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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思来想去,想去思来,余光突然瞥到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不是吧,来的这么快?
她脸色一变,再定睛一看,心里突然咦了一声。这人好像是……她想了想,提起裙子,蹑手蹑脚跟了过去。
跟了一会儿,发现那人的目的地竟然是书房。浅也不由一惊,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怕死心,她咬咬牙,缓缓步入了书房。
书房还是白天那个布局,只是看到墙角那屏风的时候,她忍不住抖了一下。目光大致扫过房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跟丢了?
正这样想着,有人突然从身后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冷冷问道:“你跟踪我?”
浅也身子一僵,立马乖乖不动。
那人似乎也认出了她是谁,松了松手上的力气,却依然没放下,身子紧贴着她,问道:“半夜三更不睡觉,跟踪我干什么?”
“我瞧你鬼鬼祟祟的,心里一时好奇,就没忍住……”她答的老实而无奈。他的呼吸吹过她的耳边,似乎是无声笑了。终于,他放开了她:“你的胆子倒大。”
被逼无奈,有家归不得啊。浅也在心里接上,可嘴上毫不示弱:“咱们彼此彼此。”
苏轮不再管她,径直转身翻看起书房里的书来。
浅也看了一会儿,只看出他在找书,具体找什么不得而知,不由诧异道:“你到底在找什么?”这人不会因为好久没看书,心痒难耐,所以特地挑这个时间来巩固知识吧?
苏轮没理她。
她撇撇嘴,已经习惯了这厮的脾气,索性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望着他找书。坐下去的刹那,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芬娘死的时候曾坐过的位置,不由一阵毛骨悚然,又赶紧站了起来。
苏轮望了一眼她的上下折腾,出声道:“别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你不是识字么,过来,帮我找书。”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边:“找什么书?”
少年抬眸,瞳孔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话本。有关前朝的一段风月,我能记得的只有寺庙,老和尚,才子和佳人,最后的结局是佳人死,才子剃度出家。”
这是——
浅也只觉得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
“碧落黄泉院。”他一字一字地吐出这句话,尔后,自负一笑,“原来一开始就表明了,是天上,还是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严严,谨谦的地雷。鞠躬退场~
19。第03章:周府鬼事(四)
窗外,一轮明月高高挂起。
而室内,浅也和苏轮埋头查找,偌大的空间里,只听到了书页被翻的声音。这样持续了好久,久到浅也脖子都酸了,还是没发现什么有用的资料。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天边也已泛白。
又翻完一本书,浅也叹了一口气,回头瞥一眼苏轮,见他面不改色,站在那里稳如泰山,不由生生压下了想问他“喂,你是不是在耍我”的念头。
找话本?
拜托,这里这么多书,大海捞针都不带这样的……
她在心里暗暗叫苦,却见苏轮忽然用手指敲了一下手里的书,掀起衣袍直接坐到了地上,将书本完全摊开。
——找到了?
她赶紧凑过去,挤到苏轮身边,知道抢也抢不过他,索性伸头跟他一起合看。
故事的内容很简单。在前朝,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住着一对男女。男子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女子是来寺庙养病的官家小姐,两人在一个浪漫的夜晚邂逅了,于是孤男寡女爱情之火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寺庙的老和尚是标准的封建主义大家长思想,见这不同阶级的两人好上了,坏心(嫉妒心?)一起,跑去女方父亲那儿告了密。结局就如苏轮所说,女子身体不好,思念成疾,香消玉殒。而男子伤心之下,剃度出家,从此遁入空门。
是个悲剧爱情故事。
比浅也前世看到的任何一部电视剧都俗套。但里面有两段描写却引起了浅也的注意。
其一,是那对男女的相遇。
那两人相遇于一个夜晚,男主角因为住在寺庙久不碰荤腥,所以那晚偷偷捉了一只鸡,鸡的香味这才引来女主角。
其二,是女主角的香消玉殒。
女主角死的时候,身穿一袭碧绿色的外衫,单手托着下巴,神色恬静,似乎是在思念自己的心上人……
太像了,和芬娘的情况重合度也太高了!
浅也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这要放在现代,就是有意识地谋杀,连证据都找出来了。
可问题是,做这事的人是谁?
男人还是女人?
他/她又为什么会杀人?而且……
她匪夷所思地看向身边的苏轮:这小子为什么会知道此事?他又是怎么知道书房里是一定能找到这个话本的?
不知不觉,她将心里所想给问了出来。苏轮瞟她一眼,淡淡道:“十岁时,我曾偷偷读过这个故事,当时觉得新奇,就记下了。白日里,看到芬娘穿着前朝的绿衣服,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故事。又见芬娘死的地方是书房,我就猜,这里一定有那个故事的话本。”结果果然如此,是有人蓄意模仿杀人。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由一冷。难怪,难怪会要求死契,难怪要求胆子大,难怪哑婆婆是那样的态度。原来,一切是这样。
他已经想通了关键。
可浅也的心里却歪楼了。她想的是:这话本里面对男女偷情时的描写写的很露骨,在古代,应该属于□级别吧,可这小子——这小子才十岁就看了?
她喃喃自语:“……你觉得新奇,所以记下了?”
苏轮一怔,但他何等心思,只消一眼就猜出了浅也在想什么,低斥道:“你庄重点。”
到底是谁十岁就看黄书的啊?是谁不庄重啊喂!
浅也在心里咆哮。
两人又在书房里翻了一会儿,几乎将所有话本读了一遍,确定再没有别的故事可查,这才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去。
一夜没睡,浅也的精神很萎靡。反观苏轮,却是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半点看不出疲态。两人都没回东西厢,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到大院里等哑婆婆了。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有人出现,可哑婆婆却破天荒地迟到了。
众人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看到哑婆婆施施然过来,但身后,却多了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小眼睛,黑皮肤,个子很高,穿着不菲,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似乎腿不怎么好。
他一走近,不等哑婆婆开口,就抢在前面说道:“大家听着,我是夫人手下的管事,名叫周大。今日来这里,是奉夫人之命挑几个小丫鬟走的……大小姐二少爷那里人手紧缺,等不了你们一个月了,有谁愿意跟我走的,就向前一步。”
他话音刚落,哑婆婆就冷冷截口:“周大管事好快的速度,不是说好让我选人的么?”
周大笑笑:“瞧您说的,我这不也是急了。这样,等她们站出来,我选几个,您帮我把把关就是。”
哑婆婆不置可否。
听到这样的消息,浅也心里一喜,直觉这男人就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毫不犹豫就往前走了一步。她一动,在场所有女孩都动了,异脚同声地往前走了一步。
见此,浅也心里不由一阵苦笑,竟把这茬给忘了。
芬娘死的太过蹊跷,只要有点脑子,断不会希望继续待在此处。浅也冷眼瞧着,男孩里甚至还有几个跃跃欲试,遗憾的神情似乎在怨恨自己不是女儿身。
周大也没想到有这么多女孩主动请缨,一下子傻了眼,不知到底该选哪个。其实,他先前之所以抢在哑婆婆面前开口,只是故意想下对方的脸,替自己主子出口气——谁让哑婆婆是那边的人呢?谁知道她会选什么样的人给自己?
可现在,这口气刚出到嗓子眼儿,好了,被噎住了。
他可不敢真的随便选,倘若运气不好,选了一个做事笨手笨脚的,依大小姐的死要面子,二少爷的爆碳脾气,这俩小主子还不活剥了自己?
于是,他立马又软了下来,征求哑婆婆的意见。
哑婆婆一一扫视众女,望着她们期待的眼神,沉默良久,这才说道:“一个个还没学会走路,就想飞了,心还真大。也罢,既然你们觉得自己可以出去伺候主子了,我也不拦你们。这碧落黄泉院有个碧落佛堂,是上代家主夫人礼佛的地方,莲夫人也爱读佛经,你们谁想出去,今晚就在佛堂里抄一整晚的佛经,心诚则灵,也算提前报答莲夫人的恩泽了。”
听到“佛堂”这两个字的一瞬间,浅也的脑袋就轰地一声炸开了。
拜昨晚跟苏轮读了一宿的书所赐,她现在对那些故事可谓背的滚瓜烂熟。而其中,让她印象最深的,正是一个有关佛堂的鬼怪话本。
鬼!怪!话!本!
所以,如果明知前面是死路,你还会去么?
答案当然是不会。
浅也决定当鸵鸟。
哑婆婆自然将众女的表情尽收眼底,见她们偃旗息鼓都准备放弃,心里不由冷哼一声,正欲说话,却突然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女音开口道:“……我,我去。”
刷刷刷。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那个毛遂自荐的女孩。
浅也觉得,以前在马车上真的是错看她了。她也许逆来顺受,但绝不胆小,就比如现在,在场这么多女孩,唯有她,清清楚楚地表明了我愿意去。
是阿罗。
哑婆婆深深看了一眼她,少顷,面无表情道:“你可想好了,除了你,别人都不愿意,那么今晚佛堂里就只有你一个。”
阿罗定定道:“想好了。”
闻言,哑婆婆微微一笑。这是浅也第一次见到她笑,虽然笑的不算亲切,但比起之前的苍白僵硬,浅也终于承认,哑婆婆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
只听这个曾经的美人道:“周大管事不是说大小姐和二少爷那里都缺人么,你一个怎么顶用。我再安排一个,你们凑个双数,也算给周福海一个交代。”说到这里,她突然反问众女,“刚刚最先站出来的是谁?”
浅也一下子呆在当场。
后面马上有人提名夏兰花。
哑婆婆望着她,一锤定音:“那就是你了。”
“……”浅也欲哭无泪。她觉得,上辈子,自己肯定是缺德事做的太多,遭老天报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第03章:周府鬼事(五)
有关佛堂的那个故事很玄幻。
话说也是个大户人家,丫鬟和少爷偷情,竟偷到了佛堂。二人当着佛祖的面颠鸾倒凤,正兴奋处,外面突然传来一名女子的撕心哭泣。好事被打扰,少爷自然火冒三丈,气呼呼地出去要赶走那女子,却见外面哭泣的女子唇红齿白,美貌异常,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比佛堂里那丫鬟好看了多少倍。
少爷当场就动了春心,放下身段开始哄哭泣的女子……
而另一边,丫鬟在佛堂里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少爷回来,不由有些着急。待出去找的时候,发现月光下,少爷正跪对佛堂大门,以头磕地,双手合十,一动也不动。
丫鬟觉得奇怪,叫了几声,可那少爷却没任何反应。丫鬟上前扶他,哪知手刚碰到他身子,他就斜斜摔倒在地。丫鬟尖叫,入目所见,少爷的身子染满鲜血,胸膛被挖了一个洞,双手合十中,赫然就包着自己那颗被挖掉的心!
想到这里,浅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倒霉催的,为什么偏偏是佛堂?
她这辈子是跟佛祖耗上了么?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上回她千不该万不该放火烧庙,如今看来,佛祖的气还没消呢。
她很消极。
下午的时候,哑婆婆就将她和阿罗两人送去了碧落佛堂,没过多久,还送来了笔墨纸砚。浅也望一眼阿罗的从容不迫,坏心眼地想,都说无知者无畏,如果自己把那个佛堂的鬼怪故事讲给她听,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们两个女孩还是跟故事里的那个少爷和丫鬟是不同的。这样一想,浅也稍稍放下了心。她的理解是,故事里那对男女竟敢当着佛祖的面偷情,亵渎佛祖,这才引来那哭泣的女鬼,挖心以惩戒。她和阿罗怎么也不会走到那一步——别的不说,光是“偷情”这一点,她们就够呛。
如此三番五次给自己心里暗示,浅也竟然奇迹地平和起来。
怕什么。
她安慰自己。她都已经看过那个故事了,所有情节都烂熟于心,这可是活生生的剧透啊,只要咬牙待在佛堂,死不出去,对方想杀她都无从下手。
很快,就到了晚上。
佛堂里一灯如豆,最中央摆放着一个三层佛龛,里面供奉着一个穿着袈裟的菩萨立塑。佛龛前置着一张小桌,桌上分别摆着香炉,法物,净水杯和果物盘,下面还铺着一块圆形垫子,供人参拜。
浅也和阿罗两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了一个下午,也没说几句话。
不是她不想跟阿罗说话。只是这世上有个词叫“代沟”,她和阿罗就属于那种沟的比较远的类型。
她们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展开的:
“小夏,这个字是先横上去还是先拖下来?”
浅也走过去看了一眼,“……一笔写的。你不识字还答应写佛经?”
阿罗不好意思地一笑,“没关系,哑婆婆说了,心诚就好。”
“……”
于是,浅也彻底失了和她攀谈的兴趣。
不过两个人一整晚不交流也是困难的。阿罗放下笔,打了一个哈欠,漂亮的眸子笑盈盈望着浅也:“小夏,你和苏轮关系怎么样?”
浅也心里一动,也放下了笔,官方道:“一般。毕竟大家都是独眼强马车上的,到了周府互相帮助也是应该。”
阿罗咯咯一笑,标致的五官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惊艳:“看到你和苏轮忽然走的这么近,我吓了一跳呢。我可没忘记,当时在马车上,你们和苏轮水火不容的样子。对了,你后来不是逃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小心翼翼试探道,“是不是……是不是穆夜哥丢下了你?”
浅也深深望了一眼阿罗,见她一直微笑着,翦水秋瞳难辨情绪。
是真心,还是假意?
是幸灾乐祸,还是八卦好奇?
她继续扯皮:“没有,当时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邪。你,你相信世上有鬼么?”
“鬼?”阿罗的脸色微微一变。
看来古今中外的美女都怕鬼。
可惜,我不是那怜香惜玉的男人。
浅也故作阴沉道:“对,就是鬼。你不觉得这个院子很古怪么,芬娘死的实在蹊跷……你主动要求离开这个院子,也是因为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吧?”
阿罗果真被吓住了,一下子离她很远:“不要吓人。我们,我们现在可是在佛堂里。”
“佛堂?那可不一定。”浅也嘿嘿一笑,“你不识字,却抄佛经,字写的歪歪扭扭,像鬼画符,若是碰到个脾气大的佛祖,还不认定你是在亵渎他?”
说到这里,浅也忽然自己一愣。
亵渎佛祖。
等等。
等等,等等。
那个故事里的少爷为什么会被挖心?他和丫鬟当着佛祖的面偷情,就是亵渎佛祖。那么,现在,现在……
她全身僵硬地看向阿罗,脑子里只剩下了“她在亵渎佛祖”这一句话。
她在亵渎佛祖。
她在亵渎佛祖。
她在亵渎佛祖。
而对面,阿罗也被她的形容吓坏了,不由申辩道:“不会的,这佛堂里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驱邪避鬼,最是公正善良,才不会因为我字写的不好就降罪于我。”
“你说是什么菩萨?”浅也希望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地藏菩萨啊,是四大菩萨之一。”
地藏菩萨。
她回头,望着佛龛里那个阿弥陀佛一脸祥和的立形雕塑。抄了一下午的佛经,也算对天上众神佛有了大概的了解,而这地藏菩萨,如果没记错的话……
她赶紧翻书,当翻到那本《万佛经》,找到关于描述地藏菩萨的那一章时,浑身血液都停住了——
又阎浮提临命终人,不问善恶,我欲令是命终之人,不落恶道。何况自修善根,增我力故。是阎浮提行善之人,临命终时,亦有百千恶道鬼神,或变作父母,乃至诸眷属,引接亡人,令落恶道,何况本造恶者。世尊,如是阎浮提男子、女人,临命终时,神识昏昧,不辨善恶,乃至眼耳更无见闻。是诸眷属,当须设大供养,转读尊经,念佛菩萨名号。如是善缘,能令亡者离诸恶道,诸魔鬼神悉皆退散。世尊,一切众生临命终时,若得闻一佛名、一菩萨名,或大乘经典一句一偈。我观如是辈人,除五无间杀害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