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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悠然仿佛看到少年背后高高翘着一条尾巴,忍不住打趣道:“你倒挺会享受生活。”
少年当即故作感慨,“姐姐现在才知道?真可惜啊!”
“是啊,真可惜。”陌悠然走至少年身边,并未看向少年,而是用与他一样的视角将美景尽数囊括于自己眼中,一边意味不明地问出一句,“云毓,你在烟雨阁的身份也该向我坦白了吧?”
“我就是一个打杂的下人,姐姐难道看不出么?”少年一愣,有些郁闷。
“云毓,我是认真的,你拥有不平凡的技能,在烟雨阁绝不可能仅充当一个小角色。”此时的陌悠然并无玩笑之意。
“谁说的!我虽会易容术,但在烟雨阁内的确没充当什么重要角色,平时就在阁内打打杂,混混日子,并未干什么大事,这次被指派传授姐姐易容术,还是我入阁以来接的第一个任务呢!”少年不以为然。他是想干些大事,可他哥不让,他有什么办法!
“真的?云泣竟会让你大材小用?”陌悠然不怎么相信。
“当然是真的!”少年点点脑袋,信誓旦旦道,“姐姐,我要骗你,就是小狗!”
竹筏在湖面上行驶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缓缓停靠岸边。
这岸边是一处十分僻静的山林,云雾环绕,鸟语花香,陌悠然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问向少年,“云毓,这里美则美矣,但是人住的地方么?”
“当然!姐姐跟我来就知道了。”少年殷切地拉起女子的手,走上了一条僻静的山道。片刻,他就将女子带到了一处用篱笆围起的院落前,指了指里面,对女子说,“姐姐,你看!这里就是我家!”
只见那小院落里坐落着三间精致的小木屋,中间的木屋有两层,二楼一间房间窗子上挂着一只鸟笼,里面住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而鸽子此时是昏昏欲睡的状态。屋前,置着一口井和一个两层的花架,花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兰花,一旁还有个花圃,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
陌悠然细细打量着小院落内的一草一木,目中忍不住流露出羡慕和向往。
“嘎吱”一声,云毓打开院落前的篱笆门,接着对女子往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彬彬有礼道:“姐姐快请进。”见女子的神情,他便知她很喜欢这里,于是连忙趁热打铁,“姐姐若喜欢这里,大可以在此住下。”
“这哪能!你我之间的关系仅算萍水之交,况且,你还是未出阁的清白男子,我也已经娶夫,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受你邀请在此留宿。”陌悠然是喜欢这里,但一听少年的提议,她果断拒绝。见院落内没什么人气,她有些奇怪,“云毓,你家里难道没有其他人?”
“有啊,我还有一个哥哥,但他现在不在家里。”少年将女子请进屋内,见桌上的杯盏太过简陋,他连忙将它们藏起,然后翻箱倒柜地找起了其他杯盏。
“那你爹娘呢?”陌悠然落座,接着又随口问出一句。
“早没了!我是被我哥一手带大的!”少年回答得漫不经心,一边找着东西,已经满头大汗。
“抱歉。”陌悠然目光一窒。
“没事,我爹娘去得早,对他们我已没有印象。不过,苦的是我哥,他能将我养大,也不容易。”少年停了手,话语间流露出惆怅。说罢,他继续找。
“原来如此。”陌悠然恍然大悟。接着,她出于常情叮嘱道:“你哥辛辛苦苦将你带大,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他。”
“那是必须的!”少年不假思索地答应道。他都决定了,将来若他先嫁人,他哥还迟迟没有归宿,他就会劝自家妻主也收了他哥,以后兄弟共妻……啊呸!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而按如今的形势来看,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现的可能性很大,虽然很不舍将姐姐这么个好女人主动跟别的男子分享,但自家哥哥对他的好他也都铭记于心,所以,就算再不舍,他也会克服!
陌悠然见少年依旧在找,身为一个客人的自觉,她当然不想太麻烦他,“别找了,就用刚才那两只杯盏吧。”
“不行!那两只杯盏是我跟我哥常用的,我怕姐姐会嫌弃。”少年立马驳回。
听得少年这番话,陌悠然终于察觉一个细节,便问道:“云毓,你家是不是很少有人过来做客?以致于连套客用的杯盏都没有。”
“姐姐你算是我家第一个客人。”此时,少年终于从某个旮旯里找出了几只全新的杯盏,样式也华丽,他拿着到水缸边舀出水冲洗干净,就回到桌边,分别给陌悠然和自己斟好一杯茶,接着将另外几只空的也在桌上倒扣着摆放整齐。
“第一个?为何?我竟有如此荣幸!”陌悠然被惊得不轻。
“这里是我跟我哥的私人世界,没有资格的人岂敢过来打扰!”少年的语气张狂恣意。
“瞧你这话说的!”陌悠然无语,“这里这么偏僻,一般人谁会吃饱了撑的找来这里?”
少年本想反驳,但他眼珠子一转,考虑到不妥,便换了话,“嘿嘿!姐姐说得是!你快喝茶,我这凉茶里的茶叶都由我上山亲手采摘,绝对好喝!”
“嗯,的确不错!不过我过来可不是纯粹为了做客品茶,更是为了跟你学本事!”陌悠然突然转入正题,“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教我?”
“喝完这杯茶就教!”少年爽快回道。
果真,喝完茶,少年就将陌悠然带进了自己的闺房,欲教她所谓的本事。本来女子是不能随便进入待嫁男子闺房的,但在少年心里,陌悠然就是他此生认定的妻主,所以只要对象是这个女人,怎样他都没关系!
而陌悠然一进少年的闺房,忍不住惊讶,因为少年的闺房俨然跟她想象中寻常男子的闺房不大一样,房间里除了床榻,占地面积最大的要属墙边那个巨大的置物架,那置物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陌悠然眼花缭乱。她指着这些,怪异地看向少年,询问道:“这些都是些什么?”
第44章 我会坑你、害你么?
“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少年不无得意道。
“宝贝?”陌悠然走上前,随手拿起一个小瓶子,见那瓶身上贴着一张红纸,纸上写着“痒痒粉”三个字,她不解,“痒痒粉是什么?”
少年生怕女子摔着自己的宝贝,连忙上前从她手中抢过放回原位,一边说道:“痒痒粉就是痒痒粉呗!谁要是得罪我,我就直接将这粉撒她身上,包她直接笑死过去!”
“你小子心里还挺阴暗!”陌悠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她联想起昨晚的事情,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既然这么厉害,昨夜怎么轻而易举地被萧浅嫣抓到身边任她强迫你做这做那的?”
“呃,这个嘛……”少年有些许心虚,“我人在组织,也是身不由己。”
“得了吧!”陌悠然一脸怀疑。
少年立时吓出一身冷汗。
“我猜你昨日定是忘记随身携带这些五花八门的防身药了!”陌悠然又随手拿起一个瓶子看了看,发现贴在瓶身的红纸上写着“如意散”三个字。
听闻女子这句话,少年瞬间松口气,见她又拿了他的宝贝,他急得连忙上前抢过,“姐姐!你能不能别乱碰人家东西,万一摔了,你可赔不起。”
“如意散又是什么东西?”陌悠然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少年的话,径自问出一句。
“就是一种迷幻药,人若吸入体内,便会产生美好的幻觉。”少年耐心解释。
陌悠然大呼神奇,接着就厚着脸皮向少年讨要,“云毓,你能不能送我一瓶?”
“姐姐要这个作甚!”事关自己宝贝的去留问题,少年戒备了起来。
“还能作甚,当然是为了用以防身。”陌悠然视线又在置物架上的瓶瓶罐罐溜达了起来。
“我怕你了!我给,我给还不行么?”少年一见女子的视线所落之处,就连忙将刚才那个瓶子递给女子,一边身子一闪,挡到女子面前,可怜巴巴地望着女子,祈求道:“好姐姐,它们都是我的心血,你别再打它们的主意了好不好?”
“放心!我不贪,目前有这瓶就够了,谢啦!”陌悠然爽快答应道。
少年听得女子的话,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姐姐,这如意散不致命,最多让人陷入幻觉两三个时辰,两三个时辰后,她就会自动醒来。”
“记下了。”
“姐姐,你还没跟我签订协议,快跟我过来。”少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拉着女子去到自己的书案旁,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到女子面前,点了点纸张右下角的位置,对女子道:“姐姐,你在这里签个字,顺便再摁个手印,就大功告成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协议?”陌悠然接过纸张,翻来覆去看了看,好生郁闷。
“是啊。”少年确定地点点脑袋。
“关键字呢?这么一张空白的纸就是协议?”陌悠然怪异地看向少年,一副“你把我当猴耍是吧”的模样。
少年瞬间想起,“哦!差点忘记告诉姐姐,其实这纸上面有字,只不过被我用药物掩了。姐姐若想看到上面的内容,必须先习得我真传才行!”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看不到这份协议上的内容,我也得把这份协议签了?”陌悠然错愕。
“当然!不然姐姐别想从我身上学走半分本事!”少年环着手臂,扬着下巴,态度很是强硬。
“可我也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签了这份协议吧!万一上面有损害我利益的内容,那我若签了,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陌悠然戒备心很重,所以,此时她并不能说服自己签字。
“姐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我之间什么关系,我会坑你、害你么?”少年见女子防备着自己,心里很是受伤。
“你确定这协议上的内容于我无害?”看着少年水汪汪的眸子,陌悠然开始动摇。
“确定!姐姐,我向你发誓,我若害你,我就天打雷劈,五雷——”少年的毒誓还未发完,就被陌悠然用手抵唇打断,听她言,“得!我签还不成么?毛笔给我!”
他开心极了,连忙研墨,拿起毛笔蘸点墨汁,然后双手将毛笔呈到女子面前,殷切道:“姐姐请用。”
陌悠然拿到毛笔的那瞬间,面色微郁,研究半天才找准拿毛笔的正确姿势,然后有模有样地在那份协议上签下自己这一世的大名“萧浅祎”。
她从未用毛笔写过字,字迹极丑自是不用说,少年看着那歪歪扭扭的一笔一划,也忍不住惊掉了下巴,“姐姐,你的字真……”
陌悠然觉得自己能写出来已算本事,听闻少年的话,她颇期待地望着他,等待表扬,“怎么样?”
少年咽了口口水,怕伤女子的心,将实话藏起,而是委婉道:“真有个性!”
“行了!不勉强你,我知道自己写得很丑。”陌悠然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并不在意,“云毓,你以后也教我写字如何?”
“以前没人教过姐姐么?”少年想起以前他从别人那听闻的关于萧浅祎的境遇,心底忍不住对女子生出同情。
“已经没有印象了。”陌悠然目光微闪,看了眼角落处的孤尘,心虚道。
少年知女子过去日子过得凄惨,听她说已没有印象,心里也是欣慰。欣慰之余,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女子信誓旦旦地承诺道:“姐姐你放心!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今往后我会尽心尽力地教导你、辅佐你、维护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弃你而去!”
“云毓……”少年的承诺来得突然,陌悠然措手不及,当少年的话语在她脑海中过一遍时,她竟感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第一次对少年正眼相看,以一个同辈的视角看待着他,心底似有一颗爱情的种子落入实处,开始生根、发芽。
“姐姐,我其实一直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第45章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姐姐,我其实一直想对你说,我喜欢你。”少年看着女子,心里止不住的喜欢,索性鼓足勇气对她表白,十分忐忑。
听此,陌悠然顿笑弯了眼,她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宠溺道:“云毓,我也很喜欢你呀!”
少年见女子神情,便知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当即不乐意了,强调道:“姐姐你别误解!我对你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不是普通朋友间的那种。”
“哈?”陌悠然蒙住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难得蠢萌地问出一句,“为啥?”
“还能为啥?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少年目光坚定地望着女子,回答得毫不迟疑。
不等女子反应,他突然靠近她,捧住她脸颊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吻完,他红着脸看向女子,语气自信,“姐姐,我这辈子赖定你了!就算你现在还不喜欢我,我也早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云毓,我真的没想到你竟会对我产生这种情感……”陌悠然好生尴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对少年的表白,她心里并不排斥,但也没到想接受的程度,所以她此时正在绞尽脑汁组织拒绝少年表白又能尽量减少对少年的伤害值的委婉话语。却不料,她话未说出,就被少年抢了话。
少年似能看穿她的心思,“姐姐,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万一日后哪天你突然喜欢上了我,但想起自己今日拒绝过我,你后悔都来不及!”
“可是在这么不明不白的状态下,我以后该以何种方式与你相处都成难题。”陌悠然欲哭无泪,她一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爱搞暧昧,所以今日若不把话说清楚,她心里会不舒服。
“所以姐姐我们干脆各退一步吧,我不会急着让你给我一个答复,你也不用急着给我答复,以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好不好?”少年其实十分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行为,可说出的话无法收回,他只得极力补救。
“也好。”陌悠然想了想,点头答应。
见形势峰回路转,少年立时笑容满面。怕气氛一直僵持下去,他索性转移话题,“姐姐,协议上你还没给我摁手印。”
“啊?竟然还要我割手指?”
“不用,这有印泥,姐姐用这个就行!再说了,我哪舍得让姐姐受伤。”
……
和云毓正式签订协议后,陌悠然终于开启了自己的学习生涯,开始向云毓学习易容术。
别看云毓平时贪玩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正经起来也十分有魅力,由于所教授的对象是他心爱之人,他更是尽心尽力。
中午时分,少年留陌悠然一起用膳。
“云毓,我真没想到你会的东西竟然这么多!不仅易容术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就连做饭都这么好吃!”陌悠然此时正吃着,而饭桌上的膳食都是少年亲手做的,色香味俱全,令她忍不住食指大动。
“那姐姐就多吃点!来,快尝尝这个鸡块!”少年听闻女子的表扬,欣喜至极,一边殷切地给她布膳。
突然,陌悠然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人,便对少年提出,“云毓,我有个请求。”
“姐姐请说。”
“我想让孤尘也坐下跟我们一起用膳,可以吗?”陌悠然看了眼一直隐在角落处的孤尘,不忍心道。
“他不是姐姐的护卫吗?怎么能与姐姐同桌用膳?”少年顺着女子目光的方向看向孤尘,甚是不解。
“他也是人,也会饿,以前在别处,他还可以自己去找吃的,但现在这里这么荒僻,你让他上哪去找?”陌悠然解释道。
“那好吧,随姐姐,反正这顿饭多双筷子也够吃。”少年怕继续反对会惹女子不高兴,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下。
听此,陌悠然当即出声感激道谢,接着,她便将孤尘唤了过来,让他坐下与她们一起用膳。
孤尘自知没有资格与女子同桌用膳,想拒绝,只是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就听女子言,很是强硬的语气,“本殿知道你想拒绝,但这是本殿的命令,你拒绝也没用!”接着,他见女子还为他搬好了凳子,心底竟不自觉地泛起一股暖流。
“孤尘谢过殿下,谢过云公子。”见此,他改变了主意,拘谨地对两人道谢后,才落座。
“我去重新拿副碗筷过来。”少年撅了撅小嘴,站起身往厨房跑去。
三人一起用膳之际,陌悠然见孤尘只扒饭不夹菜,看不下去,便主动为他布膳,惹得云毓醋意大发,分分钟对孤尘飞眼刀子,陌悠然察觉气氛不对劲,便也开始为云毓布膳,气氛才渐渐缓和。
用完膳,陌悠然继续跟云毓学本事,孤尘继续尽职地充当一个护卫的角色。
临近傍晚,少年才提醒陌悠然可以回去了。
竹筏上,依旧由少年撑船,陌悠然一看竹筏行驶的方向,就觉得不对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