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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房间不多，也不大，委屈各位挤挤了。”这么晚了，也不好去军营。
“不介意，不介意！”一群糙汉子何时见过这等温柔女子？更何况刚才看见一群彪悍的拎起锄头菜刀的彪悍居民。突然看见这么一个温柔可心的，几人一下子都不好意思起来。你说余断弦？算了吧，她也就那张脸能看了！
难得洗了个热水澡的余雅，顿时舒畅极了，哪怕在镇南王府中再怎么舒服，也不如这边疆来的自在。她还没洗完，佳云便捧着衣服进来放在屏风上，有些迟疑的没有离去。
余雅好奇，“怎么了？”
“听闻将军有孕了，”她不确定道，毕竟余雅看着太正常了，有孕的人还这样也奇特了，可刚才余断弦特意提醒了她，想来不会有假，“还是不要洗太久，对胎儿不好。”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余雅应道。她没什么架子，自称向来随意。
“还有，我让厨娘起来了，给将军做点粥，这一路风尘的，小主子定然受不得，我记得佳音会保胎之道，不如～～～”
“我知道，我知道了，佳云，你退下吧，明天再说。”余雅一下子被她的碎碎念吓住，连忙拦住道。
待她穿好出来，佳云还站在房门口，余雅无奈，“你下去休息吧！”
“主子，不忙着睡，先去吃点儿粥吧，边疆没什么好东西，我让厨娘放点儿红枣下去。”佳云不肯离去，还念着道。
“这么晚了，没必要叫厨娘起来，春寒为过，担心冻着了。”余雅一腔心思在看到佳云这样。委实受不住。
“怎么会？主子这一路定然不注意，要好好补补。”佳云起了一腔慈母心，盼了多少年？主子才终于成婚怀孕了。“对了，主夫呢？”
余雅一顿，被主夫这个词雷的差点魂飞魄散，连忙道，“叫他霍郎君！”
“恩，霍郎君呢？”佳云看着她道。
“他身子弱，我没让他跟着。”
“主子还怀着孩子呢！”佳云不满嘟囔道。
“他跟我们不同。”余雅别过脑袋，认真看她道。
“哪里不同？”佳云好奇。
余雅一本正经道，“他长的好看！”
佳云一个踉跄，默默闭嘴引路了，她算是知道余雅尿性的，因为好看就成亲，对于她来说，完全有可能。
她说的有些饿了，便由着她引路，一边道，“我带的那些人呢？”
“厨娘早上做的饼还有些，让人热了送过去了。”差距，他们吃剩的，余雅吃好的。不过余雅可没有不好意思，本来都不打算吃直接睡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她到了厨房，桌子上摆着刚刚出锅的红枣粥，看的出来是新做的，还热乎着。余雅口齿生津，坐下一边吃一边顺嘴问道，“蛮族怎么回事？”
“好像是现在的蛮族王得位不正，急着立功呢。可他若是强攻也就罢了，偏偏玩什么权谋，脑子不好就不要出来晃了。”佳云站在旁边道，不愧是余雅摆在遂城的眼线。连蛮族这等隐秘也知道。余雅顿时想起了离知书，游牧，或者说，牧泽。
她叹口气，问道，“牧泽呢？”
“他，你离开后他就走了。”佳云不忿道，“主子，这等狼心狗肺之人，想当初，你把他从匈奴公主手下救出来，这些年，替他挡了多少灾？他倒好说走就走！”
“我知道了。”余雅吃完粥，掩唇道，“我先去睡了。”
“主子！”佳云气恼跺脚，可余雅是主子，到底无可奈何。
游牧站在草原上，天还未亮，却自有朦胧光亮，站他身边的，正是离知书，她侧首道，“听说，余雅回来了？”
“这么早，你就知道了？”游牧仰头看着前面的遂城，不由有些怀念。
“他们又没有刻意隐瞒。”游歌嗤笑，“也是，皇上正忙着收拢权利，余雅此时不跑，恐怕就跑不了了。”
“小五那个蠢货，又在搞什么？”游牧不理她话题，他向来不喜欢跟其他人谈余雅。
“想攻下遂城呗！明明没几个脑子，还听那军师瞎扯淡。玩什么权谋？也不看看情况！更何况余雅才刚刚回来呢。”游歌耻笑。
“原来巫妖王呢？你感受到他的状况了吗？”游牧问道。
“苍老无力了！企图寻找下一任巫妖之子剥夺生命力了。”
“那就好，姐，这几个月，我私底下联系了父族那边，小五残暴，他们早已受不了了，我们两个父族联合，必然可以成功，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牧泽抬头，眼中是勃勃的野心。
“那个军师，是你的人？”游歌听他这么一说，突然问道。
“是我的人。”游牧毫不隐瞒。
“看来你在余雅身边五年，学会了不少嘛！”游歌说不出赞赏还是讽刺。
第32章 遂城（2）
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午膳时分。余雅难得懒散，不愿意离开床榻。闭着眼开始思考目前形式，这几天太过匆忙，仿佛事赶事一样，没有冷静时间的余雅终于有了时间思索起来。
她回想起前几天，他们刚出上京，余雅本意是都到遂城，云州统共有四大城镇，遂城，郓城，越城，康城。其中遂城，郓城为边城，又被成为，北疆，西疆。云州接壤的是郴州，郴州有五座城，接着才是青州。
然而一整个青州都是镇南王府的封地，所有的税收产出皆归镇南王。陈朝富有九州，镇南王独占一州！但这么多年来，镇南王府代代独生，皆为孤臣，大部分镇南王死于战场，甚至常有仅剩孤儿寡母之事。过于匮乏的人口让镇南王府一直不出众，到余雅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个女孩。
但镇南王府虽然接管青州，却为了得帝王安心，一直留在上京，并没有入主青州过。余雅虽在遂城，云州州牧却对她无可奈何，她若要接管占领云州，远比青州更方便。但就这样一起到遂城，意味着放弃青州。显然这对余雅来说，也是非常难以接受的，因此她并没有阻拦，甚至将比较擅长用脑的霍隽知也留在那儿了。算是磨练吧，毕竟霍隽知的心愿不就是如此吗？
余雅下意识的摸向肚子，肚子里的小生命才一个多月，正是最危险最容易落胎的时候，可这孩子偏偏顽强的留下了。
“主子，有几个人找你。”外面传来佳云的声音。
“知道了。”余雅起身，桌子上放着一套素白掐腰的襦裙，青烟色外衣，旁边放着玉盒，看见玉盒，她的神色柔和起来，从怀中一摸，摸出另一方红盒，是那皇后借机塞进去的，统共两个盒子，一个是羊脂玉佩，另一个才是重点！她缓缓打开，铜制、虎形，有子母口，右符，她起身，打开前面的柜子，从最底下掏出左符，啪嗒一声，便与右符合为一体，正是摄政王求之不得的兵符。谁也没想到，余雅竟然那么大胆，并未将左符带回上京，而是放在橱柜里，只要轻轻打开，就能看见的位置。
她将兵符放回原位，关上橱柜，毫无心理压力的准备换衣服，余雅从未穿过正经的襦裙，佳云也知她爱好，也不知这回怎么送来的竟是襦裙。穿上襦裙，披上外套，她往后一退看着铜镜，模糊不清实在不知道长啥样，顿时怀念起上京匈奴进贡的那面镜子。
佳云敲门，余雅正蹙眉看着镜中的自己，“进来。”
“主子。”佳云径自过来打开铜镜面前的梳妆盒，她的眼里暗含期待，“我给您梳个百鸟朝凤吧？”
“你先说说，你怎么准备了襦裙？还在我房里放了这么多首饰？”余雅略微不悦，她是女子，也从来不曾做过男子装扮，只是行军之人，装扮自然追求简单干脆，这种首饰耳饰更是不曾用过，她连耳洞都没打过呢。最多用的便是发簪，天知道前世她一个讲究形象的文员怎么走到如今这个糙汉子形象的。
“主子，你已经成婚了，成婚妇人都要束发了。”佳云小小声道。
余雅一怔，顿时想起来了，确实，成婚妇人要束发，盘发，以往她只稍作绑缚，发簪固定，可她现在已经成婚了。在家里确实也有束发过的，只是余雅这人任性，弄了几天就不弄了，也没人觉得不对。倒是来到了这儿，反而被说上了，“那也不用～～”穿襦裙吧？
“主子，襦裙是我们边城新婚妇人穿的，前几个月都是如此。”佳云连忙道。边疆不论男子女子都是胡服，方便逃跑也方便战斗，只是新婚大喜便会给女子备上几条襦裙做贺。
余雅见佳云执着，便也不说什么，再不干涉原则性的问题上，她一向比较纵容自己手下的。
经过佳云巧手装饰后，她不适应的摇摇脑袋，疑心她将整个首饰盒都用上了，只是看向模糊的铜镜，却能看出那个满头珠翠的女子。她看向只剩几个耳饰的盒子，再看向佳云。她颇为遗憾的看着盒子，余雅忍不住毛骨悚然，连忙束手出去道，“出去吧！你说谁来了？”
“是牧泽！”佳云颇为不屑道，“让他等久点也没事，主子一回来，他倒也知道跟着回来了。”
“是不是还带着一名女子？”余雅打开房门出去，也没说让佳云收起对牧泽的不屑轻视。
“主，主子，你看到了？”佳云瞪目结舌，她之所以气恼，也是因为主子回去才多久，他就换新欢了！啧啧啧，也不看看，她家主子新欢换的更快！
“你说的有几个人啊！”余雅不紧不慢的走到客厅，游牧游歌分别坐在椅子上，中间桌子放的是开水，余雅笑看向佳云，没想到这丫头倒是记仇呢。
“余将军！”游歌站起来，倒是游牧反而愣了一下，第一次看见余雅这般妇人打扮，虽生的好看，只是她向来张狂不羁，突然打扮的娴静起来，倒是让他吃惊，游歌见此，手指头掐了过去。游牧一下子惊醒，不好意思的别过脑袋。
余雅摆手，“坐吧！”余雅在他们另一边坐下，撑着额头笑看着游歌二人。这情形有点好笑，游牧曾经是她男宠，游歌曾经与她同台共坐。若论样貌，自是游歌出众，此时一副娴静优雅，她一下想起那个白发娇狂的女子，唔，她还是白头发更好看。“找我有事？”她叩着桌子，仿佛他们不过陌生人。
“找你合作。”游歌依旧从容优雅，她轻呡一口水，才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余雅好笑看她。
“你跟摄政王闹翻，据闻摄政王已经登基，相信不用多久，他就不会放过你，而现在，蛮族王不依不饶的，前有狼后有虎，再加上匈奴。”这么一看，余雅可不就处处敌人？
“怕什么？匈奴在塞外，蛮族王？那是个没脑子的，再加上我与摄政王在世人面前，还是翁媳关系，再怎么样，也比你们靠谱？”不过，匈奴，她前一阵子刚废了他偷偷入京的骑兵，再加上匈奴神侍继承人找到了，只怕不妙，但余雅会说吗？她射杀了匈奴公主，摁死了他上一任神侍，简直仇上加仇呢！
“只是举手之劳，你不仅能减少一个敌人，还能收获一个盟友，两全其美的事情啊。”游歌没想到她现在还不松口。
“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信你？”余雅转着杯子，道。
游歌哑然，继而拽着弟弟道，“他怎么样？送给你了！”当然不是做男宠，是做人质，游歌还不至于出卖弟弟。
“噗，好，我收下了！”余雅哑然失笑，倒是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反倒游牧急了，“姐，那边还～～”他的父族，还需要他联系呢！游牧欲哭无泪。没想到什么都不说，也能祸从天上来。
“我会去！”她斩钉截铁道，蛮族女性地位高，因此游歌一拍定锤。
“你有什么计划？”余雅收了人质，才开始谈。
“过几日，我会让蛮族大部队前往沂山，你提前埋伏在那儿，截住大部队。”
“啧，够残忍的？这么多人，说舍弃就舍弃！”余雅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佩服。如果是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连同外族将自己的同胞，尤其还是大部队同胞送与外敌去送死。
游歌也不理她，继续道，“其他人活着还好，只那个匈奴王与巫妖王，必须死！”她的口气残酷而绝情。
“匈奴王身边是不是有你们的人啊？这几天瞎出主意的就是他吧？”余雅好奇道。
“是游牧安排的，在你身边几年，他成长了不少。”游歌笑得暧昧不明，蛮族没有婚姻，男女关系混乱，不管男女，很多都保持多位情人的关系。如果有个陈朝女将军为情人，那么蛮族规则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我就说嘛！这几天听他们说，蛮族出乎意料，突然玩上了计谋，也不看看情况。”余雅低笑，也不介意她暧昧不明的话。
“你得说说，有多少人？沂山地形如何？你打算引到沂山哪里？”
“沂山深处，那儿有一处地形，易进难出，带人伏与山头，可一击毙命，锁住大部分人，人数大约会有三千人。”游歌含笑道。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你在通知我。”余雅摆手，游歌抱拳离去。
佳云蹙眉，待他走了方道，“主子，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啊！”
“我知道。”余雅转头笑道，“你别说了。”
佳云看了眼游牧，嘟囔道，“主子，他身为王子，隐姓埋名在你身边，其心可诛啊！”他倒也不傻，一下子就知道游牧不是平常人，方才那架势，明明就是王子啊！
“牧泽，你就说说怎么回事啊？”余雅含笑，虽然早就猜到，可到底不是好滋味，跟他处了五年，早就知道他野心勃勃，有所隐瞒，可知道了，又是另一种滋味了。
第33章 章节名已死（1）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游牧只是垂眸道。
这时节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余雅起身打开窗户，微风徐徐，迎面送着花香而来，她一看，竟然是连翘开了，后院一大片金黄色随风摇曳，突然想起这花好像还是游牧种的，不由感慨道，“当年你来的时候，才十几岁的模样，被那匈奴公主追的无处可躲，是我亲自从马蹄下救的你。”
游牧也注意到了外面风光，不由轻笑，“多谢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
“罢了，你回去休息吧，还是以前的房子，在这儿待了五年了，不用我引导了吧？”余雅也也不在追究他隐姓埋名的事情了，带着佳云准备去营地看看。
“对了，封朗他们呢？”余府不比镇南王府，地方小，封朗几十个大男人动静大，这会儿也没个声响。
“大早上就走了去兵营了。”佳云道。
余雅笑，“我就知道，有封朗在，他们别想着睡懒觉了。”
“恩，封将军重视军纪。”然而佳云忍了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为什么不追究牧泽他们？”
余雅今天换了鞭子的穗子，是尉蓝宣亲自雕的那块羊脂玉，她心里爱极，便忍不住换了动作，手指一直勾着那块玉。一边道，“早就知道的事情，这几年他小动作不断，不过看他对陈朝无意，便不曾多管。”
“可是～～”佳云拧眉。
“他也不好过，我劫走他，匈奴公主至今没放过他，我提供了庇佑，私底下的动作却没多插手。”游牧自尊心强，背地里遭遇多少事也不肯开口，余雅想着这人有骨气，想来不需要她处处插手，况且两人又是那种关系，余雅当初真喜欢他，所以有意淡化他们之间存在的权利身份差距，便没有多管。不过那匈奴公主已经死了，没什么意义。
佳云第一次听余雅提到这些，顿时吃惊，不由道，“不过那个公主，怎么有权利把王子直接留下呢？”其实遂城与蛮族算不得太近，比起匈奴，蛮族算得上安分守己，与陈朝一向交好。很少像如今这般进行劫掠，蛮族是边陲小国，有自己的文化与土地，因此佳云了解常汹，却不了解蛮族，更不知道蛮族女子比更男子尊贵些许。
“蛮族女子尊贵，况且她是唯一的公主，未来的巫妖王，本身就凌驾于普通王族。”不过要说游牧不想留下来，估计也不见得。
“女子尊贵？”佳云瞪大眼，虽然陈朝女子地位没有低的那么夸张，但真心没好哪儿去，主流还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余雅那是特例，至今还有不少酸儒书生拿她当反例，归根结底，无非是女子体弱，婚姻上女子要嫁人吃的亏，“女子不都要嫁人的吗？”
“他们那儿女子不嫁人，彼此相悦便可成一夜之好，不成婚，生下的孩子随女子，由父兄母姐共同抚养。”余雅简单解释道，也就是说。他们那儿还属于母系社会，知其母，父亲就未必知道了，但是男子地位也不能说低，毕竟冷兵器时代，可以说是比较平等的。
“真的？”佳云突然生出一份向往来，“他们那儿的王，是女子吗？”
“如今的是男子，下一任估计也是男子，因为唯一的公主是巫妖王，与王共治甚至地位略高于王的。”余雅见她那样，不由取笑道，“佳云，你若不嫁的话，也没事，我替你弄个女户，也是一家之主，将来弄个男人生个孩子，也未必不行。”当然，女户艰难，你看余雅，她这样的绝户女，如果不是成为将军，也要嫁人，与夫家商量生下的第二个孩子才能随余家。若是普通平民，想要成为女户，别的不说，家产得先交一半上去，才有的办。但陈朝对女户算得上爱护，农工商都能涉及，遇到流氓强娶夺家产的，也多