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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也不等仁懿太后反应，狄鸿轩早已在百米开外，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这个不孝子孙！这是专程来气我呢吧？”仁懿太后太后不高兴地说道。
李香寒不知该如何劝说，只是上前给仁懿太后一杯参茶，说道：“闲王说得不错，太后娘娘身体才刚好，不宜动怒。”
仁懿太后就着李香寒的手喝了参茶，才看向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寒儿，刚才你决绝轩儿的话可是真心的？”
李香寒平静地说道：“自然是真心的，香寒所期盼的不过是宁静和乐的日子罢了，若不是真有重要的事情，香寒也不会忍受与亲人离别之苦，千里迢迢赶来焱京。”
仁懿太后见她始终宠辱不惊的模样，对她的欣赏更多，眼里的笑意也更深，她笑着问道：“哦？是何事？说不定我还能帮得上忙呢。”
李香寒拒绝道：“多谢娘娘美意，不过是香寒的私事，岂能劳烦太后娘娘。”
仁懿太后似乎还想说什么，周皇后带着众人过来了。
周皇后走在最前边，此时她一身大红绣着展翅凤凰的皇后正装，头上戴着双凤衔珠的头冠，化着精致的妆容，一派雍容华贵。接着是景泰帝的各宫宫妃以及她们所出的皇子皇女，最后才是各家命妇以及闺秀。
“拜见太后，恭祝太后万福金安！”一群人齐齐俯身一拜，然后在仁懿太后发后又动作一致地谢恩，站起身。
动作整齐一致，仿佛演练了千万遍一般。
这些宫妃命妇以及闺秀，都经过精心打扮的，此时各色衣物与饰物看在李香寒眼里只觉得扎眼得很，但是她还是平静地给大家行了礼，才微微退到仁懿太后身后。
虽然明知道今日是为了什么，但是大家都一致没有开口最先提起这事，况且这诸多闺秀都在这里，她们定然不会当着众闺秀的面讨论这个问题。
仁懿太后最先看向几位皇子公主，招手道：“快过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你们。”
李香寒随着仁懿太后的动作看向几位皇子公主。
景泰帝如今共有五位皇子一位公主，除了已经在宫外开府的大皇子闲王外，其余的皇子公主年纪还小，都留在各自的母妃身边住在宫里。所以那天晚上太后毒发的时候他们都赶过来了，因为天色太晚李香寒也不过是随意扫了一眼。
如今机会难得，李香寒自然要光明正大地好好地观察他们的。
右手边第一个是周皇后所出的嫡子狄御轩，十三岁，从长相上来看分辨不出到底是像景泰帝还是周皇后，不过是眉眼间隐约有些景泰帝的影子罢了。
第二位是良妃所出的三皇子狄楚轩，也是十三岁；第三位是梅妃所出的四皇子狄皓轩，十岁；第四位是白修媛所出的五皇子狄清轩，六岁；最左边的是唯一的公主，德妃所出，才三岁。
这几位皇子公主皆是长得像他们的母亲。
第二十五章 淑妃其人
看来身居高位的妃子都是有儿子或女儿傍身之人，唯独一人除外。
此人便是淑妃，当年与周皇后竞争皇后的人选，不过冯家人犯事被诛杀满门，而她却因为怀孕被赦免处罚，后来生产之时，景泰帝怜惜她生下一个死婴，便继续保留她的妃位。
据说从那时起，淑妃大受打击，常常是深居简出，这次要不是太后身体抱恙，她也不会出来的。
李香寒看向周皇后的身边，那个打扮低调、不发一言的女人。一袭浅青色接近于青灰色的宫装，浑身上下几乎没几件饰品，就是那张天生带着柔弱之意的脸也没有化妆，显得有些苍白。此刻她端坐着看着仁懿太后与几位皇子公主说话，又仿佛没有关注他们。因为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她那双眼神有些空洞。
“淑妃，你也别总是揪住过去的事不放，人哪，总要向前看的，你看看你这样子，也该好好打扮打扮的，不要整天呆在自己的宫殿里，没事多出来走动走动，说不定呀，什么时候就又能给哀家添个孙儿或孙女了呢。”
仁懿太后与几个皇子公主说过话后，一抬头就看到淑妃看向几位皇子出神的模样，于是好言劝道。
周皇后也跟着劝道：“母后说得是，淑妃妹妹，你有空的时候就去姐姐那里坐坐，我们也好说说话。”
淑妃闻言，当即起身应道：“是，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周皇后虚扶起她，说道：“咱们之间哪里需要如此客气，想当初咱们刚进宫的时候，是何等亲密。哎，时光易逝，如今淑妃妹妹这个样子，姐姐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淑妃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仍旧淡淡地说道：“是妹妹的不是，让姐姐担心了，只是礼不可费。”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是姐妹间的关心，期间还夹杂着其他几位宫妃的恭维与关心。
这一幕让李香寒不由得感叹，这宫中的女人还真的是每一个人都是演戏的高手！
在座的人不是宫里的娘娘就是有诰命在身的命妇，李香寒不想让人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所以选择站在仁懿太后身后。在她的这个位置可以将下面所有人的表情一览无余。
当李香寒看向陈氏所在的位置时，站在陈氏身后的沈静雅也看向了她，甚至还调皮地向她挤眉弄眼的。
李香寒笑笑，示意她安静下来。
这厢，周皇后与众宫妃好不容易客气完，周皇后话题一转，对仁懿太后说道：“母后，您看这各家闺秀一个个都长得水灵灵的，惹人喜爱极了，您看要是有喜欢的，不如常常招进宫来陪您说说话。”
“哀家都老了，跟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哪里能说得上话，没得拘束了人家。”仁懿太后摆摆手，佯装不高兴。
“母后说的是，是臣妾想左了。”周皇后笑盈盈地陪着不是，哪里有一点的懊恼。
坐在上首处一位身着暗紫色绣着万福的老夫人说道：“太后娘娘多虑了，能够陪伴娘娘是她们的福气。”
老夫人话音才刚落，她身后站着的一名十五六岁闺秀浅笑着应道：“祖母说的是，而且太后您一点也不老呢。”
“是个机灵的。”仁懿太后点点头，招手道，“你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是，娘娘。”
女子来到仁懿太后跟前，俯身盈盈一拜，说道：“臣女朱婉莹参见太后。”
仁懿太后看着眼前一举一动皆是优雅的女子，对着刚才的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位聪慧漂亮的孙女，让哀家都眼热了。”
仁懿太后不过是与老夫人不过是打趣说笑，可是下边的不少年轻闺秀都向朱婉莹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不少人甚至暗恨刚才没有最先出头，夺得太后的关注。
仁懿太后夸过朱婉莹后又问了她不少问题，例如读了什么书、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甚至连管家之事都有提及。
面对仁懿太后的提问，朱婉莹始终不卑不亢地回答，而且答案让仁懿太后很满意。
“果然不愧是靖安侯府出来的，朱小姐真是当得起才女一名。”仁懿太后再次夸赞。
“多谢太后娘娘抬爱，臣女会的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要说才女，还是周小姐和长乐郡主才是实至名归。”朱婉莹谦逊地回答。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这气度，仁懿太后看得连连点头。
接下来，仁懿太后又接连点了几位小姐上前回话，当然，还包括了朱婉莹提到过的周素素和长乐郡主。
李香寒站在仁懿太后身后权当看戏般，看着几位小姐的卖力表演。当然，作为官宦人家的贵女，一举一动都是经过调教好的，不敢逾越半步，看得李香寒有些无聊。
她现在都有些同情狄鸿轩那厮了。
狄鸿轩那家伙一看就是不受约束之人，不管他之前说出那番话是为了拒婚还是真的这么想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教导出来的闺秀，还真真是无趣得紧。
像沈静雅那般行事洒脱，不拘小节的人是少之又少，难怪沈静雅在她们当中不受欢迎了。
李香寒原本以为，她今日过来不过是当陪衬而已，顺便再观察观察这后宫的女人，所以她一直站在仁懿太后身后，不发一言，将自己当成了隐形人。
谁知，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太后娘娘，这是臣女在万安寺为您求的平安符，虽然臣女比不得李姑娘一般会医术，但这也是臣女的一份心意，还望娘娘您收下。”
声音软糯清甜，甚是悦耳，不过听这声音年纪不大。
李香寒望去，正是周素素。
周素素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她，觉得她居然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邀功，实在太不讲究了。当然，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周素素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她见李香寒看向她，便笑着道：“李姑娘，太后娘娘的身体还真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总之，素素在此谢过李姑娘。”
第二十六章 规劝沈静雅
“太后娘娘，您别多心，素素只是不忍姑姑这么劳累而已，如今您身体见好，姑姑是最高兴不过了，姑姑高兴，臣女也跟着高兴了。当然，臣女也是惦念着太后娘娘您的身体的。”似乎是怕仁懿太后多心，周素素解释道。
周皇后也立即为她说好话：“母后，素素这孩子平素最敬重的就是您了，听说您身子不好，她呀，也是急得跟什么似的，恨不能替代了您生病呢。”
说真的，要是旁人说出这话，别人还能笑话，你一个外臣之女，与太后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要你来为太后道谢？
可是这话由周素素来说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关心自己的姑姑一边要打理后宫一边要照顾太后，这是人家的一片孝心。更何况，还有一位皇后给她说好话加分呢。
所以人家还真没逾越！
所以众人只见仁懿太后和善地笑笑，然后夸道：“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不枉皇后疼你一场！”
李香寒也跟着说道：“周姑娘确实有孝心，不过谢倒是不必了，这都是香寒应该做的。”
仁懿太后让李香寒进宫，本就是想让她与京里的闺秀认识，借着周素素提起的这档口，将李香寒介绍给大家，还将她夸了又夸，让李香寒都忍不住有些怀疑，仁懿太后口中那个完美的人是自己么？
周素素原本就没想着要在太后跟前让李香寒难看，之所以提及李香寒也不过是想要凭借着对李香寒表现出的和善以在太后跟前博得好感罢了。如今见仁懿太后如此看重李香寒，自然免不了也跟着恭维几句。
其她闺秀们即便心里再怎么看不起李香寒，也不敢表现出来，没见就连皇后的侄女都对李香寒客客气气的么？她们也不是蠢子，自然不敢为了一个李香寒而去触怒仁懿太后。
如此一来，饶是李香寒再不喜与人交谈，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她们打机锋。
仁懿太后到底是中过毒之人，加上旧疾缠身，哪怕李香寒的医术再好，也不可能让她一下子康复。如今接待这些命妇闺秀小半日，脸上就露出疲惫来。周皇后见此也不敢再打扰，起身带着众人一道离去。
李香寒也跟着行礼道：“太后娘娘，托您的福，也让香寒见识了焱京名门闺秀的风采，如今您休息的时间到了，香寒也该告退了，过两日香寒再进宫为您施针。”
“去吧，嬷嬷去送送寒儿。”仁懿太后压下一个呵欠，挥手说道。
李香寒连忙推辞，“可不敢劳烦嬷嬷，嬷嬷还得服侍太后娘娘呢。”
尤嬷嬷是仁懿太后是心腹，虽然也听太后的吩咐，但是最关心的还是太后的身体，如今见李香寒如此识趣，也很满意，笑道：“李姑娘说得对，还是娘娘您的身体要紧。”不过还是唤来一名宫女领着李香寒出去。
李香寒比皇后等人离开的晚些，但是也没落后几步，很快就与走得很慢特地等着她的沈静雅聚集在一起了。
“寒妹妹，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沈静雅有些紧张，不过却也没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特意压低了声音在李香寒耳边问道。
李香寒也特意压低了声音回答她：“没有，你放心吧，太后对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沈静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大呼出一口气，然后说道。
李香寒见她还是如此作风，笑着说道：“你呀，回到京里也该注意些行为举止了吧？难道沈伯母没有约束你？”
陈氏说什么也是大家出身，之前没有管束沈静雅一来是因为她年纪小，二来他们一家都在阳水县那样的小地方。可是焱京这个地方却不同，这里处处都讲究规矩二字，再一个，沈静雅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陈氏为了沈静雅考虑也该安排人教她规矩才是。
果然，一听李香寒说起这事，沈静雅立刻就变了脸色，嘟囔道：“谁说没有约束，我娘给我请了一位教养嬷嬷，你不知道那个婆子有多凶！我才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她那戒尺就毫不犹豫地抽下来，偏偏我娘还支持她！你说她还是不是我亲娘啊！”
这姑娘是有多怨念啊，居然怀疑陈氏来，好在陈氏知道她们姐妹俩有私心话要说，离她们稍微远一些，要是让陈氏听到这些话，还不得哭死！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居然怀疑自己不是她的亲娘！
紧接着，沈静雅又感叹道：“唉！还是在外边的日子好过啊！这京里实在是无聊极了！”
李香寒好言劝道：“好了，你就别抱怨了，沈伯母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呀，要是哪家有个什么宴会，到时候你规矩不好出了错，闹了笑话，丢脸的还不是你自己，更严重的甚至还会牵连你的爹娘和弟弟，你愿意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打蛇打七寸，李香寒知道沈静雅的软肋在哪，如此这么一说，沈静雅立即表示一定要好好学习规矩了。
距离李香寒两人不远处，周家姐妹看向两人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最先靠口的还是周芸芸，“二姐，刚才在太后那里，你为什么要对李香寒这么客气？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村姑，哪里配让二姐你如此对待！”
果真是个姨娘生的，再怎么教导也聪明不了！周素素在心底感叹。家里庶出姐妹太多，但是只有周芸芸一个这么巴结奉承着她，为她冲锋陷阵，要是再有一个聪明点的，她还真看不上周芸芸。
尽管心里不喜周芸芸，周素素仍旧劝道：“三妹慎言！你口中的村姑如今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可不是咱们招惹的起的。”
周素素表情严肃，周芸芸即使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下去，委屈地说道：“是，二姐。”
另一对母女中，一个风华绝代的妙龄少女对着身旁的母亲说道：“母亲，您说太后这是何意？难道真的只是这个李香寒才会如此捧她？”
第二十七章 白修媛召见
被称为母亲的人拍了拍女儿的手，说道：“长乐，你要记住，不管太后这是何意，都与咱们无关，既然太后喜欢她，你以后见着她也对她客气点。”
少女正是与周素素齐名的焱京双姝之一的长乐郡主，而妇人则是已经嫁入永安伯府的二公主。
焱京局势诡谲波澜，柔嘉公主并不希望自家陷入其中。所以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因为一时嫉妒就昏了头脑，惹上仁懿太后。
长乐郡主平静地点头，说道：“是，母亲，女儿知道的。不过我观周素素此人，虽然表面上对李香寒客客气气的，这心里头恐怕……她为人素来高傲。”
柔嘉公主欣慰地笑道：“难得你有如此见解，不过无论她心里有什么算计，那都是她的事，只要与咱们无关就好，好在你平时与她素来没有什么交集，母亲也就不担心你被她利用了。”
焱京双姝虽然齐名，但是两人却是很少有交集，即便在哪家的宴会上碰上了，也不过是点头一笑罢了。所以对此柔嘉公主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长乐郡主却觉得，自己母亲有些高看周素素低估了自己，忍不住反驳道：“母亲，在您心里女儿就这么蠢么？”当然，语气里也没有什么不满就是了。
柔嘉公主连忙安慰道：“自然不是，母亲这不是提醒你么？”
长乐郡主也知道见好就收，连忙顺从地回答：“母亲放心吧，女儿会谨记的。”
李香寒完全不知道别人是如何评论她的，她见沈静雅虽然不反对练习规矩了，但是脸上仍旧没有什么笑意，少不得又许诺了诸多美食，才让她喜笑颜开。
“就这么说定了寒妹妹，到时候你可别忘记哦！”
果然，在吃货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的。她这才许诺了让寒梅给她多做几道点心和新菜，沈静雅立马就恢复了活力，还不忘叮嘱她记住允诺。
“知道了，难道还能骗了你不成。”李香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