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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映雪将那句话低低念了两遍,突然觉得公公也是个妙人。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往里走,走到一家悬着花灯的青楼之时,苏映雪看到了一棵如同冠伞一般的槐树影子,她正东张西望找那个竹竿的时候,一个女子突然从旁地窜了出来,一脸惊慌失措,撞进了沈沛白怀中。
苏映雪定睛一看:“……怎么又是你。”
没错这个一头埋进沈沛白怀中的女子,正是那日苏映雪和沈沛白刚到柳台之时,那位卖身葬父的女子,没料到再次碰面竟然会在这烟花之地。
那女子一脸惊恐,满脸泪痕:“公子,求你救救我我,他们要逼我接客。”
沈沛白将她推开,有些嫌恶地抚了抚衣襟,才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女子的身后,四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青楼跑出来,霎时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围住。
沈沛白靠近苏映雪,低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苏映雪下意识想要抬头,沈沛白状似无意地搭住了她的肩膀:“别抬头,那人正站在一个不远处,怕是从厉府出来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苏映雪心中捏了一把冷汗,立马想到莫非那张纸条是安平王的想要试探他们二人的把戏?
其中一个男子打量了沈沛白和苏映雪一眼,粗声粗气道:“你要替她赎身?一千百两,你就可以带她走。”
女子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急声道:“我根本没有卖身进你们雪凝楼,是你们将我骗进来的!”
这女子入世未深,又心高气傲,不愿随便卖了自己,又挑挑拣拣,结果她爹还没下葬,她就被青楼的人给盯上了,很快就有一个媒婆上门提亲,说她那里有个年轻有为家庭不错的举人老爷要娶填房,女子一听果然动了心,结果收了礼金之后葬了爹之后,来了一顶轿子,说是填房比不得正房,所以只能用小桥将她娶进门,女子心中有些不悦,但是既然已经收了礼金,也奈何不得她,只好上了轿子,谁料到等到了一看,自己已然身处青楼之中。
那老鸨强迫她签了卖身契,倒也不强迫她,只是先将她关在房间内饿几天,等她饿昏了自然会求自己给她吃的,到时不干也得干!
谁料到这女子虽然脑子蠢了一些,但却是极为耐饿,其实是那日女子出门的时候,她瞎眼的祖母给她烙了一张饼,她本来不想带,但是祖母却将饼装好,塞进了她怀中,女子怕丢脸,就把馅饼藏在袖袋之中,打算等到了地方再寻机会偷偷丢了。
于是她就靠着这张饼撑到现在,在对方打开门之际,出其不意夺门而逃。
那四个壮汉围着沈沛白和苏映雪的,一脸蛮横地盯着他们之时,青楼之中突然走出来一个穿金戴银的老鸨,笑容满面,让那四个壮汉退下:“不得无礼,来者都是客,两位公子若是看上小月儿,就请进来,价钱好商量。”
苏映雪眼神一动,就看到沈沛白点头道:“既然如此,二弟,咱们就先进去瞧瞧。”
那叫小月儿的女子眸中顿时露出喜意来,莫非这位公子那日见了我之后,就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是了,自己当初太过莽撞,他后来想想定然是后悔当时没有花钱买我了,只是当初只需要五十两,如今却是要一千两,小月儿心中为这位公子担忧,看他穿着俭朴,很有可能是出不起这一千两银子,这可如何是好,不过看对方佩戴着宝剑,应该是江湖中人,莫非他现在是麻痹对方,等谈不拢之时,就猝不及防出剑,将她从青楼之中救走……
苏映雪跟在沈沛白身后,微微蹙眉看着这青楼,丝毫不觉小月儿心中的想法,她方才看到那老鸨对她做了一个极眼熟的手势,她才跟她进来的。
那老鸨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一直走到最后一间房中,里面坐着一个穿着布衣短打的男子,那男子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
苏映雪神色有些激动,张口喊道:“大哥。”
眼前之人正是半年多未见的楚越川,楚越川站起身,低声道:“你们被人跟踪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
说完这句,他又转身对屋内的另一个女子道:“慕姑娘,今日之事,多谢你相助,有缘再会。”
苏映雪这才发现原来珠帘之后站在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那女子声音婉转若百灵:“楚大哥,能与再次与你见面,已是我之幸事,你不必担忧我,雪凝楼中无人敢强迫我做不愿的事情。”
苏映雪吃惊的看着那个女子,心中八卦之心顿时燃烧起来,楚闻庭便冲那个女子一拱手,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苏映雪翻出窗后才发现原来这是雪凝楼的后巷,正对着这窗户下的位置,摆了一根竹竿。
苏映雪离去之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位左半边脸肤色胜雪,右半边脸丑陋不堪的白衣柔弱女子站在窗前,痴痴凝望着楚越川的背影。
楚越川带着两人钻入了一个简陋的民宅之中,屋内颤颤巍巍响起了一个老婆婆的声音:“是阿川回来了吗?”
楚越川大声道:“宁婆婆,是我,我带了两位朋友过来。”
“好好好,老婆子已经睡下了,你若是饿了,厨房锅里还闷着一锅红薯,还有些热气。”
楚越川又应了一声,转身真进了厨房之中,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出来。
苏映雪满脸惊讶地盯着自家大哥,这人真得是她大哥吗?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楚越川把红薯递到了他们身前,问他们要不要来一个。
二人皆是摇头,不是他们嫌弃红薯,而是心中惊诧太多,根本就没有心情吃红薯啊。
楚越川见他们不要就将破瓷碗放在一个叠起泥砖之上,自己也坐在了另一个堆起的泥砖上,他倒是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衣袍被弄脏,随便指了指另外两堆泥砖:“坐,宁婆婆耳朵不好,我们这般说话她听不见。”
苏映雪嘴角抽了抽,这家主人一贫如洗,连个招待客人的凳子都没有。
罢了,就当入乡随俗吧,苏映雪一屁股坐下,却见沈沛白有些犹豫,知晓他有点洁癖的小毛病,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帕,给他覆在泥砖上,沈沛白挣扎了片刻,把那块手帕拿了起来,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锦布放上去,然后坐了上去。
苏映雪见那块锦布有点黄橙橙的,夜色太黑她也看不太清,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沈沛白淡淡道:“皇上的密旨。”
“咳咳咳咳——”一旁的楚越川没留神被红薯被噎住了。
因为咳得太大声了些,屋内的宁婆婆关切地问道:“阿川,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要注意身体。”
楚越川超大声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宁婆婆你睡吧。”
“大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半年多的时间,你究竟做了什么,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样子?”她本来想说你怎么变成这个德行,生生的改了口。
她印象中的大哥,吃穿用度皆是要求极高的,又或者说他们楚家人都享受惯了,就算是出门游玩也是要提前安排舒适,倒不是吃不了苦头,只是将军娘对吃穿用度要求极高,她审美和潮流观也是走在前列,用楚岫玉的话来说,将军娘有完美主义和强迫症,楚越川虽然是楚府之中最不在意吃穿的一个,但是他毕竟出身勋贵,自小锦衣华食,虽楚家没落,但是当年将军爹提前将一部分家财给转移了,所以楚家的人就算是被抄家,也没有过上窘迫的生活,甚至比起一般官吏还要好一些。
所以当日她在山中看到那般不修边幅的楚越川之时,压根就有多想,就是觉得这个人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楚越川三两口就红薯塞进嘴巴之中,随手将手中红薯皮拍掉,不过感觉不太成功,就伸手拿走了沈沛白手中的帕子擦手。
沈沛白脸色一黑,眉宇微蹙其。
然而苏映雪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把楚越川随手丢过来的手帕,愤怒又丢到他的脸上。
楚越川露出一丝歉意:“啊,对不起,当痞子当习惯了。”
苏映雪:“……”
苏映雪又问道:“大哥,你是如何认出我们的?”这才是她第一个想知道的问题。
楚越川看了苏映雪一眼:“你这声音跟你是秦修之时一模一样,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苏映雪对男子声音可是学了很久,她还自认为谁也听不出自己的伪装呢。
沈沛白开口道:“楚兄,可是发现安平王的什么秘密?”
正文 第200章 潜伏
第200章潜伏
楚越川点头道:“一年多前我从丰宁顺着运河一路南下,原本打算进京城跟秦叔见一面,且托他帮我看看镖局的人手,途径雁城之时,我下船准备去城中买一些干粮和水,恰好看到有一群人在码头搬运箱子,我无意间听到那指挥的管事说箱子里装着是纺纱……”
因为自家二弟现在做得就是布匹生意,楚越川起了一些念头,他不善做生意,却听二弟提起过,说着丰宁城纺纱皆被人垄断了,以至于布匹利润低下,想要寻找新的纺纱合作商家又委实太困难了些,一来他们资金不太够,而来他们的身份有些尴尬,丰宁城县令是沈沛白的门人,所以对方大开方便之门,才让楚家混得风生水起。
楚越川正要打探打探对方是哪里的商家,没料到却吃了一个闭门羹,他只是开口问了一句,那管事眉眼一厉,只说了两个字:“滚开。”
楚越川察觉到了对方煞气十足,他领兵打仗多年,对这种煞气自然十分熟悉,背脊挺直,双脚微微往前内,他马上推测出这个管事定然上过战场,只有特意训练过的士兵,才会用这样的站姿。
楚越川不声不响,躲在暗处,悄无声息地跟在那些运送纺纱的牛车后面,那些牛车停在了一个山庄的外面,楚越川悄然潜入之后,竟然发现,这个山庄竟然是一个伪装成布庄的武器山庄,整个山庄依山而建,外面是有很多妇人在织布染布,而里面却是私造兵器的场所,因为守卫太森严,楚越川并没有进去,只是隔着围墙看了个大概。
正当他心中暗惊,猜测这山庄究竟是何人所设之事,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之人。
那个人正是安平王的义子,卓天牧。
“卓天牧?”苏映雪重复了一边,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了一刻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不是当年跟大哥打架的那个……”
话只说了一半,她突然对上了楚越川狐疑而敏锐的目光,她顿时后悔自己嘴巴太快,这件事情发生在十多年前,她应该不记得太对。
她眼珠子一转,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道:“奇怪,记不太清了,大哥,这个卓天牧是否跟你打过架?”
楚越川把怀疑的目光暂时收了回去,点头道:“正是,这卓天牧是安平王的义子,但是那时安平王行事十分低调,连带着卓天牧也十分低调,那日我在酒楼之中,无意间占了卓天牧靠窗的位置,那店小二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位置常年被卓天牧包下,后来卓天牧身边的小厮用银子砸了二弟的脑袋,我一怒之下,就跟对方打了起来。”
几人从楼上打到楼下,人家酒楼都砸了一个彻底,这卓天牧一拳就把劝架的掌柜砸断了一根肋骨,之后有人报官,顺天府尹派人来将所有人都抓回了衙门。
苏映雪记得那日将军爹将楚越川和楚闻庭带回来之后,勒令他们跪在楚家祖宗的牌位前反省一天一夜,楚越川和楚闻庭二人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饿的头昏眼花,这楚府之中又没有人敢违背楚将军的命令给他们送东西吃,楚岫玉就半夜三更偷偷爬起来,揣上了霜降卤的鸡爪鸡翅还有牛肉干,走到门外发现门被锁上了。
楚岫玉驾轻就熟的推了推窗户,嘴角一抽,果然发现窗户留了一条缝。
楚岫玉将卤味送进去之后,自己也爬了进去,打算听一听第一次打群架的二哥的感想,楚闻庭不甚文雅地咬着一个爪子,低头想了想:“三个字,爽极了!”
楚越川却一言不发,风卷残云,埋头苦吃,楚闻庭回过神来连忙去抢所剩无几的卤味,气愤道:“大哥,这卤鸡爪是我的最爱,是三妹专门给我做的,你怎么都给我吃了!”
楚越川立马露出不悦的表情:“二弟,这次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跟卓天牧打架,不跟卓天牧打架我怎么会被关进顺天府的牢房,不关进顺天府的——”
楚闻庭连忙道:“行行行都怪我,都怪我成了吧,都怪我没有拦住你!”
楚岫玉从怀里掏出了地瓜干,一边吃一边笑嘻嘻看着他们二人拌嘴,楚闻庭方才没吃饱,眼珠子一转道:“三妹,女孩子大半夜不能吃东西,容易发福,发福就嫁不出去了,乖,都拿出来,让二哥替你解决吧。”
楚岫玉乖乖的拿了出来,等楚闻庭吃了大半之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了另外一样吃食,正是将军娘做的梅子糖,楚越川眼睛都直了:“娘亲不是只做了三盒吧,为何你还有。”
楚岫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娘亲又给我做了三盒。”
楚闻庭一脸伤心:“我就知道,只有你才是娘亲亲生的,我跟大哥都是捡来的。”
这句话是从楚岫玉哪里学来的,楚岫玉小时候每当将军爹要打他之时,她就会仰着小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然后一边跑到将军娘的身后控诉:“娘亲,爹爹好凶好凶,想要用他比砂锅还要大的拳头揍我,呜呜呜呜,我一定不是爹爹亲生孩子。“
这话还没有说完,将军夫人就气得倒仰,这不是亲身,难道还是她跟别人生的?!楚岫玉连忙补充上下一句:“我肯定是在垃圾堆里捡来的。”
将军夫人厉眼一瞪楚将军:“你都教了女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将军无辜极了:“夫人,我冤枉啊。”
苏映雪有些失神地陷入了回忆之中,没看到楚越川却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楚越川看到卓天牧之后,就推测出这个兵器山庄是安平王的,安平王为何会造这么多兵器,莫不是想要造反不成?!
他被这个结论悚然一惊,经过半个多月的跟踪观察之后,楚越川毅然地做出了一个选择,他决定潜伏到安平王的身边,收集他谋反的证据。
然而安平王此人生性谨慎又多疑,他又是楚家少爷,对方绝不会这般容易就信任与他。
楚越川想了很多办法,又将这些办法一一否决,他在战场上能调兵遣将,用兵如神,但是这套手段在官场上却是吃不开,安平王这只老狐狸,定会将他看穿。
然而事情就是这般巧合,那日楚越川正是将军夫人的忌日,楚越川心中难受,一不留神就吃多了酒,有些醉意地在窗外望了几眼,恰好看到卓天牧带着人走进了这个酒楼,楚越川的脑海之中突然有了一条绝妙的计谋。
他将半坛子酒洒在了身上,扯乱了头发,装成宁酊大醉的模样下楼去,下楼的时候故意用力装了那卓天牧一下,卓天牧身边之人立时,不客气的将楚越川推开,楚越川一脚踩空差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还好他伸手拉住了卓天牧,然后他破口大骂:“大胆,竟敢推本将军。”
那群人见他穿着狼狈邋遢,就纷纷讥笑道:“哎呀,你是将军,那我还是统帅呢!”
站直了的卓天牧却是认出了楚越川:“是你。”
“大人,你认识这酒鬼啊?”旁边之人立马讨好道。
卓天牧冷笑一声:“鬼刺将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楚越川,你也有今天。”
楚越川睁着一双迷茫的双目,盯着卓天牧看了半天:“是、是你,你不是那个、那个谁吗——我家隔壁二狗子啊。”
卓天牧气得牙痒痒,立马下命:“给我打!”
于是楚越川被狠狠的揍了一顿,自然是他让着卓天牧的,不然就凭他一人,就可以把卓天牧和他属下打得安平王都认不出来。
楚越川一边挨打,又忍不住手痒打了卓天牧几拳,而且每一拳都打中对方的脸颊,将对方揍成了猪头。
卓天牧回府之后自然被安平王看到了,安平王就问了几句,卓天牧只说自己在街上跟一个江湖中人起了一些冲突。
楚越川租了一个小院子,这里是平民区,巷子道路上脏水横流,宅院也是破破烂烂的,充斥着各种喧闹的声音,若是年轻时候的楚越川,肯定谁都睡不着,然被战场磨砺出毅力和意志的他,这种地方也是住得的。
他没有去医馆抓药,回去的路上又买了一大坛子酒,倒头就睡,醒来之后又喝酒,果然到了下午他察觉到有人在外面查探他。
楚越川没有搭理他们,故作不知,一脚踢碎了酒坛,骂骂咧咧几句出门去了。
之后卓天牧的人几次三番过来闹事,砸屋子砸家具,后来甚至连围墙都被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