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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绝懒洋洋的倚在那，浅笑着说：“都看过了。”
之后帝九就没再开口，等到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准备了一下就出了宫。
帝九特意乔装了下扮成了男子，二人走在人群里，墨绝总是慢那么一点，帝九不得不拉着他往前走。
可人终究还是太多了，挤的不行。
“你这人瞎了吧你？没看见我提着东西呢？”一个妇女忽然大骂。
墨绝对着那人微微弯了弯腰，“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帝九一回头就发现墨绝似乎撞到了那个妇女，她走过来拉开墨绝，有点冷硬的目光盯着那妇女，“有什么事吗？”
那妇女正要大骂，可她认出了帝九，吓的脸色苍白：“女……女皇？”
帝九拧眉，从空间里拿出一锭金子，“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太多了，挤到人也很正常，没必要破口大骂，这是赔给你的，你拿去再买些。”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那妇女死都不敢接那一锭金子，最终还是帝九硬塞进篮子里的。
等走出人群，帝九回眸凝视着墨绝，可墨绝仿佛没注意到她停下了似得，然而他的耳朵微微一动，刚迈出去一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帝九的眼神忽明忽暗，“你最近是怎么了？”
墨绝叹了口气，“最近遇到了点事，情绪可能不太好，时而会出神，再加上也没休息好。”
“真的？”帝九拧眉。
男人笑了笑，“那还能如何？”
“走吧。”
帝九带着他来到东湖边缘放灯的地方，那上去的时候会有两层台阶，她特意注意了下，却看到墨绝非常精准的迈上了台阶，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即便是拐弯都是非常精准的角度。
如此她才安了心。
正文 第358章 一眼输尽一生27
湖边的人不少，放眼望去，湖面上满是姹紫嫣红的灯漂浮着，东湖的水一年四季都不会结冰，由此冬季还可以来这里玩耍玩耍。
那次孩子们出事也是在这条湖上。
“那次孩子们被抓，你不会是把湖里的东西打死了吧？”帝九侧眸看向一旁蹲着的男人。
墨绝没有抬头，而是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湖面，“你怎么老是关心那些该死的人？”
帝九一怔，“我有吗？”
“他们死不死跟我没关系，只要我做到我想做的就好了。”
帝九轻笑，她回头在老婆婆那里买了两只灯，递给他一只，“你这样有点潇洒呀。”
墨绝慢慢的接过灯，倒是笑了，“顾虑的太多，活的太累，想做的事就去做，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
把灯点燃，墨绝试探着把灯放到了湖面上。
“你还没许愿呢。”帝九提醒着他。
闻言，墨绝好笑的摇摇头，“如果这灯就能实现愿望，我就不至于游荡这么多年了。”
帝九沉默着没接话，她认真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她感叹了声：“能看见的感觉真好。”
一旁的男人唇角抿成一条线，继而扬起淡淡的弧度，“那就好好保护自己。”
帝九弯下腰盯着湖面倒映出的自己，她摸了摸脸颊，“我这脸其实生的也还可以。”
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打量过自己的容貌，从前竟是听旁人说自己生的如何如何了。
“你很美。”墨绝微微侧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睛更美。”
帝九噗嗤一声笑了，“你这家伙说话倒是好听的很。”
“是啊，不然多对不起诗人的名声。”
“你倒是不谦虚。”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从湖面离开，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一路上走走停停，四周逛了一圈，感受到了人间烟火与平凡的生活。
“我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过这样的日子，没有什么烦恼，一天下来只需要在意柴米油盐酱醋茶就好了。”帝九的眼神里有着羡慕。
墨绝站在她的身后沉默着，眼波再也没了反应，“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
“魔界受到重创应该不会就此罢手。”帝九进了御书房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
墨绝不紧不慢的坐到她右手边，“无所谓，谁来的结果都一样。”
“墨绝。”
“嗯。”
“你有没有骗过我？或者是隐瞒过我？”帝九的问题问的很突然。
墨绝却轻笑了声：“有。”
帝九讶异的扭头，她没想到墨绝会这么大方的承认。
她把墨绝当做好朋友，一个在她眼看着要陷入深渊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的人，所以如果他骗了自己，她的心里会难过，也会失望。
墨绝却淡淡的解释道：“谁还没有点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呢。”
帝九深深地看着他，她自从能看见以后，总觉得墨绝哪里不一样了，但她也说不清哪里不同，总之就是觉得不对劲。
“倘若神界与魔界攻打过来，我去就好了。”
墨绝也不再隐瞒什么，反正帝九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
“不行，光是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男人微微扬了扬头，声音有点低沉。
“你是担心会输，还是怕我会死？”
正文 第359章 一眼输尽一生28
帝九浅笑，“这有什么区别吗？”
是的，没区别，墨绝输了就会死，死了就说明输了。
面对墨绝，帝九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亦敌亦友吧。
敌，是因为他是鬼王，友，是因为他帮了自己太多。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出现了，在她需要信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相信自己，虽然……他或许做过另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但这，不正就是命吗？
上天怎么会选择把一切好的事物都给一个人呢。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希望墨绝会出事。
“早点歇息。”墨绝却不再多言，起身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望着男人慢吞吞的步伐，帝九的眼神微微轻闪，不知在想着什么。
~
窗外的飞雪刮的毫无头绪，从四面八方吹来，又飘向各处，只留下一层层寒气弥漫在空中。
帝九站在宫廷中最高的殿宇上，俯视着属于她一个人的江山。
嘴里吐出一串长长的白气，她的鼻尖儿被冻的通红，才刚刚过二十的年纪，她的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深沉，那是来自阅历的洗礼，与年岁无关。
“不冷吗？”
墨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帝九扭头就见男人腾空飞了上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男人随手把斗篷扔给她，淡淡的说：“你在哪我都能找到。”
帝九一怔，眼波流动：“为什么？”
风雪飘荡在二人之间，也携带着墨绝那清冷的声音：“儿时玩捉迷藏玩的多了，找人最是厉害。”
“噗……”帝九终是忍不住笑了。
听到她的笑声墨绝微微侧眸，眼底掠过一抹遗憾的光，他的手放在袖口里，指腹轻轻摩擦着木雕的脸，似乎在摸着那木人的笑容。
他夸赞：“笑起来很好看。”
帝九深呼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去，放眼望去，整个京都里都被一层红色笼罩住了，家家户户门口都贴着对联，灯笼高挂，真真是热闹极了。
“今年除夕我不打算设宴，我想带着孩子去九冗府邸过除夕，你……是不是要回去看一眼？”帝九询问道。
墨绝却是拧眉，疑惑的问：“看谁？”
帝九挑挑眉头：“你一直在帝都，你的那些手下不会有异议吗？除夕了，你这个鬼王怎么着也得回去看看吧。”
她这话倒是把墨绝逗乐了，“我是君，他们是臣，要我回去看他们？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
帝九被噎的一个字吐不出来，她负手而立，想了想问道：“鬼军的形成很突然，你是怎么大规模的把他们召集起来的？”
墨绝手掌一挥，把城墙上的雪拂掉，身子倚在城墙上，笑道：“你这算不算窥探敌军的机密？”
女人努努嘴，少有的女儿家的娇羞态，“额……算吗？应该不算吧。”
他低声笑了起来，敛眸说道：“也没怎么做，就是非常强硬的举动，不俯首称臣那就去死，他们自然而然就听话了。”
“九儿，有些时候有些事，不能拿感情与世俗的礼节来衡量，太过感情用事，只能让自己率先坠落深渊。”
正文 第360章 一眼输尽一生29
这个道理，墨绝与帝九深有体会。
“我明白。”
“尤其你还是整个帝都的女皇，这万载江山都需要你一个来掌控，无论以后你掌控的帝都，还是整个天下你都要记住，一定要足够的狠。”
墨绝显少这么认真严肃的同她讲话，冷不防的这样把帝九弄得心里有点恍惚。
“说的好像你要走了似得，像是交代遗言。”
男人的视线似乎落到了京都之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对于离别你也要看淡。”
帝九微微一笑：“好。”
“神界与魔界已经在暗中策划了，我的人来说的，你安抚一下朝廷，其他的交给我。”
墨绝试探着摸了一下她的头，那笑容仿佛能够暖化冬雪。
~
除夕。
夜晚，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灯笼的光亮照亮了整条街道，小孩子们在雪地里欢乐的追逐嬉戏，各家各户相互串门送礼，好不安逸。
九冗府邸。
“天城，来。”
墨绝坐在椅子上对着对面的地方招招手。
小天城正在摆弄着一块水晶石，听到召唤忙跑过去扑到男人的腿上，“叔叔。”
墨绝摸着他的小脸儿，亲昵的捏了捏他的鼻尖儿，“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你要乖乖听娘亲的话，早点长大帮你娘亲。”
他拿着的是一把折扇，小天城接过来看了看，“咦，这上面画的女子可是娘亲？”
“是啊，很美对不对？”墨绝的目光有些直，像是没有焦距一样。
小天城狠狠地点头，“嗯嗯！”
他并不知道，叔叔给他的这把折扇可是上古神器风雪扇。
如今这世间还能够知晓且拿到神器的人少之又少了，即便那东岳大帝也没有神器护身。
“城儿，这扇子很厉害，你定要留好，不能送给任何人，知道吗？”
“嗯嗯！”小天城乖巧的点头。
墨绝这时候抬头喊了声：“森儿。”
小雅森正在写字，闻声也走了过来，“怎么了叔叔？”
“这是给你的。”
墨绝的手心里出现一把拂尘，只是那拂尘的毛碎是血红色的，小雅森拿在手里还很大。
“等你们都长大了，再拿出来用，这拂尘名唤绝尘，留好，算是叔叔预留给你们的成年礼。”
小雅森却疑惑道：“那叔叔为什么不到我们长大的时候再给我们呢？”
墨绝把他们搂进怀里，宠溺的抱着他们，“叔叔怕……怕等不到你们长大了啊，叔叔希望你们能一直开心健康的成长，长大了可以帮助你们的娘亲治理人间，这样叔叔就会放心很多。”
“叔叔，你喜欢娘亲是不是？”小雅森仰头认真的问。
墨绝却是笑了，反问道：“何为喜欢？”
“就是……就是喜欢啊。”小雅森也解释不清楚。
倒是墨绝直言说：“喜欢吗？或许是吧。”
“那你做我们的爹爹呀，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爹爹，爹爹不是应该陪着娘亲的吗？那叔叔你一直在陪着娘亲，你不就是我们的爹爹了吗？”
四五岁的孩子的想法非常简单，简单的让人哭笑不得。
墨绝揉了揉小雅森的脑袋，声音有些凄凉，“有些事，不是我们想就可以的，叔叔改变不了，我们谁都不能。”
正文 第361章 一眼输尽一生30
他的话太深奥，兄妹俩还听不懂，不过墨绝也没指望他们听得懂，如果一辈子都听不懂也是件幸事。
“快去把东西藏起来。”墨绝催促道。
因为他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
果不然，帝九进门了。
“在干嘛呢？”
兄妹俩早就跑内卧去了，墨绝笑了笑：“陪孩子们说说话。”
“在这里或许会有些无聊，倘若你觉得无趣的话可以……”
墨绝声音一冷：“撵我走？”
帝九忙解释说：“不是，没有撵你走，我是怕会觉得无聊。”
“不无聊，很好。”
帝九对着走出来的两个孩子招招手，“走了，去吃年夜饭了。”
年夜饭桌上，四个人面对面坐着。
这一桌子饭菜都是帝九亲自下厨做的，里面还有海鲜类。
“都是你做的？”墨绝闻着觉得很香。
帝九递给他一双筷子，“对啊，你尝尝。”
墨绝的眉目很浅的蹙了蹙，“你给我夹一些你觉得好吃的吧。”
听到这话，帝九眼神一深，却没有多问，当真给他夹了几块鱼肉和虾子。
墨绝没有动，用筷子夹起碗里的食物，动作优雅的用膳。
小天城偷摸打量他：“叔叔，你怎么不夹菜啊？”
一旁的小雅森却推了一下自己的哥哥，之后她用用的不灵活的筷子给墨绝夹了一些蔬菜，又盛了一碗汤。
“叔叔，我放在你面前了，你喝吧，已经不烫了。”
墨绝一怔，笑容很暖：“谢谢森儿。”
帝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眼睛里说不清流动着什么。
一顿饭吃的很安逸，四个人时而聊聊天，讲讲故事，倒是惬意的很。
年夜饭吃完，帝九要安排一下军事部署，带着乐极生悲去了书房。
墨绝就在房里静静地坐着，手里握着那块木雕。
小雅森走进来，脚步很轻，她紧紧的盯着墨绝的眼睛，屏住呼吸一步步走到墨绝面前。
墨绝浅笑，“怎么了？”
小雅森一惊，“叔叔……”
“嗯。”
“你……你是不是看不到了？”
闻言，墨绝的呼吸一紧，却是笑道：“怎么会呢，叔叔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看不到。”
小雅森紧紧的盯着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慢慢举起两根，“那你说，我得手举起了几根手指？”
墨绝坐在那没动，神情也变得淡了几分，他抿着唇没有开口。
见状，小雅森转身跑去把房门关了上，又小跑着回来，大眼睛里尽是愁色，“叔叔，你是不是把眼睛给娘亲了？”
墨绝握着木雕的手收的越来越紧，面对小雅森一句句的质问，他竟什么也说不出。
“答应叔叔，不告诉娘亲，好吗？”
“为什么？”
“因为叔叔不想让娘亲自责，这是叔叔心甘情愿的，如果娘亲知道了她一定会把眼睛还给叔叔，那样的话娘亲就再也看不到了，你也不想娘亲看不见对不对？”
“那叔叔你可以留着眼睛，然后你来照顾娘亲啊。”小雅森的眼睛里有着泪光。
她的心思细腻，很像帝九，早就发现了墨绝的不对劲。
墨绝的脸上露出苦笑：“那如果有一天叔叔不在了，你娘亲看不到要如何生活呢？”
小雅森歪着脑袋不懂的问：“叔叔为什么会不在？”
正文 第362章 烽烟四起1
“因为……因为你娘亲的夫君不是我。”
这一句话里透着无数的心酸与无奈，这种情绪小雅森读懂了。
她走上前握住墨绝的手，大眼睛里透着不舍，“叔叔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不想让你走。”
墨绝欣慰的笑了起来，“叔叔会尽全力的。”
不走……应该不可能吧。
他与那个人，只能存在一个。
“那你答应叔叔了吗？不要告诉娘亲。”
小雅森拧眉，“可娘亲迟早也会知道的。”
“不打紧，只要你不说就好。”
“嗯嗯！”
墨绝抱起她，小雅森就窝在他的肩膀上，小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叔叔。”
“叔叔在。”
“真希望你就是我们的爹爹。”
忽然，墨绝的动作一僵，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光亮，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温和，那么的暖。
“几年的陪伴与付出，能换来你这句话，叔叔很高兴，叔叔知足了。”
他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睡吧。”
~
年关过得很快，可今年的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仍然刮的很乱很执着。
“女皇，神兵已经驻扎营地了。”
“点兵出京！”
“是！”
大战在即，帝九的心很慌。
“害怕？”
墨绝一袭黑色狐裘，他真的衬得起黑色，很神秘很高贵，与离渊的感觉截然不同。
帝九摇摇头：“我不怕。”
过了会儿，她抬头认真的说：“我得随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