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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暗暗心惊,甚至想要避开他的直视,可心底不服输的倔强,让她迎难而上。这个秦策果然是来拆台的,她该怎么办?
她所谓的亲人就在台下,可是没有人救她,他们只是漠然地看着她走进坟墓火坑,甚至连一个不舍的眼神都吝啬给她。
这是一条注定没有回头的路,尽头是永远黑暗的坟墓,她如果就此放弃,便是只有被人推进去的份。
事已至此,她只有往前试图走出一条岔道,而这条岔道,必定要通向光明。
叶蓁蓁神色不动,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极浅的弧度,除了台上的人,下面没人看到。
良久,她抬步,在众人诧异震惊的目光下走向秦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台下,所有人几乎都有些傻眼了,纷纷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那个素衣纤腰的柔弱女子。
她在干什么?企图接近九千岁?要知道这个九千岁,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任何一个女子但凡要靠近他五尺之内,必定会被踹飞,性命休矣。
其实不止是女子,男人也不能靠近他三尺的距离,除了他的贴身侍卫。
整个天秦国,无人不知他的忌讳,包括先帝也不会例外。
当然,是有一个例外的,那就是此时笑眯眯,满是兴味的秦尘琰。
秦尘琰正端起一杯茶喝着,在看到那女子走向秦策的时候,顿时一口水忘记了咽,就这么含在嘴里。
搞什么?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去靠近六哥?她是不知道六哥的忌讳吗?
六哥会出手吗?六哥会用什么方式出手呢?六哥是出脚还是出手呢?
相比于秦尘琰的多种表情,秦昭的神色却是淡然从容得多,只是对丰道的所言所行,十分的不理解。
而那个女子的表现,更是让他心生好奇。
“相国公,你家的这个小孙女,似乎很特别呢!”秦昭淡淡一笑,瞥了眼臣子位上的相国公。
相国公一脸不安,连忙站起身拱手道:“老臣惶恐,这孩子自幼在外府长大,难免少了一些管教,是老臣的过错,老臣这就去将她拉下来!”
“不必了,叶老先稍安勿躁,我们且等等。”秦昭轻轻抬了一下手,微微笑道,“坐吧。”
相国公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忐忑地坐下,目光看向台上。
仅仅是几步的距离,却是台上台下无数人的心思急转,各有一番思量。
就在所有人猜测秦策会什么时候出手的时候,当事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任叶蓁蓁走进了五尺的距离,朝着三尺的位置逼近。
秦策的眉心微微地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逐步接近的女子。
大庭广众之下,她既然敢如此施为,而对于他的惯例,她会真的不知吗?
秦策的一只手背负在身后,拳头缓缓地收紧,而脸上的表情,却是寡淡至极。
叶蓁蓁脚下的步子不停,眼睛也盯着秦策的每一个微表情,将他的心中所想,拿捏了个七八分。
忽而,她展颜一笑,步子微快,直接来到了秦策的面前,与他只有一步之遥。
“噗哧——”秦尘琰嘴里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然后惊立而起,指着台上,不敢相信地说道,“是我看错了吗?六哥居然没踢飞她!”
台下的所有人被秦尘琰的咋呼惊回了神,皆倒吸一口凉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世间难得的画面。
“琰儿!”定王皱眉,朝着秦尘琰低斥了一声,“成何体统?”
秦尘琰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形象,根本没听到自家老头子的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的两个人。
完了完了,他天秦国九千岁面前第一红人的位置不是唯一的了,居然有人要撼动他的地位,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六哥,你傻了吗?变成木头了吗?
这边秦尘琰急得就差飞上台了,而那边的秦策,仿佛听到了他的画外音,微微侧首,淡淡的目光朝着他扫了过来。
秦尘琰一惊,吓得脑袋一缩,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低头喝茶,眼睛却时不时地向上瞟去。
秦策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淡淡地看着逐渐凑近到他耳边的女子。
叶蓁蓁见他没有动作,附耳在他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九千岁殿下,做个交易如何?”
秦策目光一沉,看向她的眼睛露出几许疑惑。
“别拆穿我,让我救下那些苦命的女孩子。”叶蓁蓁又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催眠术在秦策这里没有用,为了能继续下去,只有让他不要拆台。
“理由。”秦策立着不动,如一株雪山巅峰上的青松,傲然屹立,高不可攀,世人只有仰视的份。
第一卷 第12章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极浅极淡的两个字,蕴着无尽强大的压迫气场,即使是叶蓁蓁这样心思的人,也依旧忍不住心底凉了一下。
叶蓁蓁暗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说道:“不想死。”
他的两个字道出了身为他的立场,想要知道的答案。而她的回答,却同样是说出了人性最基本的渴望。
不想死而已,就这么简单。
“条件。”秦策面色不改冷薄,又淡淡地扔出两个字,只是语调,似是微有动容。
这一次,叶蓁蓁明显能感觉到他语调和表情上的变化,虽然细微,却无法逃过她的眼。
“只要殿下愿意帮忙,将来不管殿下需要我为您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半分怨言。”叶蓁蓁屏住呼吸,在她的手上,没有任何筹码,一张空头支票,她说的真的没有底气。
秦策未立即答话,也没有露出丝毫的不屑表情,他只是移了视线,看向近在咫尺的容颜。
那夜,他蒙着脸,她果然没有认出他。
若是她认出了他,以救命之恩图报,他会答应吗?
叶蓁蓁心中十分忐忑,向来镇定无比的她,此时竟是找不到一丝一毫能让她放松有底的理由。
在这个社会,皇权至上,只要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她与她的姐妹便能逃过这一劫,那可是几条青春如花的生命。
叶蓁蓁看向秦策的眼睛,目光里带着一丝请求与期盼:“殿下,求您。”
秦策心中猛地一怔,从来没有动过的心竟在她的眼神中悸了一下,这种感觉很是奇怪,莫名有一种烦躁的感觉。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台上的两人靠得很近,只有一尺不到的距离,而台下的众人,也仿佛傻了眼一般,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就是没人去打破这样诡异的场景。
“来人。”秦策忽然退后一步,淡淡开口,目光定在叶蓁蓁的身上,缓缓道,“叶氏之女,精神行为异常,不适合侍奉先皇,即日起迁移至静心苑。”
“是!”那两个原本失了心智的侍卫,在听到秦策的命令之后,立即应声上台。
叶蓁蓁愣住了,反应过来时,双臂已经被两个侍卫架住,押着她朝台下走去。
“丰道国师,继续吧。”秦策淡淡地看向丰道国师,带着凛冽寒意的声音直入他的耳畔,也瞬间惊醒了他的心神。
“遵命。”丰道国师朝着秦策微微躬身,然后走到祭桌前,开始之前的做法。
一番默念后,丰道国师洒下一片粉齑,腾起一片火,然后高声道:“恭请先帝入陵!”
“恭请先帝入陵!”台下,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齐呼这六个字,连新帝秦昭,也不会例外。
叶蓁蓁也被两个侍卫按着跪了下来,趁着所有人俯首的瞬间,她抬起头,顿时被这样的场景惊住。
她的位置在高处,目及之处,大概有成千上万人,他们跪地俯首,似是极尽卑微。
唯独一人,负手傲立在天地间,漠然地看着这一切,那种俯瞰天下,睥睨万物的姿态,竟是那样的浑然天成,仿佛天生如此。
叶蓁蓁有些怔愣地盯着秦策,而他的淡淡目光,似是在看那先帝灵柩,又似是穿透了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先帝的灵柩应该很重,被十六个人抬着,一步步朝着陵墓中走去。
紧随其后的,是赵昕敏她们五个女孩子,面无表情,生无可恋,似乎已经认命放弃了。
忽然,赵昕敏抬起了头,看向叶蓁蓁,对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唇角微动,似乎在无声地说什么。
活下去。
雨,就在这一刻飘飘然洒下,模糊了叶蓁蓁的脸容与眼睛,可她依旧读懂了赵昕敏对她说的话。
活下去,没有多余的特定因素,只是要她活下去。
“不要!”叶蓁蓁急喝一声,一把挣开了两个侍卫,朝着秦策跑去,可不知何时上来的侍卫,将她拦在了三尺之外。
雨越下越大,秦策的身边因着贴身侍卫的撑伞,他除了衣摆处有些微的湿之外,其他地方干燥而洁净。
“殿下,求求你饶了大家吧!”叶蓁蓁闯不过侍卫的阻拦,只好跪了下来,祈求道,“求你了!”如果说此时能救她们的人,她相信只有秦策了。
秦策无动于衷地看着叶蓁蓁,没有说话。
叶蓁蓁的心蓦地一沉,回头去看那队伍,只见灵柩已经进入了皇陵,赵昕敏她们正一步步接近。
“不要!”叶蓁蓁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她从秦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满心冰冷,转身,朝着台下奔去,“皇上!求您放了她们吧!她们都是无辜的啊!”
满身湿透的她因为奔跑,此时的头发已经凌乱,衣衫沾了泥泞,看上去是那样的狼狈。
侍卫将她拦在看台下,因为距离和雨水,她看不清秦昭的眼睛,而此时的她情绪激动,催眠术毫无发挥的可能。
“六弟说的没错,此女神智果然不正常。”秦昭淡淡摆手,便有侍卫上前架住了叶蓁蓁。
“老臣有罪!”相国公鄙夷又失望地看了眼叶蓁蓁,然后慢吞吞起身,朝着秦昭要下跪。
“相国公言重了,快快请起。”秦昭亲自上前虚扶起相国公,温声道,“叶老不必自责,这与你无关。”
“谢皇上体谅。”相国公一脸的感动,一副誓要报国的决心模样。然后,他看向叶蓁蓁,冷声斥责道,“小夭,还不快退下!”
叶蓁蓁淡淡的看了眼相国公,微微摇头,看向旁边坐着的一个个男人,急道:“赵大人,您的女儿在下面,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她不知道哪一个是赵昕敏的父亲,但她却很清楚,这里面一定有。
一个中年男人忽然脸色一变,冷冷地看向叶蓁蓁:“敏儿能跟随先皇,去伺候先皇,是敏儿的福气,也是赵家的荣耀!”说着,还朝着天空遥遥一拜。
不远处的赵昕敏听到她父亲的这番话,缓缓一笑,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李大人,钱大人,孙大人,周大人,吴大人,你们的女儿也在下面,你们也不管她们死活吗?”叶蓁蓁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脑满肠肥的男人,指着下面的女孩子。
“小夭,够了!”相国公腾地站起来,又气又急,“还不快退下!”
叶蓁蓁仿若未闻,不自觉地退后两步,心冷地看着这些衣冠锦绣,却一脸冷漠的贵族门阀,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绝望,冰冷,似要笑尽众生。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们呢?一个个为了明哲保身,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推进坟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第一卷 第13章被命运打趴下
转身,她看向那五个花样年纪的少女,一步步走了过去。
赵昕敏等人,回头看了叶蓁蓁一眼,齐齐地笑了。
雨中,她们的笑容清澈纯净,仿佛是这世上唯一的纯洁所在,可是尽管如此,也改变不了这满目的苍凉与悲哀。
“封陵!”
随着丰道国师的一声高亢浑厚的指令,所有臣子再次跪下,石门缓缓移动,逐渐关闭。
这一次,没跪的有三个人,高台上的秦策,龙椅上的秦昭,还有一身狼狈的叶蓁蓁。
秦昭面无表情,视线在叶蓁蓁的身上扫过,又移向台上的秦策。
而秦策的目光,却是始终落在那个勇敢要与命运争夺,却依旧被命运打趴下的女子身上。
雨帘朦胧,他却是瞧见了一种特殊的气质与力量,这种力量很强大,似乎连他都觉得被撼动了。
叶蓁蓁停住脚步,一脸沉静地看着那扇石门缓缓关上,里面的白色身影越来越看不见,只听“轰”的一声,石门紧紧封闭,扬起一片尘土,却又被雨水浇灭。
随着石门的封闭,叶蓁蓁整个人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干,晕眩上头,双腿一软,径自倒在了雨地里。
祭台上的秦策心中一紧,袖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脚下竟有一种要抬步的冲动。
然而多年的孤冷性情造就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心底的一丝异样感觉,让他又恼怒又觉得烦躁。
“回府。”秦策轻轻蹙眉,转身下了高台,一声招呼都不打,便直接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雨中的柔弱身影已经不知不觉地入了他的心,只是此时的他,浑然不觉。
“六哥!”秦尘琰也等不了仪式结束了,快步跑下了看台,追着秦策去了。他可是有一堆的问题要问呢,差点就知道傻愣着。
然而秦尘琰刚刚爬上车,没一会儿,又下来了,一脸沮丧。
马车驶动,秦尘琰傻傻地看着秦策的马车逐渐走远,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边的仪式依旧在继续,雨地里的女子依旧倒在那里,没人去管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
秦尘琰收回目光,转身朝着那女子走去,一直来到她的面前,才停了脚步,低头打量着她。
“真是奇了,六哥居然让我安排人送你去静心苑,你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秦尘琰蹲了下来,看着一脸惨白的叶蓁蓁,蹙了眉,“不会死了吧?”
探了鼻息,秦尘琰不禁松了口气,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这丫头死了,六哥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虽然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秦尘琰退后一步,招了招手,便立即有侍卫上前抬起叶蓁蓁,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秦尘琰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被秦昭看了个清清楚楚,那女子的存在,也在心中埋下了一颗不知名的种子……
先帝大行之日一过,整个秦京城的气氛就变了。
百姓们的生活恢复往日的秩序,文武百官开始重新审度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如何获取新帝的信任与器重。
处处一片欣欣向荣的蓬勃生机,唯独一处,依旧是被死寂,冰冷,无望所淹没。
“来呀,陛下,臣妾在这里呢!”
“你这个狐狸精,抢了陛下,我要杀了你!”
“陛下,这是我们的孩子皓儿,现在已经会走路了呢!”
被杂草覆盖的院子里,几个穿的花枝招展,却打扮乱糟糟的女人开始上演着每日必须会演的一幕,她们口中的台词,几乎毫无新意。
叶蓁蓁待在屋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一切,目光嘲讽冰凉。
她们年纪不一,最大的有四五十岁,最小的也就同她一般大。
最好的年华都在这深宫中虚度了,到头来精神异常,活得卑微,如今老皇帝都已经死了,她们还在这里争抢,她是该感慨她们痴情,还是笑她们傻?
突然,静心苑的大门被打开,两三个宫女走了进来,她们的手里提着食盒,放在门里就走了。
废妃们忘记了前一刻的“争宠”,一哄而上去抢食物了。
一堆变了质的食物,却抢得不亦乐乎,为了什么?为了活下去。
是的,活下去。
冷宫又如何?废妃又怎样?也许在她们的心底深处,还有着一种期盼,也许有朝一日,她们能离开这里,能重新得到帝王恩宠。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要活着。
活着,才有可能创造一切,改变一切。
这就是叶蓁蓁来到这里,看到的,听到的,体会到的,也是她认定的目标。
“叶小姐,我们快吃,不然她们要来抢了。”雪蝶用裙子裹着两个馒头,跑到叶蓁蓁的面前,将其中一个大一点的递给她。
雪蝶比她大两岁,本是一个宫女,跟着一个妃子入的冷宫,后来那个妃子死了,她也一直没有离开。
叶蓁蓁接过那个还没有变质的馒头,苦中作乐:“今天的馒头不是坏的。”
“是啊,只是有点硬。”雪蝶也笑了,咬了一口馒头,见叶蓁蓁不吃,担心劝道,“叶小姐,你的身子刚刚好些,可不能再有事情了。”
“雪蝶,谢谢你。”叶蓁蓁抬头看着满是担心的雪蝶,心中无比感激。
她被扔进冷宫的时候,高烧不退,风寒侵体。没有大夫,无人管她,在这样的地方,只有自生自灭的份。
也许是她心有不甘,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