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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四溅。
然后,整个周府仿佛活了一般,随处可闻变了调的尖叫,男人的,女人的,老的,少的……火把四处分散,成百上千的蒙面男人出现在周府各个角落,他们眼神锐利,动作狠辣,不带丝毫犹豫,见人就砍,手到血溅,只短短一刻钟,整个周府就沉浸在了尸山血海中。
有人没命地逃。因是晚上,又事发突然,他甚至连外衣都没顾得上穿,只着一件薄薄的里衣,可即使做成这样,他也没弄逃过命运的安排。刚跑出院子,他就被迎面而来的三个蒙面男人乱刀砍死。
有年轻力壮的护院想自卫。可他们刚跟这些蒙面人交手,就惊悚地发现对方个个是武行,念头刚转为逃跑,就被两个蒙面人合力捅死。
见到这一幕,对面的几个丫鬟失声尖叫,浑然忘了逃跑,正好引起了周围一个蒙面人的注意,刷刷刷,手起刀落,丫鬟们高亢的噪音立马失了声,命丧当场。
没有人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从哪里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屠戮。
他们只知道,此时的周府,就是一个地狱。
人间地狱。
黑衣恶魔们手持大刀,逢人就砍,不说缘由,没有感情。
浅也踉踉跄跄跟着黑衣蒙面打扮的周镇宝,穿梭在一片惨叫哀嚎声中。旁边的秦莲意气风发,听着周围绝望的哭泣,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疯狂,好似这才是她的舞台,这里才是她的战场。
突然,她停了脚步,看向远处一个正被追杀的婆子。
——她要干嘛?
浅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当看清那个婆子的长相时,心里不由就一跳:这个婆子,这个婆子,可不正是守夜那一晚,悄悄掐秦莲的那一个么?
只听秦莲命令道:“你们几个,不要一刀就结果她!给我慢慢砍,徐徐磨,我要她被活剐!”
“是!”
这个女人,竟睚眦必报至此。
浅也听的双腿发软,连继续走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镇宝回头训道:“好了,动作快点,几个重要人物都逃到谷璧轩了,你还在这里磨蹭。”这次屠府,狄将军不方便出现,是以全由他主事。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了周老太爷,周玉凤,然后再由周令祎接手。
一行人杀意凛凛地终于来到谷璧轩。
此刻,谷璧轩内正呈焦灼之态,周府最好的几个护院正在这里奋力护主。
周岸芷和周玉凤紧紧抱在一起,藏在了被家具围住的角落中。周老太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而家具外面,周令初和护院们背对背站在一起,守着大门,守着母亲和姐姐,正做着垂死挣扎。
之所以被称为“垂死挣扎”,是因为浅也看到,他披头散发,全身好几处受了刀伤,红彤彤的血肉□在外,恐怖异常,他漂亮的脸颊更是被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此刻气喘呼呼靠着护院,咬碎银牙——被杀手砍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到周镇宝这个明显的带头大哥,周令初叫道:“阁下何人?!我周府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以要屠戮我周府满门?!”
周镇宝没说话,只对左右使了一个眼神,很快,又一波杀手就杀向周令初。
看到朝自己冲来的杀手,周令初只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袭上心头——这群畜生,竟是连“明白鬼”都不给他们做了!
不知是因为失去了求生*,还是早已筋疲力尽,没过一会儿,周令初就被杀手们控制住了。但见一道白光闪过,周令初的手臂就被狠狠刺了一刀,他吃痛,大叫一声,手上的刀具不由就甩了出去。
没有防身武器的周令初,本能就往一侧逃去。
与此同时,他身后一直保护的周玉凤和周岸芷完全暴露在众杀手面前。
见此,周岸芷白了脸色,周玉凤一把将女儿护在怀里。
秦莲再忍不住,上前一步,对那些预备杀人的杀手道:“等一下!”
众杀手停了下来,周玉凤一脸激动地望着她,远处倒在地上的周令初也猛地回头——他们都在期望着这个一身黑衣的神秘女人能突然良心发现,保他们母子性命。
可,不是这样的!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浅也先前已经见识过秦莲的狠毒,心里无比清楚,这个时候拦下人,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秦莲毫无温度地打量着周玉凤,尔后,冷冷道:“各位好汉,这对母女可是贺州有名的千金之躯,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跟她们说上一句话——如今她们就在眼前,老的风韵犹存,小的细皮嫩肉,你们真甘心一刀就结果了?”
一下子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周玉凤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而周镇宝,也刷地一下转头看向她。
秦莲故意不去看周镇宝的眼神,只死死瞧着周玉凤,笑道,“反正她们就要死了,死之前伺候伺候各位,你们老大不会知道,我也不会说——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还要错过么?”
周玉凤,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秦莲捏紧了掌心,狭长的眼中萃满了毒汁。一刀了结你太便宜,我要你痛不欲生!死也难安!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春夏秋冬,她独自带着周镇宝的种,等了他九年,也担惊受怕了九年,生怕他被周府千金迷上,不要她和孩子了……
好不容易,周镇宝兑现了对她们母子的承诺,将她们接回周府——可结果呢?!周玉凤依然是正妻!她还是妾!她的一双儿女也还是庶子与庶女!
是,周镇宝让她主持后院,给她锦衣玉食,可同时,他也不让她欺压周玉凤太过——哼,别以为她不知道,在他将她接到周府的这几年,他曾暗地里偷偷去找过周玉凤八次!八次啊,足足八次,且每一次都在周玉凤那里留宿!
想到这里,她恨的几乎要撕碎自己的手绢。
她爱的这个男人,放不下跟她的两小无猜,却也贪恋着周玉凤的柔情似水。可惜,周玉凤有个争气的儿子,竟搭上了朝廷的外援,连番动作,步步紧逼,誓要将他偷来的好日子给终结,他这才忍痛策划了这一场屠府。
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秦莲一把挣开周镇宝的手,越过他,径直走向周玉凤。
她就是要让后面那个男人看到,她有多恨周玉凤,她就是要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毁了这个女人。这是她的战场,谁也别想染指!
随着她慢慢靠近周玉凤,周玉凤原本忐忑的表情也逐渐变得镇静。突然,周玉凤的眼神一变,一把将周岸芷推到了自己背后,然后,盯着她,用那无比肯定的声音说道:“秦莲,你是秦莲。”
她也认出了她。
秦莲道:“动手!”
杀手们不再犹豫,大手一拖就将周玉凤脱出了角落,接下来,只听“嘶嘶嘶”的裂帛声,杀手们已然开始执行秦莲的提议——死之前,好好品尝这贺州大户女人的滋味。
“不要,不要——娘——”周岸芷尖叫着也被人拖到了一边,刀身一勾,就将妙龄少女的裙子开了一个口子。
“住手,住手,秦莲,你恨的是我,你冲我来——”周玉凤拼命挣扎着,目光无意看到秦莲身后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黑衣蒙面,未发一言,可女人的第六感从来是可怕的,周玉凤一颤,然后,仿佛一下子有了力气,拼命向男人爬去,“周镇宝!周镇宝!我知道是你!你就这么任她伤害我们的女儿么?就这么任她对你的女人?!周镇宝,啊,你说话啊!你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么——”
女人的声音太凄厉,宛如厉鬼索命,周镇宝再听不下去,上前一步,就要拦下那些施暴的杀手,“你们等……”
“各位!”秦莲突然也大声叫道,覆盖住了他的声音,“贺州官兵马上就要跟着周家三少来这里抓匪贼了,我们时间不多,大家速战速决!”
“哗啦”一声,再没人注意周镇宝的举动,杀手们一把撕碎了周玉凤的外衫,要将她就地凌/辱。
周镇宝眼见势不可挽,索性偏过头,对左右命令道:“把这丫头也一并杀了吧!”他说的,正是一直战战兢兢待在一旁的浅也。
浅也惊叫一声,下一秒,就往外跑,可惜外面早有杀手守株待兔,她没有退路,只能调转方向往里跑,这一跑,就跑到了周岸芷附近。
这一回,可真是绝路了。
她重重跌坐在地。
“周镇宝!你不是人,你好狠的心——”被脱的只剩下一件肚兜的周玉凤哭泣道,“你怎么能在这里这么对我,你怎么能,怎么能——”
“他当然能。恐怕……他早忘了曾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了吧!”
头顶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男音,唬了众人一跳。浅也抬头,但见,银白月色下,谷璧屋檐上,苏轮一袭黑衣孑孑而立,飘扬的衣,泼墨的发,凉薄的唇,孤高的息。
此刻,他仿佛神祗下凡。
作者有话要说:“若能娶小凤为妻,将来定用谷璧堆车送之。”
——周玉凤住的地方,正是谷璧轩。
第61章 第11章:有情无情(四)
天人般出现的苏轮;无异于平地一声雷;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浅也先是狂喜,继而一怔;迅速扫过苏轮的附近;当看到附近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高立于檐时;心整个就一沉;脸上的期待也消失殆尽。
不会……就他一个吧?
难道他想凭一己之力;对抗成千上百、训练有素的杀手?
她万分疑惑。
“把他给我抓下来!”一旁的周镇宝出声道。杀手们得令,立马呈包抄之势围了上去;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苏轮却先他们一步,顺缝滑下屋檐;堪堪落到了浅也身侧。
无视周围寒光闪闪的大刀,他伸出手,一把将浅也从地上拉了起来,“受伤了么?”
被他的冷静从容所感染,浅也摇了摇头,“没有。”又担心道,“你……”
苏轮突然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制止之意。
浅也一怔,下一秒,立马闭嘴不再言语。
两人虽然只交流了一瞬,可她马上就意识到,苏轮心中其实也没底。
不然,他就不会阻止她说多余的话。
因为,说多错多,容易露馅。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以如此强硬的姿态出现,挑衅众人呢?
几乎是这个问题刚冒出脑海,她的心神就一震,眼神复杂地看向苏轮。
为何,为何,还不是因为她危在旦夕,生死一线了——他,他这是没有办法了啊。
想到这里,浅也只觉得胸口溢出了满满的热浪,又浓又烈,麻麻的,也不知是甜蜜,还是紧张。
苏轮转身,站在了浅也、周玉凤等人的前面,以男人的姿态,担下了在场所有人的怨恨。良久,他讽刺道:“周老爷,如今大家都知道你是谁了,还以蒙面示人,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
周镇宝只纠结了一瞬,就痛快拉下了脸上的黑布。
见果真是他,周玉凤只觉一口气没缓上来,身子一颤,险些就晕倒。
周镇宝看一眼周玉凤,眼中闪过一抹愧色,却很快收敛,对苏轮恶声恶气道:“你有什么后招,敢单枪匹马出来替人出头?”
苏轮向前几步,“不如说说,我是怎么发现你们的计划的。”
因为他这动作,几个靠的比较近的杀手同时朝后退了退,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仿佛他们面对的是千军万马,而非独独一个苏轮。
周镇宝冷下了声音:“你如何得知的?还是说,是谁告诉你的?”他默默看向浅也。接触到他投来的视线,浅也一个激灵,咽了咽口水,愈发安静沉默。
“你一定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吧?可惜,周老爷,在这个计划里,你错算了几个人。”苏轮直视周镇宝的眼睛,慢慢道,“第一个,就是毛师婆。”
听他竟然说毛师婆,周镇宝本能就想驳斥:怎么可能!毛师婆可是他花了好大的手段才挑选出来的神棍,她怎么可能、又怎么敢背叛他们!
苏轮轻轻笑了,“周老爷不要乱猜了,毛师婆并没有背叛你们,她不是还遵循你们的指示,诬蔑我乃不洁之人么?她可是矢忠不二的很。你错算的,是她的前尘往事。”
前尘往事?
周镇宝有些迷惘地盯着他。
“这话,还得从后往前推。被毛师婆祸害的人中,家主周镇宝,小妾秦莲,管家周福海,管事哑婆婆,以及怀了三少爷子嗣的阿罗,这些人,都算有迹可循,有条可理。可后来,却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人——随我们一起回府的小怜和小惜。”
“这就奇怪了。这两人连高等奴仆都不算,出现的时间更是短,何以就被毛师婆发现是邪魔了呢?更奇怪的是,在选择由谁去服侍毛师婆的时候,这两人为何一个比一个雀跃,甚至于都要抢这个名额了?”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两人,与毛师婆是老相识。”
“如此我就要想了,倘若是老相识,那她们,又是在哪里相识的呢?”
听到这里,浅也只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瞬间就开了窍。还能有哪里,当然是安平镇!
——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两姐妹的命吧!
——我们正被安平镇的那些愚民追捕,倘若被抓回去,就是割肉沉塘,求公子行行好,救救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们原本是跟着我家夫人出来做香料生意的,半年前来到那安平镇,结识了镇上的几个商户。他们看中了我家夫人的手艺,想买她的配方,夫人不卖,他们就原形毕露,在一个可怕的夜里将她掐死了……可怜我们两个身无依仗的丫头,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只能被他们活活折磨……
——昨晚我出去支开安平镇那些人的时候,就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是,那两个丫头身上的确布满伤口,狼狈可怜,可安平镇那些来搜捕她们的人,也绝不像单纯的恶棍。
原来这毛师婆,就是小怜小惜口中的香料夫人。
那日回府,她们跪在那里听周玉凤讲述了毛师婆的事迹,当即判断出毛师婆是她们的熟人,这才争相要去伺候。当然了,如今毛师婆在周府混的这么好,她们知道毛师婆的底细,只要能跟毛师婆接头,今后的好日子想必也不会远了。
——小惜死后,本该夹着尾巴做人的小怜,不知发了什么疯,跑去偷周镇宝棺材里的陪葬品,然后被抓了个人赃俱获,她本人也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当场被打死。
如此下场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两个丫头自以为抓住了毛师婆的把柄,胃口大开,坐地起价,毛师婆这才杀人灭口。
“原来是那女人的画蛇添足露了馅。”周镇宝咬牙切齿,不甘心道,“还有呢?你说我错算了几个人,还有谁,这才第一个。”
苏轮刚想说话,便见一个杀手从远处跑来,打断道,“周老爷,将军让我提醒你,贺州官兵已然动身前往此处,你的事情可办完了?”
“怎么提前了一个时辰?”
“不知。”
周镇宝挥手示意他退下,抬头,无比得意地看向苏轮,“小子,你聪明的可怕。虽然我对你接下来的话很好奇,但,到此为止了。你的这些聪明,还是留到阎王爷那里去炫耀吧!”语罢下令道,“给我杀!”
却听苏轮突然笑道,“到底提前了一个时辰,周老爷难道不觉得奇怪?你就那么肯定,来的会是周令祎?”
“不是他,还会是谁?”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你错算的第二个人。”在周镇宝不敢相信的神情里,苏轮淡淡吐出了两个字,“阳一。”
阳一!
竟然是阳一!
浅也听到这里简直要欢呼,那死小子不是走了么?难不成也是假装的?他——他是故意跟苏轮闹掰,然后再借兵杀了个回马枪么?
好你个苏轮。好你个苏轮。
你简直太讨厌了,什么都不告诉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令祎与贺州官兵交好,他们不会听一个半大孩子的话的!”周镇宝尤不相信,大声辩驳道。
“谁告诉你,阳一带的,只有贺州官兵?”苏轮冷笑,嘴角微扬,宛如恶魔,一点一滴将周镇宝的希望蚕食殆尽,“除了贺州官兵,还有安平镇官兵,他们一起赶来此处,正是要捉拿安平镇出逃的神棍,毛师婆。”
听到这个消息,周镇宝再撑不住,双腿无力跌倒在地。
大势已去。
胜负已定。
苏轮不再看他,对众杀手提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周令祎最重要的一环已然被我破坏,周府永远不会属于周令祎,他跟周令祎的利益链也不复存在,如此,他还要执意屠府么?普天之下,知道他将军身份的,可不止府里的我们!”
众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