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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说你紧张什么。”红玉道，“你要真是紧张，把盖头掀一会儿。”
“可以掀吗？”虽然凤仙嘴上这么问着，可是手已经将盖头半掀开，深呼吸一口气，吐出来，“我还是紧张。”
“吃个苹果就不紧张了。”秦娇将个大苹果塞进凤仙手里。
“这苹果可就不能吃了。”红玉笑道，“等会下牛车的时候，就要拿着的，要是缺一口那可就不像样了。”
“那倒是。”秦娇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不能吃，不能吃。”
牛车缓缓而至金水村，喜婆一声下牛车，让牛车里的三个小姐妹反而更紧张了。
凤仙手忙脚乱的盖好盖头，拿起红苹果，在红玉和秦娇的搀扶下下了牛车，接过大红喜绳。
拜过花堂，成过亲。
红玉和秦娇就在厢房里陪着凤仙说话，食饭也是在新房之中的。
****************
里水村离大田河不是很远，陈忠带红玉回去也就没一会儿的时间。
青玉今日要去学堂，也就没能够去，还觉得有些可惜，直到吃到喜糖，才将此抛之脑后。
夜色如水，红玉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那块玉佩，似是在看何黎一般。
一夜无梦。
“昨儿热闹吧。”
“是啊，人挺多的。”红玉道，“看凤仙样子也是挺满意的。”
蒋一兰道，“凤仙聪明能干，只是昨天店里忙，没有去。”
“等凤仙成亲了，就是秦娇了。”
“一个个都大了，往日到家里来，还都是小丫头片子呢。”蒋一兰似有感触。
“娘，我看见林白露了。”昨儿凤仙成亲，红玉看见林白露在家门口，似乎神情落寞，红玉也懒得管她，看她一眼就走了，“她回村里去了。”
“她不回村里还能去哪，少出些幺蛾子就行了。”蒋一兰道，“去拿些肉松送你二婶家里去，昨儿还向我要些呢，再去何家一趟，把那罐子梅子送过去。”
“哦，我知道了。”说着红玉拎着两包肉松和一罐子出去了。
蒋一兰看见红玉的背影，忍不住叹口气，不知道明年何黎还能不能回来成亲呢，她也不敢在女儿面前提起此事，怕只怕女儿心底里更难受呢。
“婶儿，我给你送梅子来了。”红玉踏进店里，“都是刚刚酿好的。”
“替我多谢你娘。”吴美莲道，“来来来，这些你拿着。”
红玉打开吴美莲塞进怀里的小包裹，里面是胭脂水粉，“婶儿，这？”
“这是那货商带的杭州的水粉呢，我这年纪又不能用这鲜嫩的，正好你用正合适。”吴美莲道，“你别不好意思，你娘还给我这么一大罐梅子呢，就当是谢礼了。”
“那就多谢婶子了。”杭州的水粉细腻清香，可是价钱居贵，。红玉拿着几盒胭脂水粉回去了。
第193章 归来
今日青玉回家蹦蹦跳跳的，高兴的不得了，“爹，娘，姐，我今日得到夫子的表扬了。”
“是吗？”蒋一兰拿着青玉递给他的大字，一个又一个的红圈圈满了整张纸，“青玉真是聪明。”
“今儿夫子还说我背的书好。”青玉昂着小头颅洋洋得意，“晚上我要吃肉丸子和烤鸭。”
这两样正是青玉的最爱，蒋一兰拍拍儿子的肩膀，“好，娘答应你，今日夫子可布置课业了？”
“嗯！”
“你先写，写完，咱们就吃晚饭好不好。”
“好。”青玉背着小布书包开心的跑了。
“妹子，在家吗？”吴美莲拿着一封书信进了店铺，“我不大识字，你来帮我看看，说是小黎的家书。”
“何黎的家书呢。”蒋一兰放下账本，接过吴美莲手里的信，“红玉在里面呢，我去叫她。”
“我去叫就行了。”说着吴美莲进了后堂，没多会儿，就和红玉一起回来了。
红玉心底里有些激动，打开家书的手还微微有些激动，“黎哥说他很好，不必挂念，还说北方打了胜仗，要不了一年半载就能回来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吴美莲眼中闪着泪花，虽然多字不认识，可是摸着家书，总能想到儿子，“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黎哥说让您保重身体，不要太思念他。”红玉隐下了何黎对自己的那段话，道，“他说他得器重已经升为百夫长了。”
“好好好。”吴美莲连说三个好，虽然信中何黎说让自己不要挂念他，可是哪里又能不挂心呢，“听到他平安，我就心安了。”
吴美莲没留信，让红玉收了去，吴美莲知道红玉怕是心中更为想念呢。
知道何黎平安的红玉心情也是不错，晚饭做了不少的好吃的，倒是让青玉一饱口福。
躺在床上，红玉拿着家书左看右看，不愿睡去。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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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娇的出嫁，凤仙和红玉都去祝贺了，秦娇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到出嫁时倒羞得满面通红。
虽然秦娇和秦娇他娘总是争吵，可是真到出嫁的那日，秦娇的娘又是哭的伤心，秦娇也忍不住落泪。
红玉坐在回家的牛车上，靠在车棚壁上，念着以前。
以前三个懵懂的小姑娘，如今一个个都以嫁做了妇人，心底里还有些难过呢。
转瞬时间而过，光阴似箭，又是一年端午。
今年一家人驾着马车回村里去了，平日里来往都是用牛车，进货的时候用马车。
今儿是青玉非要骑大马，一家人才坐了马车回去。
陈义和陈玉莲一家也一起回去，赵春华家里也买了一匹马车。
蒋一兰，赵春华，陈玉莲坐一辆马车，红玉，青玉也就两个孩子坐一辆马车，陈忠和陈义驾车，昨儿黄大柱已经回了村。
“不是我多嘴说一句，今儿是五月初五，下个月可就是六月了，原定的日子是六月初八，如今这情况何黎怕是。。。”赵春华道，“也赶不回来了。”
说起此事，蒋一兰也是愁容满面，“哎，这也是无法子的事情啊，只能往后延迟了，不知道何黎何时才能回来呢。”
“红玉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怕也是难受呢。”陈玉莲道，“回头也得好好开解一下。”
红玉和青玉正坐在马车上玩五子棋，青玉下不过红玉，气的直嚷嚷叫，哄得红玉开怀大笑。
青玉看见红玉的笑脸也算是松了口气，其实他听娘和婶子们说过只言片语，而且青玉也能感觉到自家姐姐最近的心情不大好，所以青玉才想尽办法逗红玉开心。
哼，我可是个好弟弟呢。
“哟，老大，老二，姑娘都回来了呀。”白婆子刚刚串门回来，看见陈家一大家子都回来了，还是马车，白婶子知道陈家发达了，心底里，说话上都还有些丝丝巴结。
“回来了，白婶子好。”赵春华道。
“你也好。”白婆子看见红玉也下了马车，为了热络一下，道，“听说红玉六月初八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啊。”
红玉脸微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蒋一兰接口道，“那是自然的，都是一个村的。”
“那就好，那就好。”白婆子道，“你们爹从早上就在家等你们呢。”
陈青山正在家喂鸡，看见孩子们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鸡食，“你们回来了。”
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陈青山看着几个孙子，乐开了花。
妯娌几个将家里收拾了一番，新鲜的蔬菜，陈青山已经买了一大堆，鸡鸭鱼肉，蒋一兰和赵春华她们早就买好了，还有粽子已经放在蒸笼上蒸着了。
青玉拿出自己写的大字给陈青山看，陈青山直说有出息有出息。
红玉原本回村里，还能找凤仙和秦娇说说话，如今都嫁人了，也不知道今日回来没有。
红玉回了一趟隔壁的家，家里基本上都搬空了，搬去镇上的铺子里了，不过炉窖还是能用的。陈青山这屋没有砌炉窖，青玉又要吃烤鸭烤鸡什么的，所以红玉就来这边烤。
青玉在院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和白玉蹲在地上使劲的挖。
“我的肉肉没有长大。”
“没，没大。”白玉学着青玉的话，嘴角还流着一丝口水，望向红玉那边，“香，香。”
“姐，能不能吃啦。”青玉朝红玉大喊了一声。
“中午才能吃，现在不能吃。”红玉道，“你在干嘛呢。”
“我在挖我的肉，它没有长大。”青玉还有些沮丧。
红玉道，“大概是你这几年没浇水，死了吧。”
青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是哦，那我回去重新种。”
青玉还是秉信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肉的肉的小心思。
端午节热热闹闹的过了，蒋一兰一家还得去蒋家，就先离开了，去下塘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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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个月可就六月初八了。”黄氏道，“怕是不能成亲了。”
蒋一兰道，“反正两家亲事订成了，大不了再等一年便是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黄氏道，“这我们不说，可是别人有闲言碎语啊。”
“何黎是去当兵了，能有什么闲言碎语啊，娘，您就别操心了。”
黄氏伸头往外瞧了一眼，又对蒋一兰道，“红玉没说什么吧。”
“能说什么呀，哎，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晚上没有在蒋家歇着，一家人直接回了大田河。
次日，吴美莲挑了个时候找上蒋一兰，说了六月初八的事情，说着说着又免不了一阵落泪。
一直到六月初五，何黎都未回来，连封书信都未至，让红玉有些难受。
六月初六，何家和陈家告诉众亲友，因为何黎当兵，所以亲事往后延迟。
六月初八，一如既往，只是今日都能感受到红玉的些许难过，却是谁也未提。
蒋一兰看女儿如此，也难免心疼，可是又不知如何劝说。
“这孩子，连封书信都没来。”吴美莲道，“真是委屈了红玉这孩子。”
“前方战事吃急，何黎在忙要紧事呢。”蒋一兰道，“红玉都懂得。”
红玉趴在桌子上有些无精打采的，今日本是她成亲的日子，她已经有几年未见何黎了，今日思念更甚，快要溢出胸腔。
看着红绳穿过的玉佩，不知道何黎有没有想她。
“红玉。”蒋一兰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喝些汤吧。”
“多谢娘。”红玉道，“幸好青玉去学堂了，要不然我可抢不过他。””
“他爱吃肉，可不爱喝汤。”蒋一兰道，“看你，偏偏就不爱吃肉，这一阵风都能刮跑喽。”
“那除非是暴风。”
“这块玉佩，之前见你带过，我倒是没问。”蒋一兰拿起那块玉佩，“是谁送你的。”
“黎哥。”
“那要好好收着。”
“娘，这块玉佩，上次被云娘姐姐看见了，她说。。。她认得这块玉佩。”
“她认得？”蒋一兰搬了个椅子坐下，“那她是否知道何黎的亲生父母。”
红玉也没藏着掖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蒋一兰。
蒋一兰唏嘘一声，“那要真是如此，那何黎不就是京城人士了吗。”
“其实现在也不能确定，如今黎哥去当兵了，要不然说不定还能认一认呢。”
蒋一兰抓起红玉的手，“闺女，何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能够有这份保家卫国的心，以后必定也不差。”
“娘，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也不必开解我，我自己都明白。”
“你能想得开我也放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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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你别和他在一起了，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赵强。”红玉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
“我才懒得说。”赵强哼哼两声，“我明年也要成亲了。”
“恭喜，到时候一定送个大红包。”
赵强看了红玉一眼，还是咽下了话，转移了话题，“你知道王文翠吗？”
“他不是嫁给了县令的公子吗？”
“是大公子，不是二公子。”
“那大公子不是痴儿吗？”红玉清楚，她还见过县令家的两个公子，差别倒是大得很，“王文翠肯嫁给他？”
“她家原本定下的也是二公子，谁知道就突然变成了大公子。”赵强耸肩，“木已成舟，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了，我估计是大公子娶不到媳妇，才来这么一出。”
红玉惊讶的微张了张嘴，“那这岂不是骗婚吗？”
“谁敢说呢。”赵强道，“不与你说了，我该回去了，现在我在学习家里铺子的事情。”
“那你好好努力吧。”红玉提着菜篮子离开了。
赵强看着红玉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家去了。
这天，天上下着小雨。
红玉一个人撑着伞朝胡同小巷而去，那是她和何黎最爱去吃早饭的地方，如今就她一个人去了，也不知道何黎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红玉倒在这里见到一个稀客，那就是前儿才和赵强谈论的王文翠。
王文翠坐在路口的小轿内，和旁边年纪不大似乎是个丫鬟的人，在说话，看见红玉忽然喊了一声，到让红玉没有反应过来。
王文翠下了轿和红玉站到拐角说话，“他回来了吗？”
“谁？”
“何大哥。”
红玉心里奇怪，王文翠什么时候和何黎认识的，“还未。”
“嗯。”王文翠似乎瘪瘪眉头，“那算了，那他写了家书了吗。”
“当然。”
王文翠还想说什么，那小丫鬟提着热腾腾的包子来了，“夫人，买到了。”
“嗯。”王文翠冷淡的嗯了一声，对红玉道，“我要回去了。”
撂下一句话，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进轿子里去了。
红玉愈发奇怪，怎么王文翠好端端说这些。
吃了半笼包子，四个煎饺，一碗馄饨，红玉觉得午饭都快吃不下去了，将剩下的打包，又叫了两份包子和煎饺带回家去了。
看了一天的店，眼看天色快黑了，可是青玉还没有回来，红玉不免有些担心。
“娘，我去书院看看。”
“你一个姑娘家晚上去哪，让你爹去。”蒋一兰去后面叫陈忠去书院看看。
红玉还是担心，就和陈忠一起去了。
书院里亮着烛火，几个孩子站在一排，正在背书，前面的夫子正拿着板尺来回的走动。
也有几个家长在门口等着。
过了半响儿，夫子才走出来，忙问原委。
原来是因为几个孩子斗了口角，打闹起来，夫子就罚他们背不完书，不准回去。
青玉是第一个背完书的，一出书院就看见自家严厉的爹爹和无奈的姐姐站在门口等他，青玉抱着小布书包，弱弱的喊了一声爹爹和姐姐。
青玉被陈忠和红玉领回家去了，蒋一兰还担心的不得了，问了原委，才知道青玉竟然何人打架。
蒋一兰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家儿子会打架，“青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其实为来为去其实也就是几个孩子因为一个大苹果儿引发的战争。
“。。。。”红玉哭笑不得，索性也无事，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正常。
不过陈忠狠狠地训斥了青玉一顿，青玉红着小鼻头，被罚不许吃晚饭，青玉可怜巴巴的望着蒋一兰，蒋一兰也是无法，青玉这才放弃。
“姐。”青玉伸个脑袋，敲敲进了红玉的房间，再将房门带上。
“怎么了？”红玉正在铺床，“大字写完了？早些睡吧。”
“睡不着，我饿。”青玉道，“已经饿得没有力气睡觉了。”
“去，一晚上不吃就饿成这样了？”
“是啊是啊。”青玉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我快不行了。”
“好了，好了，娘给你留了一碗炒鸡蛋，我去端给你。”
青玉这才来了身神采，“姐，快去，我饿了，饿了。”
红玉去厨房端来炒鸡蛋，还有一盘炒蘑菇，半碗饭，“快吃吧。”
青玉狼吞虎咽的吃完，舔舔嘴，“没吃饱。”
“晚上别吃这么多，够填饱就行了。”
“快去睡吧。”
“那我先回房了，姐姐做个好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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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我回来了。”
“黎哥。”
红玉从梦中惊醒，这样的画面在梦里经常能梦到，可是醒来又是一场空。
天气愈发的开始冷了，红玉这一身汗，禁风一吹，又开始变冷，裹紧了被子，汲取被窝里的一丝温暖。
要说这梦好，确实是好，能清楚的看见何黎的模样，但是。。。终究只是一场梦。
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