏铮才来得及瞪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只听旁边有人喊:“苏大人!”忙转身看过去,只见另一位老头也领着三个年轻人含笑走到身旁来,忙拱手:“陈大人!”二人便寒暄上了。不多时幺儿便被拎出去与对面那三个打躬作揖,贾琮贾环只跟在后头拱拱手做小跟班模样,清闲的紧。遂在一众寒暄行礼中慢慢踱进了里头。
今日贾琮本欲低调行事,可惜天不随人意,他管不住嘴。放眼过去,诸位义工大都穿着极好新袍子,各色华服比比皆是,半旧衣裳的没几个,故他们几个反而颇为显眼。有个穿乌云豹氅衣的少年瞧见他们,成心走了过来,立在贾琮身边咳嗽了一声,重重鄙视了一眼他身上的袄子,拿起脚来不屑的离开。贾琮忙掸了掸衣衫,动作夸张的紧。
贾环与他熟识多年,知他必有花样,配合的问:“你做什么呢?”
贾琮脆声道:“方才那位兄台抛出极大的一对白眼子,恰砸在我衣裳上,砸的颇重,肩膀肚子都有些疼。”
四周哄笑声乍起。
贾环也故作哀叹道:“那日听先生说要领我们来翰林院,小子日夜惶恐,唯恐学业不精丢了他老人家颜面。不想在天下最为文采精华之地,头一回遭白眼竟是因为衣衫简朴。”
众人闻言,投向那少年的眼神都愈发不赞成了。
少年面上颇有几分挂不住,哼道:“瞧你的意思,你竟是个极有才学的了?”
贾琮猜他欲借机显才,因不知他深浅,忙拱了拱手:“这位兄台,敢问贵庚?”那少年哑然。他怕有十三四岁了,好意思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比才学么?不由得满面通红。
幺儿忙伸出双手一边一个牵住两个活泼的师弟,道:“莫跟人争执些不着三两的,咱们是来做正经事的。”
他俩个都脆生生应了,仿佛乖巧听话的紧。
人群中立时便有人看幺儿的眼神专注了些。
这会子各色桌案都早已摆开,案上也各有笔墨。那少年扭身瞧了瞧他们,见他们虽穿着寻常的布袄,领着他们的那位老大人倒是一身貂鼠皮的大裘,便猜度他们想来是这位大人的弟子,家境只怕寻常。这年月,寻常百姓大都不认得字。他眼珠子一转,随手提起身旁案上的笔来写下一首诗。
文人也一般的爱看热闹,他才写下第一个字便有人过去围观,立时赞声不断,想来委实诗才不错。
那少年写完翘起嘴角道:“我本不才、未感妄作炫耀,此乃家父所做。”
他都惹到眼前了,贾琮哪能不反击?忙晃了晃胳膊看着幺儿,幺儿便放开他的手,他立往那案子走去。人群哗啦啦分开,任他昂首来到案前。贾琮也提起笔来一挥儿就,搁下笔道:“我爹是天下最好的爹!因为,他最疼我!”
众人听他这话与诗才不合,都有几分好奇,围上去一看,他也写了一首小诗: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贾琮可没说过这个乃贾赦所作,偏如此情境之下谁会以为不是他爹作的?此诗不光的显摆了文采,连父亲的爱子之心都跃然纸上。如今两位老子诗才如何已退居次位,单从选诗来看,贾琮已胜了一筹。数位大人都不禁击节而赞,并有人摇头晃脑的念了出来。
苏铮听了心中暗赞,愈发信了林海所言,“恩候腹内自有文章,大约因出身将门、恐遭天子疑心、只以粗莽相掩罢了”,不禁怜悯顿生。又见贾琮扎眼了些,忙喊:“琮儿莫胡闹,你今日却是来整书的。”
贾琮应了一声,快步回到老头身边拉着他的衣襟,一副乖宝宝模样。
苏铮见这会子整个翰林院都在张望自己这头,忙捋了捋胡须、咳嗽一声,含笑道:“这是我的三个弟子,都才疏学浅、略识之无,今日是来见见世面的,烦劳各位同僚多多照看。”面上不掩得色。众人都交口称赞,一时奉承声四起。只是有些人见贾琮抓着苏铮的貂裘晃来晃去笑眯了眼、毫无收敛之色,又有几分惋惜此子不甚谦恭。
这会子那少年的家长终于走了出来,望着他道:“你平素只以为自己才学比世人都强,如今可知道人外有人了?”
少年低下头去涨红了脸。
他父亲乃上前来向苏铮拱手:“小儿狂妄无状,失礼了,还望老大人海涵。”
苏铮也回礼道:“不过是小孩子罢了,高大人好诗!”
那高翰林连连自谦,又赞:“令徒之父也委实好才情。”
贾琮厚着脸皮兼替贾赦厚着脸皮默认了。
寒暄几句,有人来问苏铮三个弟子叫什么,苏铮自然是以幺儿为首介绍了。听他们都姓贾,又有贾琮贾环喊‘幺儿哥哥’,众人以为乃是一家子的堂兄弟。又有人问幺儿他父亲是做什么的,幺儿泰然道:“乃是一位商行掌柜。”立时有数人脸色一变,显见瞧不起他们乃商贾子弟;只是方才高家那小子已惹了一鼻子灰回去,不敢妄为罢了。也有看他们不俗的,过来主动相识,幺儿便领头与他们交谈,贾琮贾环继续扮作小跟班偶尔装憨卖萌。幺儿腹内自有才学,人又极好,粗识了些有实才的学子。
不多时,众人开始整书。因这些读书人对书和翰林院都颇为敬畏,果然个个小心翼翼的。只是难免有人见了好书舍不得放手,就拿着立在旁边看。如同破窗效应一般,一个人看了,立时就有第二个看,过了会子,只见翰林院里到处都是捧着书立在那儿不动的人。
贾琮一瞧,你们要不要这么不给我先生面子啊,我先生那么大年岁玩一次新鲜的容易么,忙大声说:“好多人偷懒啊,还假装在看书。”霎时那些看书的脸色都变了,急忙忙合上书干活去;有实在痴迷的也让他们家长辈喊醒了。苏铮瞪了贾琮一眼,因为隔得太远,他压根儿不知道。众人都暗判苏铮这个小弟子乃是直莽的性子,纵有几分聪明,却是极易罪人。
中午休憩之时,贾琮悄悄拉着苏铮道:“先生,虽说是白干活,是不是也给我们一个小小的报酬?”
苏铮瞥着他:“又打什么鬼主意?”
贾琮道:“待书籍整理好了,让我们来抄书一日,行么?”
苏铮抬头瞧了瞧,许多少年学子都只匆忙扒拉了两口饭便趁尚未开工看书去了,便点头道:“你们倒是难得来此的。我回头与诸位大人商议会子。”
贾琮笑道:“先生只提议便是,管保没人反对——除非这几日并没有能长脸的儿孙弟子可带来。”
苏铮瞪了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贾琮忙应了,低头吃饭。贾环在旁嘿嘿的笑。
偏这会子有个平素与那高家公子要好的少年恰路过他们桌前,瞧了他们几眼,忽然挑衅道:“不知苏大人俸禄几何,竟买的起这般昂贵难得的貂鼠皮大裘。难道是平素有贪墨?或是什么商贾送的?”
依苏铮的身份岂能与他一个孩子对持?幺儿与贾环都看着贾琮,这等事本来就是他的长处。
贾琮遂奇道:“怎么世人如今竟以为翰林院也有贪墨了么?我平素一直以为这里乃是清水衙门哦,连修缮屋子的钱都是旁人捐的。”
苏铮虽感激四王爷出资修缮翰林院,终归是圣人之臣,听见他管给钱的王爷叫“旁人”,不禁捋须笑起来。
不待那少年反驳,贾琮面色夸张,张大了嘴接着说:“难道是科举贿赂?哎呀只是我家先生近来许多年不曾出过科举考题了。”
那少年如何不知翰林院是清水衙门?他这话要紧的在后一句,以为那貂裘乃是幺儿家送的、又欲将此事引到他们商家子弟一身铜臭上去。偏让贾琮几句话扯偏了,立时成了疑心诸位大人、尤其是曾替科举出题的那几位恐怕素有贪墨上去了。翰林院的文人素以清廉安贫自居,闻言登时抛去怒目无数。他一时慌忙,张口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