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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居然第二次被你逃开了,真是不简单呐。”此时此地额暝澜眼色昏暗,似乎已经丧失了神智。
或许在他已经混沌了的意识里头,面前一身冷汗,脸色苍白的女子,已经不是安念棋或者是姚念,而只是他怨念之心延伸而施压的工具而已。
“安念棋,你果然借了姚念不少的光啊……若是没有她的存在,你早就不晓得多少次的魂飞魄散了吧。”未等安念棋有所反应,暝澜就淡淡而阴森的笑了起来,光是听着就让人变体通寒,“不过,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替你了结这一切,让你放松与着让你和我都痛苦的万千事物之间。”
“就是现在,魂飞魄散吧!”
暝澜猩红的眼色突然一变,狠厉的目光就扫向了一旁站着的安念棋身侧,双手一挥,那渴望着血色的芬芳的藤蔓便以安念棋平生见过的最快的速度突然出现在了安念棋所站的地盘儿的下面,再以她完全缓应不过来的速度迅速向上窜去。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封印的代价
刹那间,前所未有的疼痛滋味便炸开在安念棋的脑海,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往上蹿,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去,便发现,那绿色藤蔓贯穿了她整个的胸膛。
怪不得回这般疼,再这样狠厉的不顾人情的人面前,实力悬殊的二人进行对抗,等待她的貌似只有一死而已……疼,真他妈的疼。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就只留下了一个念想,就是希望自己赶紧死了才好,只有这种解脱方式才可以暂时缓解她的痛苦,但若是能选择,她自然不会选择死亡,可是可笑的是,眼下她已经做不了主了。
眼皮越发的沉重,视线也逐渐前所未有的模糊,在藤蔓贯穿她身体之后的几秒钟,它又从她的身体中收了回来。
再次经历了这种愈加的疼痛,却让安念棋觉得似乎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感觉,她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她抬头之间看着面前似乎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的暝澜,脑子里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念想,只是身体频频往后退,青光剑也自她手上脱落,清脆的掉到了地上。
“阿念……不!”
“棋儿!”
是谁来了吗?然而仅有的意识也在渐渐的消失,就她在倒下去闭上双眼的的一瞬间,死亡的意味渗透了她整个心扉,逐渐的眼前开始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在两道声音的惊呼中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你不必躲着我,我一定会遵守我的诺言,不会杀你。”他湛蓝的眼眸和月牙儿白的衣袍出现在她的眼前,“你且放心,只要你活在世上一天,我就绝不会对你动手。”
画面一转,抬眼的便是漫天的萤火虫,前方还有一棵巨大的树,而他就跟在她身侧:“这就是精灵一族死后权贵们所藏的墓地,你可以将她埋在这里,这样她往生所带的怨气,统统不会牵连到下一世,人死而不能复活,这样是对她最好的归属。”
“多谢你。”那是她头一次出了韩子卿之外有了那种同伴或者更甚的是朋友的感觉,不得不说那样的感觉还真是无比幸福的……
“事隔多年,我们还真的是有缘分啊,当初把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的人是你,现在救我的出来的人也是你。”一身蓝衣的他边说着边眯了眯眼,湛蓝的眼睛里迅速地闪过一丝难过与狠厉,或许还有一丝丝眷恋和不忍。
“你……”她彼时愣在了原地,心底突然闪过一丝难得的像是要彻底失去什么了的恐慌,然而事实证明,的的确确是这样的。
就在他毫不留情的向自己一掌打来的时候,她虽然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掌,可是实力悬殊,等待她的必然会是油尽灯枯之后的死亡。
然而一次杀不成,现在便迎来了第二次,这次……她大概真是死透了吧。
“垂涎欲滴的花瓣啊,你无法治愈伤情的人,也无法复活已死之人。”混沌的脑海中,徒然响起来了一丝微弱的歌声,再听到这歌声的瞬间,似乎一切压抑和疼痛都在被缓缓的治愈。
“想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痛苦吗,想知道你自己信任的人为何会对你痛下杀手吗?”一道温润而熟悉的女声突然自脑海中响起,可是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她自然想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去,也未免太不公平,她安念棋自然也不会甘心:“我想。”
在这句话的尾音儿还没有消失的时候,她似乎就又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于是她便突然隐隐约约的想起,韩子卿那眉间的花细,似乎真的是彼岸花的形状,他为什么会给她一种让她窒息的熟悉之感呢?
……
这是他们二人今生今世的第一次交手,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火爆而痛快,也如从前一般,依旧打不过这个人的……暝澜顺了顺气儿,极力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一口鲜血,踉跄了两步,于是站定在了一旁。
“子桑暝澜,你是疯了吗?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韩子卿彼时一身红衣似火,极其细致的眉眼在一举一动之间却显得更加魅惑众生,然而紧蹙的眉心却让人心中一冷。
暝澜听他这么说,便下意识顿了顿,长长的舒了口气,眼光扫向一旁已经没有什么生气儿了的安念棋,便是心头一紧……自己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对面的韩子卿打完一掌,就赶忙焦急的将一旁已经生死不明的安念棋抱在怀中,先是探了探脉和鼻息,先是愣住了好一会儿,随即一掌挥向一旁好不容易站稳的暝澜:“得不到便痛下杀手,子桑暝澜,你先前不是最唾弃我的吗?现在你竟然成了这样的人?”
子桑暝澜先是愣了愣,然后躲开他的一击,便想要走上前去看看,却被韩子卿一个眼神止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并非因为得不到才痛下杀手,她原本的命就应该赔给我分明是她对不起我……”
“荒谬!”这样的言辞,被韩子卿立即否定了:“且不说当初发生的事情还有争议,况且她是她,姚念是姚念,你凭什么将对姚念的恨意强加在她身上?你还真是可笑而可悲。”
“姚念和她,来自于同一个灵魂,共用的是同一个灵魂,我凭什么不能将姚念犯下的过错用在她的身上?”暝澜听到这里,突然冷哼了一声。
面前这个人和当初一样,只会耍嘴皮子,嘴上说的比谁都好,可是背地里却早就策划好了一切,强词夺理。不过是这个人勉强能用的面具而已。
他说他子桑暝澜这样做恶劣,可他从始至终都觉得,只有这样虚伪之人,才是更恶劣的。
“她跟我们两个不一样,在她是姚念的时候,就已经吃了够多的苦,才被迫去终结了自己的生命。”韩子卿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态度却和暝澜是截然相反的,并非是因为二人的经历不同,而是因为他不仅比暝澜头脑清醒,而且看的也更清楚一些:“而你却从来不站在她的方向上思考,一味的只说自己多么的痛苦。”
“姚念是姚念,安念棋是安念棋,在姚念之后,她已经转世了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这十世没一时犯下的错误,难道都要她来偿还吗?那人类的转世轮回,在你眼里岂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吗?”韩子卿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暝澜,然后转身就给安念棋灌输强大的灵力:“子桑暝澜,你身为掌管万事万物生灵的生命之力的神祇,生命的意义,在你眼里究竟算是什么?你又究竟是怎么理解的。”
生命的……意义?暝澜听了这个话,眼神中的暗沉突然消失殆尽,在那一瞬间,缠绕于他身侧的滕蔓也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那上面覆辙的诡异的灵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就连藤蔓也慢慢的缩回到了他的神识空间里。
可若是一切都像是韩子卿说的那般,放过眼前这个女人的话,那他的愁和怨呢?他要放在哪里?又要找谁去寻?
“再说姚念这段令人痛苦的记忆本该被她抛弃和忘记,可你却硬要她生生记起,难道这对她不残忍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韩子卿顿了顿,转头就给面前这个看似已经毫无生气儿的人灌输强大而诡异的灵气。
他不管什么前世究竟如何,也不想再去想他的身份,他只知道,今生今世生而为人,便是为了遇见这个女人,所以无论用什么法子,哪怕是禁术,也绝不能让她就这么死掉。
残忍啊……或许真的是残忍的了吧,可是眼下一切已经结束了,他亲手了结了自己曾经爱恨交织的女子的生命,因着曾经发过的“言灵之誓”,他也将不久于人世,就像誓言中所说的那样,他若是真的置她于死地,那么他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如轮回。
这样也好,省的接下来的某一世若是他再次想起来这样的事,那他岂不是更加的痛苦不堪?
看着韩子卿认真而紧张的挽救,暝澜不禁苦笑。她的身上,可是一点生命之力都没有了的,就算韩子卿有着滔天的能力,他也无法将一个死人复活……哪怕是魔族的王,也要遵循这世间的常理的。
他等待死亡的时刻终于如期而至,暝澜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就逐渐安详一般的闭上了眼,在那之前,他想仔仔细细的问自己一个问题——他做错了吗?难道他不是整个故事里最痛苦不堪的人吗?所爱之人心底从未有过他,亲眼目睹过所爱之人的背叛,又欺骗自己其实她并没有做什么,就连最后也因为过度信任被封印。
难道最惨的不是他吗?
“子桑暝澜,你可知道,她当初封印你的代价是什么?”在他放弃意识之前,韩子卿冷淡而薄怒的声音突然穿过他的耳畔。
听到这个问题,他突然不知所措的愣了愣。
他也是神,他自然清楚封印一个自己同等级还可能比自己高的神祇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那些人大多都是修为减半,失去一项能力,或者是降级渡劫这样的代价……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桃花运还是劫
然而韩子卿的话,却生生的打断了他那所谓的念想。
“其实她付出的代价,也没有什么。”韩子卿转头的时候,眉眼间彼岸花的花细轻轻闪着红色的光晕,摄人心魂,却也难得的透露出一丝伤心。
他冷冷一笑继续道:“你恐怕已经忘记了那个时候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没关系,她还是把你镇压了下去,只不过投身于阴阳轮回之间,饮下忘川之水,渡过黄泉,唯一死而已。”
暝澜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徒然睁大,便看向一旁的韩子卿:“你说什么?”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太大,让他霎时间有些缓应不过来,只得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仇敌的人……这个人说的话,他真的能信吗?
因为韩子卿言辞中的那两句,透露出来的信息有两个,第一“你恐怕已经不再记得那时候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说实话,他的的确确不再记得他那个时候的状态如何,不过是同以前比更加失意一些而已,可那又如何呢?但是他总是以为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封印他,背叛他的,都是姚念一人而已。
第二点,按照韩子卿的说法来讲,封印他之后,姚念付出的代价就是死,这一点,让他不禁心底一凉,按理来说,他是和她同级的神祇,若是封印,最多就是失去全部的修为,再失去一项法力而已,怎么可能会死?
“你认为她是为了我失去了一切,可你不知道,分明是你生生毁了她……所以不要再以为的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了,那样的你,真的让我丝毫都看不起你,让我很恶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韩子卿的眼眶中似乎有泪光和浓烈的恨意。
然而那也只是令人心惊胆战的一瞬,那一瞬间之后,韩子卿便不再理他,只是继续默默地输送着灵力。
然而那些庞大的灵力输送进去就像是在诺大的江面上投进去的一颗小小的石子一样,你想把整个湖填满,然而一颗一颗的奋力投着石子,却永远都是无济于事。
因为这个人,他怀中的这个已经没有了生气儿的人,是真的已近死了,他的灵力,能治好的是她的皮肉之伤,之间被贯穿的胸口上的大洞,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然而她身上的温度,却在逐渐消失。
在那一瞬间,他毫无疑问的慌乱了起来……你不要怕,你也不会死,相信我,只要有我在,哪怕就算我牺牲我自己,我也不会让你陷入如此境地。
暝澜依旧在仔仔细细的回味韩子卿的最后一句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身上的纯净的生命之力瞬间覆盖了周遭,一道治愈的光亮瞬间照耀到了安念棋身上。
没错,安念棋,绝对不能死!
韩子卿见状,突然一愣,有些不解而不耐烦的看向暝澜……他从始至终都不明白,也没有明白过,这个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一会一个样儿。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救人,他也不好多计较些什么,便只好耐着性子重新运气,将灵力缓缓注入看似已经没有任何挽救价值的安念棋身上。
一定,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
这是她来到魔宫的第二十二天了。
要是问她堂堂神族即将继位的一族之长,为何不回神界,偏生要待在这看起来鸟不拉屎雾气又很重的魔界……其实有三个难以启齿的原因。
其一,本来她那日是想回去的,但是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探路的灵鸟自从她放出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她就坐在原地做了足足三天,就又开始嚎叫了起来,后来还是释修才颇为无奈而恼火的出来问她为什么还没走,是不是还是贼心不死,是不是之前没被彼岸花花瓣折磨够。
我的个父神啊,谁对你贼心不死啊……不对,话也不能这么说,但是她的的确确没有他意思中的那个贼心,他说的主子不就是天帝老儿吗?她虽然自自己说自己地位很高,可是跟这天帝老儿从来没说过任何一句话,又哪来的什么阴谋?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实际上,她不是没有任何图谋,她的的确确是想留下来的,就留在这个魔宫里面,待上一段时日。
因为这里虽然在她一直以来的印象当中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里是与外界完全隔离的两个地方,仿佛呆在这里,她的心就会静下来一般。
没错,她的的确确是想逃开一些什么。
上面的战争早已结束,她若是现在能出去,那么她便一定能接下族长之位,获得不少人的认可,可是临了她却突然犹豫了起来,因为她已经恍惚了。
做苍梧一族的族长,虽说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但是,那真是她心底想要的吗?
恐怕不是,所以现在在保住命的同时,待在这魔宫逃避她所不想面对之事,恐怕是她必然的选择,这便是第二个难以启齿的原因。
“我是实在找不到路了,您就行行好,能不能送我出去?”她当时是这么求他的,然而对面一身红衣的释修却一脸冷笑,依着“您还真是做梦”的表情,转身就走。
“哎您别啊……”突然,她的眼睛股溜溜一转,不要命的话便脱口而出:“难不成您怕天帝老儿抓住了什么把柄,才不敢接触我的?”
“怕?不敢?”这两个词果然如预期的那般戳了面前这个危险的男子的心口,他冷哼一声,周身的冷香就瞬间钻入她的鼻翼。
她坚定的意志就瞬间变得有些飘渺不定和恍惚了起来,声音也软了下来,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没那么有气势了,磕磕绊绊了起来:“难道……您还有别的原因?”
“我发现……你还真是不怕死啊。”释修突然淡淡的笑了笑,瞬间出现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眼色深沉的靠近她,在她不过一个呼吸之间,便掐住了她的下巴,冷淡地说道:“激将法吗?你觉得本尊会吃这一套吗?”
不是她妄想,而是面前这个人真的在意上了她说的话啊。
事实证明,激将法对于厉害到了没边儿的人还真的是一用一个准儿的……嘴上说没被影响,可是就连他周身围绕着的彼岸花花瓣都加快了飘扬的速度。
“小神不敢。”她看着他隐忍的表情,突然觉得面前这个被称之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男人似乎有着那么一丝丝可爱的气质。
不对不对,她这是怎么了,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不过,她似乎真的潜意识将这个意识,作为了第三个难以启齿的理由……她一个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似乎真的,有点被面前这个男人吸引。
她想,可能是因为之前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吧,而且这一次这男人出现的形式还与之前别的男人和她相处的方式不同,这才乱了阵脚。
就在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别的事情的时候,释修突然唇角一勾,捏着她下巴的手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