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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算烟气的距离，大约有两天的路程。也许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就能靠近部落的外围； 从而观察一下他们的生活状态。
乔沐打定了主意，走到小狼狗身后轻声道：“咱们过两天去看看，你愿意吗？”
小狼狗歪过头，对着她笑咧了一口白牙。
回去的路上，乔沐捡到了一块月牙状的木头，这刚好可以做成一件称手的兵器。她将两端削平、细磨对称，就做成了一只类似于飞镖的投掷棒。这个东西操作简单，可以用来猎兔子，很适合少了一只手的断掌。
乔沐瞄准了一棵树，展开手臂往前一掷，棒子漂亮地旋转着往前飞去，直接打中了树干，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小狼狗瞧见了很高兴，他跑过去将棒子捡了起来，又反复往前扔和捡，玩得不亦乐乎。
“好啦，这个不是给你的，你已经有弓箭了，这个是要给断掌的。”乔沐把棒子收回来，在石头上把倒刺磨平，别进腰带里带走了。
小狼狗一听见断掌的名字，脸上的笑容立即垮了下来，他闷闷不乐地跟在乔沐后头，拿起树枝抽路边的野草。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发现了一个虫子窝。
现在食物丰富了，就再也不需要吃虫子度日了，不过这些小东西是鱼虾的最爱，乔沐每次发现都会带一些回去，串在带钩的荆棘刺上，就能做成一个简单的钓鱼工具。她用这种原始的钓竿，已经钓上来好几条大肥鱼了。
乔沐把鱼饵穿好丢进了水里，再把杆子插。进土里便丢开了手，她不是钓鱼高手，也没有那么多耐心，只需要过一阵子回来看看就行。
断掌收到了新武器很开心，他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和小狼狗互相扔着棍子玩。
小狼狗的准头明显更好一些，几乎每次都能砸中目标石头，他玩了一会儿就显得不耐烦了，把棍子丢给了断掌，又拿出自己的弓箭来练习。
断掌似乎也想试试弓箭，不过他刚伸出手，就被小狼狗一把推开了。
弓箭是他最宝贝的东西，除了乔沐谁也不让碰，上次大壮绷了一下弓弦，也被他毫不客气地揍了两拳。断掌被拒绝后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他拿起猎兔棍独自在草地上投掷起来。
在上一个冬天里，只有乔沐和小狼狗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了断掌，而捡回一条命的断掌也只围着乔沐和小狼狗转。
如果说断掌对乔沐的感情是亲切，那他对小狼狗就是崇拜。
乔沐发现他经常会刻意模仿小狼狗的行为，比如奔跑时摆手的动作，跳跃时绷紧脚尖的小习惯等等，可是小狼狗却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尤其是当乔沐也在的时候，他每次都拉着她去别的地方，远离断掌的视线。
断掌大概也知道自己被排挤了，这些天有些沮丧，不过他天生就是少根筋的，即使小狼狗明确表示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还是喜欢屁颠儿屁颠儿跟着他们。
到了晚饭时间，族人们像是商量好似的全聚了过来，自从有了稳定的食物后，进食的时间误差没超过一刻钟，这样的生物钟实在精准得可怕。
乔沐布下的五支钓鱼竿只有一个有了收获，于是他们晚上喝鱼汤。
吃鱼的时候刺很多，鱼肚子里还有鱼卵，这让乔沐萌生了养鱼的念头。不过比起挖鱼塘，先把厨房里的灶台完善好才是当务之急。
乔沐在房顶上留了烟囱口，回想起农村常用的大锅灶的结构，也给自家厨房砌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双头灶难度太高就改为了单锅，为了码直烟囱，她还花了大力气烧砖。原本装铁锅的位置由平底石锅代替了，留了一个小洞放陶罐温水。
新灶台弄好，虽瞧着有些丑但很实用，乔沐因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立即割下一块肉，放在锅里煎烤起来。
肉香飘得很远，引来一些小型食肉动物远远望着。比如有一种类似于鬣狗的动物，个头只有小型犬一般大，攻击性不强，时常会出现在他们屋子的四周，就为了等他们吃完了，从丢弃的骨头堆里捡一些肉渣吃。
时间久了，乔沐甚至能认出一两张“熟脸”来。
比如有一只毛色杂乱的小家伙，刚出生没多久就误打误撞跑到了乔沐跟前，乔沐见它长得像小奶狗，跑起来一颠一颠儿的很可爱，就心软丢给它一块软骨吃。
结果从那天起，它几乎每天都来报道了。有时候运气好能吃上一两块肉，运气不好就扒拉着骨头吸骨髓。因为它特别爱吃肉骨头，乔沐就给它取了个“小骨头”的名字。
小骨头不太爱接近其他人类，每次都是乔沐独自在的时候才出现，小狼狗见了它甚至要拿出弓箭射杀它，不过每次都被乔沐拦下了。
小骨头虽然不算宠物，却也时常陪她打发无聊的时光。
他们又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可树林里的部落一直都是乔沐的心事，她每天都会站在高处朝下面眺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那边生火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树林里植被茂密，可见度低，乔沐每次生火也很小心，并不让烟气大量排放，所以要在下面发现山坡上的屋子并不容易。
可底下的那条支流水位在一天天减少，很有可能在今年夏天重新干旱，到时候这些丛林人肯定要重新寻找水源，那么他们暴露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不能再等待了，她必须尽快摸清对方的底细。
鉴于上次穿越丛林的经历异常艰辛，乔沐对于进入森林腹地有一种本能的抵制，更何况里面还有许多未知危险。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逃避的借口，在这里生活的越久，警惕心就越强。
活了二十多年，乔沐的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活跃，几乎每天一睁眼，大脑便自动工作起来，到晚上睡觉前还不停歇，心理上的疲惫远远胜于身体上的。
歇了两天后，她开始准备远足的用品了。水囊、武器、睡袋、插着树叶的伪装帽等是必须得带的，因距离不远，食物只准备了一天的量，其他便一切从简了。
她把东西全都收进了箩筐里，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
“今晚睡个好觉，咱们明天可有的忙呢。”乔沐揉了揉小狼狗的头，催他赶紧去睡了。
小罗罗趴在地上的毛垫里上，蹬着小腿想往前爬，划了半天依旧停在原地，累了就一头栽到垫子上了。
乔沐拍了拍他的小屁屁，和他玩了一小会儿后就钻进窝里睡了。
半夜里起了风，树枝哗啦啦摇着。
乔沐觉得后脖颈被风吹得痒痒的，便眯着眼睛去摸丢在一边的皮草被褥。没想到入手是一片滚烫的肌肤，吓得她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只见小狼狗光裸着身体，贴在她的身后挨挨蹭蹭，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似梦非梦的呢喃。
乔沐警觉地发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顿感大事不妙。虽然他是氏族的一份子，但他和愚人们显然不同，有些“规矩”对他的束缚向来有限。
“喂！小狼，快停下！”乔沐大喊出声，她希望通过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果母系氏族的束缚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其他族人一定不会让他做出超越底线的事情。
果然木兰从睡梦中醒来，她望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蒙蒙的。乔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推搡着小狼狗，无奈对方的力气太大，一翻身便把她压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木兰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一跃跳到了地上，开始从后面拉扯他。
此时的小狼狗看起来不太正常，像醉酒一般醺醺的，怒火中烧的他一把推开了木兰，又将头埋在乔沐的脖颈处，猛嗅着、舔舐着。
木兰重重跌倒在地，显然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乔沐更是惊得尖叫连连。小狼狗虽然平时叛逆调皮，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族人。
乔沐见过其他男性发情时的样子，没有一个像他这般粗暴的。大壮他们难受的时候顶多绕着山坡跑圈，或者往树上墙上蹭，而小狼狗显然已经冲破了底线。
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抱着乔沐难受地嚎叫，本能地分开她的双腿后，却一直不得要领。
乔沐大口大口地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一些，她的手腕被攒得生疼，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她怕自己的反抗会引起更大的伤害。
就在她想办法对付小狼狗的同时，外面又想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显然这边的动静把隔壁屋也吵醒了。
乔沐看到了一丝希望，她试探着反抗了一下，却被他更用力地按在了窝里。
然后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从她的视线看过去，至少有四五只手在拉扯小狼狗，可他依旧不肯松手，扭过头愤怒地大吼了一声。
只见他的眼眶像充血一般红肿，乔沐忍不住抽噎了起来，“小狼，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今夜的他太反常了，甚至超过了一般生物发情时的状态。乔沐被结结实实吓到了，一瞬间脑补了许多画面，包括病毒变异之类的。
小狼狗的疯狂还在持续，后面几人使劲儿拉他也没用。
第20章 丛林部落
小狼狗被拉扯得不耐烦； 甩甩身子给了后面人一拳。
一声闷哼响起； 似乎被打得不轻。
乔沐的双腿依旧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双手却没了束缚。她伸出手去摸枕下的小刀，一下拔了出来顿在半空中； 她从没想过这把刀对付的人会是他。
她有一瞬间犹豫； 握住刀柄的手微微发抖。
小狼狗被身后的人弄得烦不胜烦； 怒吼一声拽住其中一人手臂； 往旁边狠狠摔了出去。而后“啪嗒”一声； 他的后脑勺被一个钝器狠狠砸了一下。
是断掌； 他拿着乔沐送给他的猎兔棍； 袭击了小狼狗。这下是真的把他惹怒了； 小狼狗瞬间跳到了地上，朝断掌扑了过去。断掌的后背砸到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乔沐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勇气； 高高举起小刀； 闭上眼朝小狼狗后背划过去。鲜血顿时溢出，顺着他精瘦的肌肉线条流淌下来。
乔沐握着小刀僵硬地站在原地，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着。
背部的伤口其实并不深，乔沐不是想真的伤害他； 只是希望疼痛能够让他清醒一些。
可是小狼狗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反过手摸了摸已经流到腰间的血液，呆呆地望着猩红的手掌没有动弹。几秒钟后，他僵直了身体，缓缓转过头； 像看陌生人一般望着乔沐。
这种眼神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看上去没有一丝情绪，冷酷得可怕，乔沐觉得身体仿佛浸泡在冷水中一般。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乔沐近乎哀求地望着他，话未说完，就被一把推开了。
小狼狗像风一样窜出门，在黑夜中发出一声高亢的悲鸣，漆黑的影子一瞬间便消失了。
乔沐紧跟着追出门去，在空旷的荒野中一遍又一遍呼喊他的名字。不知在外面呆了多久，直到阳光将她头发上的露水蒸发掉，也没有看见小狼狗的身影。
乔沐失神地回到家，走进了小狼狗的屋子。他的窝铺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似乎曾在里面打过滚一般，乔沐把散落一地的干草收拾好，无意中发现了一块咬掉半截的“灵芝”。
这像是他半夜偷嘴时吃剩下的。
她想起这种菌菇会让身体发热，严重的还会导致睡不着觉，乔沐一直没弄清楚这种植物有什么功效，如今看来似乎得到了答案。
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更让她感到愧疚了。
很久以前，她就怀疑过小狼狗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土着，有时候无心的拒绝也会让他不自在许久，只不过那时候多是小打小闹，她从没有把这种性格特点记在心上。
曾经这个男孩是最支持她的人，也是最信任她的人，甚至愿意把头放在她的刀下，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现在看来，这次是真的伤害了他。
“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在自卫而已。”乔沐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希望能减轻一丝心里的愧疚。
可这么做的成效不大，她还是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夜晚，在她拿刀刺向他之前，其实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其他族人完全可以用蛮力制服他的。
所以在他看来，自己当时是真的想杀死他吧。
最初的几天，乔沐还抱有一线希望，也许他发现了外面生活不便会主动回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经过这件事的打击，乔沐发现她对生活完全没了动力。
以往时刻都在转动的脑筋，突然像停摆了一般，整天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甚至连丛林里的部落也引不起她的兴趣了。原本是准备和小狼狗一起去打探消息的，如今却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了。
族里的其他人对于小狼狗的离开，或多或少都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打猎的时候，花的时间更长，食物却少了许多。
乔沐以往没有重视过小狼狗的价值，直到到他离开了，才发现生活质量确实降低了一大截，更糟糕的是，她的情感像是没了寄托，心里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土着的适应能力显然比乔沐强大的多，木兰的全部重心都放在小罗罗身上，大壮和阿憨也和平时没有区别，只有断掌，偶尔瞧见他望着远方发呆。
乔沐尽量无视生活上的不便，强迫自己忙碌起来，她警告自己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否则她和族人都将陷于危险。
于是她开动脑筋，制作了更多的工具，鱼篓、渔网和套索陷阱，每次多捕到一个猎物，她心上的那个大洞就好像被填上了一些，这大概就是她自我修复的办法。
等到她觉得自己完全恢复正常后，打探另一个部落的事情，又被重新提上了日程。
而做这件事的另一个动力，是她猜测小狼狗很可能去投奔了这个部落，毕竟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是很难生存的，而他也恰好知道这个部落的存在，所以以他的聪明，很有可能选择了一个更强大的归处。
乔沐不愿意承认这个因素是她重新振作的主要动机，她固执地认为这个计划其实早就形成了，这次只是顺带去找一找他的踪迹而已。
阿憨和大壮要留下来照顾木兰母子，于是这次只能带着断掌了。乔沐给断掌准备了一只小箩筐，里面装着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
临出发前，许多天没露面的小骨头跑了过来，站在离乔沐十多米远的距离叫唤着。
“嘿，这几天不能照顾你了，你得自己去找吃的了。”乔沐蹲下。身，对着小骨头招了招手，不过它并没有上前来，只是站在原地哼哼了两声。
乔沐笑笑，当这小东西是给她送别了。她转过身拍拍大壮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天气逐渐热了以后，她便试着脱去远足靴光脚走路了，毕竟靴子太珍贵，如果穿坏了鞋底，那下次长途跋涉时就很困难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适应，乔沐基本能在平坦的地上奔跑如常，不过进入丛林之后，娇嫩的脚掌显然不能适应荆棘和尖锐的石头。于是远足靴重新派上了用场，靴面经过重新制革，穿起来舒服又结实。
拨开挡住路的灌木，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丛林，原本开阔的视野突然变得狭隘起来，乔沐的方向感不好，在森林里赶路只能依靠断掌的判断。
她曾经指着树林里冒出的烟给他看过，告诉他应该往那个方向走，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他虽然不如小狼狗聪明，却也基本能理解她的意思了。
断掌没有一丝困惑，坚定地往一个方向走去，乔沐紧随其后。赶路速度不快，为了避免被俘虏的危险，他们也尽量不留下痕迹。
一个部落的活动范围大约在方圆一二百里左右，所以他们在森林里步行了大半天后，已经进入了别人的生活圈，土着们极有可能就在附近打猎、采集，而乔沐也在一些洞口发现了套索的痕迹。
这些人会使用陷阱！
这比穴居族人高明的多，打结的手艺甚至比乔沐还好。
“我们得小心些了，等天黑以后再行动。”乔沐望了望已经西沉的太阳，对断掌轻声道。
他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休息，乔沐把食物简单分配好，一边嚼着干硬的面饼一边思考对策。
以前她以为这个大陆的土着进化程度差不多，生活习性也差不多，如今看来，相互隔绝的两个群体，在发展进程上的差距也可能是十分巨大的。
石头山的土着们世世代代居住在天然庇护所，因此生性懒散，不懂变通；而生活在树林里的这一支显然更懂得利用大自然资源，森林里本就有无限的可能，这种变化多端的环境也养成了他们机敏聪慧的特点。
乔沐想起愚人和慧人这两种进化程度不同的人种，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清晰的猜测。
愚人极有可能就是历来生活在洞穴的土着，而慧人的祖先则可能来自于森林，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两个部落融合了，并且融合的时间不算久远，因此还能明显看出两个人种的差别。
这一猜想在入夜后得到了证实。
今天可能举办了某种庆典，部落中央的篝火远在几十米外都能瞧见。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部落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篝火上，没有人注意到躲在暗处的乔沐。
他们的身上涂着一种浅色泥土的东西，男人们围绕着火堆转圈，双手朝天张开，呼噜噜嚎叫不止，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而后一头类似于鹿的动物被抬了上来，尖锐的石刀残忍地朝它的头顶扎去……
惨叫声响彻树林，乔沐闭上眼睛不忍多看。她弓着腰躲进一丛灌木里，分析起目前收集到的信息。
这个部落已经有了宗教的雏形，并且崇拜火，他们的长相也如她所猜测，都是慧人的模样。而主祭者全都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